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鸢时
年轻的汉子头一回当差,只因叔叔前些日与人吃酒,摔断腿,才唤他来顶上。“大山叔,这些宫女要送去干嘛。”
被叫做大山叔的中年汉子一脸严肃凶狠,目光直视前方,用力屈驾着马车拼命往前。“你管她们去干嘛,总之送过去就了。”或许有些倚老卖老,他解释道:“听都行为不检点的,个个怀着都野种,还妄想爬上龙床装皇子。呵呵,都当万岁爷冤大头,皇后娘娘能饶过她们?你送去能干嘛,我看十之***都……”
大山叔用手打横放在脖子上,对他吐了吐舌头。
年轻的汉子打了个冷战,目光斜向身后的车厢,“那干嘛不在宫里解决就好,拉出来多麻烦。”
大山叔轻蔑地看着他,“你还真头一天当差啊,你把一群活人弄出来容易,还一群尸体容易。”
年轻人一脸认真地道:“尸体,这样她们就不会话。”
“你!”大山叔被噎住,可想想似乎也不算错,“你傻倒还有几分道理,可你想过没有,这事要拖下来,被万岁爷知道了。谁敢保证里面就没有一个龙种。”本来这事他们没资格知道的,只能怪这次领头的人嘴巴不严。换做往常,只要宫里让做的事,定然少不了好处,但要求他们绝对不能过问。
年轻人睁大了眼睛,惊讶地喊了一声:“既然有,还敢那样做。”
大山叔似乎很满意年轻汉子对他敬畏的眼神,顿时也长了气势,“你没听过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吗?得了,我不跟你这傻二愣子那么多,反正你以后跟着我,就不要话,以你这块头还能唬人的。”
年轻人一想,大夫过叔叔的伤最快也得养上三五个月,但难保不会落下病根。若真如此,以后这肥差可就落到他身上了,他闪着晶亮的眼睛,对大山叔笑道:“嘿嘿,好的,大山叔。不过我瞧这些宫女都长得挺水灵的,要不……”
一下子就听出了年轻人的想法,大山叔立刻沉下脸,怒斥了一声:“这个你想都别想,赶紧完事,回去领赏。有了赏,你要多水灵的姑娘,窑子里多的。”
年轻人心里正想抱怨一句,窑子里的总一股油腻的脂粉味,没现成的这么青涩,但想到以后还得靠大山叔提点,他只好顺从地点点头。
见他安静下来,大山叔也没心情和他继续闲扯,只巴不得尽快完事,好回家抱媳妇睡觉。
只,马车跑得越快,他的心就越寒碜,看着不远处已经黑云滚滚的天色,饶跑惯了这条路的大山叔也有些胆颤。嘴里不由得默念道:“这天还真怪,明明出城之前还亮堂的,怎么一下子就暗下来了。”
年轻人也看到不远处的乌云,隐隐还能看到乌云中的闪电火花,好像什么天人在渡劫。忽然阴风皱起,狂沙卷着碎叶,朝他们吹来,打在脸上还有些生疼。虽然这个时节的雷雨并不少见,可像今日这样忽然狂风大作,乌云满天,他还头一回见到。
感觉到马车渐渐慢下来,年轻人看了身边一脸凝重的汉子,紧张地问:“大、大山叔,该不会真有什么龙种在车上吧。”
“胡!”大山叔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把年轻人吓了一跳。
年轻人委屈地低了低头,小声道:“可我听老人过,‘天生异象必出贵人’,你瞧着天,我们刚刚出来时就跟三伏天似的,现在就变成这样。”
更重要的,他们那里还有个法,雷雨天不接产妇,否则会倒霉三年的。据,新生儿阳气弱,很容易被换了魂,而雷雨天最容易出现的就孤魂野鬼。要一不小心被丢魂了,那新生儿的魂就会缠着那个带孕妇出门的人,因为他们认为这个人与孤魂野鬼同谋。
“你别胡,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车上那些至多才三四个月,哪来贵人出世。”嘴上这么,可大山叔心里也和他想到一处去。忽然想起一声闷雷,手一抖,马儿显然被吓到了,怎么都不肯往前走。
“可不有个大肚子的,看样子要生的吗?”年轻人见马儿不走,心里更加笃定了。
而此刻,被雷声吓到的不知马,还有马车里一众宫女们。只因她们都被绑了手脚,塞了布头,根本无法求救,只能咿唔地哭成一片。
大山叔甩了几下缰绳,马儿吃疼地嘶叫,但就不肯动。
看着乌云席卷而来,不一会儿就把整个天色都给遮住了。一时间天昏地暗,尘飞土扬,大山叔心道不好,若再不赶紧行动,只怕雷雨就要来了。
他犹豫了一下,跃下马车,对年轻人喊道:“下车!”
