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湖蓝阁
凌深站在一旁,耳尖地将这几个人的窃窃私语都听在耳中,又见这几人转过身来,他忙摆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望着他们。
“你刚说要让我们上山去?当真?”凌深在心里替自己的演技点个赞。
“是啊,不过上山不易,你们需将马留在山脚下,徒步跟我们上山去。”
“这是自然。”凌深学着以往先生的作态,冲眼前这人拱手示意,随后向身后的杨普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杨普瞧见这手势,嘴角就是一抽,他在想要不要回去告诉他们当家的,他家“夫人”在外刷脸,还企图爬墙呢?
“哦对了,你这位兄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其中一人还是对生得壮硕的杨普有些顾忌,试探性地问道。
“哪里?他不过生得高大点,实际上……”凌深故意顿了顿,有些为难地凑到这人身边低语:“不瞒你说,我这兄弟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也不知是不是傻人有傻福,就生得特别高大粗壮,面容也是凶悍老成,看着让人生不出欺负的念头来。”
这人听后恍然,又偷偷往后瞥了眼杨普,觉得这人不像凌深说得是个傻的,可这一番话听着却是肺腑之言,让人想要不信都难。
因着这人可能是个傻的,提议的那人稍稍放了点心,这才根据之前商议好的,由他和另一弟兄带人去寨子里,剩下两个继续留守山脚,并负责看住这两匹马。
凌深跟着那两人上山而去,在走了一段山路后,只觉得这岫岩山的山道比青峰山的难走多了,不过个中弯弯绕绕得少,倒也不至于将人绕晕了。
沿途,凌深为了坐实杨普是个傻大个,不时回头叮嘱杨普:“傻弟,你可得小心点,注意脚下了。”
傻弟杨普抽了抽嘴角,默默无语地望着凌深。
走在前头的人听了这话回头一笑:“你可真关心你弟弟。”
凌深也跟着温和地笑了笑:“这是自然,我可是兄长。哎,有件事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傻弟长得老成,很多人还误以为他是我兄长呢。”
“你们亲兄弟呢?不过真不像。”
“是呢,我长得像我父亲,而傻弟比较像母亲,我们母亲厉害长得可魁梧了。”凌深继续瞎掰,而杨普见他越说越夸张,只觉得这会儿就是让这人说他爷爷是神仙,他都能脸部红气不喘地说出来。
“啊?哦哦。”走在前面的人迟疑了下才应道,他还奇怪着,不是一般父亲魁梧,母亲柔美么?怎么到他们这儿就颠倒了。不过这左右是别人的家事,和他没多大关系。
两人就这么无视后头的杨普,一边走一边聊着,直到进了山寨,这人才对凌深叮嘱了一声,随后禀告了寨子里主事的人,便带着人去了大厅。
凌深边走边观察着山寨,发现这山寨果然和青峰寨不同。青峰寨因有很多机关陷阱,在巡视上不如这山寨严谨,而青峰寨占地面积极大,所以很多场地都极为宽敞,这便更显得这毓秀山寨有些小了。
凌深和杨普没走一会儿,就到了这山寨的大厅,进去就见正面白纸黑字用草书书写了一个“义”字,下方是一张铺着虎皮的两人宽交椅,而下首则分别在两边摆着八张官帽椅。此刻,两边的官帽椅上分别坐着个人,一看便是这山寨主事的,他们见着了凌深和杨普,暗暗也有些惊讶,只是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就在凌深也同时打量那两人的时候,有一女子正好从屏门处走了出来。这人生得有些黑,大约是常年暴露在阳光底下造成的,不过她面色红润,看着却很是健康。待她走到上首的虎皮交椅上,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她动作大气,丝毫也没有女子该有的娇柔作态。
见到这人凌深也挑了眉,早先他想着人人口中的母夜叉女魔头该是如何的样貌,眼下看着却和自个想象中颇为不同。他想象中这人该是眉粗眼大,胖面肥腰的顾大嫂,但显然眼前这个得是英姿飒爽的花木兰。
郁木秀在看到底下的两人后,也微微吃了一惊,她先是惊讶于凌深的俊美,而后便又觉得站在他身后的杨普身手不凡,光是那体型若非十天如一日的强化训练是铁定练不成的。
“这二人是怎么回事?”郁木秀沉着脸,明亮却又锐利的眸光利落地扫向站在凌深边上的人。寨子里的人郁木秀都认识,她还记得这人是负责山脚巡逻的,却不知道他怎么就将人给带上来了。
“这……”巡逻的小弟被质问的懵了,说好的大王会看上这美人的戏码呢?
