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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如春





阿苒 143 试炼(上)
只听人群中一人问道:“既然有没有神医帖都能参加,那要神医帖何用?”
接着便有人附和道:“正是这个道理!我等皆是名馆坐堂的大夫,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药王神炼,要是那些街头巷尾的游方郎中也能参加,我等尊严何在?药王谷尊严又何存?何必还要搞什么药王神炼?”
拿到了神医帖的人自然气愤不堪,这神医帖是身价的象征,他们都是从各个郡县千挑万选而来,若是这事传出去,将来回去后岂不是被人耻笑?
倒是那些没有被邀请只是慕名而来凑热闹的人忍不住大声喝彩,他们本身就没什么名气,有些人不过是靠着祖传的偏方过日子,更甚至根本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对他们来说,不管能不能胜出,只要能进一趟药王谷,回去也就有了吹牛扯淡的谈资。当下便有人叫道:“拿了神医帖就成神医了么?能不能进药王谷,大家各凭本事!这才是真正的公平哩!”
一时间争论迭起,吵闹非凡。
忽然听到一人朗声叫道:“吵什么?谷主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有什么事先听人家把话讲完。”
阿苒定睛望去,那人正是郝源道。只见他身着六品官服,头戴漆纱笼冠,整个人神采奕奕,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半个月前那前倨后恭的小人嘴脸。
阿苒因忙着提纯青霉素,来得倒是最晚,施槐巍个子小,早早就寻了空隙挤进人群中去,只有何意一直不动声色的立在她身后。自从屋顶那少年竖起药王谷的旗杆后,上至郝源道,下至施槐巍,见了药王谷三个字,眼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哪里有功夫注意到他人。
郝语环站在祖父身后,她之所以能得祖父的青睐,正是因为她天生聪慧,从识字起就开始读医书。九岁就能将《伤寒论》倒背如流。她学医并不是出于喜好,而是为了讨好长辈,对药王谷自然没有多少兴趣,不过是想借机出来游玩。郝语环正百无聊赖的四处顾盼,没想到目光一转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何意。
何意一袭白衣,神情淡漠,远远立在人群后,初秋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更显得他眉似远山,面若冠玉。郝语环看得心中怦怦直跳,忍不住暗道:“若是能知道他的名字便好了。”可一想起那天自己当着他的面出了那么大一个丑。心里又觉得羞愤难当。虽说事后祖父安抚了她许久,并亲口许诺回去后定会好生补偿她,可头面首饰再华丽精美,得不到心上人的垂青,也只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此时见到何意目光柔和的望着身前那帷帽少女。她心中不由有些嫉妒,只将嘴唇咬得死白。
医圣后人?
整天戴着帷帽不敢见人,肯定模样奇丑无比。
大晋民风开放,除了王谢这等百年世家在女子教养上极其苛刻,京中其他贵女都极少有人出行戴着帷帽。越是美貌,便越是骄傲;不展露自己的美貌,又如何收获他人羡艳的眼神?当年谢郎踏春。百艳随行,若不将脸露出来,就是追到天荒地老,人家也不认识你。郝语环越想越觉得有理,看着何意竟然一直跟在阿苒身边,简直痛心疾首。恨不得取而代之。
站在她身边的郝源道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孙女的异样。自从得知施槐巍竟然不知羞耻的拜阿苒为师之后,他就想尽办法要去讨好药王谷。此时这么一说,倒引得屋顶上那少年朝这边望来,只见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微微一挑眉。声音清冷道:“阁下莫非是来自京中的太医令么?”
郝源道连忙点头道:“正是。”
那少年哼了一声,道:“总算来了个明事理的……发给你们的神医帖上说的很清楚,药王神炼全凭自愿,并不强求。若是对谷主的安排不满,药王谷也不会强行挽留。”他那话里的意思就是爱来来,不来滚。
郝源道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恭敬道:“客随主便,我等既然来到这里,自然愿意听从药王谷的安排。”
众人见太医令都如此低声下气的配合,心知自己若是再嚷嚷下去,只怕更讨不到好处,当下几个带头挑事的人便悄悄退了下去。
那少年环顾众人一眼,见众人渐渐平静下来,这才缓和了语气道:“虽说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到谷中。手持神医帖的自然可以直接进入,没有收到邀请的人,若有本事能破解得了药王谷的屏山迷障,谷主也不会将你们却之门外。”一面拍了拍衣裳,扛起那根旗杆道,“想要去药王谷的人,请跟我来。凑热闹的就不必了,就算来了你也进不去,何必自讨没趣?”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问道:“屏山迷障?那是什么东西?”
