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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二十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汐子
“......”
且不说傅老爹的教育方法到底有没有问题,能教出一个九岁就能手刃蛮贼的将门千金,但对于傅若狭自己来说,她是不喜欢杀人的。
因此对于叶琛的行为,她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
但那个男子却毫无自知,休息够了,拔出插在巨兽眼睛里面的长剑,手起剑落,便又一剑剖开了巨兽的肚子。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叶琛丢掉剑,蹲下身子在野兽的肚子里面开始掏了起来,片刻后,他的嘴角扬起,眸子发亮,一把将什么东西从巨兽的肚子里面扯了出来,举得高高的。
然后他转身。邪魅锐利的漂亮眼睛缓缓看向了叶琛和若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终于他嗤笑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丢向了两人面前的火堆里头。
这分明是一颗心的形状!!
他竟然用那般残忍的手法虐杀了巨兽之后,还将它的心给掏了出来!
心脏在火焰里面滚了一圈。渐渐开始烧了起来,空气里面飘散着一丝丝怪异的味道......
若狭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胃里面翻腾着的烈酒,以及先前被老军医灌下去的苦药一并刺激着她。捂着肚子呕吐起来。但终归都是些液体罢了,呕了半天也只呕出两口黄水。没有半点其他的。
莫桑忧心地看着她,他本想要趁着叶琛对那只巨兽动手的时候带着若狭离开这里,但亲眼目睹这只灵犬被活生生虐杀,其它三只灵犬俱不肯听他的话随他离开。
动物的本性本就畏强。眼下他们想要上前报仇,却心底又存着深深的恐惧,踌躇不已。
三人僵持着。视线相对,一时无言。四周一片沉静。唯有风声吹过那些未灭掉的火焰,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火光跳动着,在每个人脸上涂抹着诡异的图案。
远处的坡地上,有人往这边远眺而来,见这一片空地上着了燎原大火,所有的士兵俱在另一边避难......那一片火光烧得人眼花缭乱,他心底轻轻一颤,隐约有不好的预感。皱了皱眉头唤来了随从,让他前去暗查此事。
叶琛站在巨兽的尸体旁边,他全身裹着一层猩红的血液,长发凌乱,偏偏他的嘴角依旧噙着肆意的笑容,一双星眸里面俱是令人战栗的快感。风雪卷起他的发丝,他从火光中缓缓走来,仿若闲庭信步,潇洒惬意。
“真是愚蠢!”他启唇道,看向若狭的眼神满是嘲弄:“野兽终归只是野兽罢了,竟然想要依靠野兽来救自己,蠢不可耐!”
若狭瞟他一眼,撇撇嘴,伸出只有四个指头的左手对着他摆了一摆,道:“叶琛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人一样,真要笑死我了。”
还真是个不要命的,都这个关头还要逞口舌之利,没有人教过她识时务者几个字是怎么写的么!
叶琛眉头一敛,锋利的赤色眸子似虎狼似鹰隼直直砍向若狭,他的周身杀气汹涌,那强大的黑暗压力让剩下的三只灵犬受惊一般低声呜咽起来,在原地不停扭动,焦躁不安,如果不是莫桑在一旁守着,怕是它们早就落荒而逃了!
莫桑迟疑了一会儿,提醒若狭:“主子,他想杀你。”连灵犬都受不住这股子沸腾的杀气了。
“他一直想杀我......”若狭顿了顿,觉得莫桑这句话说得实在废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叶琛想要杀她,若不是还顾念着他与楚夏国皇帝所谓的盟约,她怕是早被叶琛埋到临昭先帝的皇陵里面作陪葬了。但看他方才那副疯狂的模样,也不能排除他一旦情绪失控,会不会将所谓的盟约抛到九霄云外,对她“捅进去再拔出来”......
若是平时,若狭当然不会有这么孬种的想法,但是今日这一副病秧子的模样实在没什么战斗力,只能靠野兽和莫桑来打头阵了。
暗暗瞟了一眼身旁的冷面男子,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善:“青衣门门规第一条是什么。”
莫桑毫不犹豫地回答:“主子的命令绝对服从。”
“青衣门门规第二条呢?”
