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天瑶又是一笑,柔和的目光转而落在君宁身上。“听你父皇说,宁儿也是早产,我倒是没用的很。”
“君宁自幼习武,身子很好。我可以保护娘亲和妹妹。”他语气坚定道。
天瑶微微一笑,眸光比窗前散落的霞光还要温暖明媚。
“你将自己保护好便是,你娘亲与妹妹,朕自会保护。”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楚琰大步而入,来到他们母子身前,从天瑶怀中接过小东西,轻轻的摇晃着,目光中都是身为人父的慈爱。
“才一日的光景,似乎又重了一些。”
“小孩子自然长的快一些,公主尽几日的食量大了一些,也比原来贪睡了,极少吵闹哭泣。”奶娘恭敬的回答。
“嗯。”楚琰淡淡应了声。太医院的御医时刻留意着小公主的状况,若这般小心还出现差池,他留着那些庸医也无用了。
“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太傅教诲的,可都有谨记?”楚琰温润的目光变得凌厉几分,从怀中小人逐渐转移到君宁身上。父子二人相处的虽多,但大多时候,楚琰都是在拷问他课业,教导治国安邦之道。
“父皇与太傅教诲,儿臣谨记在心。”君宁十分恭敬的回答。
楚琰轻笑,摆手示意奶娘与屋内宫人褪下。待众人离开后,屋内只余一家四口,气氛依旧十分融洽和谐。有天瑶在,家才称之为家。“以后无人之时,还是叫爹爹吧。”
君宁懵愣了片刻,点了下头,低低唤了声,“爹。”
“宁儿饿了吗?我让人备些点心吧。”天瑶温柔的牵着君宁的小手,而面上却带了几分尴尬。“对,对不起,娘亲记不得宁儿喜欢吃什么了。你告诉娘亲,下一次,我一定记得。”
君宁微微一笑,凤眸温润,倒是像极了他父亲。他说了几样点心,语调轻缓耐心,天瑶一一记下,然后伸手推开门扉,想要吩咐侍女去准备。而殿外,却传来几声当当的丧钟响,打破了屋内和乐融融的气氛。
“发生了什么事?”天瑶向一旁宫女问道。
那小宫女怯生生的模样,目光探寻的看向屋内,见帝王漫不经心,依旧哄着怀中孩童。她才刚颤声开口,“回禀娘娘,是景仁宫的贤妃殁了。皇上并未废妃,按例便要鸣钟三下,依照妃子的用度下葬,并葬入皇陵。”
“嗯。”天瑶微点了下头,面上并无太多情绪变化。人都去了,什么礼数封号,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罢了。楚琰已下命处死薛氏全族,此番若在废去薛莹的妃位,他便坐实了这那句‘帝王无情’,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楚琰留给薛莹颜面,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颜面。
“去准备一些太子殿下喜欢的点心吧。”她淡声的吩咐了句。
“是,奴婢遵命。”
另一处,景仁宫正殿。圣旨虽保留了贤妃的妃位,并予以贵妃之礼下葬。但宫中众人皆知贤妃是被帝王赐死,早已失势,更何况,盛极一时的薛家早已不复存在,这丧事更是能简便简,糊弄了事的。
平日里,薛妃恃宠而骄,妄自尊大,后宫嫔妃个个敢怒不敢言。如今人去了,自然也无人来送。然而,景仁宫外,却站着两个娇弱的女子,竟是静妃与贴身的侍女。
孤冷冷的棺木被四个太监抬出去,没有纸钱,更没有人为死者掉一滴眼泪。只有宫门上那一道雪白的绸花证明着一个灵魂的离去。又有谁能想象得到,棺木中的女子曾是显赫一时的皇妃娘娘。后宫之中,人走茶凉,人情本就是薄凉的。
“公主当真料事如神,薛家必败落,这贤妃娘娘的下场当真是凄凉了些。”身旁侍女低声道,带着几分奉迎的意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静妃一笑,大有一副运筹帷幄的摸样。盛极必衰,她自幼生长在皇家,早已见惯了后宫女人为了争宠而使出的手段,薛家骄纵跋扈,帝王心中早已有所芥蒂,不过是等待一个契机将其除去,而一旦没了薛家的庇护,这贤妃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她一直称病卧床不起,便是要避开薛莹的锋芒,有时,争反而不如不争,以退为进反而是上上之计。
“你知道薛莹为何会有今日的下场吗?”静妃含笑,问像身旁侍女。
“奴婢愚钝,还望公主赐教。”
“因为她愚蠢,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自以为是的骄纵妄为。皇上若非要保全颜面,也不会留她全尸,让她葬入皇陵。”静妃冷哼了声,十分的不屑。
侍女依旧似懂非懂,再次开口,“奴婢不懂,贤妃生前统管六宫,万般荣宠,她还有什么没有得到?”
