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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如春
阿苒并没有伸手接过,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你呢?”
何意顿了一下,似乎看明白了她的问话,心里又欢喜又苦涩。他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他们迟早会寻到这里。我身上伤势过重,即使止住了血,右手也没法拿剑了,你与我一起只会被我拖累。若是我们两个能出去一个,何氏剑门的传承也不会在我身上断绝,从今以后,天下第一剑的位置将由你来继承。若是有缘还能再见……”他顿了顿,自嘲一般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下去。
阿苒没有多说,学会何氏剑法,替他传承师门,又可以就此摆脱何意,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她拿起沉渊走到山洞口,撩起一缕蔓藤往外探出头去。清冷的圆月高高挂在空中,不远处传来的狗叫声越来越清晰,就是山腰上也聚集了不少火把,长长的连成一线,似乎对方又改变了搜索方式,手拉着手不断由北面朝这边缩小包围圈慢慢靠近。
何意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越是喜欢就越是无法割舍,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强行留下对方,让她与自己一起死在这大山深处。青年默默的闭上了双眼,轻轻的将身子靠在石壁上。
他生下来就注定孤独,也许这样无声的黑暗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何意吃了一惊,却见少女身后背着沉渊,一手抓着蔓藤,朝他狡黠的一笑。
她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自由,最讨厌的就是受人摆布。那样的结局固然很好,却不是她自己选择的。阿爹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山上的路没法走,水里的还没试过呢。狗鼻子再灵,还能嗅到水里不成?
阿苒将药箱扔了出去,夜晚的风吹起她的长发,风向正指着湖心。那药箱是黄梨木所制,掉入水中后过了好一会才浮了上来。
深度应该够了吧,阿苒歪着头想了想,她一手揽住何意,一手抓着蔓藤,正要深吸一口气往下跳去,却不想何意竟先低下了头,将她深深吻住。
卧槽,都这时候了他还来挡视线,看不见了怎么敢往下跳,要是撞到石头上怎么办?
阿苒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想要推开他,可又怕自己下手太重让他跌死,只能抱紧了何意的腰身暗暗叫苦。谁知那何意双手虽不能举剑,但轻功尚在,足尖微微一点,便如同轻燕一般,带着阿苒轻巧自如的跃入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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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132 逃离
刘信怎么都没想通,自己一路顺着血迹搜上了山,怎么到了这里就硬是没影了呢?明明这附近没有山洞,可狗还摇着尾巴一个劲站在山道边朝下方吠叫。他顺势往下望去,自己脚下的峭壁正对着湖泊,若是再往右偏几分,则是被茵茵蔓藤所覆盖,蔓藤下放有不少斜向上生出了松柏,其下再往右不远处隐约有几只火把在隐隐晃动。刘信用湿帕子捂住脸颊,眯眼望去,那为首一人正是被他叫去给李云章收尸的高生财。
刘信隐隐觉得不对,只听边上一人低声叫道:“少主,这下面有个山洞!”
刘信连忙抢上几步,那人用长枪将茂盛的蔓藤挑起,下方不到一丈处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刘信顿时喜上眉梢,哈哈笑道:“这下看你们往哪里跑!”他刚想命人下去查看,忽然又变了主意,那少女身手伶俐,自己人贸贸然下去,万一被对方趁机偷袭可不妙。他这边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不能再轻易冒险,当下眼珠一转,让人准备生火准备用烟熏。都到了这一步,谅他们也无路可退,等到对方被烟熏得七晕八素之后,自己再上去收割人头岂不是更加稳妥?
谁知费力熏了半个多时辰,那山洞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命人下去一看,地上只剩一滩尚未完全干掉的血迹。刘信极为恼怒,他在山道边阴沉着脸踱来踱去。气味到了这里就完全消失了,难道他俩凭空消失了不成?
不,不可能!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快步走到山道边,往下方的庭水湖望去,湖面上波光粼粼,看起来与往常并无异状。正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身边众人纷纷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隐渡那边出事了。”
刘信咬牙恨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竟然从这里跳下去了!”