“保护主子的安危是行事的第一准则。”
“那我现在身陷危机,命在旦夕,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立刻......”她说得太急促,忍不住咳嗽一声,虽然嗓音沙哑,倒也字字清晰,“他走过来了,莫桑快上!”
“主子......你的令旗呢?”莫桑的冰山脸黑了黑。
“令旗当然是在......额、咦?”
面瘫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在这个问题上和她计较到底,默默地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方黄蓝相间的四方帕子,然后慢慢地摊开,可不就是她忘记丢哪里的那面令旗。
青衣门的令旗是一方双面绣的帕子,一面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蛇,以及四只威风凛凛的灵犬,另一面绣着青衣门的圆形标志。四周用金丝线勾起,暗处写着每一任门主的名字。若狭上回把帕子给了唐沐做信物,后来却忘记找他索回,这事便一直这么搁着。若是莫桑不问起令旗的下落,怕是若狭这辈子都懒得去找回这面令旗。
若狭表情呆滞了一下,而后马上撑着笑脸看向莫桑,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意图蒙混过关。
莫桑表情不变,斜睨了站在不远处的叶琛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地看着这边。莫桑转过头看着若狭,声音依旧清清冷冷,一字一句道:“你一日是我的主子,那我便得听你的命令一日,护你周全一日,这是我的本职。也请主子莫要再如此掉以轻心,青衣门的令旗岂能随便拱手送人,若是遇上有心之徒,后果不堪设想!纵然你不是自愿成为青衣门门主的,但是至少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你就是青衣门门主,你的性命你的安危,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希望你能明白。”
若狭讪讪点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此事确实是她思虑不周,有错在先,不怪莫桑生气。
“然后,请主子转过身子,让我帮您把令旗绑上去罢。”
若狭见他的表情重要有几分好转,心中的大石头重终于落了下去,连忙配合地转过身子。
她从来不使用发带束发,一直都是以令旗代替,上回将令旗给了唐沐之后,她不知从哪里扯来一块破布,随意地将长发扎在脑后。莫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布条拆下,将旗子继续绑回她头发上,动作很快,并不温柔,毕竟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他开口道:“莫桑也没有其他要说的了,毕竟主子性格执拗,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越是让你不要做什么你便偏要去做什么......”
咦咦,莫桑居然也有幽默感了,居然还会用形容词哎!
“但这件事情还请主子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管门主令旗。”
语气过于认真严肃,若狭听着心里怪怪的,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
莫桑便不说话了,从她背后走到她跟前,看着她一抱拳,而后便要转身冲向叶琛!眼神坚定,决绝。
这回若狭可算弄清楚方才觉得怪怪的原因了——感情莫桑这是在和她交代遗言么?他这是打算和叶琛同归于尽,拼个你死我活??
该死的笨蛋!如果她现在不是身受重伤加上久病未愈且行动困难的话,她真的很想去敲他的脑袋!她虽然需要他救她,但必须是在有把握赢的情况下。再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莫桑这个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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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二十三 064 他是我的人!(第三更!求首订)
她面色惨白,嘴唇青紫,明明已经虚弱得不行,好像只剩一口气吊着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住了莫桑的手臂,将他拽到了地上。
而后双手叉腰,破口大骂:“莫桑你特么的这是要做什么,我只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才地孬种了一下,怎么连你也孬种了?脑袋被板砖拍过了?你要是没有把握打赢他,那你就快滚回去再接着想办法,我在他手里六七天了,他生出想要杀死我的念头估计也有七八十回了,可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呆在这儿?要真下得了手杀我他早动手了!”
说到这里,若狭回头看了一眼叶琛,那男子还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勾着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听了她的话他也不以为意。
“我以门主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这三只蠢狗回去!”她横眉怒目,双手叉腰,语气急促道,眼神认真。
莫桑抬头看了她一眼,素来平静如恒,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的神色,复杂难懂,只是嘴角却渐渐有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哎哎!万年面瘫竟然笑了昂!
若狭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见得莫桑后退一步,又恢复了一脸冷冰冰的表情,向她点了点头:“那、还请主子珍重,我定来救你!”
