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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耳边总算清净了,但天瑶的情绪却冷淡了许多。而被薛莹这么一闹,楚琰也没了继续的心思,温香软玉在怀,放手吧,又不舍,不放,此情此情,又着实煞风景了。
“你乖乖留在宫中,朕处理了政务,便回来陪你。”楚琰温声细语,在她面颊上吻了下。
“薛家全族就要问斩了吧,若非情势所逼,薛妃也不会让自己如此狼狈。当真是可怜。”天瑶微叹息,却并未开口为薛家讨饶的意思。毕竟,薛家所作所为,天理难容。只是,“薛家父子恶贯满盈,但幼子无辜,皇上不能网开一面吗?”
沈家灭门之时,她眼睁睁看着亲人葬声在铡刀之下,刺目的鲜红,如扎入她心口的一根刺,轻轻触碰都会痛不欲生。
楚琰无奈轻笑,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温声开口,“瑶儿难道不懂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朕放过薛氏幼子,若他们安分认命便好,若他们心存仇恨,他日必为祸害,所以,斩草除根,也是无奈之举。”
天瑶沉默不语,她无法评断楚琰的对错,也许,这便是帝王之术。也许,她的君宁,将来也会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人。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薛妃?”天瑶又问。
“她?”楚琰说的随意,左右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当初,她不过是皇家与薛家联姻的一颗棋子,现在,薛家败了,她自然也失去了价值。“无所谓,她若想活,就在冷宫中了此残生,若不想,赐她一条白绫便是。”
天瑶微蹙起眉心,她对薛莹这个人几乎没什么印象,但她是宫中妃嫔,楚琰对她却冷漠至此,天瑶不喜欢这般不近人情的楚琰,让她有些害怕。
楚琰低头凝视着她,好似轻易看出她的心事一般。失笑着摇头,“瑶儿又想如何?说朕薄情寡义?”
“她,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女人,何必绝情至此。”天瑶的声音几不可闻。
这一次,楚琰并未反驳,虽然后来的几年,楚琰并未碰过薛莹,但她的确是他的女人。薛莹下嫁之时,他对天瑶尚未情根深种,亦或说,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对天瑶的爱,已无法自拔。
“瑶儿想如何处置她,便如何吧。”楚琰轻叹一声,对她的纵容已到极致。
“那将景仁宫画地为牢,让她在宫中安度一声吧。”天瑶淡声说道,若是如此,便也是极好的归处了,总比冷宫饱含风霜要好上许多。
楚琰眉心略微蹙起,但还是点了头。他不愿留下废妃的原因,自然也是为了她,当年玲珑深陷冷宫,却依旧能作威作福,险些害了瑶儿,薛莹虽无玲珑的心智,却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否则,她又如何能挑唆楚菀谋害天瑶,又能独善其身。他不与她计较,只因当时顾及着薛氏一族,并非他一无所知。
“我放薛莹你条生路,你回宫来陪着我,可好?”
天瑶微愣,原来,他的顺从是带有条件的。“一定要留在宫中吗?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我有自由,你也可以常常见到我。”她小手扯住他一片衣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楚琰当真是有些不忍心回绝了,试想此时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只怕都无法拒绝她,但天瑶长期在宫外,即便派了暗卫护着,终究没有放在自己身边安心。
“那就许你在宫外再逗留一段时间,年关之后,乖乖回到我身边。再说,孩子也想你了。”
“嗯。”天瑶含笑点头,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能多一日,便是一日吧。
楚琰离开未央宫回到御书房时,才发现薛莹竟然跪在殿外,不过半日的光景,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一双眸子已没了生气,见到楚琰,才勉强透出一分光亮,趴在来到他脚下,这一次,她不敢放肆的再去触碰他,只是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下下,很快便沁出了鲜红的血色。
“皇上,求您看恩放我父兄一条生路吧,我父已年迈,皇上就当是养了一条看家护院的狗,让他能寿终正寝便好。臣妾求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您就饶了他吧。”
楚琰一身明黄龙袍,周身散发着清冷之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缓缓开口,“薛莹,你只知你父兄的命,可有想过这些年来,你薛家依仗天恩,嚣张跋扈。你父收受贿赂,克扣赋税,中饱私囊。薛德海更是欺男霸女,恶贯满盈。被他们害死的人命,何止千万。朕并非没有提点过你父亲,若他懂得收敛,又如何会造成今日局面,自作孽,不可活。”他话落,转身向殿内走去。
