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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如春
颜九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者在他的目光下不服气的嘟囔道:“好吧,就算你疏通了淤血,是比我高明那么一点点。但只要体内真力不散,又如何谈得上治本?何氏剑……”
姜橧立即打断道:“阿斐!”
姜斐知道自己差点说溜了嘴,连忙紧紧咬住了嘴唇。
却听一个少女的声音道:“你说的不错,他确实是受了伤。但伤他的不是别的,正是贵谷所出的明华针。”
颜九针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女从姜橧身后慢慢走了出来。
那少女雪肤明眸,乌发红唇,眉宇间隐隐带着一抹忧色,看起来仿佛暮云烟柳,脉脉斜晖,当真是说不出的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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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151 乱局(下)
郝语环素来自负美貌,此时见了这少女,心里也忍不住浮起些许自惭形秽来。她虽未曾见过阿苒,却听过她的声音,只要稍稍一想便猜出了她的身份,当下不由脸色煞白,颤声道:“原来是你!”
郝语环回头看了看软榻上的何意,又看了看阿苒,心底越发苦涩,道:“难怪他……”她话有些说不下去了,自己原以为阿苒整日带着帷帽不敢见人是因为相貌丑陋,没想到对方竟然生得如此美貌。郝语环之前一直以为,阿苒就算是医圣传人又如何,自己好歹也出身于医学世家,祖父乃是当今太医令,凭借她的美貌与温柔,怎样也能将何意拿下来。可眼下见了阿苒,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姜斐虽与阿苒说过话,可那时候阿苒带着厚厚的防毒面具,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尽管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阿苒,但见她对何意如此了解也能猜到几分,只稍微呆了呆,便跳起来大叫道:“你原来就是那个何姑娘!”一面又满是懊悔的嘀咕道,“早知道你生得这么美,我就不和你做交易了。”
姜橧眉头微挑,斜睨了他一眼,道:“什么交易?”
姜斐后悔失言,连忙摆手道:“没没没,没什么。”
姜橧哪里会不知道这小鬼头心里在想什么,只沉下脸道:“不说是么?”
姜斐跛着一条腿走到姜橧身边,讨好的朝他嘻嘻笑道:“真的没有。”
姜橧冷冷愣了一声,道:“看来老夫纵容你太久了,是时候将你关起来好好反省了。”
姜斐一听大急,嘟着嘴嚷嚷道:“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昨天晚上我偷听了您与桓老夫人的对话,以……以为您打算牺牲我去联姻。我不想平白无故就多了个老婆,于是就趁机和她偷偷做了个交易。只要她拒绝联姻,我就带她上山。”
他这话一出,牛海山第一个叫了起来:“这不是监守自盗?”
姜橧脸色又青又红,怒道:“胡闹!”
姜斐一脸委屈的小声道:“是你让我说的。”
郝源道又惊又喜。他正愁自己拿阿苒没办法,转眼就有人主动将把柄送上来了,简直就是老天特意送给他的机会,当下装作一脸惋惜的模样道:“小小年纪就能独自上山,我原本还以为她真有本事呢,可惜,可惜啊 。”
姜橧越发大怒,厉声道:“从今日起,你给我滚去思过崖好好反省去。”
姜斐对郝源道原本印象不错,见他居然落井下石。心中气恼不已,索性指着郝语环道:“别光急着说我,那女人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啊,不也上来了?”
郝语环冷笑道:“我怎么可能与她一样?破解迷雾的解药都是我亲手调制的,不就是稜庾香樟木与三叶菱花草么?就连那什么阵法也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破解阵法。之所以能走出来是因为她追着何意,而何意则是跟着阿苒。如果阿苒真是由姜斐带上山来,那她自己其实也是间接占了阿苒的光。可到了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只咬了咬牙,强辩道:“反正我靠的是自己的实力,才不是和某人一样徇私舞弊!”
郝源道待她说完了。才装模作样的斥道:“环儿,不得无礼。”
姜橧脸色阴沉,冷冷的等着姜斐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斐头上青筋暴起,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他忍了半天,才恨恨道:“祖父。我原本是不想娶何姑娘的,可您想想,若她当真没本事上山,我干嘛要眼巴巴的跑去与她做交易?直接看着她被困山中不就得了?”