话音方落,莫桑利索地吹了声口哨,跃上一只灵犬的背,他动作流畅,袍裾翻飞,头也不回地往相反方向跑远了去,剩下的巨兽发出几声呜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死去的伙伴,终于也离开了。
顿时连大地晃动,银雪飞溅,轰隆隆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麻。
若狭赶紧瞟了眼叶琛的表情,奇怪着他怎么会愿意放过莫桑,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跑走?
男子也直勾勾地回望向她,眼神深邃。
等到身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若狭才虚弱地舒缓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问个究竟,却听得叶琛森森道:“这个人倒真是个不错的人物,若是能为我所用......”
“呵呵、叶大王真会说笑。我还在奇怪你怎么就这么容易放他离开,原来你是另有打算。”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
他也不介意她的无理打断,兀自侧过身子,撇开视线:“不。我会放他离开,因为他并不是我的敌人。反而我很欣赏他。只是目前我和他都清楚,我们两人今日若是交手必然是两败俱伤,他不一定能够打赢我,但是他若是能够驱使那三只野兽的话。我就招架不住了,同样的,你是他的弱点。如果我拿你来要挟他,他必然不堪一击。”
“他是我的人。”若狭道。面上毫无血色,表情却带着几分自傲。
“而你在我手里!”
“......”
结果兜兜转转一圈,她还是没能从这人手里逃走。若狭不甘心地撇撇嘴,眼神恨不能在叶琛身上凿出两个大窟窿。
她的心里是清楚的,既然莫桑能够驱使灵犬来找她,可见她现在人已经在漠北了,而叶琛,十之*已经和大宋开战!眼下她走不了了,只得见机行事,好在她能吃准了叶琛现在不会杀她,毕竟他还需要楚夏国这个盟友,那她便试着来利用这个机会罢。
只是,想到阿爹现在并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若狭难免忧心忡忡,她怕叶琛拿她来威胁阿爹,势必得找个方法让阿爹知道她还活着!
抬眼看了看前面那一身血红色的人影,嘴里渐渐的又开始泛起酸味......
又不是没有杀生过!
若狭在心底骂自己,想当年张铁给她背了黑锅,挨了老爹一顿罚,她为了让张铁消气,特地偷了人家家养的黑狗来剥皮炖肉给他吃。再往远了说,她可是连人都杀过哩!现在孬种成这样,看到叶琛杀狗的场面就吐得连黄疸水都不剩了,若是被张铁和阿胡知道,保准要笑得直不起腰。
尽管若狭心里不停碎碎念着,但脚下的步子却越发的沉重了起来,眼皮半开半阖,身子晃晃悠悠,一副随时都要倒地不起的模样。
叶琛也不等她,只管和她保持着五步的距离,她要跑也跑不开,要再近些却也跟不上。拖拖踏踏地走了一小段路,若狭脚下一软,摔了个四仰八叉,雪地平坦的很,她倒下便不肯再起来了。
叶琛没有回头,听着声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眉头狠狠一拧,赤红色的瞳仁已经渐渐变得暗沉起来,他转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很不客气地抬腿就踹了她一脚,踹得她整个人翻了个身,却还是紧闭着双眼,看样子这是真晕了。
顿时叶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最后,临昭王只能阴着一张俊脸,不情不愿地把她拎到肩膀上,脑袋朝下,屁股朝上,扛着往回走。
风雪呼呼作响,他身上裹着的巨兽血液也渐渐凝固了起来,柔软的衣服变得成了一件僵硬冰冷的血衣,那刺骨的温度似乎要钻破皮肤一般......没有人能够抵抗这侵入心脾的寒凉和腥臭!而他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去。
真不知道他是内力太深厚,还是根本就感觉不到。
可是真要说有谁感觉不到冷热的话,那不就是死人么?!
只是走了片刻之后,他的面色却变得有几分微妙......肩上的女子身上传来了丝丝的热度,竟然让他觉得烫手不已!他素来不习惯别人近身,眼下将人扛在肩上更是第一回。
原来人身上是有温度的......