那少年懒洋洋一笑,道:“你去了自然就知道。”
阿苒转头向何意低声问道:“那人你认识么?”
何意见她转过头来立即恢复到冰冷的表情,言简意赅道:“药王谷的人我都不认识。”
阿苒吃了一惊,眨了眨眼道:“既然都不认识,你又怎么知道药王谷在这?”
何意语气淡淡的道:“何氏剑法学得越深,死得越快,本门历任掌门十之八jiu都曾去药王谷求医过。知道药王谷在哪又有什么稀奇?”
阿苒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寒,半晌,才低声问:“那你如何肯定药王谷的人见了你一定会出手帮忙?”
何意冷冷道:“能不能治愈是一回事,肯不肯帮忙又是另外一回事。药王谷、巧匠宗与我何氏剑门能够三足鼎立共存数百年,自然不会傻到与我们作对。只不过来药王谷求医代价也不小,就看能不能够承受得住了。”
阿苒愣愣道:“什么代价?”
何意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道:“这要等见了他们才能知道。”说着便要跟上去。
阿苒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又问:“那以前你们……本门那些掌门又是怎么进去的?”
何意低头看着少女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指,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辈仗剑行天涯,天下何处去不得?”
阿苒不由自主的松开手,怔怔的望着何意离去的背影。冷不丁听到施槐巍一溜小跑过来叫道:“师父,大家都走了,你不跟上去么?”
……
那少年口中的屏山迷障,其实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叫醉姥姥雾。祁连山半山腰处终年环绕着一股淡淡的薄雾。走上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人就觉得昏昏欲睡,不过半个时辰便会四肢乏力晕倒在路边,等到第二日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山脚下。起初有几人不信邪,特意带上猎犬结伴上山,结果才爬到一半便连人带狗一起昏睡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依旧被扔在山脚下,身上的钱袋也被路过的偷儿尽数扒了去。那几人互相埋怨对方,又觉得就此空手回去有些难为情。便编造了一个谎言,只道上山时遇上一名背着葫芦的老妪,他几人见她不慎跌倒,便上前搀扶,老妪感谢不已。便请他们去自己山中老宅中做客,等醒来是发现自己先前见到的宅院早已化为乌有,原本以为是黄粱一梦,没想到几人梦境都相同,这才知道自己几人是遇上了山间精魄作祟。那几人咬死了如此,而那薄雾确实又生得古怪,时间长了以讹传讹便传得越发离谱起来。醉姥姥雾也因此得名。
那少年道:“我们谷主预备了数十顶软轿,有神医帖的,凭帖上轿,自然有人负责将诸位送上山。没有神医帖的,请自行想办法,三日后的这个时候咱们山顶上见。”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枚牛角,对着山上呜呜的吹了几声。不消一刻,便有数名力士抬着竹藤软轿从山腰上走下来。
若不是每一份帖子上都指明了被邀请的人,郝源道还想将自己孙女带上山。他有心想看看阿苒的实力,便装作无事人一般将阿苒的那份神医帖藏了起来。黄莫两人也不点破。这世道就是靠实力说话,若阿苒有实力上山,他们再站出来也不晚,反正得罪施槐巍的又不是他们。
那郝语环见何意并未上轿,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个主意,便对其他人道:“大家千里迢迢来到药王谷,不就想进去见识一番?依我看,与其各自为政,不如集思广益,一起来想办法。若是能调配处破解此雾的解药,岂不是皆大欢喜?”
她话音未落,就听一个老郎中道:“小姑娘,莫非你有什么法子不成?”
郝语环看了一眼何意,见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心里不由暗暗气恼,脸上却抿嘴一笑:“所谓的屏山迷障,想必就是某种药草释放出使人昏睡的气味,其原理应该与迷药相似。只不过没有见到这种药草前,不能轻易下定论。我手里有一副清心凝神丸的方子,寻常迷药都可以解开,不知诸位是否愿意一试,只需要将这枚药草带下来与我瞧瞧就行了?”她见众人似乎都有些迟疑,又道:“方才的太医令正是我家祖父,这方子正是他老人家亲自操刀,诸位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我祖父么?”