凌深见这人回答不上来,想了想便恭敬有礼道:“我兄弟二人见这里风景独特,便想上来一睹风采,这位小兄弟见我们两有诚意,特特带我们上来看看。”
“是这样么?”郁木秀扫了眼凌深,但很快她就移开了目光,转而继续看向巡逻的小弟。
“是、是这样的……”巡逻的小弟不敢说自己带这人上来是为了献给大王当压寨夫人来的,只得顺着凌深的说辞点了点头。不想他才点完头,上头就砸下一杯子,“咚”地正中他脑门。
“大胆!谁给你命令带人上来的。”听着这声怒吼质问,那负责巡逻的小弟连“诶呦”都不敢哼出口,连忙跪倒在地。郁木秀却看也不看他,就吩咐底下的人:“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起来,不过念在初犯就先饿个一天再放出来吧,至于这两人……”
凌深一看这人将矛头对准了他们,赶紧说道:“唉等等,听说女大王你明日便要成亲了吧?”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五十六章 成功潜入
郁木秀刚准备挥下的手就这么停在那里,她拧着眉,望着眼前的俊美男子警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凌深故意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微张着嘴道:“难道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么?”凌深不管不顾周遭人的目光,继续瞎掰,“刚看到外面的人捧着几张‘双喜’往外走,便想着这寨子是否要办喜事了,于是问了问方才那位小兄弟,这才知道女大王你明日要成亲了。”
郁木秀略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毕竟是临时决定的婚宴,寨子里好些地方都还没装扮起来。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要成亲跟这两人有什么关系,除非……
“是又如何,和你们有关系么?”郁木秀怀疑地望着眼前这两人,可不管她如何打量,的确无法从记忆中搜寻出有关这两人的信息。可饶是如此,依旧没能彻底打消掉她的疑虑,实是这两人出现的时间太巧了,不得不让她怀疑他们和那青峰寨是否有关系。
凌深听她有此一问,倒也坦然,摇头便道:“没有。不过我想既是明日成婚,便不该见血不是,否则不吉利。”
郁木秀幽幽地“哦”了一声,偏头看向坐于右下首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被他们女大王如此一看,拱手回道:“黄道吉日的确不宜见血,就是大王你不信这个,也该稍稍考虑下下面的人的感受,终归大伙儿都想图个大吉大利的。”
郁木秀觉得这话甚有道理,点了点头:“那便听你的吧,只是眼下要如何处置这两人?”
中年男子侧眸瞧着凌深,又瞧了眼外头的天色,此刻外面的天空已是橙红一片,显是太阳快要落山了。
“时辰不早了,还是速速将这两人赶下山去吧。”中年男子敛眸提议。
只是这提议让凌深有些不高兴了,想他辛辛苦苦上来可是为了找先生,这刚来就要被送走,这群人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稍稍想了想,急急开口道:“这位大哥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厚道了,我兄弟二人远道而来,本是上来一观风景,这风景还没观呢?你怎么好就此赶人呢?”
中年男子显然没料到凌深会这么说,大约是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一甩袖子大声说道:“你这小子真不识好歹,我好心放你归去,你却偏要留在这里?”
