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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如春
阿苒采集完菌株之后,从院子里的井里提上一桶水,将买来的杨梅倒在盆里。用井水清洗外面的尘土。
施槐巍见她待清洗完毕后,重新蒙上布巾,将杨梅一只一只去掉核,一面又让黄莺从厨房里拿来一只干净的陶锅,将剩余的果肉放入陶锅中捣碎,忍不住又问:“这又是要做什么?”
阿苒耐心解释道:“你看,这么一小碗青霉,能提纯出的青霉素恐怕没有多少。 我想了想,既然杨梅放不长,容易生霉,那么将青霉放在杨梅汁里闷上几天,肯定就会生出更多的青霉。原料的量越充足,提纯时就算出了错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最后得到的青霉素也会更多一些。”
黄莺见施槐巍死皮赖脸的站在边上不肯离开,忍不住开口道:“施大夫,你问了我们姑娘这么久,口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取点水来喝?”
施槐巍被她一刺,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他原本不知道阿苒在提纯青霉素,按理说若是得知对方正在制药,自己应该第一时间回避,可那少女身上实在是充满了太多的秘密,光是那十几张药方,就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问个明白。此时被黄莺点破,顿时有些讪讪的,待要想走又舍不得,只涨红了脸道:“其实老朽正准备向姑娘告辞的,没想到正好撞上姑娘在这里制备秘药。实在是心中好奇,便多嘴了几句。老朽这就走,这就走。”
阿苒连忙道:“不碍事,反正我也是尝试提取青霉素,不见得就能成功。这药制来就是用于治病救人的,藏着掖着才没意思呢,多一位大夫知道,或许打仗的时候就能少死很多人。”
施槐巍见她说得诚恳自然,心中不由肃然起敬,朝阿苒长长一鞠躬到底,由衷赞道:“姑娘真是医者父母心。”顿了顿,又问,“只是那些方子不似同一人所开……不知姑娘又是从何处得来?”
阿苒愣了一会,她这才想起来那些药方都是后世才出现的,就连离此时最近的《千金方》也是一两百年后由唐朝的孙思邈所编著完成。这十几种药方立足点各有不同,分别代表着中医历史上几种不同的流派,没想到被那老郎中一眼就看了出来,便开口道:“至于这些方子嘛,是以前无意中看到的一本中医秘笈上所记载。听到你说痉症两字,倒让我想起来了。”
黄莺暗道:“这何姑娘看起来聪明伶俐,却不想竟是这么傻。人家夸她两句,她就把制法方子都说出去了。或许那青霉素本身也不是什么独门秘药,否则谁会轻易说给个陌生人听?”当下只跺了跺脚,一转身捧着陶锅进厨房熬汁去了。
施槐巍听后。眼里流露出羡艳的神色,忍了半天终究没好意思问她借阅,偏偏他又不想就这么离去,便换了个方式问道:“既然已有了药方,姑娘为何还要制备青霉素?难道那些方子不足以治愈痉症?还是这两者必须要兼而有之,缺一不可?”
阿苒想了想道:“书上说,前者可以大幅度缓解症状,后者则可能是治愈的关键所在。”
施槐巍满脸惊色道:“青霉素当真如此神奇?发现青霉素的那位一定是位医药大师。却不知这位大师现在又身在何处?”
身在何处?人家一千多年后才可能出生呢。
阿苒含含糊糊道:“他早已不在人世了。”她见施槐巍还要发问,生怕被他察觉到端倪,便道:“你若是真想知道。等我有了空,将那秘笈抄一份给你便是了。”
此言一出,倒叫那施槐巍恍若被惊雷劈中,只呆呆的望着她,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黄莺将熬好的杨梅汁端了出来。见施槐巍还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由飞了他两记白眼,但人家毕竟是客人,阿苒没出声,她也不好赶人。阿苒将陶锅放入一个注入凉水的大盆中,待其冷却后,再将杨梅汁分别倒入几只已经晾干了的小酒坛里。这才将刮下来的青霉菌分成几份。在第一只酒坛里倒入一份,在第二只酒坛中倒入两份,以此类推。全部分装完毕后,稍稍摇晃片刻,用烫过水后晒干的布帛将酒坛封口。又取了封布做好标记,才小心仔细的放在屋子的背阴处。
只听黄莺脆声道:“姑娘。药煎好了。徐府的人刚才过来问,姑娘要不要过去用饭?见您还在忙着,也不好打扰,又让人送了几碟小菜过来,怕您饿着。”
阿苒笑道:“这可感情好。我都快饿死了。你先去厨房里把菜热上,等他服了药,咱们几个一起吃。”
黄莺本想说这不合规矩,见施槐巍还在边上站着,便低头应了声是。
阿苒抬头望了望天色,不知何时日头已经快落下了,她伸了个懒腰,一回头见那老郎中居然还没走,不由奇道:“怎么了?”