……
这边阿苒得知对方有猎犬在侧,便立即决定从水路逃走。因何意左臂受伤,右臂又莫名其妙无法动弹。她只能单手抱住何意的腰,一手划水带着他努力朝岸边游去。有意思的是,正因为刘信带着猎犬,无论是从血迹还是气味,他都确信他俩躲在鱼肠山上,搜索主力也因此转移到鹰巢方向,这倒使得隐渡这边稍稍放松了警惕。
阿苒带着何意在水里潜行了许久,趁着夜色小心翼翼的躲入了芦苇丛中。
何意心里却是苦涩万分,阿苒愿意陪着他同生共死,他固然十分欢喜;可另一方面。自己作为天下第一剑,不仅失去了听力,双臂也无法使上力气,若是从此无法拿剑,他往日的骄傲与自尊岂不是都化为尘土?数日之前他才傲然一剑扫平杨青锋。如今却连游水都要依靠他人。尽管阿苒没有说什么,可是上岸之后她的疲惫与喘息都落在了他的眼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要是他的手臂一直无法抬起,万一他的听觉始终没法恢复,自己将来又该如何与阿苒相处?
何意与谢澜曦不同,谢澜曦出自风光百年的陈郡谢氏,又是嫡系嫡子。只需要温和宁静的微笑便足以享受所有的赞誉与羡慕;何意父不详,母亲不过是世上最卑贱的娼妓,即使被何无雪带入山门,他也无法忘记自己的出身,不得不用冷漠强势来维护自己的尊严与荣耀。谢澜曦被阿苒救起时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何意却是亲手替阿苒料理一切。这一番变故之后。原本强势的何意与阿苒的地位瞬间颠倒,他双臂无法用力,离开了阿苒,只怕连双筷子都拿不起。
何意在芦苇丛中沉默的望着少女的背影,他看起来高傲冷漠。实则敏感脆弱。阿苒身手敏捷,人又聪慧机敏,得了剑诀之后,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顺利进入第一层。何氏剑法威力无敌,仅仅是第一层也足够她同时对付两三名响马。但对方有十来人守住渡口,她将自己留在这里,只身前去盗船,或许在她心中,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念及此处,他不由慢慢垂下了眼眸。
阿苒确实另有苦衷。
她在岸边上还偷偷埋了傀儡尸蛊,本来是打算留作对付何意的,现在看来根本用不着了。但这样罕有的毒物,完全弃之不用又有些可惜。这山上山下都是刘柏山的人,她若想逃出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乘船由庭水湖进入胥江,沿着胥江寻往最近的渡口换船离开崠州。像之前那种情况,若当时自己手里握着傀儡尸蛊,只需要轻轻一针,就能让刘信乖乖交出船只,毕恭毕敬的送他们离开,哪里还用得着自己这么辛苦的东躲西藏?只不过傀儡尸蛊的事并不能让何意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与他建立起信任,若是让他瞧见了,肯定会怀疑这玩意的来历与用途。何意不爱说话,自己说话他又听不见,越是解释越容易造成误会,索性干脆不让他知道。阿苒顺着自己当初做下的记号,悄悄将傀儡尸蛊挖了出来,一面从怀里取了枚金锭抛了抛,对准不远处一名正抱着长刀在岸边打瞌睡的响马扔了过去。
三眼狐猴这群响马中水性好的本来就没几个,再加上阿苒之前在湖里装神弄鬼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这帮人更加不敢在船板上呆着,生怕不小心就有一只长剑从船板下刺上来。由于对子船上的钩锁被阿苒削断,只能用麻绳捆绑,勉强重新搭成了浮桥。他们在两岸各自留了六人,若是一边出事,另一边立即便鸣锣示警,这倒使得阿苒不太好下手。
她手里还剩下八枚金锭,本想如法炮制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悄悄勾过来,谁知那人被金锭惊醒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落在脚边的金锭,而是拔出长刀大叫道:“谁,谁在那里?”
这一来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立即便有人紧张的敲响了铜锣。若是在以往,阿苒大可以藏在树林里,等他们平息下来,再慢慢想办法。可眼下他们从山洞中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刘信那帮人若是机灵点只怕已经发现上当。越是往后面拖。对自己越是不利。
忽听一人叫道:“铁头章,你脚边上是什么东西!”
那人将右脚挪开,只见脚下一枚鸽蛋大小的金锭在月色下闪着金光。他愣了一愣,声音嗡嗡作响:“金子!”他刚要弯腰。身边忽然窜出一个矮小的光头,一把将金锭捡起,嘻嘻笑道:“铁头章,这可是好东西,你看不上,便让洒家笑纳了。”
铁头章勃然大怒,单手抓住那人后领,便将他提了起来,大喝道:“谁说老子不要,你这秃驴还不快把老子的金子交出来!”
那光头被他一提。顿时双脚离地在空中乱蹬,一面紧紧抓住衣襟,嘶声叫道:“刘老大说了,谁抢到就是谁的!”