郝源道听他喊姜橧祖父,不由暗暗吃惊。原来这少年竟然是姜橧的孙子。难怪当初在镇上的态度这么嚣张。当然,环儿将来若能嫁进谷中,那也算是天大的喜事。要知道皇帝现在一日老似一日,一心就想等着药王谷的人救命呢。
姜橧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阿苒一眼,见少女脸上神色自若,并未流露出任何羞愧或气恼的模样。要是换了寻常女子,被人如此当众嘲讽,只怕早就羞于见人了。阿苒从一开始就对药王神炼没有丝毫兴趣,她千里迢迢赶来祁连山不过是为了上山求医,既然现在人已经进了药王谷,只要有人肯治疗何意,她自己是否会被淘汰根本就不在乎。
郝语环冷笑道:“难道不是你看中了她的美色?”
姜斐被她一激,立即跳起来叫道:“我要是早知道她生得这么漂亮,干什么还要与她做交易让她不要嫁给我?”
郝语环被他反问得一窒,当下哼了一声,重重扭过头去。
可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倒像是郝语环在吃醋似的。郝源道叹了口气,朝左右苦笑道:“唉,女孩儿家究竟是长大了。”
黄莫两人见他一转眼又攀上了药王谷,连忙便低声道:“恭喜,恭喜,看来郝大人府上好事将近了?”
郝源道摇头道:“哪里,哪里。”他语气看似无奈,可眼角却掩盖不住欢喜得意之情。
郝语环臊得满脸通红,想要开口分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狠狠跺了跺脚,转身便要跑向何意身边。郝源道哪里肯让她在关键时候坏事,伸手一把扣住她的小臂,一双利眼紧紧的盯住她的脸。
姜斐平日里只有他栽赃别人的,从没有别人污蔑他的。他被郝语环一再冤枉,早就按耐不住,气急败坏对姜橧道:“祖父,我就实话实说吧,那姓郝的女人不过是解了三日醉就嚣张成这样,人家何姑娘直接找到了红眼睛的老巢,差点就把我的凭陵石给拖出来了。还好我制止得及时,否则现在屏山迷障就已经缺了一个口子了。”
姜橧微微动容,看向阿苒的眼神复杂至极,道:“当真如此?”
郝语环哪里能忍受得了如此羞辱,当下反问道:“什么红眼睛?什么凭陵石?”
姜斐立即抓住了她的话头,叫道:“你看,你看,她连凭陵石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在这里吹嘘自己的实力。”
郝语环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怒道:“我怎么不知道凭陵石?我只是……”
姜斐哈了一声,道:“你只是怎么了?”
郝语环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她虽然听过凭陵石的名头。但确实不知道这凭陵石与屏山迷障有什么关系。
郝源道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稜庾香樟木、三叶菱花草、红眼睛、凭陵石……他不由开口问道:“红眼睛可指的是赤目火蚁?”
姜斐现在根本就不想理他,只一脸委屈的对姜橧道:“人家上山是治标,何姑娘上山直接就去治本了。如果不是孙儿早早将她带上来,只怕您花了几十年功夫布下的阵法,也要被她给彻底破坏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看向阿苒的眼神越发敬佩了。郝源道的脸色十分精彩,原本以为可以借机不动声色的羞辱阿苒一番,谁知对方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如果真如姜斐所说,那么他与阿苒做交易。其实是有意欺负人家女孩子脾气好。曾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哈哈笑道:“何姑娘不愧是医圣之后,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慧,看来我等真是不服老不行了。”众人见曾老爷子都发话了,立即你一言我一语附和道:“是啊是啊。真是后生可畏啊。”
姜橧则脸色缓和了许多,只瞪了一眼姜斐,斥道:“就算是这样,你也得好生关上几日禁闭,药王神炼结束之前不许出来丢人现眼。”
姜斐哀嚎一声,却听颜九针冷冷道:“真是如此么?”
色慕少艾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姜斐生性洒脱从不掩饰。颜九针与他则截然相反。他对美色毫无兴趣,若单论脸,就连阿苒也比不过他,看自己就足够了。虽然在见到阿苒的刹那,他心里的确有过小小的惊讶。可听到姜斐对阿苒如此吹捧,心里不免有些不快。毕竟在他心中。天底下只有自己的母亲才是最厉害的医女。
姜斐见颜九针发问,立即点头如捣蒜道:“自然是真的。”
颜九针上下打量了阿苒一眼,道:“你也想来参加药王神炼么?”
