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五十三章 是谁算计了谁5
杜子墨继续装傻,慌忙跪地,“大将军息怒,下官一定会秉公办理此事。若被玷污的是大将军之女,只怕大将军也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吧。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薛德海只是将军之子。”
“放肆!”薛将军怒火中烧,一拂衣袖,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滚烫的茶水迸溅在天瑶身上,刺得皮肤生疼。她却纹丝未动,她沈天瑶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当初楚琰都不能耐她何,更别说一个薛老头了。
“杜子墨,本将军的女儿可是皇妃,帝王的枕边人,你得罪皇亲,就等着摘掉头顶的乌沙吧。”薛将军在天瑶处没有讨到便宜,气恼的起身离开。薛德海一向胡作非为,这等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哪个官员不得给他三分薄面,都是草草敷衍过去,也只有这个杜子墨不识抬举,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下官送大将军。”天瑶声音喊的极大,却只是从地上起身,并未挪动半分脚步。
看来,今晚要入宫一趟了,否则,帝王只相信薛妃一面之词,对她便极为不利了。
天瑶被大太监刘忠拦在了御书房外,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依旧不得帝王召见。御书房内一直燃着昏黄的烛火,很温暖的颜色,但天瑶也只有守望的份儿,她依旧如一尊雕像一般侯在门外,夜风很凉,很快便吹透了单薄的官服,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刘忠劝了几次,但她依旧倔强的没有离开。
浑浑噩噩,也不知究竟又过了多久,御书房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一道绛紫身影走出,他俊颜淡漠,沉默着将手中的披风裹在天瑶肩头。恍惚间,天瑶只觉得一切是梦,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柔和而温润。但她知道,不是梦,于是,踉跄的屈膝跪地。
“微臣参见皇上。”
半响,得不到回应,他只是静静的,俯瞰着她。
“皇上。”天瑶僵硬的,又唤了一声。
“冷吗?”他开口的声音却如阳春三月的阳光一般温暖,却又与此时的场景既不相称。他是君王,而她是臣子。
“嗯,有点儿冷,皇上能让微臣进去回话吗?”天瑶闷闷的开口,自然,她亦没有意会到,从没有一个臣子敢与帝王这般说话,她还没学会怎样做一个合格的臣子,亦或说,在她的眼中,从未将楚琰当做高高在上的王者。他不过是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中的爱人。
楚琰并未回应,而是拂袖进入御书房中,天瑶乖乖的起身跟了进去。屋内却是极暖的,不知何时已点燃了炭火盆。
楚琰慵懒的靠在主位之上,微眯着凤眸,目光暖暖的落在她身上。“在殿外站了这么就,杜爱卿不会只是为了到朕这里取暖吧。”
天瑶微躬身,开口道,“皇上当知微臣来意,薛德海已被微臣关入了大理寺牢房,他好色成性,玷污过的无辜少女不计其数,这样的禽兽若不接受国法制裁,我大翰国将亡已。”天瑶义正言辞,甚至带着悲愤,而楚琰坐在主位之上,含笑的表情,竟无一丝改变。
“说完了?”他淡声开口,语调带着些许的不以为然。“原来你想要的只是如此,看来是朕高估了你。”
天瑶眉心微锁,她自然明白楚琰话中暗含的意思。“微臣何德何能让皇上高看,微臣不过是尽甚为臣子的本分,为老百姓惩奸除恶。”
楚琰又是一笑,缓声道,“杜子墨,你想惩奸除恶,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朕丢给你的案子,你如今怕是要办砸了。”
天瑶不急不缓,再次拱手。“皇上给微臣的不过是个连环案而已。薛德海在这个案子中无足轻重,但他却是整个案子的导火索。薛将军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虽不成器,却终究是亲生的血脉。只要薛德海出事,薛家必然自乱阵脚。而微臣偏要点燃这个导火索。”然后,可想而知,导火索点燃,引爆炸药,砰地一声,薛家便会从此消失。
“那你在御书房外侯了这许久,又是为何?”楚琰问。
“臣自然是有求于皇上。求一份皇上的纵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她防火燎原。
楚琰一声轻笑,眸中璀璨暗含着几分赞赏。“那你又知朕让你候这许久,意欲为何?”