年轻人不解,但也跟着急忙跳下来,看着大山叔跑到车厢后,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一群年轻的少女哭得花容失色,哆嗦地蜷缩在一块。大山叔眼色如刀,扫了一眼,很快就看到被她们挤在中间,也不知道否清醒的韶华,天蓝色的衣裙早被磨得肮脏凌乱。
他一边堵着少女们不给她们下去,一边拉着韶华的脚,使劲往外拖。他回头冲着年轻人大喊:“你们滚开,你赶紧过来帮忙。”
年轻人帮着拦住少女们,不解地问道:“大山叔要我做什么?”
看着晕晕沉沉的韶华,也不知道脸上泪还汗,沾了一脸凌乱的头发。他和年轻人合力把韶华从车上抬了下来,转身锁了车门,“把这个大肚给我抬出去,丢到一边。”
年轻人刚抓起韶华的脚,听着大山叔的话,立刻就愣了“可,要被发现少一个,咱们脑袋不得掉。”
大山叔怒瞪着他,“谁知道捉了多少个,横竖她这样子也活不久,她要命大那她的事,我可管不了了。”他抬头望天,已经有豆大的雨点落下来,再不走,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他低头看到韶华惊恐睁大的眼睛,见她皱着眉,拼命摇头,心里也知道这么丢下她,估计活不成。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信邪,只能低声了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天收不收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韶华知道他们的意图,急得直喊,可却喊不出声音,“唔唔唔!呜呜!”
大山叔不敢拖延,把韶华丢到路旁,急急忙忙就跑回马车。不过来也奇怪,大山叔一甩马鞭,马儿竟然就狂奔起来,不要命地往前跑。
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韶华已经不知道该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还悲哀被人遗弃。
从肚子传来的阵痛一次一次地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从被他们丢上车,到这一路的狂奔,韶华也不知昏昏睡睡几次。几乎每次都被痛晕,然后又被痛醒,衣裙早已被羊水浸湿。亲眼看过辛夫人给辛子萱接生,韶华心里清楚,若再不赶紧把孩子生出来,只怕他们母子都会有危险。
可如今手脚都被捆着,嘴巴又还塞着布,就这么被丢到草丛里,就算有人路过也求救不了。看着雨点开始落下,韶华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肚子传来阵痛以及下身压迫的排挤感,让她燃起了求生的**。
就连孩子都想要活下来,她有什么理由放弃。
韶华躺在草地上,忍痛忍得精疲力尽,斜眼看到草丛中突起的一块石头。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艰难地举起手来,使劲全身力气摩擦。
大概只能庆幸,绑着双手的布条,而不麻绳。石头割断布条的同时,也再次割破了韶华的手,她顾不上手上的鲜血淋漓,扯开了塞在嘴里的布头,挖出石块,割断了脚上的绳索。
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雷响,大雨如同满钵的黄豆倾盆而下,落在地上都似乎能听到响亮的撞击。雷声如万辆战车从天边滚动过来,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幕就好像要崩塌似的。
韶华伏在地上,用背承载着大雨,雨水、泪水、汗水交织模糊了她的视线。整个心都想要被撕裂,想着每一次自己有危险时,严恺之总能如天人般奇迹地出现。这一次她也满怀了希望,却发现除了铺天盖地的滂沱大雨,天地间仿佛就她一个人,连呐喊都被淹没在雷声里。
难道,她真的注定命丧于此。
韶华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弓起的背让雨水打得生疼,却掩盖不住肚子的阵痛。
这场大雨像一把刀子,割破了黑暗的天幕,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地渐渐地变成昏暝,雨水也渐渐地变得密集而细小,就好像刚刚只一场梦。
“阿爹,那里有个人。”
韶华僵着脖子,缓缓地转过头,迷蒙的眼帘似乎看到有人影过来,可她已经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
名门良婿 第265章 空穴来风
雨如珠帘,顺着屋檐垂落,滴在石阶上,打湿了站在廊前眺望的绣鞋。
隔雨看见一个人影戴着斗笠蓑衣走进来,方夫人立刻拿起斜倚在门口的油纸伞,走下台阶,准备要去迎接。可没想到对方三步并作两步走,立刻冲了过来,把方夫人吓了一跳。
“夫人,这么大的雨,你想去哪?”方有信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恼怨的妻子,拥着她走进屋子。取下斗笠,脱下蓑衣,可裤腿都被泥水弄湿了。“我这才离开不到一炷香时间,夫人莫不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被丈夫这么调侃,方夫人的担心立刻变成恼怒,拍开他不安分地手,气得甩了句,“你这老不正经的,还好意思你当朝丞相,出去得笑死人!”