牛海山在边上不由小声嘀咕,道:“废话。不是来参加药王神炼的,难道是来看热闹的?”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就是过来凑个热闹。
谁知阿苒却摇了摇头。道:“我是来求医的。”
牛海山差点没叫出声来:“你身为医圣的传人,来药王谷求医做什么?”
阿苒想了想,她与何意在南康那里的说法是兄妹,这里有太医院的人在,也只能按着当初的说辞,道:“四个多月前,我与哥哥路过鱼肠山时,不小心正好遇上桓家车队被劫。我哥哥为了救我,替我挡下了部分明华针。虽然事后服用了解药,但中间隔了六个时辰,他的右手麻痹无法用剑,并且失去了听力。在逃出来的路上,他左手中了一箭,过了几天就并发了痉症。”
姜橧听她喊何意哥哥,眉头不由微微一挑。阿苒之前与自己说他俩是师徒,现在又改口说兄妹,大约是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何氏剑门,毕竟天下第一剑伤得连剑都拿不起来,若是传出去,只怕上门挑战的人会络绎不绝。
倒是郝语环蓦地抬起头来,眼中又惊又喜,道:“你与何公子是兄妹?”她以前就知道两人同姓,但阿苒与何意的容貌实在不像,就一直没有往深处想。此时听到阿苒亲口承认是兄妹,那么何意见到姜斐时的失态也可以解释了。她自己也有嫡亲的哥哥,若是让哥哥知道有人在打自己的主意,定然也会气急败坏要找对方算账。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前一刻还对阿苒的美貌嫉恨不已,在听到阿苒称何意为兄长之后,立即就觉得她越看越舒服。只可惜对方似乎根本就懒得搭理她,郝语环心知自己先前得罪对方太过,又没好意思向人家道歉,心里隐隐约约总留了那么一点疑虑,只能望向祖父求证。
郝源道虽然身为太医令,可在南康眼里,不过就是个大夫罢了,又怎会事事都告诉他?他一心希望能借着郝语环巴结上药王谷,眼见她一脸喜色,脸上立即浮起一层薄怒。好在周围众人都被“痉症”两字所震惊,只有黄莫两人离自己最近,似是听到了端倪,正要朝这边望来。郝源道当机立断,重重咳嗽一声,高声问道:“我没听错罢,确定是痉症?”
施槐巍见郝源道这老匹夫居然敢质疑阿苒,立即上前傲然道:“不错,就是痉症!”
曾老爷子迟疑道:“古来痉症几乎无药可治,这位何公子若当真感染了痉症,又如何能撑过四个多月?再者,得了痉症后能活下来的也不是没有,但无一不是皮肉溃烂,疤痕狰狞,鲜少有如何公子现在这般干净的。”
施槐巍洋洋得意道:“自然是我师父妙手回春。”
牛海山在边上酸溜溜的小声嘀咕道:“吹牛谁不会,还痉症?没准只是受了点寒多吹了吹风,却硬是要说成痉症。”
施槐巍勃然大怒道:“我亲手把的脉,当然不是吹牛!”
郝源道一听就笑了,看似关切实则讥讽道:“施贤弟游方多年,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亲手把的脉,定然是不会错的。”
众人听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哄笑,就连曾老爷子也忍不住嘴角上翘。牛海山本想跟着一起嘲笑,可一想起自己也是游方郎中出身,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起来。
施槐巍气得跳脚,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他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当下恼羞成怒道:“你们自己没本事治,就当别人治好了的都是骗子。我师父用的乃是独一无二的青……万金素,痉症算什么,没准就连时疫也能治哩!”他本想说青霉素,临到嘴边又觉得青霉素的名字不够霸气,便改了个自以为霸气的名字。
没想到颜九针听得时疫两字,眼瞳忽然一缩,厉声道:“你说什么,时疫也能治?”




阿苒 152 舌战群雄
施槐巍见他声色俱厉,不由吓了一跳,阿苒虽然私下里曾和他说过,若是真能把青霉素剂量化,某些时疫或许能治愈。只不过就凭他们俩,捣鼓了几个月也只是把青霉素提纯的熟练度提高了而已,大部分浓度的鉴定工作还未全部完成,连提取后保存的问题都难以解决,想要大规模投入使用,少说还有个十年八年。
颜九针见对方被自己问得一缩,心中微微觉得失望,嘴上却冷笑道:“原来只是信口胡说么?”
施槐巍见识了他的毒舌,哪里敢接口?