“皇上自然是要做给外人看,既然皇上想,微臣便配合皇上演了这一出戏,不知皇上可否满意!”天瑶轻笑,眸中满是狡黠。而此时,楚琰已起身来到她面前,温厚的手掌竟握住她微凉的手。
“我心疼。”他的语气那么淡又是那么的温柔,竟有几丝飘渺。天瑶震惊,下意识的甩开了他的手,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却不曾留意到楚琰眼中一闪而逝的无奈。
“微臣惶恐。”
楚琰俊颜温润,声音低沉而暗哑,“既然惶恐就替朕好好将差事办好吧。”他转身坐回主位之上,神情自若的翻开桌案上的奏折,屋内瞬间恢复了沉寂,徒有书册翻动的哗啦声响。而刚刚那一瞬间的温柔,就好似幻觉一般。
“微臣告退。”天瑶拱手,缓步退了出去。
得到了楚琰的肯定,天瑶回府之后便开始翻看卷宗。并找来受害的少女萍儿,详细的了解了事发前后的一切。提到薛德海此人,少女双眼血红,恨不得将那男人扒皮喝血。天瑶找来宫中年老的嬷嬷为她验身,证明她已非处子。天瑶又让验身的嬷嬷留下了笔录与画押。那日挣扎间,萍儿扯下了薛德海的一片衣角,正好用来当做证物,而证人,自然是难以寻到的,当日事发,知晓此事的只有薛德海的爪牙,但他们是绝不会站出来指证薛德海,毕竟他们也是恶贯满盈,若薛家垮了,他们也就别想活了。
升堂的日子定在五日之后,而这五日之间,薛将军未再踏入过大理寺半步,这反而让天瑶更加不安,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暗中蕴含着更巨大的阴谋。
升堂的前一天,薛家终于有所动作,上书请奏帝王听审,声称薛德海是被冤枉的。天瑶暗暗冷笑,若薛德海清白冤枉,这世间只怕再无十恶不赦之人。
入夜,天瑶负手而立于园中,一身白衣翩然。虽是一副书生模样,却难掩其灼灼光华。园中,海棠花开得正盛,风中暗含着幽幽花香,让人难得的心绪平静,明日,胜败在此一举。
“姐姐,天冷了,回屋歇息吧。”月娥莲步轻移,在天瑶身边停住脚步,将手中披风搭在天瑶肩头。
天瑶回头,眸中含笑,伸手紧了下身上披风。“明日就要开堂会审,月娥,你开心吗?”
月娥淡然的点头,唇角笑意释然,“看来姐姐是有十足的把握,此番若能为表哥报仇,月娥来生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姐姐大恩。”话落,月娥竟屈膝跪在天瑶身前。
天瑶一惊,慌忙将她从地上扶起。“你既唤我一声姐姐,我便是真心将你当做自己妹妹的,我们姐妹之间,又何须言谢。明日,我的确是有些把握,毕竟我手中的证据,足以指证薛德海,但世事难料,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似……”
月娥轻笑着,开口打断了天瑶的话,“姐姐只怕是忧心过度,月娥相信姐姐。”
天瑶摇头失笑,倒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而此时,皇宫。
御书房外,贤妃薛莹一身素服,在贴身侍女佩儿的陪同下跪在御书房前,刘忠劝了无数次,她却恍若未闻。薛莹的容貌本就极美,如今一身素雅宫装,长发披肩,发间无一丝多余饰物,尤为我见犹怜。
“娘娘,夜深露重,您这又是何苦呢。薛公子之事,帝王震怒,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您又何必赶在这个节骨眼火上浇油。”刘忠语重心长,又是长长的叹息。
“还要烦劳公公再为本宫通报一次吧,本宫的弟弟的确是被人冤枉的。”薛莹楚楚可怜的开口。
刘忠无奈,只得再次进入。而出来的时候,面色依旧沉闷,看着薛莹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皇帝不见,他这做太监的急死也没用。
“皇上,求您明察秋毫,臣妾弟弟的确是被冤枉的啊,皇上。”薛莹跪在殿外,声声哭泣,从入夜开始一直哭喊到深夜,嗓子都哭得沙哑了。御书房的门,却依旧紧闭着。直到,第二日早朝,薛莹跪在殿外冰冷的石阶之上,双腿早已麻木,素白的裙衫染了一层雾色。
御书房的门终于开了,楚琰一身明黄龙袍,步出殿外,在她身前停住脚步,然后,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皇上。”薛莹沙哑的唤了声,两行清泪缓缓而落,摸样极是凄婉,越发的楚楚动人。
“起来吧。”楚琰出口的声音温润,宽厚的手掌摊开于她面前。
薛莹将白皙的小手放入他掌心,想借由他的搀扶起身,却奈何双腿早已麻木,踉跄了步,顺势倒入楚琰胸膛。“皇上。”她低低怯怯的又是一声低唤,让人心疼之极。
“委屈了?”楚琰轻笑一声,指尖抹掉她脸颊的泪痕。
“皇上,臣妾不委屈。”薛莹低柔的回应,一双柔软的玉臂已环上楚琰颈项,大胆的将唇贴在了他温热的唇片上,湿滑的舌尖在他唇上辗转,极是挑.逗。一旁宫人慌忙低头跪地,默声不语。