铁头章怒道:“刘老大说的是那群娘们,可不是这金子!这金子是老子不小心掉下的。还不还来?”
那光头冷笑道:“放屁!你身上穷得连钱都赌不起,哪里会有什么金子?”
铁头章被他说得一愣,正在想:“对啊,怎么会突然多了一锭金子?”就听对岸为首一人远远叫道:“铁头章,出什么事了?”
铁头章立即止住深思,回头叫道:“没什么,这秃驴穷疯了。连我的主意都敢打。”他话音刚落,那光头蓦地飞起一脚,正中铁头章小腹。铁头章吃痛不已,反手便将对方用力朝地上摔去。
那光头被他一摔,正跌了个七荤八素,边上几人却迫不及待扑上来。将他按在地上浑身上下一阵摸索。
那光头尖叫道:“金子,我的金子!哎哟,你娘!把你的脏手从洒家的菩提根边上挪开!”
铁头章大踏步上来,一把将他身上的人掀开,揪住光头将他头朝下用力晃了晃。他身上叮叮当当落下不少物件,连胖嫂的汗巾都藏了一条,却唯独不见那枚金锭。铁头章将光头扔到一边,对剩下四人瓮声瓮气道:“谁拿了老子的金子?”
那几人都道不是自己,铁头章哪里肯信,伸手便朝那几人身上抓去。他们这边乱成一团,对岸为首那人见情形不对,便留了两人看着,自己带了三名手下从浮桥上过来,厉声道:“你们几个搞什么?”
正在这时,又是一锭金子悄悄滚落到光头脚边。那光头眼疾手快,刚要扑上去将金锭捡起,自己就被铁头章从背后提起,后者怒道:“你他娘的还敢骗老子没拿?”他一把将光头扔进湖里,自己弯腰捡起那枚金锭。
为首那人见状,不由问道:“这金锭是你的?”
铁头章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不肯说是捡的,便哼了一声道:“自然是老子的,老子不过打了个瞌睡,没想到让那秃驴看到了。”他刚说完,又是一锭金子从树林里滚了出来。
铁头章顿时呆住了,他正要扑过去捡,忽然为首那人厉声叫道:“放箭!”他身后两人立即张弓搭箭对着树林深处射去。只听嗖嗖两声,两只羽箭顿时擦着铁头章的头皮飞过。
阿苒不由暗暗叫苦,她原本只想用金锭引起混乱,再一点一点将他们引到林子里,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眼就看破了她的伎俩,连金子都不要直接对着她放箭,这尼玛还是爱财如命的响马吗?
她不知为首那人正是刘柏山。
刘柏山此时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先是长子被杀,紧接着小妾被人打晕了拖到树林里,发现的时候还衣衫不整;没多久山寨又莫名其妙的失了火,惊马到处踩踏伤了不少人;一转眼,地窖里那些黄花闺女们又给人救走了,派人去追到现在也没个音讯;渔船队这边几个大活人好端端的忽然不见了,汤陀螺等人的尸身也先后被发现,前者身上挂着毛胡子的大斧头,可毛胡子却被人一剑刺穿抛尸崖下,经查证他身上的伤口与杨二犊十分相似,应该都是同一人下的手。好容易从刘信那里得来了一条喜讯,说是在山上发现杀人者的踪迹,刘柏山便亲自带了人在这里守着。这么几锭金子忽悠他手下的小罗喽还可以,如何能让刘柏山动心?那刘柏山一见树林里凭空滚落金锭,本能便察觉到不对,当即命人朝金锭滚落的方向放箭。
阿苒避之不及,小腿被长箭擦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她咬牙将地上的长箭拔起,就地一滚扑进灌木丛中。
刘柏山命人上去查看,一见地上的血迹,顿时心下大喜道:“射中了。她跑不了多远,都给我追!”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清啸,一道白影忽然从芦苇丛中高高跃起,仿佛挑衅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圈,一转身便朝湖岸另一头掠去。
众人立即停下脚步,只听铁头章指着不远处叫道:“那边还有一个!”
刘柏山稍微一迟疑,叫道:“你们跟着我,剩下的人跟着铁头章,咱们兵分两路。留两个人守在这里就行了!”