施槐巍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阿苒面前,双腿一屈跪在她面前,一脸视死如归的看着阿苒道:“弟子施槐巍,愿拜何姑娘为师。”
阿苒吓了一跳,就连黄莺也呆住了。
那施槐巍声音都有些哽咽:“老朽虽年迈,却不是不懂行规,站在这里看姑娘制药已是大大不妥。姑娘不与我计较,还耐心与我解释,甚至愿意将如此宝贵的秘笈相赠。君以国士相待,我必以国士报君,从此鞍前马后敢不效死!”
阿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哭倒在自己脚下,待黄莺挪到她背后,悄悄拉了拉她一袖才回过神来,赶紧将他扶起,道:“可我不通医理,也教不了你什么啊。”
施槐巍抹了一把鼻涕,颤巍巍道:“老朽也没多少时日好活,若是能亲眼见到痉症有一日可以被治愈,就算死也瞑目了。姑娘予我药方,授我青霉素制备之法,这份恩情足以令我北面称弟子,还请姑娘千万不要推辞。”一面又坚称,若是阿苒不肯收他为徒,他就跪在门前死也不走。
黄莺哼了一声,小声道:“看来今天晚饭又得多一个人了。”见阿苒似有不快的看了她一眼,连忙将煎好的药放下,道:“我这就去厨房里热菜。”
那施槐巍动作极快,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抱着铺盖带着药箱过来了。他一把年纪了,对着阿苒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少女,上香磕头敬茶居然做得一丝不苟。不管阿苒怎么推拒,他都道:“要的,要的,拜师不行大礼,师道尊严何在?”
阿苒不知道拜师还有这么多规矩,心里头不由暗暗纳闷,当初何意传授自己剑诀时,也没让她行拜师礼啊。
徐笪非安排的这个小院一共就三间空房,原本是阿苒与何意东西厢房各自一间,两个婢女住在倒座。可施槐巍一来,房间便有些不够了。那施槐巍见阿苒面有难色,连忙道:“要不我在公子房里打个地铺,夜里有什么事也方便照料 。”
阿苒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她让黄莺带着施槐巍先去摆饭,自己则端了药走向何意的屋子,谁知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何意沙哑却冷漠的声音:“穿上衣服,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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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136 暗涌(下)
那桃芝奉命去厨房端了热水去给何意擦身,原本心里有些不情愿,可真待她见到床上昏迷着的青年,没来由的忽然心中一阵噗通乱跳。桃芝在桓家多年,自问见识过不少美人,大晋素以阴柔为美,精致无暇如司马珏,沉稳秀丽如谢澜曦,甚至是南康的驸马桓道亭风采亦不减当年。可眼前之人又与他们有所不同,何意面容俊秀,四肢修长,敞开的衣襟下露出优美的锁骨,胸口光滑紧实,腹肌匀称有力又不显得突兀,再往下那腰线漂亮至极……桃芝才将他衣裳脱了一半,便看得晕烧双颊,心襟荡漾,忍不住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连他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她虽是南康身边的大婢女,却并非处子,早在谯郡时,便已和南康那一往情深的驸马爷勾搭上了。
南康不知道,桓道亭表面上与她琴瑟和谐,背地里却对她根本没有半点情义。他桓道亭天生丽质,俊美无涛。当年进京时引起轰动,路过之处鲜花遍地瓜果满车。彼时他风流多情正少年,却不想皇帝竟然将他点作驸马。南康身份固然尊贵无比,可容貌却是平平,性情也不够温婉贤惠。桓道亭出身于谯郡桓家,又是嫡次子,荣华富贵在他眼里根本就什么吸引力,南康这样的老婆他根本就不稀罕。只不过那时皇帝欲稳固自己与太后关系,桓家也急于向新帝示好以期重返京城,双方都处于非常时期,由不得他拒绝。