往日里凌深要是听了这话,肯定冷笑着反驳这人两句,并且姿态一定要摆得高高的。不过今日有些不同,他为了将自己伪装成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死心眼,当下梗着脖子说道:“是啊,我还想明日一睹婚宴现场呢?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山大王成亲的。”这倒是大大的实话,他虽亲身经历过一次,但那时候昏迷着,他压根不知道那场婚宴是怎么样举办的。
中年男子见他这般模样,也有些来气了,鼻子一哼,低沉着声音吼了一句:“你这是不要命了?大王就在这里,只要她一句话,现在就能把你从后山丢下去了。”
这话一出来,若凌深没一点害怕的反应那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于是大当家的努力缩了缩脖子,一副你们可别吓我的小样儿。
中年男子见自己把人给唬到了,又瞧他眉眼俊逸,此刻却透着点点害怕的样子却是令人有点儿不舒服,总觉得这么张脸露出这种表情着实不合。如此一想,原先威严的神情便稍稍缓和了点,只是还没等他说上两句,那面露害怕的青年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小声嘀咕道:“可我还想见识见识明日的婚宴啊。”
他说的小声,又是垂首立于厅堂之上,即便说完了也一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样子。这不免令人有种他实际上只是自言自语的错觉,而会让你们听到则完全是个意外。
中年男子面色一僵,觉得这人如此冥顽不灵,实在欠教训,回首就看向郁木秀:“大王,你看……”
郁木秀抿着嘴沉吟了片刻,最后在对上凌深那无辜的眼神后终于妥协了:“也罢,明日我和孟郎成亲也需要个见证人,总不好全是自己寨子里的人,届时别人还以为我们弄虚作假,让这两个外人见证我和孟郎最重要的日子,必要时也可让他们替我们作证。”
凌深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孟郎竟是他们先生。他心想着这个称呼倒是新鲜,就不知先生在听到这称呼时是个什么模样。
凌深想得入神,郁木秀之后的话他自然也就没听进去,最后还是杨普扯了下他的袖子,凌深这才回过神来。
凌深先回头瞅了眼杨普,不过这人因某人说他是个傻子,而为了兑现当初做牛做马的誓言,自然是要谨遵这人的话乖乖当个傻子了,于是这会儿就是凌深看他,他也不说不动地站在那儿,目光稍显呆滞地望着不知哪个方向。
凌深见他这般模样也愣了下,还没想起这人这般作态的原由,面前就有声音打断他:“你这小子我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往哪儿来的?”
光听声音凌深便知是谁了,正是方才刁难他的中年男子。凌深偏头,正看到这中年男子走向他,直到到了他面前,才又开口道:“我先带你们去今晚暂住的屋子,剩下的边走边说吧。”
凌深和杨普并非这寨子的贵客,相反因着他们来路不明,还死皮赖脸地要留下来,各种待遇自然不怎么好。就如所住的地方,就只是一间小黑屋,里头摆着两张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床。凌深瞧着那据说是床的玩意儿,直觉是哪里拆下来的门板,底下搁上两条板凳就算是床了。
杨普对这种环境倒是习以为常了,左右以往押镖的时候还风餐露宿的,这里至少还有个屋顶遮风挡雨来着,已经不错了。不过当他看到凌深那见鬼的表情,就知这位没吃过苦的少爷肯定是对这地方万般的不满意。不过出乎他意料,凌深并没说什么,而是等人走了,冷着张脸坐到那铺着层薄薄床单的床板上。
杨普跟着走过去,就听凌深沉着嗓音低声道:“今晚我出去看先生住在哪里?”
“不睡觉了么?”杨普倒是觉得这事不急在一时,左右还有时间。
他这一说完,就瞧见对面那人嫌弃地瞥了眼屁股下的床板,只是他依旧没有抱怨床的事情,而是用淡淡的语气说道:“找先生要紧。”
杨普紧紧抿着嘴,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这人的心声,其实是嫌弃这张床,所以宁可不睡觉的吧……一定是这样的。
因着两人身份特殊,晚饭的待遇自然也一般。山寨上下除了见过凌深的少数几个人以外,还真没人将他们当成客人,光几个馒头就打发了。
杨普自然是不会有抱怨的,一手拿着两个馒头心里偷乐地望着迟迟没有动手的凌深。不过再次出乎他意料,眼前这人虽是一脸嫌弃,却还是将那馒头吃完了,末了还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碎碎念了一声——真难吃。
杨普不置一词,不过这馒头难吃他心里也有数,盖因用得面粉不好,发酵得也不够到位,的确有些难以下口。
待到天黑,凌深跟杨普打了声招呼,便躲着外头巡逻的人,偷偷溜出了院子。
这会儿,山寨里头已是红灯高挂,门廊各处也都贴满了红艳艳的“囍”字,却是一派喜气洋洋。