那老郎中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有此方在手,为何不亲自上去?”
郝语环被他问的一窒,旁边一个胖子却笑道:“穆老头,你是老糊涂了吧,也不动脑子想想,若是此方有效便罢了;万一没效,她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被人从半山腰上抬下来,还要不要做人?”
那胖子姓牛,双名海山,本是个游方郎中,到这里也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郝语环原本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最好能引得何意上前寻她相助,没想到竟然会被这帮市井之徒联想到龌龊下流的地方上去,当下又羞又气,怒道:“不要就算了。”
那牛海山连忙道:“可别,穆老头年纪大了,你让人家爬上去再爬下来,岂不累得慌?还是给我老牛罢,即使没效果,被扔下来我皮糙肉厚也不怕摔。”他嘴上虽然说的好听,心里却暗道:“反正老子就没指望能进药王谷,若是能骗出太医令手上的方子,就算被扔下来也不吃亏。”
……
阿苒这边也在讨论该如何应对。
施槐巍愁眉苦脸道:“药王谷仗着这醉姥姥雾藏了那么多年,肯定不那么简单就能破解。”
阿苒想了想道:“那人不是说了么,走上去不知不觉便会中了迷障直接晕倒,若是运气好认出药草也就罢了,万一要是没认出来,岂不是白白耽误一天时间?总共只有三日。对方摆明了让我们第一日试探,第二日想办法调配解药,第三日上山,只要中间一个环节出错,就没法进入药王谷。”
施槐巍听了她的分析,忍不住喃喃道:“高啊,真是高啊。这题目看起来不难,不声不响从辨识草药到成功配制解药,没十几年经验未必拿的下来。”他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我总得亲自上山去看看,不看到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凭空想也是想不出解药的,白白耽误时间罢了。”
阿苒沉吟片刻,道:“对方他只给了一天时间调配解药,这说明这解药所需材料应该不难找到,没准镇上药房里就能抓到。”
施槐巍闻言,顿时机灵一颤,抬起头与阿苒对视一眼。
却听那边郝语环脆声道:“时间如此有限,对方不可能故意刁难咱们,解药极有可能就在附近,若不是可以直接采集到的相生相克之物,就是能够轻易取到的材料,唯一的难点在于选药与用量上。”她转身吩咐自己身边的侍卫道:“你速速去镇上药房里将能买的药都买来。”
施槐巍闻言不由脸色一变。她若将药都买回来,自己就算想要调制解药,也只能问她去要了。施槐巍这辈子都不想向姓郝的低头,当下急忙对阿苒道:“我们也去。”
阿苒看了他一眼,道:“你有银子么?”
施槐巍才想起来,这几个月来他们除去吃喝住行,光花在做青霉素实验的钱就不在少数,不由脸白若纸,颤声道:“这下可怎么办?”
阿苒叹了口气:“我再想想。”
何意见她眉头紧锁,心底涌起一阵淡淡的不悦,便开口道:“不行的话,干脆放把火,烧出一条道来。”
施槐巍跳起来道:“那不是把药王谷往死里得罪了?不行,不行,决计不行。”
何意一提到火,阿苒就想起那日着火时,他背着自己从火中逃离时的情景。那时候何意冷冷的说她一句蠢货,她还不服。回去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除了鼻口被衣袖遮住没有染上炭灰之外,其他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都是一块黑一块白,整个人看起来又呆又傻,就像是从煤炉里打滚出来的一般。
阿苒悻悻的垂下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轻声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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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144 试炼(中)
阿苒在提纯青霉素的时候就曾用到了竹炭。当初施槐巍问她原理时,她还只是照本宣科,按着人工智能告诉的答案说是因为竹炭内部结构可以吸附微小的物质,由此可以净化水质。这几个月来,她花了不少时间反复练习青霉素提纯之法,练习的次数多了,总算不再拘泥于表面,而是开始动脑筋思考每一个步骤因何如此,又该如何按现有的条件进行改进。
比如竹炭与活性炭。
人工智能最初给出的推荐是活性炭,但当时因时间紧迫,再加上她也没有条件造出活性炭,便只能用竹炭替代。虽说同样都是烧制而成的黑炭,前者是用青竹经焖烧而成,后者则是先将木材、果壳与黑煤烧制成炭,也可混入部分竹炭,再在高温蒸汽下经过活化处理而来。竹炭的吸湿能力极好,但它质地疏松,硬度较低,内部孔径稍大,在外力作用下很容易堵塞变形,无论是循环使用的次数还是吸附青霉素的效果都远远不如活性炭。
两者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活化处理这个步骤上。所谓活化处理,一个是水汽,一个是温度。水汽也就罢了,阿苒有馏甑,想办法改进改进总能有的。唯一头疼的就是控温。因大晋有赠剑相许这个习俗,打铁铸剑一直兴久不衰 。铸剑讲究的是用铁矿以高温炼成铁水,以铁水灌模铸剑,其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对温度的掌控。阿苒等人在路过棠溪[1]时,便特意停留了将近半个月,在数名铸剑名师的帮助下,总算成功捣鼓出几枚活性炭。
阿苒想的很简单,既然自己在制药上没有优势,为何不另辟蹊径?
