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鸢时
此刻的韶华与妇人一样穿着一身粗衣布裙,光滑细嫩的脸蛋与妇人比起来,感觉像母女一样。她顺着妇人的目光落回怀中的婴孩身上,立刻露出无限柔软温和的母爱。
上天果然对她不薄,想当初那么凶险的情况,别孩子,一般人碰上这情形就连大人也很难保住。
可他们都平安无事,也记不得自己怎么来到这里,依稀只有破碎凌乱的记忆,好像身子有了意识,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肚子再次阵痛让她无法晕睡,拼着命使劲,居然孩子就这么顺势地滑了出来,根本没有头胎的艰难,就连随后赶来的婆子都大呼惊奇。
更让他们惊奇的,原本斗大的雨势被孩子那一声啼哭,竟然跟着转小。当她们七手八脚地把韶华和孩子都安顿好,看着母子都沉沉入睡,她们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已经收住,夜空都亮出不一样的明朗。
“没,嚷嚷了几下又睡了。”韶华看着小粉团的肉爪子紧紧地捉住她的衣襟,把脸往她胸口埋,似乎不乐意别人的打量,这傲娇的脾气让韶华又好笑又好气。
可妇人却更兴奋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到韶华身边,抽出一根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去戳小粉团的脸。见他不满地嘟囔一声,更往韶华怀里钻,妇人显得特别开心,笑得一张脸都皱起来,嘴里不住感叹:“欸呀,瞅着小哥这眉眼,就跟面娃娃似的,看着让人心欢喜。不唬你的话,我真活了这么把年纪都没瞧过这么漂亮的娃子,要丫头都没人不信。”
虽妇人得有些夸张,但见过辛子萱的儿子出世,韶华也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免不了要皱巴巴地,过几天才能长开。可她儿子就跟天生玉人似的,肉呼呼软绵绵的脸蛋打从娘胎出来就带着,哭声也较其他孩子要洪亮有力。
让韶华感到庆幸又无奈的,这小祖宗不爱哭,就连头一声啼也敷衍地喊了两下,眼泪都没掉下来就收住了。所有人都这孩子有灵性,有慧根,绝对十足的贵人命。
“庄儿嫂,你就别夸了,小孩子脸皮薄,可不经夸。”不管如何,听着被人夸自己的孩子,韶华心里还乐滋滋的。她生怕孩子钻在怀里会闷坏,把他的头转了过来,他张口咿呀了一声,又转回去。
木桩媳妇对韶华不以为意的态度感到不高兴,虽然这孩子不她的,可她怎么瞅怎么喜欢,就连韶华他一声不都觉得不舍。“怎么会,小哥这贵人命,不怕的。”生怕韶华不信,木桩媳妇立刻坐正了身子,让自己看上去显得靠谱一些。
“墨娘可别不信,小哥真贵人命,你瞧当日多凶险,他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了。就冲他那一声哭,老天立刻吓得连雨都收起来了,这不贵人什么,绝对天上的神仙下凡。”木桩媳妇想着能把这么一位仙人供在家里,就算让她出门去讨,她也乐意。
韶华面上显出苦笑,虽然她知道她儿子跟别人不大一样,可绝对没有木桩媳妇得这么夸张。
“庄儿嫂,瞧你的,感觉像我生了个怪物似的。”似乎听到母亲的调侃,怀里的孩子用腿蹬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睡觉。
韶华觉得好玩,可木桩媳妇也被他的举动看得有些吃惊,立刻紧张起来,“呸呸呸,不许乱!你别看孩子小,这时的魂可还记得从前的事,你这么可要得罪神灵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每次韶华取笑他的时候,他就会蹬腿咿呀地抱怨。
韶华心中吐了一口气,知道不能和木桩媳妇细究,否则自己都要成为罪人了。
看着儿子,韶华微微扬起嘴角,居然天生的自来熟,还没出生就折腾出这么多事,闹得所有人跟他一起担惊受怕。结果一出生却引来众人的喜爱,个个都争着要来瞅一眼,这天人下凡的玉娃娃。
虽她生的过程甚为轻松,可这一场雨可没把她折腾少半条命,正赶上坐月子的时候,这村庄穷不穷,但绝对不能和自家比。连着三天的高烧,韶华都记不住自己醒来的几次,后来听木桩媳妇,只要她醒来,孩子一定会哭闹,好像在提醒别人似的。