就是这短短的迟疑,让阿苒寻到机会躲了起来。她故意带走一支长箭,造成自己中箭的假象,自己则绕到一边趁着夜色爬上了树,等到刘柏山等人离开后。才猫着腰悄悄从树上滑下,微微喘息着望向岸边仅剩的那两名响马,用力握紧了沉渊。
何意听不见动静,见对方似是对着树林方向张弓射箭,其中一人似是脸色大喜,立即想也不想清啸出声,企图以自身为饵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他双手虽不能用力。但轻功却远远高出后面那群人,只不过两三个纵跃,便轻易甩掉了对方。他不知阿苒去了哪里,也不知她是否受伤,清冷的眼底盛满了担忧,只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楚。悄悄回到了芦苇丛中。他左手被铁箭所伤,不知不觉中手臂肌肉微微抽搐,就连呼吸也有些艰涩。
何意并没有在意,他心里只想着阿苒的安危。还好没过多久,便见一条小船悄悄驶了过来。一名眉目如画的少女正扶着桨立在船头。朝他这边招了招手。
何意见她无恙,心中豁然开朗,他足尖点地,正要迎上去,忽见面前少女的脸色大变。他心知不妙,微微一折身,一只铁箭堪堪擦着他腰身飞过。
阿苒心知这里不安全,待何意立定,立即双手双桨飞快的划动船只。她解决了岸上守船的两人,将对子船首尾相接的麻绳割断,又把船桨都收拢到自己的船上,就算被对方发现,光有船没得船桨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刘信等人自接到铜锣示警就立即朝这边赶了过来,刚好见到何意从芦苇丛中跃了出来。他反应极快,反手就是一箭,没想到自己如此凌厉的一箭还是被对方以一个极限的姿势避了过去。刘信又急又怒,厉声叫道:“人呢?船呢?”
船还在,但船桨都不见了踪影。
阿苒待划出弓箭射程,这才将船上多余的船桨捆成一摞扔进了湖中,又远远的超岸上众人扮了个鬼脸。却不想自己刚要坐下,忽然背后一道劲风袭来。
刘信见状大喜,大叫道:“快将她抓住!”
那人正是之前被铁头章扔到湖里的光头,他好不容易将金锭瞒了下来,生怕再上岸又给铁头章逮住,便往湖岸边的芦苇丛中游去。待刘信张弓射向何意时,他趁阿苒注意力被吸引,自己悄悄含了根芦管,抓住船尾的麻绳潜水跟了上来。
他这一扑,阿苒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他擒住,忽然眼前一道寒光闪现,只见何意手握沉渊,一剑擦着她脖子刺入了那光头右眼。那光头惨叫一声,整个人跌入湖中。阿苒慌忙抓住双桨,若是他上来不是偷袭自己,而是将船桨扔下去,自己与何意可就走不掉了。
却听“咣当”一声响,何意手中的沉渊直接落了下来。他为了救阿苒,强忍痛楚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催动右手,使得那枚阳针完全扎入了他肩井穴下的经脉之中。何意雪白着脸,喘息着看着阿苒,低声道:“祁连山,药王谷。”才刚说完这六个字,眼前便是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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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flyingb的粉红票票,感谢k219331的平安符,真的十分开心,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这几天不知为什么一直咳嗽,影响了更新速度,我老公看我咳嗽得厉害,让我一个劲喝水,结果就是一会一会的跑厕所。在这里先向大家道个歉,上一章说副本结束了,原本以为这一章可以写满5k,至少写到药王谷的,没想到因为身体原因还是没有坚持下来。明天进入新地图,实在困得不行,要去睡觉了,我看了一下大纲,应该没几章谢澜曦就要出场了。




阿苒 133 重逢
阿苒带着何意顺水而下,不多久便到了庭水渡。此处离狐猴山太近,她不敢在此久作停留,蒙了脸寻了个在坞上打盹的守渡人问了问下一个渡口的方向,连补给都没买,就直接撑船离开了。
进入胥江后,原本还算平缓的水流变得有些湍急起来。阿苒这才发觉自己这条小船根本没办法在宽阔的江面上行驶,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舟倾人亡。好在这一夜江面上并没有太大风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隐约可见一条大船缓慢驶入渡口。阿苒极目远眺,那岸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朱砂刻着三个鲜红的大字,胥水渡。
眼看胜利在望,阿苒浑身顿时又充满了干劲。她大病初愈又昏睡了许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好不容易将小船停到岸边,就迫不及待想要上去买些吃食。忽然听到一人大声斥道:“那边那个小娘子,你将船停在这,手里有船引没有?”
阿苒怔了一怔:“还要船引?”
那黑脸汉子指着石碑道:“看清楚石碑上的字了么?胥水渡,通化元年三月十四,崠州刺史徐笪非奉旨修建。此乃官渡,并非义渡!非官船不可停靠,除非你手里握有船引。”
阿苒眨了眨眼,道:“没有船引怎么办?”
