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湖蓝阁
“……”小家伙一脸苦闷地盯着面前的鸡腿子,迟迟没有下嘴。
小家伙其实并不喜欢吃熟食,但碍着面前这人难得主动喂他吃这么多东西,小家伙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很给面子地啃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凌深便离开了这汉陵关。
五月的溯北春意盎然,漫山遍野已都是绿色。北地的洪涝似乎并未给溯北造成一星半点的伤害,倒是前几日这雨云南下,这溯北也跟着落了几场绵绵春雨,反倒给这地方增添了一番生机。
然而这一日山寨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原因无他,说要去接大当家的先生,在昨日出去后便没回来了,连带着跟去的几人也没了踪影,甚至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的。
面对这突发状况,山寨里的人都震惊了——这明明说是去接人的,结果人没接回来,自个却失踪了,这怎么得了?
当天晚上发现先生没回来,山寨能出动的都出动了,几乎将附近所有山头和村庄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先生的踪影。所有人不放弃,第二日接着找,满山满野地找着,连个角落都不放过。
凌深回到青峰山附近的时候,就看到好多人守在山脚处正忙碌着什么的样子。大当家的一瞧见这阵仗,还以为大伙儿为自己接风洗尘来着,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当下催着马儿跑了上去。
只是近了,大当家的才发现大伙儿似乎并没发现他的存在,每个人都低着头,在不是石头就是绿草的地上找着什么。
“你们这是在干嘛?”凌深虽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却也没将自己这种小心思表露出来,只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缓缓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自个儿。
一直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了,凌深这才发现大伙儿都一脸凝重的,有几个甚至眼眶红红的。
“这是怎么了?”凌深止住抽搐的嘴角,虽然他真的觉得一群大男人要哭不哭的样子实在有些怂。
“大当家的!”一旦有个人开口喊了,紧接着便有一票人跟着。凌深听着这此起披伏的喊声,顿时有种自己成了救世主的错觉,他刚想开口再问一遍怎么了,对面的人群中便忽然有人带着哭腔地问道:“大当家的,你、你可瞧见先生了?”
“先生?他不该在山上么?”凌深有些纳闷,弄不懂这群人究竟怎么了,但直觉敏锐的他已然察觉到有事发生了,而且这事儿还和孟春和有关。
果然下一刻,就有人给他解疑道:“先生、先生他不见了。”
“什么?”凌深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拧着眉,急忙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问完这话,对面就有人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昨日先生他说要去接你,便带了四位弟兄下山去了。到了晚上,负责放哨的狗子发现先生没回来,便跑去跟当家的说了,当家的当时就觉得不好了,便让人下山去寻,可弟兄们寻了一晚上也没寻见先生,就是跟着先生的那四位弟兄也不见踪影了。”
“可在附近发现打斗的痕迹?”凌深翻身下马,又将马儿交到别人手上,这才拉这个还算眼熟的弟兄往山上走去,边走边问道。
“当家的和你问了一样的问题,”凌深听了这回答眉眼一挑,可没等他高兴了,这人接着又道,“可是我们找了好久却没找到。”
即是说目前一点线索也没有喽。凌深了然地点点头,然而他还有个问题觉得疑惑,便扭头一脸不解地问道:“先生为什么要去接我?我并不记得有来信说会在近日回来吧。”
“是因为先生替大当家的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你该是昨日回来的,所以……”这人没说下去,但凌深却清楚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了——先生终于不负所望,用卜卦这不靠谱的玩意儿把自己坑不见了。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五十一章 秀恩爱
凌深回到寨子里的时候,就听闻一声鹰啸从头顶掠过,抬头望去,那只有着纯白羽翼、只有头顶一撮毛是黑色的白隼一个盘旋便俯冲向前面的正厅。而在那里有个人正站着,身着一件蓝色长袍,身姿挺拔,光华内敛,凌深虽瞧不清那人外貌,可隐隐瞧着那身影便觉胸口炙热得很,有种抱住他的冲动。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明明身边还有人跟他说话,他却当做没听到,加快步子往正厅大门而去。