更奇怪的,这孩子认娘,只要韶华在身边,谁抱着他都可以。可一旦抱离韶华视线,就算闭着眼,孩子也哭得凄惨洪亮,好似要惊天动地一般。木桩媳妇无奈,只好让他们母子待在一起,自己搬了个春凳,挨着旁边睡觉。
韶华觉得甚故意不去,可这屋子就一个炕,木桩媳妇的孩子还被他们赶去其他人家里睡觉。而当日把她带回来的木桩则在门口搭着凳子睡觉,不敢进来打扰他们。
“庄儿嫂,木桩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敢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佯装京里大户人家的媳妇,赶回老家生孩子,半路被人劫财丢弃。所以托木桩上京里替她寻人,一想到严恺之不知何时回来,严夫人否已出宫,韶华对兴勇侯府三缄其口。而李家太大太乱,李勋卓几乎长年跑外,她不敢让凌氏知道,让她白着急。
想来想去,攸宁最好的人选,以她沿用子墨的名字对外,木桩媳妇听了十分喜欢,一直嚷着她叫墨娘。
木桩媳妇拍拍韶华的手,安慰道:“你别急,小树他爹才出去三天,哪有那么快。这回运气好,赶得上牛车,要不然靠他一双脚,走路都得走上五六天。你放心,小树他爹个实诚人,一定替你找到你男人。你啊,就安心在这里养身子,虽然咱这家里没鱼没肉,但每天一个鸡蛋绝对不会少你的。”
一个鸡蛋对京里的人来,连牙缝都塞不了,可在这里却宝贝得跟金子似的。韶华心里明白,所以i也满心感激,结果木桩媳妇却傻大楞地一句:“你吃不饱,怎么喂孩子。”
韶华苦笑,敢情她还傍了儿子的面上才有这殊荣的。
“谢谢庄儿嫂。”韶华由衷地感激。
木桩媳妇个憨厚朴实的人,性子也爽朗大方,最不惯就韶华的客套,她大手一摆,“甭谢甭谢,这你们命好,那样的鬼天气都能熬下来。我可听啊,村头老谢的媳妇也大雨天出门,结果滑了一跤,足月的孩子都没了,人也掉了半条命。”
韶华也听了这事,因此还有人因为韶华他们住在村里,跟命格硬的贵人在一起,福薄的就容易亏损。想到当初韶华也因为这样,被凌氏送到普安,她隐隐有些不安,生怕这些迷信的人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木桩媳妇并没韶华想的那么多,她依旧一本认真地跟韶华道:“所以我啊,小哥一定贵人转世,用老人话就天什么什么大象,什么什么贵人的。”拗这两句词让木桩媳妇显得捉襟见肘,愣不全。
“阿娘,天生异象,必出贵人。”一个明朗的童声,从外头进来一个***岁的小男孩,看到韶华,忸怩地跟她行了个不甚标准的大礼,据这先生教的。
韶华也冲他点点头,当初也多亏他的激灵,她才能得救。韶华心中暗想,若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一家子。
木桩媳妇一边骂着,一边疼爱地把儿子搂进怀里,“臭小子,用你教,下学了,今天先生教了什么,你可都会,可不许偷懒。”
也不知少年开始懂得羞涩,他不喜欢母亲在韶华面前拿他当孩子看待,挣开了母亲的手,忍不住抱怨了一声。“阿娘,你把我当什么了,先生教的千字文,我都能背。不信,我背给你听。”
木桩媳妇呵呵一笑,“那你背吧。”
木小树偷偷看了韶华一眼,见她冲他微笑点头,木小树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然后清了清喉咙个,摆出一副掉书袋的样子,张口就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他一边背着,还不住用眼角去打量韶华的态度,见她认真聆听,木小树显得特别受鼓舞,恨不得把整篇都背下来。
“就这么些?没啦?!我还以为做大文章呢。”年初请了个秀才来给附近几个村的孩子教课,秀才嫌钱少不肯,后来舍了很多粮食才勉强让他每旬来给孩子们讲两天课。为此无论年纪大小的孩子都赶着去听,木小树年纪要比其他人大,但记得也快,很受秀才喜欢。
本来等着被夸奖的木小树,看到母亲一脸嫌弃,憋红了一张小脸,“阿娘!别人连一句都背不上来,我可一下子就会背了。下面先生都没教,要教了,我一定也能背。”为了照顾其他不同年纪的孩子,秀才不敢教太多,所以木小树早早学会就下学了。
韶华看着木小树跃跃欲试的表现,轻笑地开口:“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结果把他们母子都给吓到了,木小树更兴奋起来,跑来对韶华道:“墨娘姐姐,你也会背?”
