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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如春
自从南康回京之后,医圣之名便随着千金方的传播而流传开去。刚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无意中从南康口里听到了阿苒的名字。原本已经绝望的他仿佛一夜之间觉醒了似的。司马珏舍弃了自己多年的骄傲亲自向桓蕸之赔罪,并使尽了浑身解数讨好着南康,终于在她酒醉放松了警惕之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果然就和他的直觉一样,那个阿苒就是当初与他共乘一骑唱歌给他听的少女。
司马珏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与阿苒重逢的时候。是的,他已经长大了。如今的他已经能轻轻松松抱起阿苒了,虽然武力上未必能胜得过,但论心机之深,十个阿苒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他。他身上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做的准备。
到底要不要占有她呢?
他的手指顺着少女的脸颊慢慢游走着,指尖触及到她那柔软的唇瓣。忍不住又俯下身亲了亲。比想象中更加甜蜜的滋味涌上心头,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我已经长大了,你知道么?”
阿苒显然无法听见,她早已陷入了深度昏迷。
司马珏深深的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猫眼沾染上情欲。如同盛绽的罂粟般勾魂夺魄。掠夺的目光顺着少女那纤细的锁骨滑向她的胸口,少年眼里露出满意的神情,仿佛正在欣赏着自己最成功的杰作。雪白浑圆的胸口处的伤口被拭去鲜血后,只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司马珏甚至在认真的考虑着自己究竟是每隔一段时间加深一次,还是涂抹上药物使它永久保留。
忽然间,少年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被他咬开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这可真是少有……”他凑近仔细观赏着自己留下的那两排牙印,若有所思的将目光移向阿苒的手臂,纤细的手腕上紧紧扣着一枚似翡翠又似水晶般璀璨的手环。他清晰的记得当初在她身上并没见到如此精致的手环,是谁送给她的?漂亮的猫眼微微沉了下来,他想要将那手环取下,却不想手环内壁与阿苒体内神经相连,稍稍用力之下,人工智能立即发出了警告。
司马珏不想太过用力,那样会弄疼阿苒,他轻轻抬起少女的手腕,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可以松解的暗扣。
她究竟是怎么佩戴上去的呢?
琥珀色的猫眼颜色越发幽暗起来,就在此时,忽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直接被阿苒推倒,两人顺着床沿直接滚落在地上。少女用右手小臂抵住他的咽喉,左手抓住被单用力往下一扯,将自己身体裹住,一面冷冷道:“你就这么想挨揍?”
司马珏后脑着地,稍微眩晕了一阵,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猫眼一瞬不瞬的望向阿苒,仿佛没事人一般,朝她轻声笑道:“醒了?”
可恶!他把她剥了个精光,自己却衣衫严整毫无破绽。
她要是懂点穴或者用针就好了,轻而易举就能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像颜九针当初对她那样。
说起来,他与颜九针还当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后者是万年棺材脸,司马珏却显得要灵动婉转了许多。阿苒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散落的腰带,将司马珏牢牢缚在椅子上,顺便将他的双眼遮了起来,这才恨恨的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裳拾了起来。她刚将床单退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阿苒几乎失声叫出来。原来自己的手臂,胸腹,大腿等处都布满了吻痕,胸口那道牙印似乎又被刻意加深了,隐隐泛出几丝鲜血。
司马珏那漂亮的唇角微微翘起,他居然还在笑。
阿苒恼怒的踢了一脚椅脚,可惜椅子是固定在地板上,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多少威胁。
司马珏笑得更愉快了:“舍不得踢我么?”
阿苒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
那个别扭倔强又骄纵任性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司马珏轻轻笑了起来,他的声音里有些狡猾:“那我以前是怎样的?”
阿苒微微一窒,咬牙道:“不管你以前怎样,至少你以前不会对我这样。”
司马珏微笑道:“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啊,对喜欢的女人怎么能克制得住?”