凌深走得极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于狁面前,几个月没见,面前这人没多大变化,只是看着又瘦了点。
“我回来了。”凌深说着,一把抱住面前这人,紧紧的,仿佛是要将这人嵌进怀里似的。因着他这动作,原先停留在于狁肩膀上的白隼被吓得飞走了,只听它呼啸一声,随后便向着天空飞去了。
凌深却没空去理睬这只白隼,见怀中的人迟迟没有反应,便不满道:“几个月不见,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他的下巴抵在于狁的肩膀上,说这话时还特轻柔地朝这人耳朵里吹了口气,湿湿的热气一灌进耳朵,激得于狁浑身一颤,也是到了这会儿,昔日总是沉稳的当家的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于狁并没急着回答,而是顺着这人的拥抱,摸了摸他的腰,紧接着又拍了拍他的背。凌深虽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对如此亲密的举动很是受用,微眯着眸子,享受着这人时上时下的触摸。
终于,于狁确定这人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意识到思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还抱着自己,这一刻,于狁竟有种眼眶微热的感觉,百般滋味萦绕心头,一时失控的情绪让他同样紧紧抱住了这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狠狠吻上他,亲吻他的眼角眉梢,他身上的每一寸。
然而思想并不前卫的当家的到底还记得这是白天,还在正厅前,不远处正有几个人走过来,所以终究没这么做。但这并不表示大当家的也不会,他稍稍放松了臂弯,偏头就在于狁脸上亲了下,这还不够,他再凑近一点,狠狠吻住了那微张的唇。
追赶上来的几个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屏住了呼吸,他们匆忙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一旁的小家伙见着所有人都低下头去,自己也跟着看地上有什么好东西,只是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的小家伙又歪头去看自己的主人,那啥怎么还没亲好呀。
一吻结束,凌深却仍旧不肯松手,两只爪子依旧不安分地环着于狁的腰,下巴也继续搁在他肩膀上,他浑身都懒洋洋的,就像在说老子累了、老子就不想动。
于狁看着他这般模样,也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并没有笑出来,也没有拨开他的手,只是一手放在他他背上,不时拍上一下,又拉扯一下那长及肩背的头发。他想了又想,最后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什么甜蜜的话来,只得说道:“这次去那边辛苦你了。”
“就这么一句,没了?”凌深倒谈不上失望,不过还是想逗逗这人。
于狁本来都摇头了,却在下一刻又说道:“在那边没出事吧?”
“你觉得我会在那边出什么事?”凌深挑了挑眉,脸上尽是自信的神色。
于狁在听到这话后怔愣了下,半响后抿了唇说道:“也对,有夏国九皇子替你撑腰,的确不会出什么事。”
凌深眼角一抽,嘴上还是抱着一丝期望地说道:“你醋了?”
于狁却不以为然地瞧了他一眼:“你不是拒绝他了么?”
凌深:“……”他自然是希望他醋上一回,可真醋了,凌深又觉得那日子铁定难熬,哎,也是纠结的。
于狁可没管凌深内心的纠结,扯了下他的头让他回神,便又问道:“这次听说汉陵关关闭城门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说起这个,大当家的心里又郁闷上了,他淡淡地瞥了眼当家的,凉凉地开口道:“拖了你老朋友的福,他一句话那地方的府尹就捧着通关文牒给我了。”
“我老朋友?”于狁一愣。
“是啊,还是个王爷,”看着眼前这人恍然的表情,凌深立时在那姓桂的脸上打了个叉叉,接着挑明道,“于狁于当家的,你不觉得我们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么。”
“你刚叫我什么?”于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深。
“于狁。”凌深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直到眼前这人慢慢睁大了眼睛,觉得心里痒痒的大当家的故意凑到他耳边低语道,“阿狁。”
这一声叫唤低哑而又充满了诱惑,于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从不知道这人叫自己的名字会这么好听。
“再叫一遍。”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这话已经脱口而出了。就见大当家的低笑了下,再次在他耳边低唤了声“阿狁”。
于狁觉得很是受用,嘴角一勾露出淡淡的笑来。
凌深瞅着他,虽觉得他这笑着很好看,心里却免不了升起些许恼意,这人难道就没一点隐瞒已久的身份被戳穿的自觉么?