方有信没把妻子的话放心上,反而乐滋滋地:“没当丞相回了家,对媳妇都要正经八百的。”
方夫人被他无赖地法气得干瞪眼,白白浪费她担心一场。
就在刚刚大雨之前,方有信前脚才刚踏进家门,就送了封信给他,结果他打开一看,脸色大变。二话不,就准备往外跑,吓得方夫人直拖住他。
“夫人莫拦,事关重大,我非去不可!”
罕见丈夫这般急切慌张,方夫人自然也不敢阻拦,只好递了斗笠蓑衣给他,让他千万不要冒雨回来。方有信对她点点头,立刻蹿了出去,连个随从都没带。
没等他走远,一场滂沱大雨如同巨石乱坠般洗净了整个京城,方夫人在屋里听着雷声雨声,紧张得连坐都坐不稳。好不容易雨转小,盼到丈夫归来,他却一脸嬉皮笑脸,好似无事人般。
“你刚刚去见鬼了还,跟着了魔似的,差点没把我吓死。”方夫人给丈夫递了干净的衣裳,随口抱怨。
“夫人真明察秋毫,连我见鬼你都知道?”方有信被妻子瞪了一双白眼。
“看你那笑得贼眉鼠眼,还事关重大,我看你色心比较大。”方夫人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厉声道:“快,刚刚不见那个小娼妇了。”
方有信那官见愁的威严在妻子面前顿时变成了妻管严,他捂着耳朵哀嚎,“夫人饶命,我哪有见什么小娼妇,我见的个男人。”
方夫人怒目,揪得更用力,“什么!男的你也要?”
方有信激得满脸通红,“怎么可能,我去谈正事的,关乎社稷安危的大事!”方有信完,见妻子一顿,手也松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对妻子毫无隐瞒,“我也不瞒你,刚刚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那人兴勇侯要叛变,我怎么能不追着出去。”
方夫人立刻否掉他的法,“兴勇侯可万岁爷的臂膀,怎么可能叛变!”
方有信对妻子如此信任严恺之觉得有些酸酸,撇嘴道:“对方可拿了证据,否则我也不会相信。谁不知道兴勇侯和皇帝的关系,那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要他叛变,还不如世子有异心。”方有信在家里话都百无禁忌,为此他也不爱卖太多奴仆,省得被人搬了非。
方夫人没有理会他的妄言,脑子只盘旋着一个念头,“什么证据?”
方有信收起了玩笑嘴脸,严肃地道:“陵京参将靳昭成不久前潜回京城,有人亲眼看到他去了兴勇侯府,随后,待他返回陵京,陵京就开始整顿军纪,封城练兵。而巧同时,多罗王又传出病危的消息,平洲又出事端。”若不那么多证据搁在眼前,方有信也绝不会相信严恺之有乱臣贼子之心。
“那又如何,陵京不严素的旧守城,靳昭成不过念旧主之子罢了。”在方有信的调教下,方夫人对朝廷大事也都得上七八。“难道多罗王还能兴勇侯让人害死的啊?”
“自然不,可你别忘了,他妹妹如今可在多罗!”按多罗的风俗,父死,妾可以留给兄弟儿子的。如若严恺之真有乱心,让妹妹勾搭上新王,再加上陵京兵力,虽不至于篡位谋权,可自立封王也并无不可。况且,严素的死,方有信心中有数,他不敢保证严恺之并不知情。
如果他真想为父亲报仇,以他的实力,再加上兴勇侯夫人的关系背景。
方有信大惊,忽然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了。如今的兴勇侯夫人既李阁老孙女,又定西侯义女,而且她对严恺之的感情众所皆知。如果严恺之利用她,把川北,闾阳甚至凉城一带连起来,京城就岌岌可危了。
尽管他努力明严恺之叛变的可能性很小,可再小的可能他都不能坐视不理,至少他得让皇帝知道。
方夫人看着丈夫表情变得凝重,眼睛也潜意识地眯成一条线,心里一阵咯噔,知道他一定心里有想法了。她紧张地握着丈夫的手,问了一句:“你要参他?”见丈夫似有意外又感惊喜地点点头,方夫人皱起眉,“万岁爷会信你吗?那万一被反扑过来怎么办?”
