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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二十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汐子
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用毫无温度的眼神看了看陆相,才又继续道:“公子带着我们一起去了乱葬岗,想要捡回令公子的尸体,但那些守卫一直没有离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只能一直在旁边等着。后来越烧越大,公子发现令公子的身体被压在较为底下,他怕若是再耽搁下去火就要烧到他了。公子一急之下,他便干脆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溜到了大火旁边,从那些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去拽令公子的身体。”
许是感受到了陆相的悲恸,他又停了下来,似乎在努力地组织语言,想要解释些什么:“当时的火很大,公子年纪又小,方才四岁,实在没有太大的力气,费了半天劲儿才拽出这一颗袖口,而他自己也被烫坏了许多皮肉。”
“呵呵......”陆相听着听着,嘴角溢出了一声笑,却是冰冷的讽刺,黑衣人便马上顿住,再不多言。
“难怪他的手肘上有一片烧伤的痕迹,纵然用了生肌膏和上好的祛疤药却也一直没能好全,原来是那时候得来的......但何必呢。”年迈的丞相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他眉眼低垂,整个人显得疲惫而悲伤。“我自认这许多年来一直将他视如己出,当年的事情。我从未怪过他,我不会将自己的责任推到他人头上。再者,我也很感谢他在我们陆家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务上为我出谋划策,全心全意为我们做事。”
黑衣人赞同的点了点头,接口道:“公子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一直将您视作父亲来敬仰爱戴。当年的事情他一直感激在心。不敢忘记。故这次的事情,希望丞相能够站在公子这边,帮公子一把。”
“帮?如何帮?!”陆相眉头紧拧:“只要不触犯我的原则。便是要我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但这事情哪里是说帮就能帮的,这关乎着的是天下百姓......”
陆相激动道,眉眼间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但他还没说完,就被仇刃插了嘴:“陆相切莫再与我说这些空话了。以天下之事为己任什么的,对我仇刃来说,可算是对牛弹琴。我仇刃这么多年来,活着的唯一的动力。就是杀了那个狗皇帝,为我段家上下三十五口天报仇雪恨。什么天下百姓的福祉,都是狗屁。我相信公子若是做了大宋皇帝,能够比现在这位好上千千万万倍!”
仇刃咬牙切齿道。面露凶光,顿了顿,他又收起了扭曲的表情,冷着一张脸瞟了一眼陆相继续道:“丞相也切莫多言,这战已经避免不了了,您所谓的天下在狗皇帝的治理下究竟变得怎么样,您是最清楚不过的......我可不擅长做说客,我只负责代公子转达他需要我转达的。陆相,您是要站在哪边?如若您定要坚持所谓的道德仁义,那公子也不勉强您,只希望您能够置身事外,毕竟公子不想和陆家成为敌人......但这事情若真要追究起来,呵、狗皇帝才是名不正言不顺,最败坏纲伦的那个人,不是么?”
陆相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他藏在宽大袖摆之中的手却默默攥成了拳头,似在隐忍。
“陆相,相信您也想帮公子一把的吧,亲手杀了狗皇帝,为您的孩子......报仇。”仇刃轻声说道,陆相闻言身子猛地一震,刹那间面上褪去了血色。
他默默地敛眉起身,作了一揖,就要告退。临了,又道:“我和公子等您三日,若是丞相想通了,便让人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系上红丝带,我便能知晓丞相的心意了。丞相聪慧过人,我想您肯定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告辞!”
话语一落,他便转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陆相抬眼看去,才发现窗外已经一片漆黑,仇刃的身影似乎还在窗外,又似乎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陆相摇了摇头,手又轻轻抚上包着绸缎的盒子,叹一口气,都是罪孽啊。
仇刃哪里不像一个说客?他简直是最好的说客,句句直击他的内心,都快要将这个高大笔挺的老人说得流下泪来。
翌日,仇刃的身影出现在相府的围墙上,遥遥一望,只见红色的丝带绑在枯萎的梧桐树上,显得格外的刺眼醒目。他心下了然,纵身飞远了去,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公子要紧。
解决了陆相这关,就该让陆相去说服傅将军了,这一步一棋,公子走得实在辛苦。
若狭被叶琛关着,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叶琛为了避免她逃跑,封了她的穴道,不让她使用内力和武功。其实就目前而言,叶琛的担心实在多余。若狭旧伤未好,又添新病,若是她能够每天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养着,或许可以好得快一点,偏偏这人素来闹腾惯了,稍微感觉舒坦一点了,就想着法子作怪捣乱。
不是偷偷敲晕守卫换上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在军营里面乱跑,就是想方设法在大家的兵械器材上面动手脚,又或者偷偷往大伙儿吃饭的大锅灶里面抹“好料”。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发现是她在动手脚,以为是水土不服,才导致大家上吐下泻的,但漠北与临昭明明是一个天气一个风水,怎么就水土不服了呢?