阿苒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过才一年功夫,你怎么可能……”
她话音刚落,船身忽然猛烈的摇晃了一下,阿苒一时间没有站稳,整个人朝后跌了下去。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离弦的箭般朝她扑了过来,少女被他拦腰一带,两人的位置瞬间发生了变化。只听一声闷哼,阿苒直接撞进了司马珏的怀中,而后者的肩膀正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墙角上。
阿苒吃惊的望着他,道:“你怎么松开的?”她这才发现对方的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高出她将近大半个头,就连胳膊也变得有力了许多。
司马珏却在第一时间关切的注视着她道:“你没事么?”
两人同时愣了一愣。
阿苒立即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右手一把抓起地上的沉渊,警惕的看着他。
司马珏心中微微一沉,他垂下了眼帘,轻轻笑道:“你以前没坐过这么大的海船罢,稍有些经验的人都知道,在海船上最好站在有固定扶手的位置附近,万一风浪颠簸,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保护自己不被撞晕。”
阿苒脸上惊疑不定,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司马珏抬起眼默默的看着她,那双猫眼的颜色渐渐转深。当初他为了找她,私自从京中跑了出来,被人绑架后吃尽了苦头,足足半年的时间,才从那人间炼狱中逃了出来。颠簸的海船,哭叫的男女,因为太过美貌而被当成金丝雀关在了笼子里的少年。在那艘船上,他学会了开锁,学会了偷盗,学会了一切可以学的逃生技巧。最重要的是,他学会了忍辱负重。
司马珏忽然微微笑了起来,容色之灿,非言语所及,阿苒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过一年未见,她看他却像从头到脚都变成了另一个人。司马珏的眼神温柔之极,隐约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他没有回答阿苒的疑问,只是笑了笑:“你没受伤就好。”





阿苒 195 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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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浪越来越大,船也越发颠簸起来。巧匠宗的画舫将客人们接到这艘海船上,为了保证交易会不受外界打扰,在客人到齐后,海船便沿着漠河继续往东航行直入东海。阿苒自幼生长在山林里,顶多只在附近的小河浅湖里玩耍过,从来就没有经历过大海的愤怒。两人正在对峙之时,远远似乎传来一阵爆响,船身忽然剧烈的倾斜起来。
司马珏瞳孔骤缩,飞快的将阿苒扑倒,两个人直接从屋子东头滑到了西头,重重的撞在了门板上。阿苒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原本预料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她扶住额角,只听耳畔传来司马珏低低的轻笑:“你打算一直这样赖在我身上么?”
阿苒猛地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司马珏的怀中,少年的脸色雪白,口里溢出一丝鲜血,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若不是她听到了那声骨头被撞断的脆响,根本就看不出他已经身受重伤。阿苒连忙从他怀中爬起来,门外传来了人们的惊呼声,哭喊声,混乱中似是有人在大喊:“船要沉了,船要沉了!”
巧匠宗的技艺天下闻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海船弄沉了?阿苒顾不得心中的困惑,反手一剑劈开木椅,三下两下将椅腿切了下来,由从随身包袱里取出绷布金疮药,沉声道:“忍着点。”
司马珏疼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却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他轻轻笑着:“我对你做了那样过分的事,你还想要救我么?”船要沉了,赶紧找机会离开吧。
阿苒并没有如他所想象的那样懊恼,反而抬起眼朝他微微一笑:“谁说我要救你了?”她手下稍稍用力,司马珏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沿着肩膀传到了头顶,他整个人都差点痛晕过去。
阿苒将他的断骨接好,飞快的给他上了药。又将夹板缠住,这才拍了拍手,起身道:“你在这里先呆着,我出去看看。要是你敢不老实……”她抬起脚尖作势要对着司马珏的断骨轻轻踢去。
司马珏喘息着笑道:“你果然还是那么狠心。”
阿苒顾不得面罩。抓起沉渊便打开了房门。走廊里一片混乱,她所在的是甲板往下第三层船舱,同层的人几乎都已经跑得干净了。船身倾斜入海的那一侧,地板上全都是水,眼看着就要朝她这边涌过来。
阿苒当机立断,抓住司马珏便要往高处跑去,耳后传来少年的轻笑声:“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我。”
阿苒恼道:“闭嘴。”
两人正要顺着楼梯往上爬去,却听一声少女的尖叫传来:“救命!”