那人见她衣着污脏,船身破旧,谅她也不可能有钱买船引,只冷笑道:“没有船引,就趁早滚蛋,别挡了别人的道。”他正在说着,只听渡口一阵喧哗,商贩百姓被一群手持刀剑的衙役强行驱散。伴随着一阵锣鼓喧鸣,数辆大小不一的华丽牛车从不远处浩浩荡荡的驶来,旗锣牌匾,傩轿凉伞,鼓乐吹打一应俱全。最前头的仪仗写的是崠州刺史徐。紧跟在后面的分别是赵郡郡守朱与霞丘县令陆,看那阵仗上至从刺史,下至知县,甚至连胥水渡附近甜水镇上的富户都来了个齐全。不一会。就见一名管事扶着崠州刺史率先从牛车上走了下来,他身后跟着一排人,齐刷刷候在了渡口的树荫下。
这时,先前驶入渡口的那艘大船上走出一名少年公子,崠州刺史见状连忙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那少年公子只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命人将通往岸上的船梯搭好,一面又细心的试了试稳固。不多时,从他身后走出一名绿衣少女,那少女容貌端庄秀丽,一双眼更是生得盈盈动人。她从船舱中小心扶出一位脸色苍白的贵妇。跟在那少年公子身后,沿着船梯款款走了下来。他三人身后又有数名婢女从船舱中走出,看模样气度各个皆是不凡。
阿苒见了心中又惊又喜,忍不住叫道:“阿姊!”
那贵妇正是南康。
当日姚老三赶着云母车带她们从山寨中逃出,却不想被后面的追兵快马赶上。南康等人挤在车厢中还算安全。那姚老三却被破空一箭直接射死。没了车夫,云母车顿时失去控制,惊马连人带车一起冲出山道,在一群女人的尖叫声中,直接落入庭水湖中。南康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晕晕乎乎醒来之后,发现她竟然在琅琊王家的船上。
原来王四娘因与谢家的亲事不谐。心中十分苦闷,王夫人见她日渐憔悴心疼不已,便让一双儿女带着自己的书信去娘家拜访外祖,顺道游山玩水散散心。王夫人出自清河卢氏,其母却是崔家嫡女,真论起亲戚来。寻阳还要喊她一声表姑姐。王家的船路过庭水湖时,王四娘恰巧半夜睡不着,便披衣早早起身走上甲板想要散散心,却不想一抬头正好望见一辆马车远远从山道上冲了下来。那云母车辨识度极高,湖中夜里又极为宁静。车马入水时产生了巨大的水花,想不发现也难。王四娘当机立断,立即下令救人,没想到竟然救了南康几人的性命。
桓家车队在鱼肠山被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崠州刺史的耳朵里。徐笪非差点就吓尿了裤子,南康是什么人?帝后嫡出的唯一女儿,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俆笪非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不仅是他,赵郡郡守朱维珍与霞丘县令陆梁栋都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此番得知王家的船要在胥水渡靠岸,立即早早带着人赶来请罪。
为了给南康一个忧心忡忡焦急万分的好印象,徐笪非赤红着双眼熬了一夜没睡,咬着牙通宵打好了腹稿。谁知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少女清脆的叫喊声。他不是早就命人清场了么,怎么还有人在这里大呼小叫?徐笪非皱起眉头朝身边的吴管事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带了人快步朝那少女走去,一面厉声叫道:“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面前放肆?”
那黑脸汉子一个机灵,指着阿苒道:“不关我事,是这小娘明明没有船引,还强行要停靠在此,我好言相劝,她非但不肯走还特意大声叫嚷。惊扰了贵人,实在是罪不可恕。”
那管事一双厉眼望向阿苒道:“青天白日的,你大喊大叫什么?在场的都是贵人,跟你这贱民难道还有亲不成?”他看到阿苒脸上的布巾,又补充了一句,“蒙着脸不敢见人,肯定是做贼心虚,没准就是刺客。”
他身后几人一听到刺客二字,就知道管事的意思了,当下争先恐后朝那少女扑去。阿苒这船本来就不大,若是被那几人跳上来,只怕立时便要翻倒。她自己落水倒没什么,何意受伤还昏迷不醒,落到水里就麻烦了。阿苒一咬牙,挥起船桨就将来人从半空中打下,反手一把抽出沉渊,盯着在水中扑腾着朝自己这边游过来的几人道:“不上岸就不上岸,你们若敢乱来,休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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