那醉姥姥雾感觉起来与726提供给她的吸入式麻醉剂十分相似。根据人工智能的资料显示,活性炭不仅仅可以净化空气,还能运用在医学与毒理学领域,在地球时代时它就已经被报道用来吸附清理麻醉机中残余的吸入式麻醉药。只要确定能吸附。问题就好办了。
阿苒将活性炭颗粒用层层纱布按渔网纹样式菱形缝合成口罩的模样,并用柔韧的藤条编制成半球形的支架,将口罩用针线贴合在藤条上,使得鼻口与口罩之间存在一定空间方便呼吸。同时。在靠近耳廓处的两侧藤条边缘,分别用宽约一指的布带做成半月弧挂在耳后,并用两根摩擦较大的粗布条将口罩双重固定,于后脑处交叉后在下巴处打上结,以防走路时不小心脱落。
阿苒一直折腾到晚上才将过滤口罩的结构大致完成。可等到试戴时却发现,不管藤条如何柔韧,在鼻梁处于脸颊之间始终存在空隙,这样便大大降低了口罩过滤迷雾的有效性。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解决,刚想抬头问问施槐巍,就见后者早已靠在藤椅上睡得口水横流。小呼噜打得飞起。阿苒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转眼目光又落在不远处正安静打磨木剑的青年身上。
何意冷漠的侧脸在月光下看起来柔和了许多,长长的眼睫毛半垂着,眼神专注而宁静,紧紧抿住的双唇。干净而优美的下巴……少女托着腮怔怔的望着何意出神,脸上带着迷茫与困惑,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迷路的羔羊。
何意正专心致志的打磨自己的木剑,鼻尖骤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抬起头一看,只见阿苒不知何时已经走近身前,正俯下身子睁着忽闪着的杏眼凑了上来。何意心中微微一颤。却仍是垂下眼帘,微微别过脸去,一脸冷淡道:“你看什么?”
阿苒眨了眨眼,问:“当初你那张的人皮面具,是怎无缝贴合到脸上的?”少女的眼神认真之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两人几乎已经近在咫尺。
何意垂下眼帘。继续擦拭着剑身,面无表情道:“不用想了,那人皮面具是按照脸型特制的,我现在身上并没有。”
阿苒有些失望的长长哦了一声,站直了身子转身便要离开。
何意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若是你需要黏合的膏药,我倒是可以帮你现做一些。”
阿苒又惊又喜,连声道:“有膏药就好,有膏药就好。”一面又讨好的问道,“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
何意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瞥了她一眼,道:“你以为紫妶明玉膏很容易做出来么?光是找齐材料就要花上一天功夫,更何况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
阿苒连忙道:“我可以帮忙,不行的话还有老巍。”
何意收了木剑,转身就走,一面淡淡的说:“不用了,只要你不在我跟前碍事就行。”
她什么时候会让他觉得碍事了?
阿苒跺了跺脚,一赌气将做好的过滤口罩往施槐巍怀里一扔,叫道:“起床了,要睡回你屋子里去睡,免得着凉!”
施槐巍正做着美梦呢,被她这么突然惊醒,吓得差点连人带椅一起翻倒在地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看着阿苒一脸不快的模样,连忙关切道:“你们兄妹又吵架了?”
阿苒冷哼一声:“谁跟他是兄妹!”一面用力推开门,自顾自回房里去了。
施槐巍瘪了瘪嘴道:“女人啊,翻脸起来就是六亲不认,啧啧啧。”低头翻看了一下怀中的过滤口罩,将它直接系在了头顶,“这是什么东西,藤冠么?”