听声音,正是之前那个替她说话的热心少女。她似乎被困在了房间里,浸没的海水将门堵住。她从里面没法打开门。
阿苒与司马珏对视一眼,她身形刚要动弹,却被司马珏抓住了手腕。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带着难得的肃穆,就连语气也柔软了几分,他低声道:“救不了的。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少女的惊呼声又传了过来,海水已经透过房门的缝隙灌了进去。再不去救,她就必死无疑了。
阿苒跺了跺脚,咬牙道:“你先去上面等着我。”
司马珏抓着她不放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别去。”
少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果被困着的是你,我也一样不会放着不管。”
司马珏眼睁睁的看着她冲向黑暗中,漂亮的猫眼里微微有些怔忡。他垂下头。长长的刘海披散下来,遮住了那双精致动人的眉眼。少年颀长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坐了下来,沾染着鲜血的手指扶住了额角。
自己果然还是对她下不了狠心。
……
少女的惊叫声越来越微弱,阿苒情急之下抽出沉渊一剑将门劈开。大量的海水涌进了船舱,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在水波荡漾之下明晃晃的刺眼。阿苒潜进去将差点就要溺死的少女拖了出来,正在这时。船身又是一阵剧烈的晃荡,阿苒反手一剑刺入墙内,稳住自己的身形,使她二人不至于被海水冲走。也正是因为这次晃动,舱内的水面下降了许多。露出了不少可以呼吸的空间。那少女好容易死里逃生,连忙将头探出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阿苒见她无恙,便将沉渊拔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走廊往上游去。眼看就能爬上台阶,忽然听到隐隐一阵闷响传来,船身迅速的倾斜了下去,阿苒的手还没来得及抓住栏杆,整个人便向后方滑去。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只手打斜里伸了出来,将她的手臂牢牢的抓住。阿苒定睛一看,司马珏脸上全是冷汗,嘴唇也白得吓人,正用他那受伤的胳膊紧紧攀着楼梯上的扶手。阿苒的小腿被那少女抓住,两人的重量几乎全都落在了司马珏一人身上。
阿苒反手一剑钉入地板,咬牙道:“快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来。”
司马珏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展颜一笑:“阿苒在担心我么?”
阿苒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放手!”
司马珏依旧还是笑:“你若是答应以后一辈子与我在一起,我就放手。” 他挽住栏杆的是那只受伤的左手,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肌肉,若不是手臂上那三枚椅腿将伤骨固定住,吃掉了部分力道,只怕骨头立时又要折断。
阿苒怕连他也一起掉下来,只能将全身的力道尽可能的放在沉渊上。她若是一人还能仗着身体的灵活翻上来,可小腿上还挂着一个,当下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你赶紧放手。”
司马珏似是怔了怔,他本来并没有抱希望她回答应,却没想到阿苒竟会答应得这么快,当下心底涌起一阵巨大的欢喜,脸上的笑容明艳而快活,就像是个天真的孩童:“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放手了。”他咬牙用尽全力将她往上拖去。阿苒曲起身体,用膝盖抵住沉渊的剑柄,借力往上扑了过去。她身后的少女在被拖上去的过程中,连忙伸手抓住了沉渊。好容易稳住了身形。
阿苒这一扑正好滚到了司马珏怀里,少年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她一撞后脑直接撞在了墙壁上,他喘息着笑道:“好一个温香暖玉。”
阿苒顾不得与他生气,转身便朝那少女伸出手,叫道:“快抓住我!”
那少女吃力的想要向她伸出手,忽然间那闷响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直到耳畔除了水声,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船身从中间裂开了。
阿苒眼看着那少女抓着沉渊惊慌失措的朝自己大叫着。却什么也听不清。双方距离越来越远,直到断裂的船身占据了视野的全部。阿苒立即牢牢抓住扶手,一面抱住司马珏,叫道:“司马珏,你的剑还在身上吗?”
她叫了两声都没听到回应。回头看时,少年脸色惨白如纸,早已痛晕了过去。他那被层层包裹住的绷布上也渗出了大量的鲜血。阿苒干脆用双腿勾住栏杆,单手扯下腰带,将两人的腰肢牢牢捆在了一起,这才腾出手去摸他身上有没有多余的刀具。
耳畔却传来一阵热气,司马珏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廓,用一种惋惜的语气喘息着笑道:“早知道你这么热情,那时候我就真对你下手了。”
阿苒完全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咬牙道:“你的剑呢?”