静妃又是一笑,出声道,“自然是爱。后宫中的女人,若没有帝王的恩宠,便是连个奴才都不如的。听闻瑶妃亦是罪臣之女,却依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是因为帝王爱她。而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你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给你,甚至,你要他的命,他也会双手奉上。”
“听闻瑶妃回宫了,公主想要得到帝王宠爱,只怕更不易了。”侍女有些担忧的开口。
静妃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并不以为意。“还记得明诚王后吗?在我母妃入宫之前,父王爱她宠她入骨,但我母妃依旧获得了荣宠,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听闻瑶妃之美,举世无双。但无论多美的容颜,都有老去的一天,男人还不是只图一时新鲜。想要在宫中长久,靠的不是容貌,而是心机手段。”
“公主所言正是。”侍女恭敬道。她是静妃从西岐带来的心腹,自然听闻过明诚王后之事。因为静妃的母亲,明诚皇后最终郁郁而终,当真是那句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
“但公主入宫时日不短,帝王却上不曾宠幸过,奴婢当真是担心。”
“无碍,他没宠幸我,亦没有宠幸她人。那时瑶妃刚刚离世不久,这死人当然比活人更容易让人思念。而如今,瑶妃已回宫,男人还不都是那样,得到了,也不那么珍惜了。”静妃美眸微微眯起,透着几分凛冽之色。
“天气冷了,我们先回吧。”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离开。死过人的地方,总归是晦气的。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六十二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入夜,夜风清冷,带着几分凉寒。
御书房内,楚琰慵懒的靠坐在主位之上,身前,云剑躬身而立,拱手道,“皇上深夜招微臣前来,不知……”
“表哥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楚琰慵懒开口,打断了云剑的话。
云剑脸色微变了几分,但还是摇了摇头。“微臣不懂皇上的意思。”
“不懂?那朕便给表哥提个醒。表哥昨夜,后院可是着火了吧,听闻丞相夫人吵闹着要回娘家,表哥可是丝毫不顾及夫妻情分,抬手便写了封休书丢给她。至于理由,表哥不想跟朕解释一下?”
云剑将头压低,再次拱手,但声音中夹杂了几分怪异。“这是微臣的家世,似乎并不需要向皇上禀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大胆,刚用如此的语气与楚琰说话。
而楚琰也不恼,依旧笑容懒懒。“今日朕称你一声表哥,便是想谈一谈家世的。何况,家世国事,表哥向来分的不是十分清楚,朕不得不提醒表哥一番。你夫人的身份表哥应该十分了解才是。如今南宫一族的气势刚刚被打压下去,表哥如今完全可以压制住南宫漠,但若是失了你夫人母族的支持,事情只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云剑沉默不语,他亦没有话语反驳。男人三妻四妾本就理所当然,而她却吵闹不休,毫无容人之量,他的确是一时气愤写了休书,事后对自己的冲动也有几分悔意,但毕竟是男人,他自然不会低声下气的接她回来,让她越发的恃宠而骄。
“表哥应该清楚,当初为了除掉薛家,朕才扶持南宫一族,但如今南宫氏势力过大,对我们终究不是件好事。这其中的利益得失,表哥还要处理得当,别因小失大才是。”楚琰眸光淡淡扫落在云剑身上。言至于此,云剑是明白人,他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听闻,表哥新迎娶的女子,虽出身寒微,却生的花容月貌。若表哥喜欢,养在外面便是,又何必非要娶回家。”他冷魅一笑,却并不挑破。据暗卫回报,那女子出身风尘,容貌与天瑶有几分相似。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云剑一直不曾忘怀。
“是,微臣自会妥善处理,不会让皇上失望。”云剑面色黯淡的厉害,却依旧恭敬拱手。他不过是想要抓住一个虚幻的影子,却连这样一个微渺的心愿都无法完成。养在外面?呵,他又何曾没有想过,只是不愿委屈了她,想给她一个名分而已。
“若无其他事,表哥先回吧,明日朕命子煜去走一趟,为表哥说个人情,表哥早日将夫人接回府中才是。”
“是,臣告退。”云剑躬身一拜,缓步退了出去。
云剑离去后,天瑶从泼墨屏风后走出,一身白衣胜雪,墨色发丝披散在腰际,发梢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她刚刚沐浴完,便被楚琰抱来御书房中,谁知她前脚刚到,后脚云剑便来求见,她正狐疑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儿,原来是楚琰宣他觐见。
“你故意让我听墙角,打得又是什么主意?我和你的丞相大人,很熟吗?”