凌深专挑暗处走了一会儿,然后,他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不仅没找到先生,还把自己给走丢了。凌深自认并不是个方向感不好的人,事实上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路感其实挺好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在个陌生的地方来去自如。这是他第一次走着山寨,更甚至于还是在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本就东西南北分不清楚,眼下所有地方又都是一色的大红灯笼,也难为他分不清身处何处了。
一时间,凌深又要躲避那些夜巡的人,又要寻找回房的路,便有些烦了。到了后来,他索性寻了棵足够藏匿自己的大树爬了上去,他动作利落,没两下就上了一根粗壮的枝干上。他瞅瞅这地方枝叶繁茂,又因黑夜,底下就是有人走过也绝不会注意到树上有人,心下便是一松。只是这绷紧的神经刚有了松懈,凌深却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且那人还有了动作。
凌深猛然就要转身,不过他才一动,身后那人却手脚灵活地钳制住他的身体,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压着抱住他的双臂,并且为了防止他乱动,身后这人还聪明地用了巧劲,将自身重量全压在他身上。
“别动,”身后那人低声警告了下,凌深一听顿觉这声音熟悉死了,下一刻就听他又道,“是我。”
因为这一声,凌深紧张的心跳渐渐缓和了下来,他松了口气,稍微一挣脱就将手从身后那人的禁锢中抽了出来。拿下那人的手后,他微微偏头,黑暗中他仅能瞧见这人清雅瘦削的轮廓,以及那一双总是平静的黑眸,然这都是他极为熟悉的。
“你怎么上山的?”树上狭窄,但好在这树枝足有一尺宽,凌深小心翼翼地转个身,趁着身后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反倒将他禁锢在身后那粗壮的树干上。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五十七章 树上幽会
于狁任由眼前这人将他困住,一直等他站稳了,才反问道:“这是我想问你的?你怎么也来了?”
听他这一问,凌深转念就想起这人竟然不跟他打声招呼,就跟着赵云洲来了这岫岩山,心里就有些不痛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凑过头去,张嘴在他耳垂上咬了下。
这泄愤似的一咬并没用力,所以不疼,不过还是把于狁给吓了一跳,趁着凌深松嘴的档口偏头将耳朵拯救出来。
“你干嘛呢?”于狁对着这人是真生不出气来,只好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凌深却压根没将他这一眼放在心上,慵懒地枕着他的肩膀,冲他裸|露在外的颈子吹了口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上山的?”
于狁有些无奈,只好将自己和赵云洲上山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两人是知道这岫岩山的山阴处有个山洞,这山洞就在半山腰处,而只要登上这山洞,洞内自有密道通往山寨内部。两人在登上这山洞后,一直等到天黑才从这密道出来入得山寨。
凌深听到山洞这事儿的时候,终于不再懒散地靠着他,而是撑起身子仔细地盯着他瞧,只觉得仿佛头一天认识他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这山洞的?既然是密道不应该保密的么?”
“是啊,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出云塔内的书?”于狁问他。
凌深被这一问哪里还没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这事儿实在诡异得很,他只好又问道:“别告诉我这山洞密道也是你那位祖宗设计的。”
于狁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便点头回道:“是他带人挖的。”
这话一说完,于狁便发现面前这人不动了,他疑惑,伸手推了推他,但因两人是在树上,他并未敢太用力。
“你这是怎么了?”于狁拧着眉看他,但黑暗中并不大能瞧清楚他的神情,只能从他略显僵硬的表情及木讷的反应中察觉他似乎是呆住了。
凌深也的确是呆住了,他知道于狁的这位祖宗很厉害,不出意外还是个穿越者。可就因为这人是穿越,凌深才觉得郁闷来着,同为穿越者,别人造塔造机关,开山凿石简直快要无所不能了,而他呢?除了开家店赚几个钱貌似就没什么作为了,而更让人无力的是这开店的资本还是眼前这人出的……
“……好吧,我认输了。”凌深无力地靠在于狁身上,只觉得自己这穿越的太憋屈了。
“你说什么呢?”于狁其实听到了他的话,只是这话实在有够莫名其妙的,以至于他愣是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
“没、没什么。”凌深蹭着他的肩膀晃了晃头,顿了顿,接着才闷声说道,“你那祖宗以前一定是学土木工程的……”不然不该这么牛逼的。
凌深这话说得极为小声,于狁只来得及听清什么“土木”之类的,心想肯定不是跟他有关的话,便也没当回事,只碰了碰他的肩膀,问他:“现在该你说说你怎么跟来了?还上了山来?”