直到有天老军医亲眼所见,这个小丫头穿着一身临昭军服,偷偷摸摸在他房间里面乱晃,东翻西找,撅着嘴巴到处闻......
老军医哭笑不得,无奈道:“你可是在找砒霜?”
若狭被人当场抓包,反倒不慌不忙地数落起老军医:“啧啧、你们临昭还真是财大气粗的很,砒霜多贵啊!三两白银才能买到一钱,用不到一次两次就没了,反之,大黄啊、芒硝或者巴豆,十文钱就能买到一大把,用上好几次还有余,拿这个来做配料多划算呐~”
她这么嬉皮笑脸的,老军医倒说不出来狠话了,想要把她拎到叶琛那里去罚罚她,又想起先去叶琛对付她的手段,当着能活到现在算她福大命大的很。
不过老军医心慈手软,但被她药得快要虚脱的士兵们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拉稀的次数太多,大家都开始怀疑有人在作祟,便轮流在暗处观察。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在一个飘得毛毛雪花的大清早,看到一人裹着一身厚重的被子蹲在灶台旁,吭哧吭哧地往锅里抹东西。
看那小身板那鬼精灵的表情,可不就是大王带来的那个姑娘!
这几日被她欺负的人不少,一下子新仇旧恨都涌了上来,大伙儿团着她就给丢到了叶琛的帐篷里面去,追着叶琛讨要一个结果。
叶琛瞟了一眼被推到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子,她正讪讪地赔着笑脸,一副深感抱歉的模样,但眼里分明有着掩饰不住的兴灾乐祸。
临昭王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若狭身后没了支撑,顿时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龇牙咧嘴地回头看去,却发现叶琛看她的表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啧、这男人!
若狭狠狠地瞪他一眼,突然觉得这幅场景有些眼熟,对了,好像先前几次她一靠近他身边,他也是嫌恶得连连后退,或者干脆将她甩到一边去......嘿、这个男人不会有洁癖吧!
你问洁癖是什么?洁癖不就是矫情嘛!
觉得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脏的,只有他自己最干净,别人一靠近他他都会嫌恶得不行。
就像......就像小表哥一样,小表哥若是在外头用餐,一定会拿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将碗筷擦拭一遍又一遍。必要的时候,还会将帕子铺在客栈的椅子上才肯坐下。如若出远门,便会干脆自己带一套银制餐具。别人用过的东西,就算看着干干净净,他也必然是再不会取用的。小表哥那矫情的模样,每次都看得她手痒痒,因此她最喜欢厚着脸皮蹭到他身上,扒拉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但你说他矫情嘛,他还偏偏不承认,硬要说自己只是讲究。
不过她对于小表哥来说似乎是个例外,小表哥只有对她似乎格外的放纵啊......就算三天没洗澡,往他怀里扑过去,他也会稳稳当当地接住她。即使心底抗拒着,但身体的动作却始终先行一步......哈哈、小表哥真可爱!
