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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柳婧闻言似是一怔,她挑眉道:“这酒是闵三郎给阳兄的?”
“闵三郎?”柳婧只是提到这个名字,阳子远便哧笑出声,他一边给自己斟着酒,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名字,在吴郡一地,只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柳婧惊道:“阳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闵三郎出事了?”
“正是出事了。”阳子远向她倾了倾身后,压低着声音说道:“上次柳兄不是说,趁着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闵府落难,赶紧做几趟生意吗?我回去后就跟闵三郎说了。哎,你不知道他那个人,也是太性急了,我只是一个建议,他就不管不顾地去做了,也不调查一下……他把钱全部砸了,给弄了几船盐。当时他料想着那邓阎王势力最大,也不过是在吴郡还有两个人理他,只要避开吴郡就能成事了。哪曾知道,他那几船盐刚刚抵至鄱阳郡,便被邓阎王的人逮了个正着!”
阳子远无比庆幸的笑道:“那时刻,他把忠于闵府的人都带走了……至于我这个便宜舅子,他是理也不理。结果呢,他全军覆灭,我这个留在闵府的却一点事也没有。在那邓阎王派人来搜查闵府的漏网之鱼时,我还救了闵三郎的妹子呢。”
柳婧知道,闵府兄弟有几个,嫡女却只有一个。而那个唯一的嫡女,便是喜欢着顾呈,还为难过她好几次的那个闵府小姑。
柳婧更知道,这阳子远如果只是守在闵府不曾被抓的话,又怎会有如今的意气风发……只怕闵府最后的那点余财,已尽数落在他的手中了。
想着想着,柳婧好奇地说道:“那闵府小姑我见过,她似乎性子骄纵,对阳兄你也是不假辞色的……如今闵府落难,阳兄还能对她伸出援手,倒是难能。”
这话一出,阳子远便笑了起来。
他这笑容,很有点古怪,透着种让人直打寒栗的阴沉。慢慢抿了一口酒,阳子远声音冰冷地说道:“柳兄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她以前对我,何止是不假词色?她说我卖妹求荣,她说我是一条狗,她说我为了攀附她们闵府不择手段,她说她看到我就想吐……所以啊,这次闵府被抄,闵府所有人都要被拿入牢中时,我随便塞了一点金过去,就把这个不可一世的闵府小姑纳为妾室了。”(未完待续。。)





美人温雅 第五十二章 阳府
阳子远说到这里,又恢复了斯文俊雅,只见他朝着外面的驭夫说道:“走,回府去。”
“是。”
在驭夫的朗应声中,阳子远转向柳婧笑得爽朗,“柳兄千万别恼,实是这阵子,我这心里着实快活。可这吴郡虽大,我阳府人虽然不少,能与我分享这快乐的人实在不多。今日既然遇上了柳兄,那咱们兄弟也就聚一聚,呆会,我让我那小妾弄几道拿手的烹肉给你吃。”
柳婧睁大眼,奇道:“闵府小姑也会烹肉?”仅有的几次见面,那闵府的小姑一直是骄纵横蛮自信的,那样的一个地方豪强的嫡女,分明是锦衣玉食的主,她还真不信闵府小姑会做这疱厨之事。
阳子远闻言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那闵姓小妾,是我另外一个小妾。”
柳婧闻言心中想道:这阳子远年纪不大,妻妾都有几个了。
见柳婧也不恼自己,阳子远心情非常快活。他翘起一只脚晃啊晃,慢慢品着盅中的酒,高兴地说道:“柳兄说真个的,这阵子我一直在琢磨你给我出的那主意。”
他晃荡着足,语气也慢悠悠地透着轻快,“当时我和闵三都觉得那主意很有道理,都觉得这是闵府唯一的一次翻身机会。可这事不知怎么地让邓阎王知道了,传到他口中后,这么好的主意,却生生成了催命符咒。邓阎王觉得,明明他放了闵府一手,闵三却依然不知好歹。明知有他在这扬州一天,就要禁这私盐贩运一天。可闵三却依然故我。硬要打了他的脸,他不拿下闵三。在这吴郡之地将没有威慑力…这道理,我也是闵三被抓后,才突然悟透的。当邓阎王知道这事的那一刻起,闵府就彻底玩完了。”
说到这里,阳子远斜眼看向柳婧,笑道:“柳兄,你当时有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后果?”