桓道亭心想自己明明不是嫡长子,却要肩负全家的希望,娶个老婆却像是要请个菩萨一般,往后日日还要被对方压在头上。这种日子他哪里过得下去?可若不将就下去,不仅得罪了皇帝,就连太后也不会高兴。桓道亭此人心思深沉,显然比其他不情愿被强凑对最后夫妻俩相敬如冰的人要聪明得多。即使他心中再不情愿。脸上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到了新婚之夜,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小意奉承,只把南康哄得心都要化了。从外面看来小两口柔情蜜意,不止南康自己。就连帝后对他都十分满意。
南康有孕时,本应将身边的侍女送与桓道亭,可在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其他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倾心所爱之人。南康还在想自己该以什么借口搪塞婆母与太后,没想到桓道亭抢先替她开了口,只道:“能娶到公主已是我的福气,眼下她有孕在身,为我桓家诞出子息,我如何能为了一己私欲,让她心里不快活?”一时人人都称驸马情深。南康心中自是得意无比。待她生产之后,因身体走样脾气曾一度暴躁多疑,总担心桓道亭会被别的女人勾走,无论桓道亭如何保证,她总是不信。到了后来甚至想了法子让自己身边的美貌侍女前去试探。那侍女也精乖,且不说桓道亭对南康表现得一往情深,万一自己当真勾引成功,南康难道还真会帮她摆酒抬房?不剥了自己的皮就已经够意思了[1]。 她被推去给桓道亭倒酒,假装不慎将酒水打翻,在桌上写了南康两字,又悄悄指了指外面。桓道亭心中顿时一凛。原本险些就已经撩起的欲火立即又被强行压了下去,心中只道:“忍过了这回,就可将那婆娘彻底收服。”当下一把将那侍女推到地上,怒斥其不知羞耻。南康听到这里终于心花怒放,转手便将此女远远打发了。此后二十余年对桓道亭再不疑有他,连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大婢女被桓道亭得手了都不知道。
桃芝起初是真心以为桓道亭对自己有意。又见他知情识意风度翩翩,不由芳心暗许。睡了几次之后才明白,桓道亭根本就没有收房的意思,不过是看上了她在南康跟前的位置,想利用她为自己遮掩。方便他出去见心上人。桃芝得知了他另有外室,自己不过是个踏脚石,心中伤心失望难以言喻。她一怒之下,便暗示他如果不主动将她收房,她就把他在南华巷养外室的事告诉南康。谁知桓道亭丝毫不惧,冷笑道:“你尽管去说,只要我咬死了不认,说你勾引我不成反咬一口,看她信你还是信我。至于其他人,我桓道亭既然敢做,就不会留下首尾。只不过,你一下子得罪了我们俩,可曾仔细想想自己的将来又会如何?”
桃芝被他说得身子忍不住一哆嗦,心知就算自己赔进去一条命,也未必能撼动他一根毫毛。那桓道亭见好就收,又放软语气道:“反过来,你若是肯帮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只要她不知道,自然会一直觉得我心里只有她一人。到时候她好,你好,我也好,大家谁都不会吃亏,为什么要与我对着干呢?等将来有机会,我让她给你安排一个好点的婆家嫁出去,也不枉你我相好一场。”
无奈之下,桃芝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谁知她被桓道亭白白睡了那么久,还没等他兑现诺言,自己就被南康送给了阿苒。桃芝若是从未尝过欢爱滋味也就罢了,她旷了这几个月,此时见何意这般美不胜收,不由有些春潮泛滥。
桃芝试了试水温,将帕巾浸透后慢慢拧干,伸手抚上了何意赤裸的胸口。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青年紧致光华的肌肤上,顺着结实的小腹往下滑去。桃芝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就在这时,何意的左臂因为感染破伤风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正好擦过她的腰腹。桃芝顿时羞得满脸滚烫,她原想嗔怪两声,见何意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似是不久便要醒来,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因阿苒独身一人带着重伤昏迷的何意出现在渡口,南康怕阿苒被闲言秽语所污,便替她想了个借口遮掩,对外只道他俩是兄妹。自己与阿苒落难相逢,一见如故便义结金兰。虽然这借口漏洞百出,好歹也维护了她的颜面,不然传出去让人知道她堂堂大晋长公主,竟然要低声下气的求着别人救自己岂不是更让人难堪?