啊啊,对了,这个女子身上一直都有着烫人的温度。那次皇陵之中,她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几乎烫得他恨不能将她扒下来丢火堆里头去。现在的热度没有上次来的那般强烈,却还是教他很不适应。
他果然讨厌这个女人。
只不过,倒还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猫抓老鼠,通常都不会直接玩死的,不是么?果然,这个游戏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
难得叶琛心里想着事情,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后有几道黑影飞速掠过,只是眨眼便隐匿在了黑夜之中。
黑影裹着雪花,在夜空下跳跃着,纵身飞到楚夏国的军营里头,最后钻入了一顶大帐篷里面。
两个暗卫将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座上的男子安静地听着,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着眉心,面上有几分疲意:“确定不是宋军在捣乱?”
带着野兽单枪匹马闯军营搞突袭?虽然有点头脑的都不会干这种蠢事,但是并不排除求胜心切的莽夫私自行动。
两个暗卫对望一眼,齐声否定:“公子,那四只奇兽是有人在驱使的,它们闯入临昭兵营似乎是在找人,因此并没有造成多少伤亡,只是烧了几顶帐篷。直到后来临昭王出手杀死了一只奇兽,那人才带着剩余的三只奇兽离开。属下亲眼所见,他所寻找的那个少年,最后并没有和他一起离开......”
男子捕捉着他话里的信息,不禁挑眉疑问道:“少年?”
“是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着像是临昭王的俘虏。”
“临昭王出征打仗竟还带着一个少......等等......”他本一直是低垂着眉眼,漫不经心地听着,忽然脑海中闪过一张明媚张扬的笑脸,顿时一愣,忙抬头看向两个暗卫问道:“是一个什么模样的少年?”声音里面带着几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慌张。
暗卫皱了皱眉,努力回想起方才的画面,因为夜色太黑距离太远,他并没有看得很清楚,迟疑道:“启禀公子,那个少年穿着一身破旧肥大的袄子,身高约七尺,身材瘦弱,他好像受了重伤,走路的时候都是拿枪拄着走的。”
“重伤......‘男子喃喃地重复道,神色有些恍惚,复又问道:“可有其他特征?”
暗卫跟了男子多年,知晓他为人处事,素来宠辱不惊淡定自如,总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何时会如此恍惚而促狭?暗卫面色一滞,忐忑道:“距离太远,属下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属下所见,那个少年的左手只有四个手指,他缺了一个小拇指。”
“缺了一个小拇指啊......那应该不是她罢......”他又喃喃重复道,慢慢转回头去,垂眸沉思。良久,再抬眼,道:“你们再去查查,那个少年什么来路。”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平缓,只是眉眼间的折痕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是,公子!”暗卫领命,转身离开帐篷,纵身一跃,身影又消失隐匿在了深色的夜空之中。
这儿是楚夏国的营地,这个男子端坐在最大的帐篷里面,作为楚夏国的最高指挥,掌握着一切事务,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只是,暗卫却唤他公子?这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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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二十三 065 碟中谍
帘外钻来一缕寒风,卷起了他案上的书页,吹得纸张呼呼作响,他取过一旁的镇纸压住了书的边角处,抚平了纸上的折痕。
这是一本旧朝大将的兵法手札,已经有些旧了,但并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可见这本手札被保护得非常好。
他适才正看到一半,眼下黑衣人已经离去,他翻了翻书页想要接着再看下去。木讷地盯着书看了许久,竟然忘记自己方才看到了哪里,便干脆又从前一页开始看起。
只不过,手札上的每个字每个字映入眼帘,却只是单独的字眼,连一句话都不能拼凑起来......
他完全无心再阅读下去,便干脆合上了手札,取过一旁的盒子装好。而后揉了揉眉心,连自己都不可置信,只是因为一个猜测,自己就心慌意乱到这种程度!
那个少年,是谁?