“你难道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于大山和于狁之间的关系?”凌深眯着眼睛,牢牢盯着于狁,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丝细节变化。
“这个……”于狁拧着眉,似乎在纠结要怎么说。
“嗯?”凌深继续盯着他,那啥大当家的可还等着解释呢?若不好好解释,看他怎么教训他。
“其实也没什么,”于狁抿了抿唇,犹豫了下终于说道,“晚上再与你说这些陈年旧事。”
凌深想了想,觉得这买卖不亏,晚上说这事儿多好啊,一来身边没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者这人若说得他不满意了,他尽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惩罚”他一下。
凌深早就知道于大山并非这人的本名,也猜到这山寨不过是他隐姓埋名的一个地方,具体为了躲避什么他不知道。以往他不是没兴起过逼问这人的念头,但转念便觉得完全没这必要,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便是这人不想他知道的,如此他也不强求这人告诉他。
但今时今日,既然有人将这层窗户纸给他捅破了,而这人也没有任何抵触的样子,凌深自然不会再回避这问题。
这一番叙旧完了,当家的总算想起自己原先要干的事儿,他推了推凌深,让这人站好了,自己则将尾指塞嘴里打了声口哨。
一瞬间尖锐的哨音呼唤着翱翔于天空的白隼,只听得天上同样传来一声尖啸,一抹白色的影子便直直往下冲来。
原本低着头的人见了这一幕,心想这两人总算是想起尚还失踪的先生了,还有人庆幸先生没看到这一幕,不然准得气吐血了——他这都失踪了,你们竟然还当众秀恩爱,太可耻了。
还好总归是将注意力落回到了先生失踪的这事儿上,凌深也从于狁口中又了解一下,这才知道先生是昨日未时下得山,下山之前只带了四个有点身手的弟兄,一直到山脚他们还好好的,接着便见他们往北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真不清楚了。
在凌深回来之前,于狁让蜃楼飞去空中勘察了一番,然而方圆百里内根本没瞧见先生的身影。
凌深听完了这些仅有的情报,摸着下巴说道:“这会不会是有人将他们掳走了?”
于狁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问题是这事儿是谁干的?先生往日可没得罪人。”
凌深跟着点点头:“对啊,要掳也该掳你才对,怎么都轮不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呐。”
这话实在听不出什么褒义贬义的,于狁默然地瞧了眼凌深,末了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就着这问题继续:“若真是被掳走了,你有想到谁?”
凌深歪头想了下,觉得不管他怎么想,会想要掳走先生的便只有一个人——
“赵云洲?”
听着凌深那理所当然般的口吻,于狁突然有点儿无力,“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子衡呢?”
“若是让我想一个想要先生的人,我自然只能想到赵总管了,寨子里只有他对先生……嗯,图谋不轨吧。”凌深顿了下,又质问道,“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我自然看出来了,但子……”
“嗯?”凌深哼了声,打断了于狁的说话。而被打断的人清楚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得叹一声继续:“赵云洲根本不可能这么做,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若这地方还有个人对先生图谋不轨,便只有她了。”
“谁?”凌深觉得自己闻见了八卦的味道,赶紧凑了上去。
于狁瞧见他眼睛都发亮了,嘴角便不可遏制地抽了下:“郁木秀。”
谁啊?凌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只晓得这听着是个姑娘的名字,可既然于狁怀疑这人便表示这人有这能力干出掳人的事儿。
这年头的姑娘都好强悍啊。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五十二章 搜寻
郁木秀这名字凌深没听过,但对山寨里的其他人亦或是附近的村民来说,却是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了。
盖因这姑娘也是个山寨老大,还是个颇为凶残的,在溯北这个满山满地都是山贼窝的地方,这姑娘却强撑起了一个山寨——
要说无论哪个时代,姑娘总是处在弱势,就是在夏国这个女子可以当家做主的国家里,实际上姑娘家的地位总比不上男子,这就好比以目前形式来看那五公主是不可能登上皇位一个道理。溯北曾经是梁国的地盘,后来改成夏国的,却依旧没能继承到夏国那奔放的思想,是以对姑娘的偏见虽不如南梁深,却也不比夏国开明,而这姓郁的姑娘就是在所有人都觉得女子就该安居于室,不顾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不仅建立起了一个山寨,还干得有模有样的,可见其手段身手都该是不错的。
又据闻这姑娘特别敢爱敢恨,于是做事也荒唐了点,比如她在看上一个人后,便死活都要将这人弄到手。
凌深初闻这一点的时候,其实觉得这品质不错来着,但前提是这姑娘看上的对象也要看上她才行,这样才能一拍即合两全其美不是,若非如此,便是个强抢民男,逼良为娼的混蛋,而显然这姑娘属于后者。
听完这姑娘的一些辉煌事迹,凌深总算将这姑娘和年前那一夜遇到的那位重叠到了一块。心中有了个大概,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这姑娘很丑么?”