桃芝原是南康身边得宠的一等大丫鬟,送到阿苒这里却被当做粗使丫头对待。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她在桓府这些年,手里也攒了不少银子,南康此次又特意贴了她不少银钱做补偿。桃芝原本打算等离开崠州之后,便寻个机会问阿苒自赎。可此时见了何意沉静的睡颜,又忍不住有些动心,不由咬着指甲暗暗想道:“我早该想到的。阿苒生得如此美貌,她哥哥又能差到哪里去。”
贪色之心人皆有之,像何意这等容貌俊美的郎君,桓家上上下下那么多美人也找不出一个能与他比肩。更何况桃芝早已破了身,以前有桓道亭撑腰,自己或许还能嫁个好人家,仗着南康的威压对方就算发现也不敢说出口。可现在自己跟着阿苒,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若是能借机攀上何意。她就算是阿苒的半个嫂子,谅她也不好意思支使自己。何意眼下虽还未醒来,不过听南康说,他是为了保护阿苒站得太近被明华针所累,没有及时服下解药所致;至于他左手上的箭伤。不是已经请了大夫前来救治了么,她看阿苒脸上并无焦忧之色,想必也没有大碍。至于身契,阿苒一个未嫁的姑娘好意思替未来嫂子掌管哥哥房中人的身契?到时候自己再吹吹枕边风,总有机会将身契拿到手。若是趁着去祁连山的路上,与何意好好培养感情,没准将来还有机会扶正呢。
桃芝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不可言。她将帕巾放回了盆中。走到窗边望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将房门悄悄栓了起来。自己则脱光了衣裳,又狠狠心用咬破了手,将鲜血抹在自己双腿之间,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何意的床。一面伸手抚向他的身下。男人么,刚睡醒正该是兴致勃勃的时候,她就不信以自己的容貌身段,这么活色生香的坐在他身上,对方会舍得将她推开。
桃芝刚打算将手伸向何意身下。手腕就被对方牢牢抓住。桃芝吃痛不已,抬眼一见,只见青年不知何时早已醒来,俊美的脸上一片冷漠,眼底更是毫无欲念,只冷冷道:“你是谁?”
桃芝浑身一颤,她还没来得及下手,对方就已经发现了。不过不要紧,醒了更好,更方便办事。她很快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眼里似是惊喜得都快哭出来了,只娇声道:“太好了,公子您醒了!”一面略带娇羞的低下头,“您不记得了么,奴婢是阿苒姑娘派来伺候您的婢女桃芝。”明明阿苒只让她来替何意擦汗,她却故意说得含糊不清,乍听之下倒像是阿苒命她过来给何意解决生理需求一般。
桃芝不知何意早已失去听觉, 更不知何意现在心里一片震惊,根本就没心思看她媚眼含春的模样。她还要往何意身上凑,下一刻就被对方一脚从床上踢了下来,只听他冷冷道:“穿上衣服,给我滚。”
桃芝又羞又气,她虽容貌及不上阿苒,却也称不上难看。平日里仗着南康的势,一向都是趾高气扬的,桓家上下不知多少人打她的主意她都看不上,就是桓道亭也是自己受了迷惑才肯将身子给他的。眼下她都脱光了亲自送上门,对方却连看都懒得看就直接让她滚蛋,这等屈辱简直比杀了她还难过。
桃芝含着泪将衣裳捡起来,只听外面似是有人推了推门,接着便是阿苒的声音问道:“怎么栓上了门?”
桃芝见何意赤裸着上身慢慢从床上坐起,似是根本就没听见。不由心念一动,顾不得衣衫不整,只跌跌撞撞奔过去将门打开,只穿了亵衣亵裤,就直接扑倒阿苒怀中低声哭道:“姑娘,姑娘,你要替我做主啊!”
阿苒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扑,差点将手里的药碗打翻。又见桃芝衣衫不整,亵裤上似是还浸透出点点血迹,不由吃了一惊,问:“怎么了?”
桃芝哭着看了一眼何意,只匆匆忙忙将衣衫穿好,捂着脸便跑了出去。一路上遇见刚摆完饭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黄莺与施槐巍,任黄莺拉着她如何询问,她都只是摇头哭泣,最后干脆一把推开黄莺,直接回到倒座,将门用力关上。
有的时候话不用说全了,只需要做个样子,就能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屋子里就她与何意两人,就算何意不承认,只要阿苒相信就可以了。阿苒派她过来帮何意擦身,却不想她却被苏醒的何意所污,阿苒再怎么伶俐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谅她也不好意思细细查问,更没这个脸四处声张。南康才将婢女送来照顾她起居,就被她大哥扯上了床,这种事换成谁都没好意思说出去。
只要阿苒对自己心怀愧疚,等离开崠州后,她再趁机求去,总能将身契拿到手。
不过,为避免阿苒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还是得对自己下手狠点。桃芝故意将门虚掩着,一面哭红了眼将板凳搬到梁下,取下腰带挂上高梁,一面抽泣着打了个活结,大声哭道:“公主殿下,桃芝只能来世再报答您的恩情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只听黄莺叫道:“桃芝姐姐,桃芝姐姐!”