郝源道笑吟吟道:“施贤弟你这个毛病不改不行啊,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爱说笑,难怪这么多年也没见个正经医馆肯收你。”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除了牛海山等少数几人,其他人几乎都是各个州郡有名望的坐馆郎中,没人会将施槐巍放在眼里。
施槐巍脸上燥热,却听阿苒冷冷道:“他说的不错,青霉素确实可能治愈时疫。”
郝源道脸上的笑容立即僵硬了,施槐巍虽然身份低微,但阿苒却是医圣的传人。同样的话从阿苒口中说出来,要比从施槐巍嘴里说出来要有分量得多。
曾老爷子有些疑惑的转眼望向阿苒,一面问道:“到底是万金素,还是青霉素?”
施槐巍顿时汗如雨下,万金素是他胡乱编的,连忙道:“青霉素,是青霉素。”
牛海山小声讥讽道:“一边是青霉素,一边是万金素,就算是吹牛,也该事先对好词才是。”众人听了都笑而不语。
阿苒却毫不在意,从容不迫的开口说道:“青霉素可以治愈的顽症颇多,痉症只是其一,其他譬如痨病、产褥热都可以用青霉素进行治疗;而像一般的受寒伤风、蛾风[1]、牙痈风[2]、耳防风[3]与叉喉风[4]这些小病小痛,用青霉素也能快速起效。至于时疫么。根据书上说,此症有由感不正之气而得者,或头痛,发热。或颈肿,发颐,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5]。归根到底,时疫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症。通常来说,只要不是疠病与痘症[6]这样的特例,青霉素多多少少都能起到作用。”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所说的青霉素不过是根据它的提取源来命名。若单看其疗效,能治愈如此多疾病,老巍称之为万金素,其实一点也不为过。”她说的这些都是这几个月来从人工智能上查阅的结果,青霉素在地球时代中期被列为与原子弹和雷达并列的三大发明。自然有其超越时代的意义。她嘴上说的虽然是轻描淡写,听在众人耳里,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奇物。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是靠着阿苒口中的“小病小痛”养家糊口了大半辈子,若只用青霉素就能简单治愈,这叫他们将来还靠什么吃饭?
牛海山第一个忍不住叫道:“何姑娘,你肯献出《千金方》,我老牛自是敬重你的慷慨大义。可看看你现在说的这些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在下经验虽浅,但好歹也走街串巷二十余年,听说过同一病症因药方不同,治愈快慢各有不同的,没听说过如此明显不同的病症。居然只用一副药就能快速治愈的!你张口就忽悠,是当我老牛人傻,还是当在座诸位都是老糊涂?”
郝源道显然比牛海山说话的水平更加高明,眼见众人皆是一脸啼笑皆非的模样,不由拉长声音笑道:“年轻人嘛。急功近利是难免的。蛾风乃是邪客咽喉,喉内血肉腐败。《素问》之咳论篇曾道,心咳之状,咳则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状,甚则咽肿喉痺。而牙痈风则是风热邪毒侵袭,引动胃火上蒸于牙龈所致。前者病在心,后者疾在胃。不仅根源各异,且病灶亦有不同,如何能以一药敝之?”
阿苒环视了众人一眼,就连曾老爷子也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有姜橧一脸感兴趣的模样,颜九针虽不动声色,可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自己。她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每种病症的根源不同,病灶也确实不一样,但你可曾想过究竟到底是什么导致发病?”
郝源道哑然失笑道:“有些是自然,有些是人为,怎能一概而论?” 他身为太医令,最是了解宫中龌龊之处,这话从他嘴里说出,便显得十分微妙,惹得曾老爷子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阿苒想了想,嫣然道:“那我换种方式问罢。譬如蛾风与牙痈风,在你看来,两者一个在心,一个在胃,那请问究竟是什么导致心症,又由什么导致胃疾?”
郝源道冷笑道:“何姑娘难道没听懂我方才的话么?这两者都是风邪入侵罢了。”他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声音。
阿苒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道:“哦,原来都是风邪入侵。”少女脸上渐渐收了笑意,认真问道,“那请问,到底何为风邪?”