柳婧低眉敛目,她慢慢抿了一口酒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有所谓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闵三连自己的秘密也守不住,丢失性命也是活该。”
语气冷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这话一出,阳子远倒是神态端庄了。他正襟危坐地看着柳婧,良久后,他朝着柳婧施了一礼,说道:“柳兄说得甚有道理,子远受教了。”这时的阳子远。心里在暗暗想道:以前与这柳文景打过几次交道,看起来也就是一寻常儒生,却没有想到他有这般见识,看来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有出息之人。
这时的他。倒有点不敢轻视柳婧了。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了阳府外。
比起闵府,阳府只是一个普通的府第。阳子远停下马车后。领着柳婧朝着书房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叫道:“去把闵氏叫来。”
“是。”
那仆人退下时,柳婧突然想道。闵府小姑是知道自己本是女子的。她没有想到一进府,阳子远便让人叫闵氏来见自己,不由想要退缩。
就在柳婧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右侧花园中传来,“大哥呢,我要见大哥。”
刚叫到这里,那女子一眼看到了阳子远,便急冲而来,朝着他凄然叫了一声,“大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女子,正是阳子远的三妹,那个嫁给闵三做妾的可怜女子。此刻,她一身素服,身形消瘦,眼圈红红的,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看到自家三妹出现,阳子远却有点不耐烦,他蹙着眉头说道:“你不是染了风寒吗?不在院子里休息着,跑来这里干嘛?”
阳三妹流着泪哽咽地求道:“大哥,当初是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我配给闵三的。现在他出了事入了狱,你怎么能就此置之不理?大哥,他是你给我找的丈夫啊,求求你,去救救他好不好?”
阳子远脸色很冷,他不耐烦地叫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他闵三风光时,哪里看重你了?你又不是人家正经妻室,才这么一二个月的夫妻,还念什么恩道什么不舍?还有,他闵三可是犯在杀人不眨眼的邓阎王手中,你以为你哥哥有多大能耐,能从邓阎王手中把他捞出来?”
说到这里,阳子远声音一提,厉喝道:“把你们小姑拖下去。”
一声命令使得几个仆人冲到阳三妹面前,把她一押强行向后退去时,闵三府泪流满面的凄然叫道:“大哥,大哥,你不能这样啊。三郎他以前也帮过你,你怎能见死不救……”
她还在叫着哭着,阳子远一张脸已气得铁青,他朝着身后一人命令道:“想办法劝她一劝。要是她执意不听,就把她送到观里去。”
“是。”
那仆人应了一声是后,转身离去。他才走出十步不到,却撞上了一人。 随着那仆人急急的道歉声传来,一个女子轻声回了一句。而那女子的声音一传来,柳婧和阳子远就同时回头看去。
他们对上了站在桃树下,正脸色苍白地任由那仆人道着不是的闵氏小姑。
只是,这时刻的闵氏小姑,与先前完全不同,她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飞扬的神光,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整个人一袭素服,站在风中如一呆小花。同时,她头上的乌发也梳成了妇人发髻。
见到是她,阳子远一声冷笑。他朝她挥了挥手,唤道:“过来。”
闵氏小姑低下头,木然地走了过来。
阳子远转向柳婧,笑道:“柳兄,当初她是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我可是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日从闵府出来时,不过挡了她一下路,她就扬起了巴掌要扇我!要不是闵三喝住,我堂堂大丈夫。就要被她一个妇人当着那么多下人扇了一掌了!”
说到这里,他猛然抓住闵氏的肩膀朝自己一带。把她扯到身边后。他右手一反,一个重重的耳光‘叭’地扇了过去。
随着这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闵氏被扇得身子打了半个转,见状,柳婧打了一个寒颤,而阳子远却兴奋得呼吸有点急促起来。
他右手扣住闵氏的衣襟,一把摸向她高耸的胸乳,重重抓了一把后,阳子远吃吃笑道:“柳兄,这妇人虽说看起来瘦,身子骨还是挺丰润的。要是柳兄有兴趣。今儿与我一道玩玩她?”