于狁回想了下,摇头:“不丑。”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落到强抢民男的地步?”凌深这就无法理解了,既然不丑,总有个把青年是情愿的吧,毕竟这年头姑娘还是很矜持的,遇到个倒追的可不该隔层纱那么简单。
“大约都不喜欢受制于一个女人吧。”于狁猜测道。
凌深听了深以为然,至少换做是他是绝不愿被个女人拿捏在手里的,大约大多数男子也都是不愿意的。想明白了,他绕过这问题,将重点落回到先生失踪这事儿上。
“既然你都觉得可能是这人干的,我们现在要不要找人去那个山寨看看?”凌深还不知道那个山寨叫什么名字,但此时此刻只要别人明白他所说的就行了。
“我正有此意,不过这里的人怕都不行。”于狁顿了下,随即取了地图出来平铺在桌面上,“岫岩山在东北方红峡山谷附近,三面峭壁,只有朝西有山道可以上去,所以若想进寨,要么攀崖,要么从正面潜入。”
“我记得我那院子里的杨普不是挺会潜入的么。”凌深尚还记得这人当初保持距离跟在他们后头的场景。
“嗯,不过光他一个恐怕还不够。”于狁沉吟了下,“况且我们也还不确定先生是不是在他们山寨里头。”
“也是。”凌深觉得这才是关键所在,若是在了,闯了山寨把人抢回来就行了,可若不在,他们大费周章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结果人压根不在那里而是被别人掳走了或是怎么样了,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凌深有些不敢去想最糟糕的情况,毕竟现在他们所说的一切还只是猜测罢了,若不是那个女人掳走的先生,那情况可能比他被女人掳走不幸失了贞|操更危险。
“对了,赵总管现在在哪?”若是这人知道他家先生不见了,也不知会是个什么表情。
“他现在大概也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于狁正盯着地图看,是以没看到凌深听到这话时惊讶的神情,只是自顾自解释了一句,“西北边出事了,他原本打算去打探一下,但夏国难民集体南下,他一个人西上太过醒目,况各大城关都在严查,便打算从溯北绕道去回岐看一下,顺便回寨里看看。”
回岐是位于西边的一个国家,东北紧临夏国,而东南则挨着南梁。又因这回岐并非一个富裕的地方,以至于被两个大国夹在中间的他向来低调得很,从来不做可能得罪别国的事儿。
凌深会知道这地方还是因着回岐的果干挺不错的,他房里就有不少来着。
“那边又怎么了?”凌深觉得这年头那夏国也是不容易的,先是洪涝,现下西南边境又出事儿了。
“目前送来的消息是说,有夏*队里的几支散军扮成强盗跑去回岐边境打劫,结果一不小心把别人的皇子给打伤了,回岐朝廷觉得皇室颜面被践踏了,便要找夏国理论,要求赔偿之类的。”说到最后于狁的眉就拧到了一块。
凌深瞧着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有些心疼,心想这人不仅要操心家事,连着别国的事情也要担心一二,这活得却是有些累了。
“那不也是夏国的事,和你全无关系啊。”凌深一说完,便似乎想到了什么,跟着也拧起了眉,“还是说你当真跟夏国朝廷有牵扯?”
