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湖蓝阁
凌深看在眼里,异常默契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于狁这才收回视线,再度看向对面这人,沉着声音说道:“孙睿,今日你带兵到这儿来,倒是不怕夏国将这当成理由,派兵来犯。”
山字甲将领一听于狁开口了,忙敛了方才的气恼,听他说完这话,又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下:“你以为我是你,做事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就是夏国来了,大不了我将他们打回去便是了。再者,那姓屠的还在上京关着呢,汉陵关眼下没有将领,还不得好好关起门看好自己,哪里有精力来管这里的事情。”
“嗬,还算有点儿脑子。”大当家的觉得自己下来就是拉仇恨来的,眼下找着机会了,自然要好好借机嘲讽他一番了。
“你……”山字甲将领手握着刀柄,差点儿又要拔刀要求决斗了,不过这次他又憋住了。作为一军之主,山字甲将领觉得自己怎么能跟个无名小卒一般见识呢,就是这人长得再好看,也无法抹灭他是小卒的事实,不然怎么可能没见过他呢。
所以说,这位将领是真信了凌深最初那句话,将他列入以前肯定见过自个的行列中——见过自个,自个却没见过的,那肯定是庞大军队中的一员,或是街上的小老百姓一个了。
对于这种人,山字甲将领觉得若跟他较真了,实在有失自己的风度啊。
于是,做足了思想工作的山字甲将领冷哼了声,头一瞥瞧都不瞧说话的凌深。
凌深对于他的无视倒也不在意,只优哉游哉地望天数着天上的白云,一副我压根没注意到你的样子。
山字甲将领眼角瞥到他这般模样,又不屑地哼了声,继而对于狁说道:“于狁,今日我来此是奉命抓捕你的,若你乖乖配合,念在以往的交情,我也不与你动粗,带你回京复命;倘若你不配合,休怪我不客气……”说罢,抬手一挥,身后众士兵配合地发出一声吼叫。
这架势俨然于狁回答一个“不”字,这群人就会冲上来抓人了。
凌深抽着嘴角,觉得眼前这人的行为幼稚得可以,由这种人当什么镇北将军,这镇北关至今还能坚守在那里,实在也是上天保佑。
于狁在那吼声渐歇后,没什么停顿就说道:“跟你上京一趟是没问题,不过我希望再等个一天。”
山字甲将领没想到于狁会妥协,顿时咧开嘴角,得寸进尺道:“不行,现在你便得跟我走。”
于狁却不为所动,依旧淡定如初地站在原地。
山字甲将领闹不懂他在搞什么鬼,就眯着眼看着他。他的眼睛本就细长,一眯就没了,又因他肤色偏黑,此刻这一张脸看起来就跟个圆滚滚的煤球差不多了。
只是此时此刻,凌深却没心情欣赏他这个表情,他满脑子都是当家的那句话,说什么去上京一趟没问题的,只是再等一天的。若非面前还有几百士兵看着,大当家的真想好好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可以最好掰开他的脑袋瞧瞧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悄然伸手拽住于狁的衣袖,有那么一瞬间,大当家的莫名有种恐慌,仿佛不好好抓着他,这人就会消失一样。
于狁却恍若没察觉到垂下的衣袖被人紧拽着,只安静地等着,不一会儿,山腰处忽得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紧接着山脚处陆陆续续冲下一批手持武器的人来。
山字甲的将领一瞧见这场面,脸色顿时变了。
“你这是……”他皱巴着一张脸,好久好久才吐出后半句话来,“在威胁我?”