若狭想,大概是她以前挂着鼻涕流着喇哈子的时候他见过太多次了,再丑能丑过那个时候?所以他现在接受起她来也要方便一些。(未完待续)





将军二十三 069 打赌
糟糕,又想起小表哥了。
若狭在心底唾骂自己两句,而后瞅了一眼叶琛那幅将她嫌恶到骨子里的表情,心中忿忿不平,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她悄悄挪着身子,趁叶琛不注意,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便不撒手,顿时很明显地感觉到叶琛全身一僵,下一个动作就是抬腿,想要把她甩出去。
等等!要是被甩出去的话,丢脸也就算了,万一摔疼可就糟了!若狭一个激灵,连忙抱得更紧了一些,连腿都盘到了他身上。
她在大宋的女子中,算是身姿高挑的类型,平日里穿着男装走在大街上,从来就没有人怀疑她是女儿身。更别说大宋皇宫里面还有一个娇蛮可爱的长公主,对她一往情深,非她傅若狭不嫁。
但她如今缠在这个男子身上,却显得那么娇小,当真像一个耍泼赖的小姑娘。
士兵们在一旁看傻了眼,大家捂着肚子急不可耐地想来讨公道,却发现平日里杀神转世、阴阳怪气的大王碰上这个小无赖竟然也没辙,只能蹬着腿黑着脸,似乎下定决心要和她比一比谁的眼睛大谁的眼睛小......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她从我身上扒下来!”叶琛咬牙切齿。
士兵们忙不迭地回过神去扒若狭的身子,但那里说扒就能扒下来的!士兵们看大王现在明明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却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毫无顾忌地出手伤人,大家心中便有了几分忌惮,自然也不敢轻易伤了傅若狭。
几番来回,士兵终于灰心丧气地缴械投降。一个个看向叶琛,“大王,我肚子疼,要去解手!”“大王我也是!”“大王,我也坚持不住了......”
“......”
一眨眼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跑得精光,方才还闹哄哄的帐篷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若狭笑嘻嘻地往帘外探着小脑袋,看那些大头兵一个一个夹着屁股跑得飞快。争着抢着上茅房。顿时笑得整个人在地上打滚。
叶琛心知被她耍了,看她那副得逞后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心中一阵烦躁。轻轻磨着后牙槽,用从牙缝里面蹦出来声音对她说道:“傅若狭,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哎哎,可别玩过头呀!若狭心底喊着糟糕。转过头脸上却已经换上了一副“天底下我最无辜”的表情:“不怪我的,都是他们要欺负我。我打晕了一个大头兵抢来了他的衣服,甚至还冒险从那个什么右将军的身上偷来了令牌,眼见着就要逃出去了,路上却碰到了这些人。二话不说揭穿了我的身份,又将我拎了回来,实在是太可恶了。所以被逼无奈之下,我只好偷偷摸摸做点报复的事情嘛!”
她说得声情并茂。泪声俱下,但叶琛却不买账。
“今天起你留在我的帐篷里面,别人就为难不到你了。”叶琛说道,语气轻快,他难得心情大好,纵然还是嫌恶她嫌恶到不行,但此番话说出来竟有几分打趣的味道。
这下该若狭忐忑了,他心情好?他好那不就代表他在和她老爹大战之中占了上风?!
顿时一张小脸耸拉了下来,换上了一副苦瓜脸:“别啊,你不怕我刺探军情么。”
叶琛嘴角缓缓勾起,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这回他的眼底却没有往日的那分轻蔑:“若是连你也应付不了,那我这个临昭王可算是白做了。”他自傲道,信心满满。
若狭闻言,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跳了起来,用行动不变的双手费劲地怕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抬头直直地看向叶琛的眼睛,似在下战书一般:“那行啊,叶琛你这话说得自信满满,可敢与我打赌?我定能刺探到你们临昭的军情,再送回给我父亲,教你后悔莫及!”
她的一双眼睛精光发亮,神采奕奕,纵然身子骨消瘦了几分,显得没什么气力,但这双明亮的眼睛却让人印象深刻。
叶琛凝视着她的眸子,她也不避不闪,大大方方地对视回去:“临昭王叶琛,可敢与我一赌?无关国家无关其他,这回是我傅若狭想要与你打个赌,比试一番。”
她的眼睛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叶琛不用想知道,如果他现在拒绝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一定会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嘲讽堂堂临昭王盛名在外却胆小如鼠,竟然都不敢和她打一个小小的赌。
他要答应么??