“皇上,皇上。”薛莹撕心裂肺的哭嚎着,而回应她的只有冷冷的空气。之后,楚琰依旧避而不见,薛莹依旧执着的跪在御书房外,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小丫头佩儿。她们心中都清楚,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决不能放弃,若没了薛家,薛莹就什么都不是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薛家满门抄斩的日子,监斩官是右相南宫漠,月娥央求了天瑶许久,最后跪在她面前,天瑶才勉为其难让她混在侍卫之中,亲眼看着大仇得报。天瑶无声叹息,这般血腥的画面,她本是不愿她见到的。
刀起刀落,明晃晃的白刀刃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鲜血迸溅,一颗颗人头滚落,一时间哭嚎声一片,血流成河。月娥混在侍卫之中,一身男装打扮,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眼睁睁的看着薛德海的人头被砍落,带着血水滚出丈远的距离,眼睛睁得很大,十分骇人。而月娥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觉得振奋。自己与表哥,终于含冤得雪。
月娥不记得自己的如何回到府中的,一路上她一直在傻笑着。然而,大仇得报,心中反而又空落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什么而活着,前方一片苍白。
回到府中的时候,天瑶并没有回来,很多时候,天瑶都是不在府中的,她已经习惯,并且,没有多问。天瑶承诺她会为她报仇,她做到了,如此就好,月娥从未奢望过其他。而沈天瑶,月娥虽知她对自己没有说实话,她的身份只怕是不简单的,但转念一下,如此甚好,至少,没有了她,天瑶同样可以活的风生水起。
推开杜子墨的房门,床榻上的男人依旧在沉睡着,面容平静而安详。月娥轻声坐在他床边,牵起他手臂,贴在自己脸颊,温柔的摩擦着。“表哥,你还沉睡在梦中不愿醒来吗?”她苦涩一笑,复又道,“没关系,月娥可以去睡梦中找你,然后,将你唤醒。表哥,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你曾说过,会光耀门楣……”
她话到一半,竟哽咽了。杜子墨曾在祖先的排位前起誓,定会光耀杜氏门楣,会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杜家大门。月娥想,当真是命运弄人啊,若没有遇见薛德海,她与杜子墨如今早已是一对恩爱夫妻,他当年的誓言,也一一实现。或许是上天嫉妒了他们的幸福,才将这苦尽甘来的一切,在顷刻间夺走。
“表哥,月娥不怨。能与表哥相守十余载,月娥已心满意足。表哥,若有朝一日,你能醒来,请忘记月娥吧,找一个名门闺秀,相守一生。”两行清泪顺着月娥的脸颊滴落在杜子墨的手臂上,她温柔的抹掉,却止不住泪水下落的速度。虽然大仇得报,但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即便他可以醒来,她也是配不上他的。若还有来生,她希望还有缘分与他相遇,弥补这一世未了的情缘。
她走到桌案旁,提笔留下一封书信,是写给天瑶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将杜子墨拜托天瑶照拂,大恩大德,来世再报。将信件封存,放在杜子墨身侧,然后,大胆的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淡淡道,“表哥,永别了。”
月娥坐在一旁的梳妆台前,身上唤了件崭新的裙衫,艳丽的红色,和她嫁给杜子墨那天的一摸一样。只是,那一件被薛德海那畜生撕破了,她后来一针一线的重新缝制了一件,想着穿着它到黄泉,下一世是不是就能堂堂正正的嫁给他。
她手中桃木梳子一下下梳理着如瀑的发丝,头上只有一根素银簪子,但她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她将银簪子拔下来,握在掌心。并将云袖拂起,露出半截白皙的玉腕,尖锐的簪子一点点划破手腕内侧皮肉,划出一条深长的血口子。鲜血一滴滴顺着指尖滑落,地面上瞬间落了一大滩。
月娥唇角还挂着笑意,回眸,静静的凝望着床榻之上的杜子墨,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年幼时的场景。那时,他们虽贫穷,却是极快乐的。他们在稻田里奔跑,他摘了一朵野花别在她发间,大声的喊着,长大之后要娶她做新娘子,那时,他们真的很幸福。
月娥的含笑离去的,面容平静而安详。
当天瑶从皇宫中回来的时候,月娥的身体已经冷透。她颤抖着,抚摸上她的脸颊,心口不由得一阵刺痛,眼泪无声的就落了下来。月娥还那么年轻,虽然她经历过不堪的过往,但那并非是她的错,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一切后果,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杨芸也大惊失色,她没想到月娥平日里看似温婉可人,却也是个性子极烈的女子,竟走上了这一条极端的不归路。“真是作孽啊。”她无奈摇头叹息。