“不熟。”楚琰轻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他的确是故意,天瑶失忆了,但云剑可是将她刻在了心上的,甚至不惜自毁名声,要迎娶一个青楼女子,只因那女人与天瑶有几分相似。云剑深爱天瑶,自然会熟悉她的气息,刚刚从云剑的脸色便可以看出,他是知道她存在的。而楚琰要告诉他的便是,即便近在咫尺,他们之间也永远不会有任何交集。
“回宫吧。”他轻拥着她,贴在她耳侧,暧昧道。只是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楚琰便有些心痒难耐。只从她回宫,他一直未曾真正的碰过她。“回宫,我好好疼你。”暖暖的气息吹拂在天瑶耳畔,他轻吻着她敏感的耳垂。
天瑶只觉身体一阵酥麻,尚来不及反应,已被他打横抱起,大步向御书房外而去,见此阵势,宫女太监们慌忙跪倒在地,低头俯身。
“属下参见皇上。”尚未走出院落,不远处,赤焰由远及近而来,单膝跪地,拱手道。一般情况,赤焰对楚琰说话郑重的程度与他要禀报事情的严重程度是成正比的。楚琰剑眉微挑,冷淡的撇了跪在地上的高大男人,他倒是真会找时候。
“有事明日再说吧,朕累了。”楚琰淡声回了句,双臂缠在天瑶身上,就是不肯再放手。
“皇上。”赤焰固执的开口,依旧跪在原地,并没有半分相让的意思。
天瑶一双明眸微闪,在楚琰怀中不安分的挣扎了几下,脱离了他的怀抱。白纱飘然,她双脚极地,含笑对楚琰道,“天瑶回宫等着你。”
楚琰唇角微微上扬,手臂一揽,无所顾忌的将她拥入怀中。天瑶措不及防的撞入他胸膛,面颊绯红,带了几分温怒。
“多久都等?”头顶传来他略带戏谑的笑意。
“入夜便不等了,未央宫可是有门禁的。”天瑶娇嗔的回了句,如泥鳅一般,滑出他怀抱,快步向殿外走去。
而天瑶离开之后,赤焰才从地上起身,对楚琰微一拱手。“回禀皇上,据探子回报,司徒一族有所异动……”
楚琰淡然哼笑,略带了几分不悦,又好似意料之中。“继续说。”
“我们安插在司徒府中的暗卫回报,司徒侯爷与小侯爷司徒枫可能已经离开了江南,府中的那两个应该是他人易容的。”赤焰继续说道。
“应该?”楚琰一侧的剑眉冷挑,语调也冷沉了几分。
赤焰面色微便,他心知帝王一向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但事关重大,他不敢将消息压下,只得如实回报。“司徒烬为人十分狡猾,我们的人并不敢太过接近,但司徒枫不再江南府中已是确定的,易容之人容貌身形与声音都与司徒小侯爷极为相似,但被我们的人试探了两次,便出了破绽。”
楚琰略点了下头,墨眸遽然深谙,冷若冰寒。“多年来司徒一族异常安分,如今只怕是为了楚皓被囚之事。”当初留下他性命,便知晓必会节外生枝。
“放心,司徒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命人看好楚皓,若万不得已,便不必留他了。”楚琰冷声丢出一句。
“是,臣遵旨。”赤焰拱手一拜。
等楚琰回到未央宫中,天瑶已经睡下了,宽大的床榻之上,天瑶安静沉睡,她身旁睡着小洁儿,小东西微嘟着红唇,小脑袋枕着母亲的手臂,小摸样十分讨喜,让人看着就想亲上几口。
楚琰一挑衣摆,在她们床榻边坐了下来,摇头失笑。天瑶只怕是故意将小东西弄来搪塞他,竟然与他使这种小聪明,他倒是要看看,躲得过初一,她还能躲得过十五不成。
他和衣在她们身侧躺了下来,手掌轻柔的抚摸过天瑶面颊,触手的肌肤如丝缎一般光滑细腻,这般触摸着她的温度,才会觉得面前的女子是真实的,并不是梦中幻境,如此,他才能安心。
“回来了。”天瑶睫毛颤动几下,竟睁开了一双明眸,微微含笑的凝望着他,而那抹释然的笑,看在楚琰眼中竟像极了某种邀请。
“睡吧。”楚琰伸手拂过她眼帘。
天瑶又是一笑,反手握住他的,带着几分玩味。“皇上当真是日理万机呢。想说几句夫妻间体己的话,都寻不到时候。”
楚琰温润的笑着,笑靥中又夹杂着莫名的情愫,措不及防的牵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瑶儿若再不睡,我便命奶娘将小东西送抱走。比起说些体己的话,我倒是更愿意做一些亲密的事。”
“那还是睡吧,天瑶累了。”天瑶快速的合起双眼,伸手将小东西护在怀中,真是极好的挡箭牌。楚琰失笑,手臂越过孩子,搭上天瑶肩头,他却是有些倦意,很快的熟睡。在她身边,总是安心的。然而,风暴,却总是会在平静之后悄然来临。