楚琰微蹙眉心,却没有将她推开,反而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向殿内而去。并对身旁的刘忠吩咐道,“传御医,还有,今日罢朝。”
刘忠微愣,一时间意会不出帝王今儿又是唱的哪一出。
大理寺开堂之日,堂外围满了围观的百姓,薛德海在帝都早已臭名昭著,欺男霸女,百姓当真是恨极了他,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此番公开会审,百姓心中别提多痛快,只等着这恶霸推出午门斩首,为大翰除一祸害。
天瑶一身大红官袍,早已端坐于公堂之上,只静静等着帝王亲临。在众人的期盼中,皇宫的马车终于缓缓在府外停住。楚琰一身明黄龙袍,陪伴在他身侧的,竟是一身华服的贤妃薛莹。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楚琰所过之处,百姓纷纷匍匐跪地。
“臣大理寺少卿杜子墨参见吾皇。”天瑶郑重其事的俯身跪拜,而楚琰只是淡淡回应,便在薛莹的陪同下坐于一旁。
只从见到薛莹,天瑶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那女子锦缎罗裙,妆容高贵,头上紫玉流苏晃动,真真的一个美人,如今后宫之中,帝王只有这一位皇妃,又是大将军之女,当真是独大。
薛将军带领几名亲信已在堂上听审,天瑶临危不乱,正襟危坐与公堂之上,一拍手中惊堂木,呼了声,“升堂。”
首先被带上来的是受害者萍儿,她依旧一副娇弱而倔强的摸样,让人看着十分心疼。他们父母陪在一侧,哭泣着抹泪。在天瑶的询问下,萍儿将事发当日又详细的叙述了一遍,而这些多余她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一次次的重复,等同于在伤口上撒盐。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五十四章 是谁算计了谁6
之后,天瑶命人将证物呈上,是薛德海的一片衣角碎布。
“薛德海,你还有何话说!”天瑶一拍惊堂木,苍白的脸色严肃认真。
“本公子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他们分明是污蔑。”薛德海一口咬定,暗自瞥了父亲的眼色,发现父亲与姐姐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样,一颗心才放入肚子里。他是家中独子,自幼被父母姐姐宠爱,知道父亲姐姐绝不会弃他于不顾。
“这对夫妻与着女子,本将军倒是认得。”一旁的薛将军适时的开口,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摸样。
“哦?大将军认得?”天瑶一挑眉角。
“前些日子,这老汉带着女儿上门勒索,说若是不给银两便要告发我儿玷污他们的闺女,本将军也想息事宁人,便给了些银钱把他们打发了,谁曾想没过几日,他们又上门来要钱,老夫一时恼火,便将他们哄了出去。这老汉是帝都出了名的赌鬼,赌输了钱,便开始行骗,没想到今日竟欺负到了将军府的头上,让我儿平白遭受着无妄之灾。”
“不,不是,大人。”老汉老泪纵横,他一生本本分分,怎么就会被人冤枉成赌徒啊。
天瑶暗自心惊,没想到薛将军竟暗藏着这一手,她的确是轻敌了。她低头,对身旁的衙役暗自吩咐了几句,衙役点头,悄悄离开。
“薛将军与萍儿一家各执一词,总要各自拿出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来人,将证人给本将军带上来。”薛将军一摆手,很快,几个人弓着身子,踉跄的进入,跪在了堂上。
几人分别是薛府的家奴,赌坊的伙计和当铺的老板等人,薛府家奴证实萍儿一家的确曾到薛府闹事,而赌坊伙计证实老汉是赌坊的常客,并且十赌九输。当铺老板更是拿出了老汉典当的清单,证实老汉经常流连当铺,并非是正经生意人。
“你们,你们血口喷人。”老汉气得捶足顿胸。大声喊着,“冤枉,冤枉啊。”
天瑶蹙眉凝思,沉默间,只觉得一道深邃的眸光正紧盯着自己,抬眸,竟迎上了楚琰的目光,他绝美的凤眸中一片深谙,让她辨不出半分喜怒。天瑶暗暗心惊,只以为,他是对她失望了。
“来人,取笔墨。”天瑶命人将笔墨递给两名家丁,命他们将当日萍儿一家上薛府勒索行骗之事从头到尾书写下来。两人低头书写,半盏茶的功夫后,纷纷停笔,将供词递交。竟然完全一摸一样。
天瑶眉心深锁,他们的供词的确是天衣无缝。而往往,越是完美,便越是让人可疑。此时,刚刚离去的衙役返回,带回了新的证据。
是老汉平日的邻居和接受过他医治的病人,他们都可以证实,老汉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治病救人,在邻里中的口碑很好。如此,双方各有证据,一时间,又陷入僵局。
“来人,传宫中验身的嬷嬷。”天瑶又道,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最后的证人与证物之上。