于狁却淡然地望着他,道:“随你怎么理解。”
山字甲将领望着眼前这群人,又抬眸瞅了眼隐藏在山腰上更多的人,即便那些都非训练有素的兵士,但到底人多力量大,便是人海战术,若全从山腰上冲下来也够呛了……更遑论他可认识山脚这群人,以前可都是于家私军里的精锐部队。
山字甲将军咬着一口白牙,哼哼唧唧了片刻,最后终于妥协了。
“哼,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我宽限一日,明日我再带兵过来,若然……”
“没有这个必要,明日我亲自到镇北驻地去。”于狁低眉承若道。
山字甲将军愣了下,随后又哼了声:“这可是你说的,明日我等着你。”
落下这话,这人如来时那般,又带着那几百人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一直到人都走光了,凌深一把扯住准备往寨子里去的于狁,并将他拽往一边的树林子里。身后赵云洲见此打算跟上,却被凌深狠狠瞪了眼,他的眼神阴冷无比,仿佛透着彻骨得寒,冻得他颤了两颤。
这还是赵云洲第一次觉得这人可怕,尤其是他此刻那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若现在有人尝试靠近他,赵云洲完全相信这人会动手杀人。而就在他犹豫的档口,毫无温度却又充满威压的一个“滚”字落下,当真让他没什么反抗就转身离开了。
待四下无人,凌深一把将于狁推到树上,将他困在自己的臂弯中。他的动作粗暴不堪,面前这人却只是默默承受着,这让他本就无处发泄的情绪更是浮躁。
好久,他才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明日真要去那什么镇北驻地?”
“嗯。”于狁望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认真诚恳,这表示他的回答绝无虚假。
然而这一刻,凌深并不愿意他露出这种表情,他宁可他说得是假话,宁可他是骗他的,就是让他在当几个月的和尚,都比看着他被送去上京好太多了。
他紧紧抿着唇,沉吟了片刻,又冷静了一会儿,问道:“你从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
“那是因为我没料到他这么早就来了。”于狁诚实地回道。
凌深听了却只觉心脏一阵抽搐,他面上僵直,却还是强迫自己继续问道:“你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要朝廷的人一来,你就跟着走?”
“差不多。”于狁有些不忍看他这样,只得闭上眼睛。
“什么时候有的?”凌深却依旧死死盯着他,只是连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了。
于狁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听着他这声音,心里有些抽痛,一时便也没有回答。
殊不知他这沉默就已经给了凌深回答,一时间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他紧抿着唇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好久好久,他深吸口气,忽得扯起嘴角,笑了:“呵,我就奇怪你当时怎么就知道教我那些个东西,原来竟是打得这主意,让我接手你这个山寨,然后你好安心地去送死?”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七十三章 决定
于狁一听他这话,就睁开了双眸,往日里总是淡然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无奈,他望着他,皱着眉回道:“我这不是去送死。”
待稍稍平静了点,凌深便挑了眉问道:“那是什么?”
“我自有我的打算,但我保证,我并不是去送死。”见凌深一脸我不信的表情,他叹了口气,又添了句,“这次夏国怕是有什么阴谋,所以我……”
“所以你打算回去帮那个皇帝一把?”凌深此刻面色虽平静毫无波澜,然而他眼底所蕴藏的暗沉却犹如黑夜,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人吞噬。
于狁瞧他这样,眉头皱得更深了:“跟他没有关系,只是一旦打仗……”
剩下的话不用于狁说下去,凌深也已经猜到了,无非生灵涂炭,万民流离失所的话。这个人考虑得永远比别人多,许是战场杀戮见多了,反而令他无法无视那些因战争而被牵连的无辜百姓。
一瞬间,就像有什么抽光了凌深的力气,他徒然低头靠在于狁肩上,泄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沮丧:“够了,够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为了我留下来……”
其实凌深也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带着点乞求,又带着点委屈,这着实不像他的作风。可明知如此,这一刻凌深却无法将情绪拉扯回来,只好继续埋首在他的肩颈处,暗暗吸气吐气,让有些发热的大脑好好冷静一下。
于狁被他这么靠着,一时间也没了声音。他背抵着身后的树干,肩上则承载着他的重量,心中只觉无比沉重。
凌深刚才那话说的极轻,说完怕是就后悔了,所以就没了下文。但于狁是听见了的,只是他从来就不是个临时变卦的人,为了某一件事而改变最初的决定这种事他是从不会做的,所以只好当自己没听到他这话。
之后,两人就这么不发一语地靠在一起,就如交颈的鸟儿,静静地依偎着。
树林子里一片静谧,而就在于狁都以为身上这人是不是睡着了,凌深却忽得开口问道:“我问你,你若走了,山寨怎么办?”