郝源道原本还有些尴尬,听她这么一问,心中顿时大喜,暗暗想道:“你方才若是不问这句,或许还将老夫骗住了。想要自寻死路,老夫就好好成全你。”一面似是颇为诧异的挑了挑眉,道:“何姑娘,难道你没读过素问么?风者,百病之始也。风从外入,令人振寒,汗出头痛,身重恶寒,治在风府,调其阴阳,不足则补,有余则写。”
郝源道说的这段乃是《素问》骨空篇中黄帝与岐伯的对答。后世所谓的风邪入侵,皆是由此而来。黄帝内经分灵枢与素问两卷,作为医药之道必读典籍,就算无法吃透,也至少得混个眼熟。在场众人皆是成名已久,见阿苒居然问出水准如此低浅的问题,连他们门下的学徒都颇有不如,原本心中对她的惊讶敬佩立即便降低了几分,黄莫等人眼里都不免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只有姜橧与曾老爷子脸上隐隐浮现出些许兴趣来。
施槐巍知根知底,连忙小声解释道:“风邪善动不居,具有升发、向上、向外的特点,故为阳邪。容易侵入人体上部与肌表。蛾风与牙痈风都发生在头部,是以用风邪称之。所谓风邪入侵,其实是寒、湿、燥、暑、热等外邪皆依附于风送入人体,致使腑脏虚而心气不足也。人以气血营卫为正。以风气外至为邪。腑脏虚而心气不足,则风邪乘虚而干之。”
阿苒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那风邪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
她虽不了解中医,却听726科普了两个月的人类文明史,知道在一千多年后才发明了显微镜。其后又过了两百多年,才由德国科学家首次提出了细菌这个概念。此时的中医理论中,尚未提到致病细菌一词,人们并不知道究竟病症是因何而来,只能笼统的用风邪一词替代。阿苒如此一问。倒把众人都问住了。
牛海山最为机灵,立即反应过来,叫道:“风邪,就是风邪。风者,从天地而来。自然是因天地而起。”
阿苒笑道:“既然是源于天地,你我皆在天地之间,为什么有的人会得,有的人不会得呢?”
郝源道不由恼羞成怒道:“何姑娘,你这是在故意无理取闹么?”
阿苒冷笑道:“怎么?答不上来,就说我在无理取闹?”
郝语环心知这种时候自己不该开口,可见她对祖父说话毫不客气。生怕会影响到郝源道对何意的看法,连忙开口道:“若不是无理取闹,那你说的这些与青霉素又有什么关系?”
阿苒微微一笑道:“当然有关系。风邪虽源于自然,但并非捉摸不透之物,其中可分为许多种,不同病症自然是由不同风邪所引起。若青霉素恰巧能克制其中的绝大部分。那么一药治百病,又如何不可呢?”
颜九针脸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双亲皆死于时疫,虽不是疠病亦非痘症,可不知为何一旦沾染上。不出数个时辰便立即发病。汤药见效缓慢,待要救时早已来不及了。颜九针是靠着母亲用金针强行制穴,才勉强捡了一条性命,时疫两个字在他心中重若千钧。这些年来,他废寝忘食的学习针灸之术,就是想要解开这个心结。以颜九针的天赋,十三岁时就成就《九针论》,如今更是在针术上所向披靡,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狂妄了,没想到阿苒比他还要嚣张,连一药治百病都敢说出口。
只听那少女继续道:“青霉素虽好,但也有个致命缺陷,一百个人中可能有五到六个人在用药后会产生不良反应,严重者可能致死。但遇上像我哥哥这种情况,也只能放手一搏了。他之所以染上痉症是因为左臂被铁箭所伤。你们所谓的风邪入体,其实就是天地中存在的一种名为破伤风杆菌的外邪,由于铁箭刺入使得血液直接暴露在外,破伤风杆菌由此进入人体,并伴随出现了高烧昏迷、浑身痉挛多汗与手臂抽搐等症状。青霉素恰好能抑制破伤风杆菌的生长,只要没有出现过敏反应,痊愈也在意料之中了。”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彼此均是一脸疑惑,交头接耳嗡嗡不觉。
颜九针冷冷道:“口说无凭。”
郝源道立即附和道:“正是,口说无凭!风、寒、湿、燥、暑、热都是无形之物,你如何能以无形证有形?破伤风杆菌那又是个什么玩意?”
牛海山则喃喃道:“我老牛吹遍江湖二十年,今天总算大开眼见了,遇到一个比我还能吹的。不愧是师徒俩,吹牛水平一脉相承,实在是佩服佩服。”
阿苒微微一笑,道:“要证明也不难,但我需要点时间。”
郝源道哼了一声,道:“你要如何证明?又要多少时间?一年还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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