“老奴参见大人。”那嬷嬷跪在堂上,一脸的肃然。
“嬷嬷,你且说为萍儿验身的结果便是。”天瑶心中焦急,也不在浪费唇舌。
“回禀大人,此女的确已非处子,但她身上的暗紫淤青却不是挣扎所致,而是自残自伤留下的。应该不是与人欢好时留下的,并且,她身上也找不到被强暴非礼的证据。”嬷嬷一板一眼的说着,而此话一出,不仅萍儿一家,连天瑶都无法在淡定了。这与她之前的证词,分明不相符。
“嬷嬷怕是记错了吧,你上次的供词并非如此。”天瑶沉声道,但早已没了刚刚的冷静自视。
“是大人弄错了,老奴上次的供词,只说明此女并非处子,并不能证明其他,更无法说明,与她欢好的就一定是薛公子。”这嬷嬷在宫中时日已久,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竟是不急不缓。
接下来的事,便已尘埃落定,天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萍儿从薛德海身上扯下的那片衣角,薛家佣人一直否认并非是自家公子之物,又完全找不到证据反驳。萍儿被冠以诬陷罪,杖责一百大板,板子一下下落在那单薄的少女身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好似无形的利刃一般,击穿天瑶的心脏。
一百大板之后,萍儿已然没了气息,那老夫妇痛失爱女,心痛难耐,在公堂之上恸哭不止。老汉踉跄的起身,双眼血红,仰头向天高声哭喊,“王道何在,天理何在啊。”话落,冲向堂上梁柱,额头撞在坚硬的柱子上,砰地一声响后,身体瘫软的滑落。
老太婆歇斯底里的哭泣,满眼的绝望与沧桑,一点点,艰难的挪动着丈夫与女儿的尸体。而尸体划过之处,是一道刺目的腥红的血痕。
天瑶头痛欲裂,只觉得满世界都是鲜红的颜色,薛将军与薛德海得意的脸在她面前不断的晃动,挥之不去。
她冰冷的目光落在楚琰身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不可置信。而他同样回视着她,凤眸中是她读不懂的深沉。
呵,天瑶苦笑,她自认机关算尽,到头来才发现,她一直是他手中肆意操纵的棋子而已。他给了她希望,却又无情的将一切撕毁。那宫中的老嬷嬷,只可能是帝王的人,听从他的指使,一步步将她诱入陷阱之中。她还傻傻的以为,算无遗漏,其实,最开始,她就已经错了,而一步错,步步错。
薛家是什么?是手握重兵的权势。而薛莹又是什么?是他疼宠的女人。天瑶想,恐怕这世上也只有她这样的傻女人才会相信‘天子犯法真的与庶民同罪’。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公堂的,浑浑噩噩离开大理寺,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繁华的街道之上。大红的官袍拖拉在身上,模样工整,面容却极是惨白无力,好似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身旁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天瑶心中冷笑,她这父母官,当真是活该被骂。
耳边逐渐的安静下来,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天瑶只觉得全身无力,眼前开始模糊,好像真的就走到了尽头一样。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之上,身体逐渐的向下滑落,却并未触及地面,反而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揽入了温暖的胸膛。
天瑶有片刻的错愕,抬眸,当看清来人之时,情绪瞬间失控。瘫软无力转变成冰冷与绝望,如利刃一般,一字一句,都能刺穿人心。“楚琰,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我。”
此时,楚琰已褪下一身明黄龙袍,月白的锦袍在雾色中极是飘渺。他并没有放手,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反而越收越紧。“终于肯叫我名字了吗?瑶儿,你还要迷失多久才肯跟我回家。”
“回家?”天瑶讽刺的大笑,“回到你身边,继续让你算计,继续看着你身边不断上演的血腥画面,继续与后宫的女人斗得你死我活吗?楚琰,第一次,我如此庆幸忘记了你,忘记了关于你的所有。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她用力的挣脱他,却反被他过重的力道重新按在冰冷的墙壁。
柔软的身体撞上坚硬,生生的痛着,而天瑶的眼中,却不再有泪。
“沈天瑶,收回你刚刚的话。否则,死的就不止是那对父女。”他是真的被她激怒了,双眼血红,死死的盯住她,几乎咬牙切齿。“月娥要死,你的杨姑姑要死,还有那个躺在床上的杜子墨也要死。欺君之罪,你当真以为是游戏吗!你想胡闹,我任由着你,但是,天瑶,适可而止。”