这话一出,闵氏身如抖糠,而柳婧则是脸一沉。她朝着阳子远一拱手,冷冷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与谋,阳家郎君,柳某就此告退了。”
说罢,柳婧身子一转,大步朝外走去。
柳婧的愤然离去,让阳子远有点难堪。但同时也拉回了他的理智。就在他蹙起眉头时,也不知闵氏与他说了几句什么话,当下阳子远手一松,放任着闵氏朝着柳婧跑来。
不一会。闵氏便追上了柳婧,她回头看了一眼被浓密的树叶挡住了的阳子远,伸手把柳婧的衣袖一扯。“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语气依然和以前一样。丝毫没有客气的成份。
柳婧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着闵氏,见她对上自己时。那倔强中透着恶意的眼神,不由冷冷地想道:原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闵氏哪知她在想什么?她四下张望了一眼,还是不放心,把柳婧朝树林中一扯。转头盯着她,低声说道:“你去找顾郎,告诉他我在这里,让他来救我。”提到顾呈时,闵氏眼中神采奕奕,一张消瘦苍白的脸,如同那就要枯谢的桃花,流露出最后一缕残红。
对顾呈,闵氏曾经有过惧意。不过经过家里的这种变故,她突然想明白了,在这世上,只有坏人才能过得更强大,顾郎的那一点点可怕算什么?她现在只觉得,正是顾郎可能有点坏,才意味着他不是一个正直却无能的普遍男人,而是真有本事保护自己的那种人。
对着直到现在,还在对自己颐指气使的闵氏,柳婧有点好笑。
她轻声说道:“我为什么要替你去找顾郎?”
柳婧这刻意压低的,带着讥嘲的声音一出,闵氏便是一怔。她显然没有想到过,以前在自己面前,总是退避的柳婧会如此说话。
怔忡过后,她冷着一张脸威胁道:“你不去,我就把你本是女子的事传出去,让所有人都来笑话你!”生生一副抓住了柳婧的把柄,所以有恃无恐的模样。
柳婧慢慢摇了摇头。
她轻声道:“随便你。”
丢下这三个字后,她扯回被闵氏紧紧揪在手中的衣袖,转身大步离开。
见到柳婧居然真无所谓,闵氏一慌,她连忙跑了出来,追向柳婧。
柳婧对这个女子已生厌烦,更不想在这种地方与她争持,当下声音一提,朗声叫道:“来一个人——”
她的声音如此响亮,直是远远传出。闵氏刚冲到她身后,听到她这么大叫一声,不由脚步一顿。听到好几个人朝这边走来时,她咬着唇向后缩了缩。
不一会功夫,几个仆人便出现在柳婧面前。不等他们行礼,柳婧便斯文地一礼,清声说道:“我迷路了,还请诸君带我出府。”
“原来如此,郎君请随我来。”
“多谢。”
看着柳婧跟在一仆人身后,朝着大门走去,看到她步履稳健头也不回,分明是真不怕她把她本是女子所扮的事叫嚷出去,一时之间,闵氏愣住了。突然的,发现自己又失去了一个机会
的闵氏,突然慌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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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温雅 第五十四章 阎王的由来
第五十四章 阎王的由来
柳婧听到这里,腾地站了起来。她走到一侧的樟树下,抚着那粗糙的树皮一会,她蹙眉说道:“这其中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她也说不清,可她清楚地记得,每次与顾二郎见面时,他眼神中的对她的嫌恶,他语气中对她的不屑就没有掩饰过。
她不觉得他那样子,是还愿意娶自己的模样。
想了想后,她转向柳母说道:“母亲,这婚约一事还是等救出父亲后再说吧。现在不必寻思这个。”
柳母点头道:“自是如此。”
这时,王叔站了起来,他解开放在一侧的包袱,朝着柳婧说道:“大郎,这次我回扬州,顾公赚了我五十两金的路费,途中用去三两,还剩四十七两,大郎你拿着。”
柳婧接过包袱,她从中拿出二两金推到王叔的面前,剩下的交给柳母,转向众仆认真地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等救出父亲后,家里会拿出一大笔金,让大伙松泛松泛。”
她那里还藏了二三千两金的盐货,自是有底气说这个话。这里的仆妇虽然不知详情,平素从吴叔等人的对话中,也隐约知道自家大郎有了一笔了不得的财富。因此,虽然他们没有私心,此刻听到柳婧的承诺,还是欢欣起来。
在笑声中,柳婧柳母和王叔又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后,才放了王叔去休息。
而柳婧,则是身子一转。朝着邓九郎所在的府第走去。
吴叔他们还在那人手中呢,家里的情况处理得差不多了。她也得去面见那人了。只是那人离去前,恰好怀疑了她。不知这一次见到自己不告而别,会不会大为恼怒?