韶华笑笑,“学一点。”她只自己大户人家的丫头,木桩夫妻俩憨实也不过问太多,只暗地里想着,京里大户人家的丫鬟都这么有规矩有学问,一定得让木小树多读点书,以后进京里去。
就在木小树缠着韶华,要她把刚刚那几句重复给他听时,一声排山倒海般的嚎叫跟着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着两对母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她一着急抹了把汗,大喊一声:“木桩媳妇,不好了!你们快躲起来。”
木桩媳妇一皱眉,扯着嗓子,跟着嚷嚷起来:“咋了咋了,我杀人还放火了,干嘛要躲起来。我男人不在,可我一天活都没落下,不偷不抢,做啥见不得人的事要躲起来。”木桩媳妇还以为村头要来责怪她不干活,立刻就跳起来反驳。
那雄壮威武的妇人急道:“这个时候你还嘴贫,赖头张来了。”
一听到赖头张,木桩媳妇立刻变了脸色:“什么!快,小树,快把墨娘和小哥藏起来。”木小树也跟着吓了一跳,急忙跟着母亲把韶华从床上搀扶下来,把她安顿在灶旁的大缸里。
韶华被他们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得莫名其妙,“庄儿嫂,到底怎么回事。”
木桩媳妇没空和她解释那么多,着急地让她蹲下,准备盖盖子,“别问了,等会儿再跟你,你听,没我来叫你,千万不可出声,哄着小哥,别让他哭,要让赖头张那老淫棍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那你怎么办?”韶华也隐约知道了一些,紧张问道。
木桩媳妇捉起一旁的扁担,怒目道:“我不怕,我一个老皮老肉的,他要敢耍花腔,我就跟他拼了。”
木小树也握着了一根棒槌,跟着恶狠狠地:“还有我!”
名门良婿 第269章 寻人启事
木桩媳妇才把韶华母子安顿好,生怕闷坏他们,没敢把盖子盖实,又怕等一下赖头张过来检查顺势把刚掰下来的高粱杆随意铺在水缸上。检查了两边这才走回头,结果赖头张就闯进来,把母子俩都吓了一跳,木小树下意识地握紧棒槌,却让木桩媳妇给挡下了。
一个身材矮小,带着一个瓜皮帽的中年男子,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身后留了一条长长的细辫,一脸流里流气。眼神一扫到木桩媳妇丰腴的身材,立刻谄媚地弯起小眼睛。
“哟,木桩媳妇,就你一个在家啊。”尽管木桩媳妇身材已经走样,但丰伟的胸脯还让赖头张瞪得眼睛发直。
木小树对赖头张这**裸的淫相感到愤怒,气得冲过去大嚷:“还有我!”
赖头张对他啐了一口,“臭小子,滚一边去,大人话小孩别插嘴。”
木小树握紧棒槌,一副棒打财狼状,让赖头张不敢造次。“哼,我爹不在,你休想欺负我娘!”
“蠢货!”就在木小树正暗暗自喜,自己可以吓着赖头张,却听到母亲狠狠一句破骂,伸手揪住他耳朵拉到身后。
果然,赖头张原本还有些怯于木小树的棒槌,一听他的话,立刻又笑开,“原来木桩不在啊。”
木桩媳妇为儿子的犯蠢感到头疼,脸上还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你想干吗?我男人不在,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你最好立刻给我滚出去,否则我扯光你头顶几根毛。”她瞄了赖头张的瓜皮帽,见他有些谨慎地顿了顿,忍不住嗯哼两声。
因为头顶长斑,害得好几处都长不了毛,所以赖头张对仅剩的那些头发甚宝贝。“哼,泼妇,算了,大爷我今儿不跟你一般计较。听你们捡了一个大肚婆回来,现在她人呢?”
木桩媳妇暗道,果然冲着韶华他们来,立刻啐骂道:“连有肚子你也惦记,赖头张你还真臭不要脸!”
赖头张气得哇哇大叫,“我哪里臭不要脸,不对不对,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我问你人呢!”想了想,差点就着木桩媳妇的道,他今日可不来调戏小媳妇的。
木桩媳妇一挺胸脯,不屑地扬起头,“你来晚一步,让小树他爹送出去了。”
赖头张目光随她动作抖了一下,勉强拉回理智,“送出去?你唬我!我可知道她刚刚生了孩子,一个女人连月子都没出就跑出去,谁信!”