该死的、她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她想要借着这个赌约,堂而皇之地去做一些惹怒他的事情,又能适时地拿这个赌约来堵住他的口。她也知道,他一向心高气傲,她那样明显带着挑衅的眼神,一定能将他激怒,并且让答应下这个赌约。
最该死的是,他明明知道她的小心机却没法戳破她,若是拒绝了,那不就当真坐实了胆小如鼠这一形容。
叶琛不情不愿地应下,森冷的眸子将她窃喜的表情收在眼里,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放松了下来,再握紧再放松,如此反反复复,可见一向冷静的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为何会这般纠结,怕是叶琛自己也不清楚。
他想,她明明只是一个他打算将来给兄长做祭品的女子罢了,身为祭品,难道不该为此担心受怕,心力交瘁才对么,怎的还如此张扬狂妄?!他将她关在皇陵底下,只等着时机一到便可触发机关,将她永远埋于地下。她却轻巧地从那牢里逃了出来,好像自己只是来做游戏一般。他将她软禁在西宫,她却又逃了出来,只是这回不怎么幸运,晕倒在了路边,若是侍卫没有及时发现的话,她怕是早就命送狼口了。
他将她留在军营,她却又时时刻刻想着作乱捣蛋,甚至还堂而皇之地给他下套,让他一时鬼迷心窍和她打了一个破赌。
真是个麻烦制造者!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安分的女人呢!
叶琛心里非常不痛快,一把抓过自己的宝剑,就蹭蹭蹭地往外走,他好似脚底生风一般走得飞快,独留若狭一个在他身后悄悄地吐着舌头。
操练场上右将军正在练兵,叶琛走到他身后,左右看了看,见旁边士兵手里握着长枪,他眼睛一眯,二话不说,抬脚往那人手上一踢,再用长剑一挑,长枪便直直地扎向了右将军的脑袋。
右将军武功不俗,耳边有风声夹着危机向他脑袋直呼而来,他没有急着回头瞧去,而是算准了时机将身子往旁边一侧,顺势抬起右手便抓住了身侧的长枪。再回头往身后瞧去,咦咦?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来找死,竟然是大王?
右将军一愣,连忙反应过来要给他行礼,却见得叶琛黑着一张脸纵身朝他飞来,道一声:“与我比划一场!”这算是打了个招呼,接下来便是毫不留情的刀枪剑雨向他袭来。右将军连连后退,苦笑不已,得了空隙连忙喘了口气,心中暗骂,莫不是那个什么傅若狭又闯祸了?
这几日的雪又下大了,漫天飘扬的鹅毛大雪几乎要遮去人的视线。早上出门才将高至膝盖的积雪铲除,到了下午时分又没过了小腿,行军之路艰辛困难。
一个小士兵从马厩里的干草垛后面探出了脑袋,顶着一个对他来说略略嫌大的头盔,以及一身不合适的盔甲,眨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四处张望。
小士兵似乎有些苦恼,往四周瞧了瞧,发现这里的让人都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他若是走到这些人中间,肯定会显得格格不入。小士兵拧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而后脑中灵光一闪,一颠一颠地又跑回了干草垛后头。
呵!地上竟然躺着个只穿着一身亵衣的人,似乎已经晕得不省人事了,可不就是方才还在一旁喂马的那个士兵。这冰天雪地的地方若是一直晕着的话,可得结成冰人。
小士兵推了推他的身子,伸手就要去剥他身上的亵衣。
那人被推搡得很不舒服,身子一颤,竟然渐渐要转醒过来,可差点没把小士兵给吓得魂魄离体。小士兵连忙哆哆嗦嗦地去掏自己的衣襟,从里面掏出了一方帕子,二话不说蒙到了那人的脸上。那人被这一蒙,便又昏死了过去,再没有醒来的迹象。
眼下的情形就很清楚了,小士兵敲晕了这个喂马的人,又剥他家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小士兵将他身上仅剩的亵衣剥下来之后,将捡了些干草包在里头,脱下自己身上的盔甲,再将这件包满干草的亵衣穿在了身上,最后套上盔甲看去整个人倒是英挺壮硕了不少。
这可不就是最生动形象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小士兵乐呵呵地打趣自己,而后迈开腿就要往外头走去,忽而却又想起若是遇上临昭王叶琛该如何是好,虽然自己以前易过容,但难保那人不会认出他......不妙不妙,若是被他认出自己了可如何是好!
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视线往下一移,发现自己脚下的雪层之下似乎是一片黑泥,小士兵喜笑颜开,弯下腰便挖出一大块黑泥往脸上抹开。
嘿嘿、这下总该万无一失了吧!(未完待续)




将军二十三 070 营救计划二周目
有个伟人说的好,人这一辈子总是会做那么几件出格的事情,才不枉此生。
额、也或许没有。
不过唐太子觉得这个不重要,他的人生自从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时代之后,就没有不出格的时候,出格习惯了,也就觉得这种人生才应该是正常的,不是么~
他向来是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既然决定要救傅若狭,那便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救到她才行!唐沐在心底默默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形象越发的高大上了起来,如此英勇无畏、舍己救人的大好青年世界上能有几个啊!