他的声音满是无力……是的,在深知自己无法改变这人的决定后,他的满腔委屈不甘便全成空了,内里是空荡荡的一片。
“这次是我一个人走,先生、子衡都会留在山寨里,”于狁抿了抿嘴,还是说道,“况且,不是还有你么?有你在,我很放心。”
“可我不放心。”凌深一把揪紧了于狁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仅有一拳的距离,然后看着他坚毅却透着温和的眉眼,淡然的神情,紧抿的嘴唇……他想,就是这张嘴吐出令他不快的话语,如此想着,他竟鬼使神差地狠狠咬上了他的唇。
这一下凌深咬得颇重,钝痛刺激着于狁,令他猛吸了口气。
耳边听到那吸气声,终于得到发泄的大当家满意了,这才松开了他的唇。
其实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大当家的也有了自己的决定,不过这决定眼下是不好说的,尤其是对眼前这人。他想了想,便试探地问道:“你刚说了,从今往后寨子归我管是么?”
问完后凌深抬眸望着他,见他嘴唇又红又肿的,心情稍稍好转的他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于狁被他这举动闹得没好气的,又一时猜不透他话中的深意,只能顺着自个的本意回道:“是的。”
大当家的得了回答,似乎是满意了,于是又重重地在他唇上亲了下。
四周无人,大当家的望着嘴唇略有些红肿的于狁,心念一动,之后也不肯放人,按着他在这树林子里做了一番。
这青天白日之下,又因昨日便有过一次,某位当家的身子果然越发敏感,每每只要凌深轻轻一碰他那几个地方,都能令他浑身激动地好似快要攀上顶端一般。
如此一番下来,等凌深和于狁回到寨子里,都已过了晌午。
当家的这一路回去还比较低调,盖因唇上还红肿着,被人瞅见了总不大好,他意图加快步子往回走去,可那地方总是不舒服着,于是不止要掩着唇,还要掩饰那别扭的走姿。身边这人倒是配合他的步伐,只是当家的看着他,却觉得这人的神情可恨极了,一脸偷了腥的轻松惬意不说,还时不时拿眼角余光瞟他一眼,仿佛是等着看他好戏似的。
然而当家的心里恼恨归恼恨,却好歹也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不生气了,但没有比这更好的走向了。
当日两人单独用了午饭,休息了没一会儿,于狁便找来了赵云洲和宋尹到自己的书房,和盘托出自己的决定。
可想而知这两人是不同意的,尤其是赵云洲,他话不多,却仍旧坚持要跟随于狁一起上京。
宋尹自是附和着,不过从始至终,这位军师都低垂着头,不敢往上看,实在他们当家的那嘴唇太过红艳了,不肖想也知道之前经历了如何粗暴的对待。宋尹也猜到了原由,怕是那位大当家的在知道了当家的决定后,接受不能,便借此理由对他们当家的惩戒了一番。
于狁自然也察觉到了宋尹那尴尬的神色,只是他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好强装镇定地反驳了他们想要跟去的提议。
“可是……”赵云洲赫然拧着眉,想要在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于狁抬手打断了。
于狁摇摇头,语气坚定非常:“我已经决定了,子衡你就留在山寨里,先生还需要你照顾呢?至于宋尹,丁二镖局不能没有你,等明日我走了,你就带着人回镖局,路上小心被人盯上。”
于狁都说到这份上了,便表示他的决定不会再改变了。
两人无法,也只好应诺下来。
当下,于狁又将寨子里的事交代了一下,并严令赵云洲以后要听大当家的话,既是凌深的话。
赵云洲则一一应了,只是在听到最后一条时,不免有些犹豫:“你确定让我事事听他的?”