木桩媳妇故意扭着身子,引得赖头张目光闪烁,“你不信算了,她男人来接她,小树他爹就送出去了,你以为我乐意养人在家,就算我家再穷那也得每天一个鸡蛋伺候着,我凭什么对个不认识的这么好!”见赖头张眼光发直,她又握起扁担,把赖头张吓得跟缩头乌龟似的,连忙转开眼,“你不信自己去找好了,反正我家你又不第一次翻过。”
木桩家不大,一个堂屋,左边通了厨房,右边的布帘下炕铺。赖头张听了她的话,左右走了一圈,把能藏入的都敲敲打打,果然没有声响。他走到灶前拿起一个碗,故意重重摔在地上,把木桩媳妇吓得不敢乱动。
赖头张四处溜了一眼,讷讷地问道:“真送走了?”藏一个大人容易,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可不容易,特别被他这么一摔,能爬会走的都会被吓哭。
“不信拉倒!”木桩媳妇瞅着没事发生,壮着胆吼道。
木小树已经提着棒槌走上前,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赖头张狠狠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往外走。“嘁!真倒霉,白白的大银就这么让你给弄丢了!哼!”赖头张对木桩媳妇啐了一口,晃着袖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木小树一直追到门口,确定他不会回头,再急忙跑回来,“咦,阿娘,今儿他怎么走得这么利索,连看都不看。”
木桩媳妇搀扶着韶华爬出来,担心地望了望她怀里的孩子,结果他睡得正酣,好似刚刚的惊吓对他不起作用。木桩媳妇这才松了口气:“臭小子,还不赶紧帮忙把墨娘扶起来。”木小树连忙搬了张凳子让韶华坐下,听木桩媳妇跟韶华解释:“墨娘,你别介意,刚刚那个赖头张,专门到各家蹭吃蹭喝,还欺负丫头。我怕你长得这么好,让他看到了,定然要吃亏。”
韶华摇头表示不在意,不过刚刚他砸了那一声,就连她都被吓到,结果怀里的孩子却雷打不动地睡觉,害她以为把孩子闷出事了。探了探孩子的鼻息,感觉他在怀里抻手脚,心里才安下来。
虽然没看到赖头张长啥样,但从他的声音和口气听来,想必就流氓地痞。韶华不解他怎么可以这么嚣张,难道和村头一伙的,“什么人,怎么这么嚣张?”
木桩媳妇叹了口气,把地上的碎碗收拾干净,“谁知道,听京里有关系的人,总之村头对他都客客气气,我们也只好认了。”家里总共才几个碗,现在又少了一个,真心疼。
韶华一听到京里,心里沉了沉,难道严恺之派人来找她了。
可以严恺之的为人,他不可能会和这样痞性的人相识,李家更一群读书人,绝不屑这种市井流民。攸宁刚来京城不久,也不可能会认识那么多人,那会谁。
就在韶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赖头张已经直奔村外的小道上,看见一人一车站在空地上,他急忙冲了过去。人还没走到跟前,身子已经弯腰哈气地赔笑:“莫爷,木桩媳妇人刚送走。”
站在赖头张面前的人正莫言,他一脸冷漠严肃的样子让赖头张完全不敢造次,隐约只知道京里的贵人。他的眼睛往车上瞄,他知道里面坐着那位才正主儿,可莫言冷哼一声,吓得他立刻缩回脖子。
“可了送哪了?”莫言冷冷地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赖头张搔头傻笑。
“那你还不去问清楚!”莫言眼睛眯成缝,看上去活像一只恶狼,看得赖头张直发抖。
“可莫爷,这个……”赖头张本来还想,莫言还没给钱,可被他这么一瞪,目光落到他握紧的佩刀上,忙不迭摇头摆手,“没、没事了,我这就去问。”开玩笑,这刀才没出鞘已经让他觉得寒光冷颤,要出鞘他的脑袋还不得落地。
就在赖头张转身要走,忽然马车内的人出声,解了赖头张的困境。“莫言,算了,不用问了,如果真她,应该就往京城去。”
莫言知道主子心里挂着韶华,原以为她已经成亲生子,两人不再交集,时间一长,弘方也就放下。可三王妃了好几位娘子都没能中过弘方心意,好不容易他点头答应了一个,莫言忍不住好奇跑去打听,却发现那娘子一双美眸全然韶华。
他不敢揣测弘方不因为这对美目才相中那娘子,不过弘方一点头,三王妃松了一口气,太后也跟着送了一口气。因为弘方瞧中的娘子正刚刚被封为襄阳侯的娘子,与皇后贺宛如只算宗亲,隔房的姐妹,却和贺太后同一支。
自从素瑾偷偷托信给弘方后,他立刻就派人到处搜查,要不正巧襄阳府上门做客,三王妃硬拉着他作陪,弘方早就自己奔出来了。
如今,亲事已定,可弘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心思放在成亲上,想着韶华挺着大肚子在宫里失踪,他都恨不得进宫找人。青树提醒过他,未来的世子妃太后娘家人,他万不可在这节骨眼上出事,弘方也因此沉默了两日。