“就许你来还不许我跟来呢。”凌深不肯动,就微微转了脑袋偏头瞟了他一眼,“至于怎么上山来的,我自有办法。”
“哦,听说今日有人抓了两个男人上山,因为明日寨主要成亲,不宜见血,所以留着等明日过后再行处置。”于狁侧眸瞧着凌深,而那眼神中俨然在说“其实我都知道,只是我不好意思拆穿你”。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实际已经能看到一些了,凌深一瞧见于狁这眼神儿,心里又不舒坦了,冷着声音低哼了下:“我这是故意的,不然哪这么容易就上来了,你看我现在不也是自由之身。”
于狁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也不再拿这事儿去损他了。不过他倒还记得自己听到的,据说是两个人一同被抓上山的,其中一个俊美非凡,简直就跟天神似的,另一个则是个傻大个。
俊美的那个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另一个于狁就猜不到了,他手下没哪个人是傻的吧。
“对了,你跟谁一起来的。”
“杨普。”没等于狁说话,凌深接着又道,“这个人挺不错的,人能干,也不多嘴……”最主要想怎么黑他都行,因为他不会跟你计较。
这话凌深自然是不会说的,不过既然都说到杨普了,凌深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关心一下到现在也没露面的赵云洲。
“赵总管呢?”
“他去找先生了,估计今晚不会回来了。”
这话大当家的爱听,因为这表示今晚就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了。
“你之前说晚上跟我说说这于大山和于狁间的关系,现在就晚上了,况这里就我们两个,来,跟我说说吧。”
于狁没料到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的,都这时候了竟然还记着这个,当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凌深就当自己没看见,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催促:“我听着呢,说吧。”
“你真要听?”于狁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换个姿势,但碍着这人完全靠在他身上,动作太大怕这人掉下去了,最后只得微微偏了偏头,视线落在茂盛的几乎完全遮挡了外头灯光的枝叶上。
凌深自然察觉到了这人的别扭,不过深知他并没有排斥,便轻轻应了声,然后等着他给他想要的答案。
好久,于狁才在绝对的寂静中开了口,他的声音不如往日里那般清润温和,有些沉,有些低哑,却没有带过多的情感在里面,就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别人的遭遇。
那是一个说不上特别悲伤,却绝对会让听者唏嘘的故事。
从始至终,凌深都只是静静听着,听着他说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经历,以及最后的逃亡。
就在四年前,这人从显赫一时的侯爷,从风光无限的将军沦为一名朝廷重犯,流放边疆。虽途中被自己的手下救了出来,却也在一时间成了朝廷通缉的对象,这才被迫隐姓埋名,然后创建了青峰寨。
于狁说得并不是很详细,很多事情都一带而过,仿佛并不在意般,然而凌深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无法释怀的怅然。
凌深从出生长大,到穿越之后,似乎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并没经历过什么大起大落的他实际上并不能体会于狁的心情,只是此时此刻听着他那低哑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中就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凌深知道自己这是替这人心疼来着,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况他也不会希望自己去安慰他——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必再提,就是提起也不会上心。然他虽上心了,却也不至于软弱地需要人去安慰一番。
等于狁不说话了,凌深这才深吸了两口气,慢悠悠地开口道:“虽然你都说了,不过我还是不满意。”
于狁垂着眸子看他:“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凌深终于不再靠着他,而是抬起头来正视着他:“你还没说你和那皇帝是什么关系呢?”
于狁坳不过他,况且也从未想过隐瞒,便直言道:“我和他一起长大的。”
凌深一听这话不开心了,这是典型的竹马竹马啊,并且考虑到之前沈奇遇到的贵人就是这皇帝的可能性,这人显然是对他的小将军有情的,不过好在将军已死,留下来只是青峰寨的当家的。
于狁见凌深不说话,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凌深挑挑眉,故意说道:“不满意的多了去了,别以为你没说我就不知道你漏说了多少事,不过今天就算了,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该怎么惩罚你吧。”看着于狁一脸这事儿不对的表情,凌深勾着嘴角轻笑,“我说得,若你说的我不满意了,就得好好惩罚你。”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