于狁一时没反应过来,点点头回道:“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儿,便都顺着他吧。”
“是。”回答这话时,赵云洲终于敛了眸子,垂下了脑袋。他是实在不忍看他当家的那坑了自己还不知道的天真神情,只希望他以后别后悔说出这句话。
而并不知道自己被下属同情的当家的在交代完事儿后,就回去房间准备收拾行李。只是回了房间,他才发现该在这儿养伤的人不知去了哪儿,床上的被子未动,显然这人在他走后,后脚也跟着离开了这房间。
一时于狁倒也并未在意,开了柜子就开始整理东西。
至于“失踪”的大当家的,此刻却是在先生的院子里,与先生促膝长谈来着。
大当家的说:“当家的刚把寨子交给我了,说是以后这寨子权全归我管了,他已经没说话的份了。”
孟春和听了这话,大张着嘴巴都能吞下一整颗鸡蛋了,显然是不信的,只是他也听说了上午山下所发生的事儿,知道当家的答应了要去上京一趟。这人去了上京,暂时是管不了山寨了,虽这山寨平日里也是无事,可总免不了有事的时候,如此便需要一个主事的,这人选为谁?自然是都被大伙儿称惯了大当家的凌深最为合适了。
就如同被堵塞的竹筒突然通顺了,先生想通了这一点后,也不再怀疑凌深方才那句话,并对这话深信不疑。
他问:“那需要我做什么么?”
先生还是聪明的,知道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他说这事,一是通知,二么肯定有事相商。
凌深听他一问,眼睛一亮,脸上挂着笑就凑到他耳边低语:“实不相瞒,我打算跟他一起去上京,只是怕他不同意,想让先生帮我个忙。”
孟春和乍一听自然是高兴的,这证明两人感情好啊,但转念他又担心起来,就见他拧着眉,苦大仇深地道:“当家的眼下还是戴罪之身,这一路怕是不会乐观,你若一起跟去,就怕那群人为难你。还有啊,万一出了什么事,那群人拿你威胁当家的怎么办?”
凌深摸摸下巴,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有理,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如你说的,若真有个万一,我也不会成为他们威胁他的筹码。”
哪知这话一落下,孟春和更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你这一说我更慌了。”
凌深却不以为然,挺了挺腰背,一副我是老大你要听我的模样,挑眉道:“先生别忘了,我现在才是这寨子的主事的。”
“你还知道自己是主事的,那还往外跑。”孟春和素来也是固执的,此刻更是毫不妥协。
许是没料到先生也会如此强硬,对面的凌深反倒愣了愣,也不再摆“我是老大”的姿态,只拧着眉,认真地承诺:“先生放心就是了,此次上京我保证我不会出事,也不会让当家的出事,如何?”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七十四章 一同上路
孟春和最后还是妥协了,倒不是因为凌深最后那句话,而是自我代入了一下,将那两人换成了自己和赵云洲,如此便瞬间心软了。
于是当日,孟春和便去了乾和院找于狁,先是装作不明真相地询问了他一些事情,在旁敲侧击地确定了凌深在寨子里的地位后,便将大当家决定将某人逐出寨子的事儿说了下。
于狁一听,这人一拿权第一件要做的事竟是赶自己走啊,一时也是好气又好笑的。
“那他还说了什么?”当家的倒也还不至于当真了,带着些许笑意的问道,顺手还将倒好的茶递了过去。
“还说啊,说你今天也不用去找他了,他不想见你。”孟春和抿了口热茶,瞧了眼于狁略有所思的表情,又探头探脑地问道:“对了,明日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寅时一到便出发……”
“这么早!”孟春和一惊,反应过来才想到这人是故意的,这是打定主意暗落落离开啊。先生眼睛一转,试探性地又道,“不晚一点么,好歹也与大当家的打声招呼再走吧。”
于狁却忽得轻笑了下,故意说道:“不刚说了不想见我么?我还自讨没趣地去见他?”