司马珏轻笑道:“还是觉得我的剑比较好么?”
阿苒怒道:“快点,船马上就要沉了。”
司马珏稍稍挪了一下身子,露出身下被压住的长剑。脸上却依旧懒懒道:“有剑又如何?反正都是死。”
这海船因为体积庞大,即使从中间裂开,完全沉入海底还需要十几分钟。他不是不明白阿苒的做法,可光用剑将木板削断,也不可能活着逃离大海的吞噬。海船沉下去的时候。巨大的吸力会使得周围的小船也一起被拖下去,更遑论用剑临时削出来的木板了。再说,船体断裂沉入海底时,人很容易被断裂破碎的木板伤到,一旦在此过程中不慎被击晕,就只有永远的沉入海底。
阿苒解开身上系着的腰带,一手抓起长剑,一手抓住栏杆,翻身越了下去。司马珏眼瞳骤缩,厉声叫道:“阿苒!”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被锁在楼梯转角下方的手推车一辆接着一辆的滑了出来。少女用长剑缠住了其中一辆,用力拖到了楼梯附近,对司马珏叫道:“把它提上来。”
阿苒用长剑将手推车的车轮削断以减轻车身重量,一面用腰带系住一侧提手,她怕腰带不够长,干脆脱下外衣直接将胸前的绷布解了下来。之前因为偷懒没有缠上绷布,被司马珏占尽了便宜,待她醒来后立即将胸口裹了个严严实实。眼下生死关头,哪里还顾得许多。
司马珏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微微眯了起来,阿苒哆哆嗦嗦的将黑袍裹住赤裸的上身,一面咬牙道:“还看什么,你的腰带呢?”
话音未落,船身已经完全没入海水中。阿苒只来得及将司马珏抱住,反手一剑钉入车壁上,借力跃起跳入车内。那手推车在海水的作用下直接翻了个身将两人扣住。船身再次崩裂成无数碎块,散落的木板碎块甚至金条珠宝沿着海浪冲了过来,撞击在手推车的车壁上,发出巨大的轰响。可惜水下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海浪一阵一阵的冲击。
那手推车扣着两人往海底慢慢沉去。在彻骨的冰冷与黑暗中,司马珏只觉得一个柔软的身体紧紧的抱着自己。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冷到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甚至连骨折的手臂也不再那么疼痛了。
大概自己就要死了罢。
能死在喜欢的女孩子怀里,或许也能算是一种幸福。
少年的口里吐出最后一个气泡,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微微的阖了起来。
就在他快要窒息失去意识的刹那,两片冰冷的嘴唇贴了上来,稀薄的空气慢慢渡入自己的肺叶。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渴求着甘泉,又仿佛饿极了的雪狼闻到了血腥,司马珏蓦然张开了双眼,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了阿苒。手掌所及之处肌肤滑腻而细嫩。从肩背一直滑到腰身,熟悉的触感使得那双琥珀色的猫眼越发的幽暗。正在暗然销魂之时,忽然左臂被对方狠狠一拧,少年痛得差点叫出声来。
尼玛,什么时候了,还色眯眯的占她便宜!