只要一想邓九郎,柳婧的心跳便有点乱。
于是,耽搁了大半天的柳婧,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她干脆朝着那邓府大门快步走去。
不一会,柳婧便来到了大门口。
与去时不同,此刻那大门口,整整齐齐地站了两列银甲卫。这些手持寒戟,银衣银甲的高大侍卫。这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冰寒中透着傲慢尊贵的皇城脚下来客,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威煞。柳婧一看,也像另外几个访客一样,有点打退堂鼓了。
她犹豫来犹豫去了好一会,才一咬牙朝着那两队银甲卫守着的大门走去。
看到柳婧走来,这些人依然面无表情。看到她浑若无事地走到了队列中,另外几个做官员打扮的中年人。也提步跟了上来。
他们刚一动,嗖嗖嗖几声尖哨的长戟划动地面的响声传来。却是几个银甲卫同时把乾尖在青石地板上长长一拖,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刺耳鸣叫后,他们的戟尖。齐刷刷地指向那几个中年官员的腿脚处!
那几人赫了一跳,同时向后一退。在他们退下时,几个银甲卫又齐刷刷收起了长戟。
眼睁睁看着柳婧无阻无拦地入内。一官员低声问道:“那年轻人是谁?”“甚是面生。”“定然是个与邓阎王有大交情的。这个时候,她居然都可以入内?”最后一人的话。引起了另外二人的共鸣。他们看着柳婧的背影,同时想道:是啊。这年轻人居然可以在这个时候入内,只怕是有点来头。
柳婧哪里知道这些人的所思所想?她正手脚发软地朝院落中走去呢。
她现在也理不清自己对邓阎王有什么感觉。反正,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一直畏他……
走过大门,走过花园,走过林间小路,柳婧来到了她出来的院落。
院落大门紧紧关上,门外同样站着两列银甲卫。
与外面的银甲卫不同,这些银甲卫看到柳婧走来时,同时向两侧移了移,一人更是体贴的把院门拉了开来。
这样子,分明是让她入内啊。
柳婧胆战心惊地想道:莫非,他给知道了什么,所以在那里等着对自己三堂会审?
虽是害怕,可她已走到这里来了。当下,柳婧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当她来到苑门口时,拉开一角的院落里,正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冷笑声,“邓家郎君,你再是花言巧语,矫是饰非,于今也是于事无补!我看你还是把怎么刺杀张公公一事,给从头到尾说个清楚吧。”
柳婧这是第一次听到,居然有人敢这样跟邓九郎说话。她不由脚步一顿。
回头看了众银甲卫一眼,见他们无喜无怒,那镇定自若的模样,简直一点也不为里面的邓九郎操心,不知怎么地,柳婧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站在苑门口,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入内时,另一个儒雅清朗的中年男子也开口了,“邓郎是权贵子弟,是世家郎君,换做平时,我们断断不会对你不敬。不过一次,实在是重关重大,张公公死后,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了邓郎。”
这人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与柳婧有过一面之缘的吴郡太守也端着脸呵斥道:“邓家郎君,这世间是非曲直,全在人心。你身后虽有邓氏一族,可这关系帝心震怒,关系吴郡苍生的大事,还由不得你搪塞推拖!”
这三人,都是一副官员打扮。在三人的身后,还坐着十来个地方豪强。而在这些豪强的身后,又站了二三十个护卫。
这些人,全部以吴郡太守为首的三人马首是瞻。在吴郡太守的声音落下后,一个个都双眼锐利,表情激昂地看着邓九郎。那架式,浑然有一种“不惧豪强,便是权贵之子,也要与其抗争”的凛然慷慨之态。
不知不觉中,柳婧目露担忧之色地看向了坐在主榻上的邓九郎。
这个俊美得过了份,据说是天下第一美男的青年。依然如往常一样,着一袭黑袍。只是他金冠束发。腰间佩剑,整个人于黑色的凛然之外。更有一种金马玉堂的贵介之气。
他正悠然地向后仰着,右手随意地搭在几上。在众人的咄咄相逼中,他眼皮微垂,可是那只露了一线的眼睛中,却寒光四溢,锋锐无比!