方夫人此刻担心的不方有信会状告严恺之,而怕皇帝心里不爽,拿方有信出气。
方有信知道妻子的担忧,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先帝对我有托孤之恩,我不能看着江山涉险。至于圣上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必须给他提个醒。万一兴勇侯真有贼心,而我却坐视不管,只怕到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方夫人还想再点,却让方有信阻止了,这件事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他不能再透露太多,只怕万一真有事发,会连累妻子一起冒险。
“今日的雨下得可真怪,居然就这么停了,也不知钦天监那边有什么动静。”
方有信走出来,发现不知何时,大雨已经收住。尽管天色已暗,可漫天的繁星却好像从未下过雨一般,若不屋檐下的滴水,他还真怀疑刚刚的大雨只一场幻觉。
在历经了这么一场妖异的暴风雷雨后,夜空的繁星亮得让人觉得不安。
次日天亮,大地苏醒,可谁都没能在地上找到昨日暴雨的痕迹,所有的雨点好像被大地抹去。有人这雨来得疯狂,去得突然,定然天上哪位神仙下凡入世,否则就人间妖孽渡劫飞升。
诸类法,众纷纭,而在宫里炸响的消息却不昨日的风雨,而韶华的离奇失踪。
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清越宫抬出了尸体,而身穿的正兴勇侯夫人的衣裳。严夫人被那一场暴雨吓得一宿未眠,闻言更心惊胆战,后悔没能在太后面前坚持自己的立场。一等天亮就急急忙忙换了衣裳刚过去,可结果却被人拦下,原因皇帝和太后正在话,不许任何人打扰。
“阿娘,到底怎么回事!”弘弋看着慢条斯理坐在桌子前喝汤的贺太后,满腔的怒火已经烧上了眼睛。
虽后宫死了个宫女,甚至死了个嫔妃都不算什么大事,身在天家,对这些恩怨生死总要容易习惯些。可问题就出在,韶华并不后宫的人,若不因为柔婉的关系,她如今大概正在家里睡大觉,养着身子等临盆。
一想到严恺之临行前,一本正经地将母亲和妻子托付给他,弘弋就气得暴跳起来。
只不过,贺太后漫不经心的态度成了弘弋恼火的主要原因,面对弘弋的火气,贺太后的平静让人不得不起疑,“皇上不早已知情了吗,又何必劳师动众跑来问我。”
弘弋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冷言:“这么,阿娘承认杀了李五娘?”
贺太后面有薄怒,重重扣下筷子,对弘弋厉声训斥:“放肆,谁跟你我杀了她。”
见到母亲总算动容,弘弋却笑了起来,“那清越宫的尸体怎么回事?”他特意寻人问过了,那衣裳韶华最爱的一件着翠梅细缀金线褙子,宫里并没有人穿过相同,甚至相似的衣裳。
贺太后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不过一个宫婢的尸体,偷了李五娘的衣服罢了。”
弘弋被贺太后生硬的话题转移给气到发笑,半天才问道:“那好,尸体呢?李五娘人呢?”
被弘弋接二连三地问话,贺太后也感到十分不满,好歹她这后宫之主,就算眼前人皇帝,也不能这么审问犯人似的口气与她话。
贺太后沉下眼,扬起眉角与弘弋对峙,母子间的矛盾在酝酿中升华。她顿下眉头,立起眼眸,口气甚严厉:“你这在责问我?就为了一个臣子之妻,你竟然用这种放肆的口气和我话!”
弘弋抿唇,别开了眼睛,首先服了软,放低了声音,“阿娘,李五娘恺之的妻子,恺之不只一个臣,他还您的外甥,兰芝的兄长。”
贺太后讽刺地道:“不用你提醒我他的身份,在我眼中,除了你、柔婉和弘卮,其他人都一样。”
弘弋忍下怒气,用最后一丝冷静和贺太后讲理:“阿娘,我只想知道李五娘她如今人在哪里,我让恺之出去办事,他的妻子留在宫中却没了踪影。您让我到时怎么和他交代,您让我怎么在臣子面前立威。”他还笑话严恺之比个女人还敏感,竟然把妻子紧张成这样。
如今看来,并非严恺之神经过度,而他早有预感。若严恺之回来,而韶华却没找到,弘弋真不知道该拿什么颜面去面对严恺之。
“皇上,您一大早过来,不给我请安,而咄咄逼人地问我要人,敢情我把她给杀了,破坏你们君臣之谊。”贺太后咬牙坚持撇清关系,坚决否认她扣押了韶华,“我了很多次,我让她过来话以后,就让她回去了,兴许走丢了,让人把所有宫殿找一遍就知道了。”
弘弋终于忍不住暴走,“一个顶着***个月的孕妇,她能去哪!”看着贺太后眼中的惊讶,他气得把话都扯开了,“我知道,您忌讳我让恺之去彻查承德楼一事,可就算没有恺之,我一样会让其他人去查。阿娘越这样,我就越怀疑,到底平洲藏了什么,让您这么护着。难道您儿子还比不过一个贺家?”