案边长烛的烛火被吹得歪歪斜斜,一副随时就要被风揉灭了的孱弱模样。火光跳跃着,闪闪烁烁,将他的身影也拉得七零八落,凌乱不堪。
他视线缓缓移动,垂手轻轻抚过案边的青铜面具,冰冷的触感一下子袭遍了全身,惊得他下意识地就要收回手指。
只是顿了顿,他又将手指覆了上去,顺着青铜面具的纹理抚摸过面具的每一个地方。
这东西本就不是随便就能触碰的,他既然拿起了,就不能轻易放下!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说这边,临昭与楚夏国联盟,攻入漠北边关,攻下并对淞城实施了屠城一事传回上京。满朝哗然,举国尽哀。
这大年初一本是喜气洋洋、国泰民安的好日子,结果却传来这等噩耗,屠城!这两个字何其刺耳!简直就是临昭对大宋的一种侮辱。
明宗帝大怒,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折子给摔到了地上。即刻下了圣谕问罪傅长风,要他以戴罪之身将功补过。并调遣南疆和西域大军增援漠北。定要将蛮贼全部驱逐出关并夺回淞城,一血耻辱!
众臣皆哑声无言,只能仓皇下跪。求皇帝息怒。
心里却竟有几分幸灾乐祸,且看傅家这回该如何应付,能退敌是最好,却还是免不了要被问罪。如若战败,那便更是千古罪臣。
陆相面色青白。一回相府便让陆觉找来陆修寒的贴身小厮出云,询问陆修寒的情况:“少爷可醒来了?身子如何了?”
出云如实禀报:“回禀老爷,大夫说少爷的身子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陆相闻言。面容惨淡地摆了摆手让出云退下了,叮嘱他继续照顾好少爷,只要少爷一醒就马上来回禀于他。
出云连连应下。退了出去,心里头却打着小鼓。有几分慌张。
他在念蛮小筑照顾少爷已经有七日了,说起来是贴身照顾,事实上,他这七日来并不曾见到少爷一面。大夫和暗卫轮流在那间厢房出入,却独独留他一人在前厅居住,依旧做着每日的打扫活计,直说不能让暗处的人察觉到少爷住在这里。
但是他并没有发现有人躲在暗处啊!相反,他倒是觉得大夫和暗卫非常可疑,他担心少爷,便想要偷偷摸摸去看看少爷是否真的在那间厢房里面,亦或者......
结果他一靠近那个厢房的窗户,还没往里头瞧,那里头的人就好像能够看到外面的情景一般,打开窗户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并且用冷冰冰的声音威胁他,说这是少爷昏迷前的吩咐,如果他有异议,他就是在背叛少爷。
这话说得狠厉,句句都好似一把刀剑指着他,他只好放弃一探究竟。
少爷常年在外地奔波,经商求学,认识的人多多,会安排这种看起来就武功高强的人来保护自己,以防不测,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他现在的怀疑是,少爷真的在那间厢房里面么......
出云不敢往下猜,咚咚咚地从陆府后门跑向郊外,这次他没有再往后山的丛林里面走,心里祈祷着,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早点好起来吧。少爷还能好好的,像以前那样意气风发,做一个朗月清风的翩翩公子,也希望傅家那个俊俏的小姐能够应了少爷的心情,合欢美满。
所有的事情,都好好的。
只是出云没有察觉到,这回,他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黑衣人,锐利的眸子紧紧追着他的步伐,似鹰隼般,攫获他的身影。
这个年过得不像个年,明明是大年初一,最该热闹的日子里,街上却听不到一处爆竹声响,街上的店铺大多关门歇业,小孩们也少有出来走动的,更别说大人了。全都紧闭着大门,足不出户。
这哪里像是过大年,倒像是国丧!
唯有年前挂起的大红灯笼,和门口贴着的鲜艳对联,给上京的冬天添了一点点的喜气。
只是这股子喜气,却越发的与周遭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风雨欲来。
陆相后院里头,倒是养着一院子喜人的好梅花,眼下正是花开的好时节,寒梅白雪,说不出的好看。
陆府的老妈妈回忆,好些年前,这院子里面种的都还是芍药牡丹呢,后来有一年的冬天,少爷费了好大的气力说服了陆夫人,将这个院子全改种了梅花。到了第二年冬天,梅花的幽香就飘满了整座院子,直将隔壁院子那个极喜梅花的小姑娘勾得每日翻墙过来看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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