邓九郎目光静静地扫过众豪强,再盯向那三人,最后,他目光落到了吴郡太守身上。动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此说来,这是你们这几日商量的结果?”
吴郡太守怒而反笑,他腾地站起,指着邓九郎愤怒地说道:“邓家郎君,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张公公是死在你的手中,你想借此拖我们这些人下手,那是做梦!”
邓九郎目光微垂。他嘴角一扬,轻柔地说道:“原来是我想拖诸位下水啊?”
听到他这话,另一个中年大儒不满地喝道:“老夫最是见不得你小儿这般阴阳怪气地说话!”听闻这话,邓九郎笑得更冷了。
在众人地怒目而视中。他缓缓站了起来。
邓九郎是北方人,身量本高,加上他一双腿又特别长。上身线条完美,这般站着。颇有仙鹤般的凌云之姿。
动作优雅地站起身后,邓九郎目光如电地一一扫过在座众人。慢慢的。他垂下眸子,说道:“不知除了你们几位,还有谁认定刺杀张公公的,便是我邓某?”
吴郡太守闻言皱起了眉头时,第三个中年儒生冷笑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不用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这行刺之事就是你邓某所为!”这话却不是在给理由,而是在直白的羞辱了。
邓九郎听到这里后,抬了抬眼。
他迈开长腿,缓步走向三人。
不一会,他便站到了吴郡太守的面前。
微微弯腰,邓九郎直视着威严不露的吴郡太守,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是想,这吴郡是你们的地盘,我邓九郎在洛阳的势力再大,落到了吴郡,那也是虎落平川鱼翔浅水……张公公真是死得好啊,死了这个阉奴,顺带把我这个权贵一派中的后起之秀也给弄下,你们这些清流再对付几个凡夫俗子,那就彻底的掌住这天下间的口舌了!”
他说到这里,便是微微一笑。这一笑,恁地温柔,直是温柔得让柳婧直打了一个寒颤!
吴郡太守板着脸,一派斯文儒雅地直视于他,“邓郎这话,在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站在吴郡太守身侧的一个年轻儒生更是大步冲上前来,伸手指着邓九郎的鼻尖破口大骂道:“姓邓的,你别以为你南阳邓氏现在出了个皇后,这天下就是你们这等权贵的天下了。我告诉你,自光武以来,天下都是读书人的天下,如你这等外戚,不管外在如此假装贤能,实质不过蠢货顽物,在这吴郡之地,我们说张公公是你杀的,那就是你杀的!”
这年轻儒生毕竟年少气盛,一时口快,竟然忘记了遮掩颜面,竟是直白白地撕破了伪装。
“很好。”邓九郎微笑道:“原来这吴郡一地,已是你们的天下了。”
声音一落,只听得‘铮——’的一声,却是他抽出了佩剑!
就在几人不解地看向他时,重新站直了的邓九郎右手一抖,在阳光下挽出一个美丽的剑花后。他眸光一沉,右手猛然向前一刺!然后,随着‘卟’的一声兵器入肉的声音传来,只见他手中的佩剑,给端端正正地插在了那年轻儒生的胸口上!
这变化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承平盛世,在这吴郡之地,他邓九郎竟然不管在场的这么多吴郡高官,也不管这天下的官场规矩,竟这么直接地一剑刺出去!
因为太过震惊,几个大儒,十几个豪强,都忘记了惊呼!
那个年轻儒生想再叫骂几句,可是嘴一张,那鲜血却汩汩而出……
邓九郎慢条斯理地退后了两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一边优雅地拭着手帕上的鲜血,一边淡淡地说道:“在洛阳时,总有人说,如今清流互结为党,彼此照应,上下勾结,已有成祸之势。我原不信的,想我一路所见,诸儒生风骨岸然,清净自守,是朝庭之栋梁……可到了此刻,我却是不信也有点信了。只是,你们这些人却还是漏算了一着,不知道皇上是什么人,也不明白我邓氏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我邓九是个什么样的人……区区手段,便想拿下我邓九,也太儿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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