天瑶心口疼痛,微有些失控的走到杜子墨床边,伸手便将他扯了起来,大声的斥责,“杜子墨,你还算是男人吗!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你这个懦夫,你只会逃避责任,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如果你醒过来,月娥就不会生无可恋,她就不会死了。杜子墨!”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六十章 绝不重蹈覆辙
她拼命的摇晃着杜子墨的身体,但他依旧如木偶一般,随着她的作晃动,她稍一松手,杜子墨的身体便重重的跌落在床榻上,依旧是没有生气的活死人。
“少主,别白费力气了。人死入土为安,将月娥姑娘的尸体入殓,才是要紧的事。”杨芸开口劝道。
“嗯。”天瑶点头,一提及月娥,心口又是一番闷痛。“我要进宫一趟,即便要葬,月娥也要有个名分。她生前没有风风光光的嫁给杜子墨,死后,我定要还她一个心愿。不能辜负了她身上的黄泉嫁衣。”
天瑶还是第一次主动入宫,是杜府的马车,而车中的天瑶却不再是杜子墨的装扮,她总觉得月娥的灵魂不散,让她见了,会难过吧。马车一路驶入朝阳门,在御书房外停住,天瑶掀车帘下车,动作利落。一袭雪白纱衣随着她的动作而偏偏飘飞。
“老奴参见瑶妃娘娘。”大太监刘忠异常欣喜,这位主子可是皇上的心尖儿,只要有她在,帝王的脸色都能多云转晴了。
“他呢?”天瑶单刀直入,没时间和他叙旧。
“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只是……”他的话尚未说完,天遥已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来到御书房门前,天瑶才懂刘忠千般阻拦的目的。原来,薛莹一直跪在御书房前,憔悴的已经没了摸样。和侍女佩儿抱头痛哭。想必,她也是知道的,薛家满门抄斩,如今她的亲人已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天瑶并非不可怜薛莹,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若同情心泛滥的怜悯薛莹,那又有谁为无辜的杜子墨与月娥讨一个公道。
雪白的裙角在薛莹身侧飘过,薛莹突然止住了哭声,变得声嘶力竭。“沈天瑶,现在你满意了吧。薛家满门抄斩,没有了家族庇护,我再也斗不过你了。”
天瑶秀眉微蹙,缓缓回头,迎上上薛莹红肿的双眼。“斗什么?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斗。男人的心,也不是女人争抢来的。这些年来,薛家作恶多端,不过是自食恶果,怨不得任何人。”
她的话,换来的却是薛莹的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我父亲当初拥护皇上登基,我薛家对他有恩,是皇家忘恩负义。就算我父兄犯了些小错又如何,同样可以功过相抵。”
天瑶无奈摇头,只觉得薛莹已魔障了,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贤妃娘娘,你好自为之吧。”天瑶话落,大步向殿内而去,身后,传来薛莹歇斯底里的嘶喊。
“沈天瑶,你以为你爱的男人有多干净,他手上的鲜血比起薛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一番话,天瑶倒是无动于衷,反而吓坏了刘忠,慌忙命人将薛莹主仆拖了出去。
屋内屋外两重天,御书房内极是安静,楚琰坐在主位之上,认真的批阅奏折,天瑶悄然的站在门旁,也不弄出半分声响,就这样定睛的瞧着他。半响后,楚琰合上手中奏折,抬眸,对她微微一笑。“难得你主动回来,怎么?闯祸了?”
天瑶微低了头,紧抿着唇片,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月娥死了,自尽。”
楚琰微挑了剑眉,思索片刻后,才想起天瑶曾提及过,月娥是杜子墨的妻,薛家的受害者。“人死不能复生,她若泉下有知,也是不愿你难过的。”
“嗯。”天瑶点了下头,神情依旧淡漠。“楚琰,我想要一道圣旨,册封月娥为一品诰命夫人,让她风风光光下葬。我想要全天下人都知道,月娥是杜子墨名正言顺的妻子。”
楚琰起初不语,片刻后,才缓缓开口。“玉玺就在桌上,瑶儿想要自己来拿便是。只是,瑶儿要三思而后行,杜子墨现在虽昏迷不醒,但保不准哪一天便会醒来,月娥在天之灵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的。月娥不在了,但她会希望有一个人陪杜子墨共度一生,让他不再孤单。若被你这般一闹,杜子墨此生都无法将月娥释怀,他只会活在阴霾之中。”
天瑶低头不语,但她不得不承认,楚琰的话,很有道理。逝者已矣,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杜子墨要好好的活,连同着月娥的那份。
恍神间,他已来到她身前,伸臂将她圈入胸膛。温热的手掌轻抚着她略微苍白的面颊。他的天瑶纯真良善,想必对月娥的死对她打击不小。“回来了就别再走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寒暑,我们好好在一起,行吗?”