翌日早朝之后,楚煜到御书房觐见,再次提及司徒家的事。据密探回禀,司徒枫已秘密入京,并暗中联系了以往的旧部,看来,此番是有备而来,不带走楚皓,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七哥,此事不得掉以轻心,还是提早防范才好。”楚煜开口,眉心微锁。毕竟,事关司徒一族,难免将天瑶牵连在其中。而无论是楚琰还是楚煜,都不希望天瑶再受到半分伤害。既然她失去了记忆,这般无忧无虑的活着,有楚琰宠她爱她,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楚琰淡哼了一声,修长的指尖随意把玩着碧绿茶盏。“若司徒族安分,朕便囚着楚皓一生。若司徒族不知安分,朕一定杀了他。”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为什么不是皇后
楚琰淡哼了一声,修长的指尖随意把玩着碧绿茶盏。“若司徒族安分,朕便囚着楚皓一生。若司徒族不知安分,朕一定杀了他。”
“嗯,臣弟会命暗卫继续监视,若有任何异动,楚皓的性命还是尽早了结,否者后患无穷。”楚煜赞同的点头,突而又想起其他,出声问道,“薛家灭门,薛氏手中的兵马,七哥要交予何人?”
“你觉得何人合适?”楚琰不答反问,唇角上扬,眸中一闪而过狡黠之色。
楚煜亦非蠢笨之人,又跟在楚琰身边已久,拧眉思量半响,便恍然大悟。“七哥将沈东辰调入京中,原是为此事谋划。依沈东辰的才干,接替薛家掌兵倒也无可厚非,有七嫂在,他倒是也不敢有异心。”
“朕已命人将蓝馨送入他府中,以朝阳郡主的名分,三日后完婚。蓝馨与沈东辰有旧情,有她在沈东辰身边,更为稳妥。”楚琰淡声说道。还有,便是连楚煜都不知晓的,薛家军的副将是楚琰心腹,所以,无论主将是何人,对他都没有太大的威胁。景帝的心机,当真深不可测。
“司徒家的事,朕便交由你处理。天瑶虽失去记忆,但她身上毕竟留着司徒一族的血脉,朕不便插手,你斟酌行事便可。”
“是,臣弟明白。”楚煜起身,微拱手道。他自然是明白的,楚琰此举,无非是想置身事外,却让他来扮这个黑脸恶人。即便他日天瑶怨怪,也是他的罪过,与帝王又有何干。
“七哥若无事,臣弟便先行告退。”楚煜躬身又道。
“东歌郡主若无事,便常带着宏儿入宫坐坐,君宁也缺个同龄的玩伴。”楚琰淡淡道。此话,倒是不虚的,君宁本就早熟,如今回到宫中,过早的接触了朝堂政事,心机只会越来越深沉成熟。楚琰虽盼望孩儿能及早承接大翰江山,却也不愿他失去该有的快乐。
“宏儿顽劣,只怕会误了太子殿下。”楚煜轻笑,提起自家的那个宝贝,他当真是头疼的很。
楚琰亦笑,略带了无奈的摇头。“明日起,让宏儿入宫读书吧,做君宁的伴读,一同随太傅做学问。宁儿是独子,宏儿便如他的亲兄弟一般,他日这大翰的江山,还不是要靠他们后辈。”
“一切听从七哥安排。”楚煜再次拱手一拜。
转眼间,深秋初冬的时节,御花园中,红色枫叶飘落了一地,那一抹雪白立在其中,格外飘然醒目。午后无趣,侍女邀月便陪同天瑶到御花园中散步。秋风寒冷,花瓣凋零无数,只要那一片枫叶鲜红曼妙,天瑶一时起了性子,赤脚在枫林间行走,伴随着她的动作,足踝间的银质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邀月远远的跟随着,却不敢打扰她的性子。似乎许久,没见娘娘玩儿的这般尽兴,那一抹笑靥释然。她只顾着看远处的天瑶,竟没有留意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当发现之时,人已到近前。
“奴婢参见皇上。”邀月慌忙的俯身跪拜。
而伴随着她的声音,天瑶微侧头,眸光淡淡的向这方探来。见到一身明黄的楚琰,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莲步轻移,向枫林深处而去。楚琰温润一笑,抬步跟随。
秋风拂过之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片片红叶零星散落在天瑶墨色的发间,并顺着柔滑的发丝落在雪白裙衫之上。她亦不以为意,随手扯了下裙角,白玉双足踏在枫叶之上,软软的,十分舒服。天瑶一笑,双臂舒展,绝美的脸庞微微扬起,释然的呼吸。阳光穿透树叶,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落下斑驳的暗影,如同跳动的音符一般。