这家伙怎么会长歪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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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196 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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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珏痛虽痛得扭曲,但几乎被冷到要消散的意识也因为这一拧又被拉了回来。阿苒在黑袍之下什么也没穿,她的腰带被用来系住手推车,裤子被海水一冲便没了影,光光的腿上只剩了一只靴子。司马珏用他那仅能动弹的右手紧紧的抱着少女光滑纤细的腰身,摸了个心满意足。阿苒想要挣开他,又怕太过用力对方会因此跌落到海底,只能含恨咬牙忍耐,暗暗将这笔账记下以后与他慢慢算。待海浪将他俩推离船体稍远的距离,她才拉着司马珏从倒扣着的手推车下钻了出来。
司马珏伤上加伤,在冰冷的海水中一泡,早就没了力气。好在阿苒的体质非凡,她带着少年一路往海面上游去,那手推车被她用腰带绷布连成长长一条布绳系在了手腕上。由于一直处于倒扣着的状态,反而更容易浮了上去。
阿苒将司马珏推到手推车的底板上,自己则在海里另寻了一块漂浮着的木板,哆哆嗦嗦爬了上去,只靠手上的布绳勉强维持着彼此间的距离,使得两人不会被海浪冲散。冬夜里的海水温度极低,很快她的头发上就结起了冰霜。阿苒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忽然手腕上的布绳被人轻轻一拉,她愕然的抬起眼,只听司马珏喘息着抓着布绳的另一端,朝她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不能睡,好不容易上来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睡。”
阿苒心中一凛,是了,一旦睡去,只怕就再也没办法醒过来了。她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使得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阿苒小心的抬起头,四处张望着看是否还有可以利用的东西自救,海面上到处都漂浮着断裂的木板与尸体。巧匠宗的人难道一点都不曾预料到会有沉船的可能?疑惑盘旋在少女的心头。
最初听到的那声闷响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整艘船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逃出来?等等,漆黑的海面上为什么还会有火光?
阿苒原先以为海船是被风浪掀翻的,可现在看来又不太像。如果真有这么大的风浪。她早就从这块破木板上滚下去了。阿苒闭上眼,仔细回想着事情发生的经过。依稀记得她正与司马珏说话的时候,忽然船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紧接着没过多久。就陆续传来了几声闷响,似是在底舱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了一般。然后船身便发生了极大的倾斜,直至断裂成两截。
不管怎么样,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温暖。
阿苒朝司马珏喊道:“能够得着你的剑么?”
少年的脸呈现不自然的青白色,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却没有一丝迟疑。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滑入水中,不一会便从水下的车壁里拔出那枚
名为含霜的长剑。冰冷的海水几乎冻僵了他的四肢,司马珏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含霜插在了手推车的底板上。只朝阿苒轻轻挥了挥手,便慢慢的沉了下去。
只能替你做到这一步了。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那双漂亮到了极点的猫眼轻轻阖了起来。
真可惜,连最后道别的话都没法亲口对她说。
不过还好,至少她还活着。
……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珏隐约感到有人在焦急的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似远似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却又有些记不清。
阿苒按住少年的胸口,按照人工智能所说的心肺复苏法,按两下,吹三下,按三下。吹两下……她这般丝毫不顾男女之别的做法,使得边上一人不由转过头去,低声哼道:“伤风败俗。”
阿苒用力一拳捶在了司马珏的胸口,转头怒目道:“关你屁事!”
少年的身子猛地一震,大口大口的水从胸腔里呛了出来。阿苒大喜之下,连忙用身上的毛毯将他与自己裹住。司马珏的身子冷得和冰一样。隔着薄薄的衣裳,他可以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温暖。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忽闪着,少年喘息着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过了好一会,忽然又艰难的将她推开。勉强微笑道:“别管我,我身上冷。”
即使脸色因寒冷呈现不自然的青白之色,他的笑容还是如同星光般璀璨明亮。先前边上说三道四的那人忍不住看得呆了呆,脸上竟然红了起来。
阿苒努力板起脸想要斥责司马珏,却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当初她看到他沉下去的那一刻,想也不想便跳入海中拼命向他游过去。好容易将昏迷中的少年抱住,却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在海里失去意识可不是一件好事。幸好待她浮出水面后,正巧遇上巧匠宗的搜救船。
一个圆脸少女笑嘻嘻的递给她一条毛毯,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几个能被救起来已经算是走了运啦。”
阿苒朝她感激的一笑,将自己的那条捂暖了的毛毯替司马珏裹上,这才将毛毯接过,一面诚恳道:“谢谢你,菱纱。”
菱纱摇头道:“哪里,我还要多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早就困死在房间里了。”
原来当初船身断裂时,被阿苒从船舱里救出来的少女正是眼前的菱纱。她运气极好,因为抓住了钉入地板中的沉渊,才不至于直接滚落到大海里。船沉之后,没多久便被人救了起来。当司马珏将含霜插在了手推车的底板上时,火光被剑身反射出的光芒,正巧让眼尖的菱纱看到,这才使得阿苒他们双双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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