天瑶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有些怅然若失,沉默良久后,才淡淡的点了下头。
而殿门之外,突然传来兵刃相撞的打斗声,御书房禁地,除了御林军,任何人都不得携带兵刃,否则便是大不赦知罪。楚琰眉心微拧,伸手推开殿门,天瑶顺着他的目光探去,只见薛莹手持长剑,与御林军侍卫周.旋。她身上的宫装破损了几处,却并无受伤。毕竟,她还是帝王的女人,若皇上没有下令要薛莹的命,御林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她会武功?”天瑶震惊的开口,平日薛莹一副弱不禁风的摸样,又有谁能想到,竟然是个练家子。若非今日被御林军逼急了,只怕也不会露出真面目。
楚琰哼笑,眸中染了几分霜寒。这后宫中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藏得更深。他算计着她们,自然,她们也可以算计着他,算计着荣宠,算计着荣华富贵。并且,乐此不被。
“薛莹是将门之女,会武功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些年来,也难怪她一直隐忍着。楚菀压了她那么多年,她都能忍下来,当真不是个小角色,倒是朕小瞧了她。”
“来人,命御林军不必手下留情,她既然不想活,就送她与薛家人去团聚吧。”
“楚琰。”天瑶低喃一声。他分明答应过她留薛莹一命。
“这女人不能再留,心机太深,忍耐力极强。我不会再犯和当初一样的错误,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他拥着天瑶的手臂,逐渐收紧,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将她再次弄丢一般。当初,他能狠下心处死玲珑,何况是一个薛莹。
天瑶枕在他胸膛,没有再反驳。后宫的争斗,她厌倦。但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两个孩子想。他们是楚琰唯一的子嗣,却均是她所出,难免被人嫉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洁儿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婴。
那么,就让她做一次恶人,不去顾及别人的生命。
殿外,顺着半敞的门扉,不断传来薛莹的咒骂,“沈天瑶,你不得好死,我变成厉鬼也要等着看你的下场。”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办完了月娥的丧事,回到杜府收拾东西的时候,竟然发现杜子墨苏醒了过来,他站在窗口前,单薄的身上只有一件青衫,神情落寞的看向窗外。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他知道天瑶走了进来,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侧头看向她时,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又被悲凉所取代。他的眼睛或许还能辨别美丑,但他的心已经空了,月娥的离开,带走了他的一切。
“你,醒了。”天瑶的表情也十分平淡,好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眸子却不自觉的湿润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吧,他们只差了一步,却已天人永隔。
杜子墨没有回答她,目光再次飘渺的看向窗外,呢喃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被困在梦中,看着你们为我哭,为我痛,但我却无法挣脱。我知道你女扮男装顶替我当了新科状元,我也知道月娥的死,她死之前,还温柔的握着我的手,我拼命的挣扎,想要告诉她:月娥,别做傻事,我会醒来的,很快就会醒来。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好好和她在一起。可是,我真的很没用,终究还是晚了。”
“她不会怪你,她希望你好好活着。”天瑶淡淡的说着。
杜子墨侧头看向她,此时,她白衣翩然,美丽出尘。“谢谢你替我们报了仇。我一直视你为自己,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又是谁?冒充钦科状元是欺君之罪,你却敢堂而皇之的换回女装,你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吧。”
天瑶有些苦涩的一笑,只淡淡道,“我姓沈,沈天瑶。”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以退为进