楚琰负手而立于她身侧,只觉得眼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而他很荣幸,是这道风景的主人。她是属于他的,亦或者说他们彼此拥有着。
“楚琰,原来你的御花园这么美,夏天赏荷,秋天欣菊,冬日红梅傲雪。即便是秋末冬初,还有这一片枫林。”她巧笑嫣然,对他轻柔道。玉足轻拂间,又带起一片火红。
“可惜,都及不上你半分。”楚琰温润的笑着,对她伸出了手掌。
天瑶一笑,缓步来到他身边,将微冷的手送入他掌心。只是,唇角的笑靥虽美,却染了几分淡淡的愁绪。“是很可惜,花落花开,红颜易逝。不过好在迎春之后有荷,荷花败了还有牡丹秋菊,即便是酷日严冬,还有梅花不畏霜寒。皇上道不会有寂寞的时候。”
楚琰轻笑着,明显感觉到她话中的醋劲儿。侍卫来报,今日晨起静妃去了她宫中小坐,后宫中的女人,一日不掀起风浪,好似就不能活了一般。
“怎么?吃醋了?”楚琰轻笑着,伸臂将她轻拥入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与枫林间清新的泥土气息融为一体,散发着诱.人的致命气息。
“我没有。”天瑶低柔道。后宫那么多女人,她岂不是要打翻醋坛子了。
楚琰笑意不变,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复又开口,“瑶儿或许已经不记得,我许诺过你唯一,便不会再失言。除了你,我楚琰此生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
“是吗?”天瑶玩味一笑,柔软的双臂缠上他颈项。“那我为什么不是你的皇后?人人都道瑶妃宠冠六宫,你给得起我独一无二的宠爱,却给不起名分吗?还是,他们说,沈氏一族灭门,我是罪臣之女。”
“瑶儿……”他眸色暗淡了几分,刚预开口,却被天瑶轻笑着打断。
“你不必说,我并不需要你的答案。”她脸上挂着绝美的笑靥,青葱的指尖抵在他唇片之上。双臂从他颈间抽离,旋转着离开他怀抱。
午后暖暖的阳光稀松的照在她雪白纱裙之上,她轻轻的旋转,裙角飞扬,如误闯凡间的云舞精灵。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国色天香任由纠缠哪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她不自觉的轻声哼唱了起来,在空荡的林间,歌声飘渺,宛若天籁。而这般美妙的旋律却突然被一道吵杂之声打破。
错落不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南宫漠一声朝服,大步向枫林深处走来,他身后,跟随着大太监刘忠。
尚未靠近,南宫漠却生生的止住了脚步。难怪刘忠极力阻拦,原来这枫林之中,并非只有帝王一人。飘飞的红叶之中,那一抹纯净的白,竟让人移不开视线。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墨发雪颜,平添了一分空灵。南宫漠自认阅美无数,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绝美出尘的女子,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与她相比,竟显得俗不可耐。
而她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先是微微的错愕,然后漂亮的眉心微蹙,有些尴尬的用裙摆掩盖着赤.裸的白玉双足,裙摆之上还沾着一片红色枫叶,擦过足背的肌肤,一红一白,格外魅惑,让人止不住的心痒难耐,恨不得将这一双玉足捧在怀中。
她微扬起头,求救似的看向楚琰。而他已向着她走来,不由分说的褪下龙袍,将她娇小的身子裹住,然后,连人带衣,一同拥入怀抱。“起风了,送你回去吧。”
“嗯。”天瑶淡淡点头,身体靠在他胸膛。
楚琰目光微冷,轻扫过南宫漠与刘忠的方向,明显带着不悦之色。南宫漠慌忙屈膝跪拜,将头压得极低。身为臣子,对皇帝的女人自然是要避讳的,何况是当着楚琰的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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