……
那郝语环憋了一肚子气,她原本只是为了引起何意的注意,没想到牛海山主动请缨不过是贪图她的方子。她也不傻,哪里就能随便把清心凝神丸的配方给人?可她若打算自己制药,那死胖子又非说信不过她的手艺。郝语环强压下怒火,那牛海山确实有几分真功夫,其他郎中要么老得太老,要么道行浅薄连牛海山都不如,稍微有点本事又不太老的早就等待不住自己亲自上山查看去了,可恨她身边的侍卫无人识得药草,当下只冷冷道:“你若不信我,大不了我另寻他人便是。只不过我买的这些药材,你也别指望能用上了。”
那牛海山是典型的小人。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讨不到好处便立即服软,嘴里嘟囔着道:“行行行,就算我老牛吃点亏。”
郝语环花了两个时辰亲自制药。到了傍晚才将清心凝神丸制好,一面对牛海山道:“你若与我偷奸耍滑,本姑娘自然有的是法子治你。”
那牛海山嘿了一声道:“不敢不敢。”他领了两枚清心凝神丸,迫不及待便往山上去了。
郝语环身边一名侍卫忍不住开口道:“三小姐,那姓牛的看起来不太可靠,不如让徐某跟上去瞧瞧。”
郝语环哼了一声道:“不管他可不可靠,明天一早就见分晓。若是这方子无效,他肯定会被药王谷的人送下山了。若是有效,那家伙敢得了便宜不回来与我通报,自然也不会下山。”想了想。又点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种小人还是得盯着点才行。”
等到第二日,郝语环早早带着人从官驿赶来,只见山脚下的大树边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群人。那牛海山与徐姓侍卫赫然便在其中。
郝语环又急又怒,走过去一脚将两人踢醒,咬牙道:“这是怎么回事?”
牛海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他刚想伸手朝她脸蛋上摸去,腰身上就被人狠狠一踹。牛海山痛叫一声,这下总算清醒了。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连声道:“别踹,别踹,是稜庾香樟,稜庾香樟!”
郝语环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稜庾香樟怎么可能生在这里?”一般的香樟往往喜湿好暖,多生长在大江以南。根本不可能生长在祁连山这种苦寒之地。
牛海山道:“那香味错不了!绝对是稜庾香。”
郝语环冷笑道:“稜庾香可以驱散蚊虫,提神醒脑。若真的只是稜庾香,你又怎么会被人扔下来?”
牛海山支支吾吾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缘故。”
原来这祁连山上除了稜庾香樟之外,还遍布一种三叶菱花草。前者所散发的稜庾香气味浓重,后者本身并无气味。在吸收了稜庾香后,会催生出一股淡淡的湿气。这种湿气遇上山间的冷空气便形成了薄雾,其中所含的物质对稜庾香樟极为滋养,使其在这苦寒之地也能生存下来。只不过这种薄雾一旦被吸入人体,随着吸入量的不断增加,很快就会四肢无力,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晕倒在路旁。
不消片刻功夫,倒在地上的众人已陆续醒来。说到各自辨认的药草,每个人观察点又各有不同。其中倒是有人认出了三叶菱花草,只不过三叶菱花草极为罕见,更多的人并没有见识过,见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当然无人放在心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个都觉得只有自己说的才是道理。一时间,争论迭起,热闹非凡。
只有郝语环一人在这片迷茫中看到了方向。她自幼熟读医术,祖父又身为太医令,眼界见识自然远比众人要广阔。稜庾香樟木与三叶菱花草,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若不是熟知这两者习性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其中的奥妙。郝语环咬了咬嘴唇,她原本只是为了勾引何意,此时已不知不觉被激起了好胜之心,暗暗想道:“我身为太医令的孙女,既然已经知道了根源,总要亲自试一试。”
牛海山察言观色极有一套,见她似是成竹在胸,连忙低声问道:“郝姑娘,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郝语环直接啐了他一口,道:“谁是你的好姑娘,滚!” 她之前虽以药材共享为由将众人聚拢在一起,等猜出了屏山迷障的关键所在之后,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药材可以共享,药方却是不能。与其和这群乌合之众一起进入药王谷,还不如让她一个人鹤立鸡群。没有对比,怎能映衬出她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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