沈天瑶!杜子墨只觉大脑瞬间被炸开了一般,他是入京赶考的士子,对朝堂帝皇之事,自然有所耳闻。沈天瑶,帝之贵妃,那个被景康帝疼在心尖的女子。难怪,她犯下如此欺君大罪,帝王却丝毫不追究。原来,她一直被皇上捧在掌心,任由着她任性胡闹,又怎会忍心苛责。
“见过贵妃娘娘,还望娘娘恕罪,杜子墨大病初愈,不便施礼。”杜子墨眼中一片孤冷,他一向清高,自然不会容忍被欺骗。
天瑶轻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终究,还是要形同陌路的。原本,他们就不是一路人。“你既清醒,状元之位便该归还给你的,大理寺少卿杜大人,希望你不辜负月娥的期盼,多为百姓伸冤谋福。”
她转身想要离开,身后却传来杜子墨轻声的叹息,“你……”
天瑶回头,有些无力的牵动唇角,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天瑶同样视杜兄为知己,我们还是朋友。”
天瑶并未在府中逗留太久,宫中的马车已侯在门外,大太监刘忠亲自来接天瑶回宫,口口声声说:皇上不放心娘娘一个人在宫外孤苦寂寞。天瑶只觉得这借口有些好笑,但也没反驳什么,毕竟承诺了他乖乖入宫陪他。杨芸依旧一路跟随,她虽不喜深宫高墙的冷漠,却又不放心天瑶。
入夜,未央宫中灯火通明,君宁一身明丽的藏蓝锦袍,看起来十分郑重。他的等待之心,丝毫不亚于楚琰。马车一路驶入宫门,天瑶依旧素颜白衣,在侍女的搀扶下下车,君宁依旧板着小脸,但眸中却掩饰不住欣喜之色。
天瑶在他身边俯下身子,手掌抚摸上他稚嫩的脸颊,轻轻的唤了一声,“宁儿。”
“娘亲还记得宁儿吗?”君宁眼圈儿微微泛红,声音中有几丝哽咽。父皇说娘亲回来了,但他却不允他见她。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那感觉并不是滋味。
天瑶修长的指尖细细摩擦过他的眉眼。这孩子的容貌的确隐隐与她相似几分。那种血脉的牵引,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去的。她伸出手臂,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宁儿,我的宁儿。”
君宁将面颊埋入她怀中,长长的睫毛却沾染着剔透的雾珠。这孩子倔强,自然不愿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他的双臂紧紧的环住天瑶腰肢,不肯再松手。
“宁儿,你抱得我喘不过气来。”天瑶轻柔一笑,温柔的抚摸着君宁的头。君宁面颊微红,顺势放开手臂,低着头走入屋内。云袖随意抹了下小脸,快速的擦掉脸颊的泪痕。
屋内的一切都不曾有半分改变,但自从天瑶离开后,即便染着火红的炭火,君宁依旧觉得没有温度,现在,方觉得温暖如春,似乎有她在,四季如春。
天瑶随后而入,在桌边坐了下来,倒了杯温热的清茶递给君宁,却并未开口。君宁伸手接过,浅饮一口,便握在掌心间。
“娘亲,你,你还记得君宁吗?”他试探的问道。
天瑶一笑,云淡风轻般。“我失去了很多记忆,也记不得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我知道你是我的孩子,血脉相连永远不会改变。”她起身来到君宁身前,握住他的小手,“宁儿,关于曾经的我们,你慢慢讲给我,好不好?”
君宁点了点头,唇角扬起一丝浅笑,似乎回忆起什么,眸光都是温润的。“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以前住在江南,我们相依为命,但是很幸福。”
天瑶微蹙起眉心,总觉得他的话似乎哪里不对,一时间,却又想不通透,所幸便不去多想。“洁儿呢?”
“我刚去看了她,奶娘正在喂奶,很快就会抱来了。洁儿,她也很想你。”君宁回道。
天瑶失笑,那么小小的女娃,只怕还分不清楚谁是娘亲吧,不过,那孩子的容貌与她几乎如出一辙,简直是个缩小版的沈天瑶。看着极是喜爱。
正是说话间,奶娘恭恭敬敬的进来,怀中还抱着熟睡的小洁儿。“奴婢参见瑶妃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天瑶含笑回了句,目光一直落在她怀中的女娃身上,并伸出了双手。“让我抱抱。”
“娘娘小心些,小公主刚刚睡下,若是被吵醒,又要哭闹了。”奶娘出声提醒。
天瑶动作很轻,极是小心,怀中的小女娃嘟着小嘴巴,呼吸轻浅,肌肤如雪一般细腻光洁。“刚吃饱就睡,这小东西倒是会享福呢。”她语气中,难掩宠溺。
“妹妹不是足月所生,身子弱了一些,但并无大碍。娘亲不必担心。”君宁来到天瑶身边,指尖轻轻触摸着小女娃的脸颊,看得出,他对这个妹妹是十分疼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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