天瑶放肆的笑着,笑靥中尽是苦涩。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但双眼却干涩的厉害。“好一个欺君之罪!我沈天瑶便是罪魁祸首,在杀她们之前,你是不是先要处死我才对。”
“沈天瑶,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楚琰一时失控,手掌竟掐住了天瑶咽喉。
她笑着,竟然释然的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澈的泪,终于缓缓落下,冰冷的,染着霜寒。
楚琰手掌颤抖着,却逐渐松开,他虽只用了三分力道,但天瑶纤细的脖颈间依旧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楚琰只觉得心口狠狠的抽痛着,他竟然真的伤了她。“瑶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低声呢喃着,将头埋入她发间,贪婪的吸允着独属于她的馨香。
失去她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发狂的思念着她,而此时,她近在咫尺,他却失控的险些伤了她。只是,她怎么可以说那么绝情的话,怎么可以说,庆幸忘记他们的一切。难道她不知道,他也会心痛吗。
“放开我,楚琰。”她颤抖的嘤咛着,无辜而又无助。
楚琰生怕再伤到她半分,手上力道稍稍放松了几分,但依旧将她反锁在怀中。手掌轻柔的托起她的下巴,天瑶的脸颊还挂着泪痕,他低头,心疼的吻掉。“瑶儿,你听我解释。今日,即便将薛德海定罪,也无法将他处死。薛家兵权在握,若是处理不当,只怕就要兵戎相见,老百姓更要受苦了。瑶儿,那是你希望见到的吗?”
天瑶的意识也清醒了许多,无力的摇了摇头,贝齿紧咬住唇片,“但你为何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萍儿父女也许就不用死了。”
楚琰轻笑着,手掌温柔的拂过她面颊,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当真是碍眼的很。“我的瑶儿,还是太单纯。若朕提前告知于你,你又如何能做到不漏一丝痕迹!既然要演戏,便要演的逼真。至于那对父女,你以为你真的能保全他们吗?薛德海若因此获罪,薛家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而他们的下场只会比这悲惨十倍。”
天瑶沉默了,她承认,楚琰所说,虽残忍,却是血淋淋的事实。“难道,他们就这样无辜的死去吗?”
“成大事,有些牺牲是必然的。当日父皇扶持薛家,让他助我登基,却没想到有一天薛家会成为我的阻碍。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我们能做的便是尽人事,听天命。薛家,迟早要除。”
天瑶的表情依旧暗淡无彩。“错过了这次,只怕再无机会。”
“傻瓜。”楚琰宠溺的吻着她柔软的唇片。“只有博得了敌人的信任,才能给他致命的一击。瑶儿,相信我,那一天,并不遥远。”他说着,眸中一闪而过锐利的华彩。
天瑶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微嘟起红唇,“那你的贤妃娘娘呢?你舍得她吗?”
楚琰无奈失笑,将她紧紧的拥入胸膛,头埋入她发间,在她耳畔低低呢喃。“这世上唯一让我舍不得的女人,只有一个,她叫沈天瑶。”
他又说,“瑶儿,你知道吗?我楚琰此生做过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轻易挑起战争,战火所及之处,民不聊生。但,我从来不曾后悔。如果,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那我根本不配爱她。”
天瑶躲在他怀中,却淡淡的笑着,很幸福。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他给的温暖
本是安静的小巷,传来突兀的叫卖声,卖货郎挑着扁担,一摇一晃的从小巷一头走来,楚琰与天瑶依旧保持着相拥的姿态,极是暧昧。卖货郎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目光都是诧异的。大翰民风何时开放到此等程度,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搂抱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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