可一天天发现韶华的下落依旧成谜,他终于还坐不住,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就放下不去管韶华的死活。哪怕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兴勇侯府也好,早知道这样,他就拼了韶华不乐意,也要把她娶进王府,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牵肠挂肚。
或许韶华不会知道,因她一人的失踪,整个京城都要沸腾起来了。
宫里的、李家的、兴勇侯府和定西侯府,几路人马到处搜寻,但没人知道三王府才最先得知消息,最先行动的人。
好不容易终于摸到线索,结果人却走了。
莫言能明白弘方此刻的失落,不过心里也暗自庆幸:如若真的被他们发现了,弘方要以什么身份把韶华带回去。他叹了口气,翻身上车,准备离开,赖头张急得扯住莫言的缰绳,“这位爷,看在我这么辛苦跑腿的份上,好歹打赏一点吧。”
他可冒着被木桩媳妇追打的危险给他们透的信,怎么也得讨点脚皮费。
“滚!”莫言恶骂了一声,没想到弘方居然从车内丢出一锭银子,正好砸中赖头张的脑袋,把他的瓜皮帽打落,露出半个花斑稀疏的脑壳。
“。”赖头张立刻见钱眼开,也不计较被揭了短,笑眯眯地给他们让道。
马车朝前快跑,莫言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世子爷,您还回去吧,这点小事,我来就好。”
“我又没出来找她,只不过散散心罢了。”马车内的人半晌才了一句,“好了,别嘀咕了,回去吧。”他只希望韶华真的已经严恺之接回去了。
目送马车远走,赖头张不住地掂了掂银子,心里想着果然京里的贵人,出手就大方。虽然他只跑了一趟,可这锭银子怎么也够他滋润两三个月了,就不知道韶华哪位贵人。
一边乐滋滋想着等会儿去找曹寡妇,还去东村喝酒,有钱底气足,赖头张觉得自己揣着块银子,走路都生风了。忽然一匹骏马朝他冲了过来,堪堪在他面前两步之遥了住缰绳,吓得他跌倒在地,险些尿裤子。还以为对方要来大街的,赖头张死死地护着怀里的银子。
却听到马上的人道:“这位大哥,我跟你打听一个人。”
赖头张一听,又个来找人的,立刻起身嚷嚷:“怎么又打听,个个都拿我当包打听了吧,给钱给钱,没钱我什么都不知道。”话还没完,又一锭银子砸下来,赖头张立刻饿虎扑羊似的扑过去,把地上的银子捡起来,捧起笑脸对马上的人恭维:“这位爷,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把知道的都跟您。”
英九对赖头张这种狗腿似的人很反感,奈何他奉命出来找人的,不得不跟他搭话,“前阵子可听有个孕妇在附近,大概***个月的身子。”自家主子被皇帝严令禁足,累死的除了马,就他们几个跑腿的。不过失踪的自家主母,还有未来的小侯爷,英九不敢半个累字。
赖头张疑惑地看着英九,讷讷地道:“咦?怎么你也来找她。”
难不成真的很来了位贵人?这前前后后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两路人过来找她,该不会宫里的主子吧。赖头张心里打了激灵,暗暗想着,一定得回去好好查清楚,不定以后进京还能再讨个赏。
“还有谁?”英九立刻谨慎起来。
赖头张老实地回答:“刚刚有个莫爷,还有个不知道哪位主子,也来问过了。听先前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听被她男人接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英九大吃一惊,如果真韶华,哪来的男人能把她接走。
赖头张指着弘方他们远去的方向,到一半,耳边一阵风过,又把他的帽子给吹翻了。“就刚不久啊,而且还、还……欸,怎么又走了。啧啧啧,真个贵人,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
看着英九疾驰的背影,赖头张愈发肯定,他一定遇到贵人了。
名门良婿 第270章 醉翁之意
与其严恺之被弘弋禁足,其实整个兴勇侯府都算被看管起来,虽然宫里没任何旨意要责罚他,可圈禁了他的自由,对此刻的严恺之来就最大的惩罚。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比弘文逼宫那会儿还要紧张,睁眼闭眼都想着韶华跟孩子,就兰芝和亲的时候都没让他这么急躁过。
韶华失踪的消息始终纸包不住火,李家第一个跳起来,奈何把人弄丢的太后,他们就有火也不敢放肆,只能急忙使人出京寻找。可天下这么大,人海茫茫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严恺之看着各路人马都出府追寻,最有资格出门的人却被禁在家中。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