桃芝心底舒了口气,黄莺这小蹄子总算上道。正好趁着那老郎中还在,自己赶紧悬梁自尽。等她被人救下来,就算阿苒想问什么,也未必能对着一个才从鬼门关被救下来的同龄少女问出口。
桃芝闭上眼睛,放心的将板凳踢开。
谁知待她悠悠转醒,身边竟然只有黄莺一人。桃芝只觉得喉咙里烧得慌,她明明听到了推门声,怎么自己还会晕过去?黄莺递给她一杯水,轻声道:“你醒啦?”
桃芝狠掐了一下自己,正要挤出两滴泪,却听对方忽然笑了起来道:“省省吧,这里没别人,你哭给谁看?”
桃芝喘息着瞪着她,过了好一会,才沙哑着嗓音道:“你好狠的心,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黄莺慢悠悠的道:“姑娘让我问你一句话,她哥哥左手中了箭,怎么能强迫得了你?”
桃芝早有准备,只扭过头恨恨道:“男人上头之后的力气有多大,你没遭遇过这种事,自然不知道。对付我们这样的弱女子,一只手就足够了。我只恨自己命苦,若有来世,定然投生为男子。”
黄莺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便去回姑娘了。”她起身替桃芝掖好被子,忽然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桃芝不由勃然大怒,咬牙道:“你笑什么?”
黄莺扶着门,回头看向桃芝道:“何姑娘说了,公子的右手其实因麻痹无法动弹,连剑都拿不起。我这就纳闷了,人家两只手都没有力气,难道是用脚逼你就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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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历史上真有公主因驸马外遇吃醋而剥皮的案例。唐中宗李显的女儿宜城公主因驸马裴巽纳妾,便将那女子抓来,从她身上剥下一块皮,贴在了驸马额头上。当然她自己也不有多坚贞如一,宜城公主生性风流冶荡,经常男装出游,见了美少年就养为面首。驸马爷也不好当啊。




阿苒 137 误会
却说阿苒将药放在桌上,一抬眼就见何意正艰难的用左手将衣襟掩好。她正要走上前帮忙,就听何意冷冷道:“滚。”
阿苒吃了一惊,见何意神情冷漠疏离,似是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一般,连忙取了纸笔写道:“你认不出我了?”
何意皱了皱眉,冷冷打量了一下她,眼前这少女和之前那女人不一样,她居然知道自己听不见,不由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你是谁?”一面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对方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就冲着她知道了自己失去了听力这个弱点,自己也不能留她在世上。
阿苒呆了呆,这老天爷是在玩她吧。她前面跟何意装失忆,现在倒真轮到何意失忆了。阿苒有点不敢相信,难道何意也是装的?之前她装失忆是迫于无奈,何意现在与她装失忆又有什么好处?
但若不是装的,何意不过是中了一箭,又不是撞到了头,只不过昏睡了半日,怎么就突然失忆了呢?难道是因为没有及时服用解药导致的后果?但南康不是说六个时辰之内没有及时服用解药,只会引起短时间内无法活动自如。怎么何意又是失聪,又是单手麻痹,现在连失忆都出来了?
等等,失聪、麻痹、后遗症……
阿苒似是想起了什么。当初726将麻醉剂交给她时曾经说过,由于这种高性能麻醉剂针对的人群是完美型基因链,与缺陷型可能存在冲突。即使在给阿苒手术时,它都不敢轻易使用,只临时合成了地球时代常用的丙泊酚。如果将那麻醉剂用在何意身上,有六成可能会引起人体过敏反应,两成可能引发心肺问题,并伴有潜在可能导致大脑神经中枢受损。人体过敏反应这个词她知道,打算制备青霉素之前就在资料上看到过,心肺问题也不难理解。但神经中枢受损是什么意思?微型人工智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大脑神经中枢受损很可能导致视觉神经受损、听觉神经受损、行动能力受损以及记忆缺失等。
阿苒怔怔的望着何意,心里五味陈杂,只喃喃道:“天意。果然是天意。”她对何意一直存有戒心,正是由于两人相遇时,对方那种居高临下视她如蝼蚁的态度。彼时何意看她不过是师父遗命中指定的那个人,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早就杀掉她了。阿苒对何意自然也是又恨又怕,若不是为了谢澜曦,她根本就不会选择与他同归于尽,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可惜她在半人马酋长号上躺了两个多月,没有等到小谢的人,却等来了何意。这人就像她命中注定的克星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偷袭都没有办法干掉他,甚至还阴差阳错的助他进阶。这种心情,直到那天何意毫不犹豫的替她挡下明华针才逐渐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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