“你想到哪里去了?”于狁想都没想便否认了。
“哦,那就是和南梁就有关系喽。”凌深顺口问道。
这次于狁没有反驳,只是有些无奈地瞧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事情发展有些不对劲罢了……”
凌深不是土生土长的溯北人,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对这几个国家间的事情也不甚了解,更不会去过分在意。当然,若真打仗了对所有人包括他来说都不是好事,他自然是不希望那边战事突起的。
不过眼下并非讨论这问题的时候,两人很快便将注意力又转回到先生失踪这事上。两人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让小家伙出去找一下,比起让家养的猎犬去找,嗅觉敏锐的猛兽可能更靠谱一点。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而已,实在因为寨子里的两只猎犬太不靠谱了,出去溜达一圈却只叼回来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和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于狁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这只曾经是野生的小老虎身上。
当日,凌深匆匆用了午饭,便带着已经将先生的气味牢记于心的小家伙下山了,一同下山的还有负责空中巡视的蜃楼,及始终跟大当家不对盘的小枪使。一路上,小枪使都摆着“我为什么要跟你下山”的表情走在凌深后面,好在凌深对回头看没多大兴趣,不然小枪使又得为“小老虎一直咬我”这事儿郁闷上了。
小家伙从下山开始就欢脱上了,不时蹭蹭凌深的小腿,又不时低头嗅嗅地面,总之一刻都不消停。最后凌深被它蹭烦了,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让小家伙安分而又专注地去嗅地面残留的气味。
也是这两天溯北没下雨,地面上还勉强残留着丁点味道,小家伙循着那熟悉的味道慢慢前行,最后竟是到了官道上。
黑色的猛兽一看到官道上过往的路人,习惯性地霸气一吼,霎时将那些愚蠢胆小的人类吓得四处逃窜。凌深瞧着作鸟兽状逃走的路人,觉得若有人要在这地方行凶,那胆子也忒大了点,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就在凌深觉得这地方不该是第一案发现场,小家伙也在欣赏够了愚蠢人类的无知嘴脸后,再一次低头去嗅地面上残留的气味。然而官道上来往的路人不少,气味太多太杂的结果便是小家伙不时走到东又走到西,直晃得跟在它后头的凌深眼睛都花了。
“回来。”凌深喝了一声,小家伙听闻后,撒开爪子往回跑来。待到了凌深面前,又极为训练有度地蹲在地上,静候自家主人的命令。只见凌深摸出腰间的一个布袋,又从中抽出了只袖子递到小家伙面前,“嗅嗅,别给我忘了这味道。”
对于自己被当成狗狗那般使唤,小家伙丝毫自觉都没有,在牢记袖子上的味道后,立即又埋头寻找起来。
一直呆在凌深后头的小枪使,对这毫无效率可言的行动嗤之以鼻,便哼了声。
凌深听到了,挑了眉回头去看他,就见这许久不见的少年依旧顶着张高傲的脸庞,看着他的表情似乎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怒意。凌深奇怪,歪着脑袋想了想便说道:“对了,这次回来还未跟你说件事情。”
“什么?”被他这一说,小枪使瞬间抛去了心间的鄙视,一脸好奇地望着凌深。
“沈奇挺想你的,便问你要不要也去雁鸣,正好与他做个伴。”凌深这话一出,便见对面的少年眼睛一亮,心想这下沈奇那小子总算有伴了,却不料这少年又脸色一僵,带着点苦闷地小声道:“不好不好,我又没赵大哥的易容术,去了雁鸣这万一遇到个眼熟的,可不得被抓起来。”
凌深微微抬了下眉梢,试探地问道:“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小枪使瞪了他一眼,觉得跟这人说这事儿纯属浪费口舌,便不耐烦道:“你不懂的,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自然不懂,不过这事儿本就是沈奇那小子拜托的,回头我跟他说你不愿意就是了。”凌深很深明大义地点了点头,一副自己都懂,你就不用再多说什么的表情。
小枪使觉得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但还是辩解道:“我没说不愿意,我只是……”
面对手足无措的小枪使,大当家的觉得再玩下去实在有些不厚道,便推了推他:“好了好了,我都懂。”
他推得其实也不用力,奈何这小枪使根本没站稳,全部心思又落在要维护自己这上面,被这一推理所当然往后倒去。
随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小枪使做足了背砸地面的准备,然而他等啊等,背上并没传来疼痛,反倒一声哀嚎差点刺穿他的鼓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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