那日在峡谷旁与若狭分手后,莫桑便带着他一路往北走,等到了漠河边的时候,却被身后的那些黑衣人给追上了。好在黑衣人的目标只有傅若狭,因此见傅若狭没有和他们在一起,黑衣人们便又齐刷刷地飞回去了。
没有傅若狭在,莫桑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可恶到不行,他本以为莫桑至少会护送他回漠北军营,却不想莫桑压根就没想过这档子事情。莫桑带着他连夜赶路走到了最近的镇子上,然后丢了他十两银子就转身跑得没影没踪。
唐太子虽然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又常常嘻嘻哈哈的,好像是个好脾气的人。
但那一刻唐太子的内心是崩溃的,这是自陈靖朗之后,第二个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了,他当真那么不招人待见?而且莫桑居然只丢了他十两......十两哎!
随随便便喝口茶就没了,莫桑这是在打发乞丐么!!
......
唐太子养尊处优,不当家不知长米油盐贵,十两银子都够普通百姓过半年生活了。这要真是在打发乞丐,可不要让乞丐乐翻天?!
不过唐太子有一点倒是没想错,他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到了漠北之后却没几个人待见他。唐太子惆怅啊,当场就想用十两银子雇辆马车去到最近的驿站,然后让驿站的人护送他回京城得了,这漠北边关的破事情和他再没半毛钱关系。
忽然。脑中精光一闪。一张嬉皮笑脸的脸庞在脑海中升起,啊啊!还有一个傅若狭呀!虽然她总是没个正经,还经常有意无意地调戏他。但对他的态度向来不错。
唐太子想起上回在瞿阳镇分别之前,她曾信誓旦旦的说要让他跟在她身边,保他平安。后来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将唯一的解药给他吃了。自己却被临昭人给捉走......好吧!唐太子下了决定——看在你曾经帮过本宫的份上,本宫也救你一把吧!
唐沐用莫桑给的银子买了一只毛驴。一些干粮和麻药,一路和人打听最新的军事讯息,直奔临昭军营,准备展开他的营救计划二周目!
唐沐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性,没有及时回到漠北军营,因此没有被傅大将军送回京城。因而没能及时呆在皇帝身边好好的做他的第一继承人,结果这一切本该按照原定轨道进行的事情统统没有发生。
这些原本该按照既定轨道完成的事情。发生了诸多变化,结局也因此而有所不同。
唐沐对漠北的地形不熟悉,临昭军现在驻扎的位子似乎就在漠河边上。西北方向是一片森林,东南方向倒是开阔,再往前一些的话就该到瞿阳镇了。眼下大雪压境,双方兵马都很有默契地相互观望,什么都没有做,但心里怕是早将对方的主帅虐杀了千千万万遍。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唐沐混入军营可谓轻轻松松,况且临昭军又是素来管理宽松的军队。但这并不代表临昭军队的战斗力和他们的治军纪律一样的松散无力,反而正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强大,自律性高,所以临昭王才并不刻意去约束他们。唐沐默默地在心底记着,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因此而大意麻痹,露了马脚。
唐沐一双眼珠子机灵地转悠着,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为了避免别人对他产生疑心,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小板车,上头堆了好些干草木材,想来应该是烧饭用的柴火。
他一边推着小板车一边在各个帐篷之间穿梭着,试图搜寻若狭的身影。
傅若狭会被关在哪里呢?唐沐想,叶琛第一次把若狭关在了地下暗室,第二次是坚不可摧的铁屋里头,看样子这次也不会是什么轻松的地方。唐沐不敢随便问人,也不敢试图套别人的话。上一回语言对不上在他心底留下阴影了,害怕着如果这回又碰上一个说临昭话的人,那他可就又要露馅。
营地很大,唐沐走了一刻钟居然还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虽不至于累得气喘吁吁,但他素来怕冷的很,眼下鼻头冻得通红,直恨不能缩在篝火旁边烤一烤。一双腿更是走得又酸又疼,冰冰冷冷的,好似已经不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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