这话本也是说笑来着,哪想先生在听了他这话后,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还附和了句“也是”,当家的这下就有些摸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他瞧着他,几度想要张嘴问上几句有关凌深的,可对面的孟春和却一次又一次扯开话题,直到最后他告了声,就这么起身离开了。
先生这一走,于狁便愣了,看着被掩上的房门,只觉得本来还平静的心里再起了层波澜,搅得他心神不宁的。
于狁不知道先生传达的话中有哪些是真的,又哪些是假的,只晓得这些话直戳心窝,有那么一瞬间,竟让他想要起身去找凌深问清楚,只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当晚,凌深没回来,于狁也没有睡觉,而是坐在窗边望着头顶这片夜空。溯北的夜晚还是一如往常那般静谧深沉,而暗沉的夜幕上也布满了点点星辰。他看着看着,就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睡着,只是再次睁开眼睛,时间已是差不多了。
出门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又因青峰山寨四周都有机关陷阱,往日里后院从不设巡逻的人,如此周遭便静得好似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能听闻声响一般。
于狁手里提着个小包袱,并没有直接往山下去,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跨进了角山院的院门。
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同样一片静谧,从院子里望进去,透过稍稍敞开的窗户也只能看到黑黢黢一片,所以也不知里面的人究竟是个什么睡姿。
于狁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低垂的眸子甚至没敢抬起来望一眼某人的屋子。
这一刻,唯有沉默。
最终,他仍旧什么话也没说,也没进屋瞧上一眼,而是独自转身离开了。
而就在于狁走出院子的那一刹那,有间屋子的门忽得拉开了一条缝,一双红肿的眼睛透过那条缝隙直直地望着于狁的背影。其实他很想跟去的,只是他也知道当家的根本不会让他跟着,就是他死皮赖脸地跟上去了,怕也会被当家的劈晕了送回来。
转眼间,躲在屋子里的小枪使只觉得无限惆怅。
他的小伙伴眼下还在雁鸣,而总是被他嫌弃的大当家的也即将跟着当家的离开……一想到自己亲近的几个人都离开了,小枪使又想哭了,他红着眼眶,紧了紧手中的一封信——还好大当家的在走之前还能惦记着他的小伙伴,让他将小伙伴召唤回来呢,免得这两国真打起来,这人留在那边遭到牵连。
哼!算他还有点儿良心。
小枪使心中哼了哼,捏着信躺回到床上,临睡之前,他还在祈祷着,希望此次那两个人都能平安无事的。
话说于狁一路牵着马儿到了山寨大门口,负责放哨以及守门的人是早就被打了招呼的,此刻见了于狁,也不声张,只默默开了门让人出去,只不过在人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哭着说了两句“请当家的路上小心保重”的话。
于狁被他们说得也有些感触,只不过他这人向来比较淡然,面上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待与他们别过之后,他毫不犹豫地下山去了。他低调得下了山,原以为会就此结束与这山寨的关系,却不料才抵达山脚,就听得远处一声虎啸……
这声虎啸也如同此时的他一样低调,虽同样惊飞了一片林子的鸟儿,却未能惊动山上的禽鸟以及那些熟睡的人。
于狁却只觉的自己的心脏随着这一声虎啸狠狠被牵动了下,下意识地就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他并没走多久,或者说这一人一虎其实也并未刻意躲藏,他走了几步,远远便看到星夜下,一抹颀长的身影紧挨着一匹马站着,他似乎是靠在马鞍上的,慵懒地面朝着他这个方向。
一瞬间,当家的觉得自己仿佛真瞧见了被那些草原部落传颂的那位月神,他有着俊美的容颜,又有着强健的体魄,他擅拉弓射箭,能狩猎世间万物。
看着眼前这人,于狁晃了晃神,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即便他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但到底惦念着这次旅途的凶险。待走近了,他就板着张脸,带着略显不满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的人依旧懒懒地靠在马鞍上,听他这一问,便用鼻子轻哼了声:“怎么?只准你去上京,不准我也去?”
于狁努力克制住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虎着脸又道:“我这次不是去游玩的?”
凌深不以为然,笑了笑,又抬手摸了摸守在一边的大猫仔的脑袋:“我知道啊,但我和腓腓是去玩的啊,你该知道的,我还没去过上京,也没去过南方呢。”
这当然是借口,于狁也听出来了,这让他更拧紧了眉心,温润如玉的一张脸上竟写着“我不赞同”这几个字。
凌深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翻身上了马,低头冲一旁的大猫仔招呼了声:“腓腓,走了。”
大猫仔兴奋地叫了声,“蹭”一下一跃而起,撒开爪子跟了上去。
反倒是于狁瞧着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原以为这人是要跟他一起上路来着的,可看他只招呼了这黑老虎,竟是只要跟这老虎结伴而行。
这大大出乎了当家的意料,当家的一直以为这人会如以往那般胡搅蛮缠地死缠着他跟他上京去的,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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