“皇上,请慎言!”贺太后严声警告。
“太后,朕清楚!”弘弋也不肯退让。
一时间,两人都怒红了眼睛,让躲在外头的英尚宫忍不住道担心弘弋盛怒之下,会不会做出一些失礼的举措来。
贺太后终究还心虚,她深叹了一口气,改走亲情路线,“二郎,至于为了一个女子闹得咱们母子翻脸不成,难道严家比我这个母亲还重要。”
弘弋却冷笑连连,“阿娘,咱们母子的感情,不一个严家或者贺家可以动摇的。但我必须让您知道,这江山我秦家的,谁都别想插手,否则我绝不留任何情面。”若贺太后真的动了韶华,弘弋真不敢保证,不会为了严恺之,而直接拿贺家开刀。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江山更需要谁。
贺太后半晌忽然笑了起来,连声感叹:“好,很好,我的儿子真有出息!”
弘弋问:“清越宫的尸体到底谁。”
贺太后不再否认,却也没承认,“反正不李五娘,一个早该死的人罢了。”
弘弋感觉自己的心安了一般,又紧张地问:“那她呢?”
贺太后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唯一知道的人,已经死了。”
知道宜妃还活着,贺太后惊讶之余,恨意也随着剧增。她本想让人活捉了她,好把事情问个清楚,哪知道宜妃竟然暴风雨天地跑到院子里指天唾骂贺太后,甚至细数她的罪行。内侍哪敢放任,立刻让人冲过去围堵,可等到捉了宜妃回来,却发现她早已咬舌自尽,把韶华的下落就怎么吞进肚子里。
宜妃这么一闹,贺太后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急忙让人把她的尸首送出去,尽快处理掉。
只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弘弋隔日就寻上门来讨债。
在贺太后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的弘弋显得十分烦躁,一踏出寝宫就和严夫人对了个正着,看她也一脸担忧,弘弋冲她点了点头,“请姨母留步,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您还回去等我消息吧。”严夫人有些意外弘弋竟然喊她姨母。
她知道弘弋不希望她去见贺太后,定然也怕她不小心激怒了太后,反而对韶华不利。
若不昨夜的风雨闹得她心神不宁,早上又听到这样的消息,严夫人还对贺太后的为人有底的。毕竟她们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她连贺太后肚子里有几条蛔虫都知道。
不过弘弋都做出这样的让步,严夫人也只好给他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目送严夫人走远,弘弋正要赶往贺宛如寝宫,想问清楚瑜嫔的事,可御书房的内侍神色匆忙地跑过来。“万岁爷,丞相已经在御书房等您一个多时辰了,有重要的事情非见你不可。”
方有信鬼见愁的名声众所周知的,所以看他一大早就这么急火燎原地出现,御书房的内侍们都免不了为即将被方有信弹劾的大臣感到同情。
弘弋也知道方有信的为人,毕竟先帝托孤之臣,和李阁老一样都先帝极为看重的人。即便他心直口快,常常显得刁钻怪癖,但有着他先前的政绩作保证,弘弋也不敢对他轻视。立刻就跟着内侍匆匆赶了回来,方有信二话不,跪地双手呈上奏折。
弘弋见他这般敛容正色,慎重严厉,不免也显得郑重其事起来。
他接过奏折,斜眼见方有信并不急着起身,反而端端正正地跪在原地,心里有些疑惑。可等他看完全文,只觉得好像有只无形地手扼住喉咙,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抖大了眼眸,声音有些发颤,看着一脸平静地方有信,故意冷笑道:“丞相可知诬告忠臣何罪?”
“知道。”方有信点头,这一条他特别叮嘱刑部加进去的,怎么会不知道。“臣并没有诬告,上述一切皆有人证物证,但因兴勇侯有功在先,所以只算未雨绸缪。若兴勇侯能出来把事情解释清楚,证明一切都有人设计陷害,臣愿负荆请罪,当面给兴勇侯磕头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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