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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湖蓝阁
当晚,凌深并没遵从当家的劝阻——乖乖地待着别乱来,而是跟着宋尹所带领的五百人一起出发的,美其名曰保护宋尹。
宋尹作为一个称职的军师,战斗力实在不高,能当上丁二镖局的总镖头,一是因为他在军中职位本来就高,二么则是他分配管理的能力实在好——有着超强记忆力的他不仅记住了军中绝大多数的人名,甚至也能对号入座的,也因此他能在回想一下后就拎出能够互补或互助的人一块做事。
而宋尹迫于凌深的坚持,又有“大当家的”这一称号压着,勉为其难也答应了。不过宋尹并没说清楚到时让他干什么,这也是这位军师挖下的坑,毕竟到时该怎么做都是他这个拿主意的人说得算了。
宋尹这算盘子拨得噼里啪啦响,而凌深也偷偷酝酿着待会自己要干什么,老实说他只会打架来着,毕竟以前的械斗都是一帮人面对面,说开打就开打,哪来这么多叽叽歪歪的。眼下呢不仅要讲究战术,还要讲究效率,最好能争分夺秒迅速达成目的。
屠戈军的粮草就放置在青峰山三里外的山脚处,那里安置了两个大帐篷,便是专门用来放置这一千人分的粮草的。
凌深跟着那五百人悄然靠近这两个大帐篷,果然在不足一里的地方就瞧见那密密麻麻的包围圈。
一旦看到了人,这五百人不再有所动作,而是悄无声息地匍匐到了地上,凌深自然也学着他们趴到地上。而在他右侧的是宋尹,他的左侧则是难得安静得与他一起趴着得大猫仔。
凌深一边往前,一边注视着前方,起先他瞧不清那些是屠戈的士兵还是毓秀山寨的山匪,只能眯着眼努力辨认着。直到火光映照出那一身散发着幽光的黑色铠甲,凌深才确定那些是屠戈的黑字军。
就在凌深仔细看着那些士兵,旁边的宋尹忽得低声冲他说道:“看到分散在周围的人了没?”
凌深不明所以,顺着宋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而黑黢黢的环境下他实在看不到什么东西。
“毓秀山寨的人就躲在暗处,若我们一冲出去,估计会被他们夹击。”宋尹貌似听过他们大当家的眼神不好这事,眼下看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暗处,只得提醒这么一句。
凌深听了这话倒是坦然得很,不耻下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宋尹伸手在脖子上一划:“先从外围潜入包抄,将分散在外面的人一个个干掉。”
宋尹这次所带的五百人皆是精英中的精英,往常也都是训练有素的,只见宋尹一挥手,原本匍匐在地上的人迅速四散开去,他们就如黑夜中的豹子,悄然靠近自己的猎物,然后寻找机会一击致命。
就见最靠近他们的一个人,在偷偷靠近前方那人后,迅捷地捂住那人的嘴巴,手中寒芒一闪,紧接着血光飞溅,那人大约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去见了阎王。凌深将全程看在眼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他倒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这群手法娴熟高超的“杀手”给惊到了。
就在凌深惊讶的同时,宋尹又一次低声冲他说道:“待会还要借大当家的黑虎一用。”
凌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带着点期待地同意了。
低声说话间,风中已然带上了丝丝的血腥味,而随着时间推移,那淡淡的味道也被浓重的腥味所替代了。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终于引起了那群士兵的注意,仅仅一瞬的惊慌后,那群战场厮杀过来的兵士很快摆出了阵型,并派了几个人往四面查探而去。
宋尹冲凌深摆了个手势,凌深瞧了眼,意外的福至心灵,秒懂了宋尹的意思。他抬手拍了拍正陪着装死的大猫仔,又冲抬头看来的大猫仔指了指倒在不远处那具已然没气的尸体,意思是捡起来送给那群士兵去。
而大猫仔果然不负所望,真跟成精似的,忽得从地上蹦起来,撒开步子往那尸体冲了过去。
黑暗中,大猫仔的黑色皮毛成了天然的屏障,查勘的士兵只觉得前方有风刮过,一直等他们举着火把看过去,才在火光映照下看到了一只威武雄壮的黑虎。此时此刻,这只面露凶狠的黑虎叼着具面目可憎的尸体,它嘴角还沾着暗色的仿若凝固的血渍,一双金色的眸子泛着冷光地看着他们,然后缓缓从后方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如此诡异而又阴森的画面,饶是身经百战的士兵都有些扛不住,只见为首的五人或尖叫,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也有心性强大的,努力握着手中的刀对向面前的黑虎,只是始终不见这些人有所动作便是了。
后方负责守卫的士兵也都被那尖叫声给怔到了,好些个人得了命令聚拢过来,剩下的也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一片。
大猫仔见这群愚蠢的人类都过来了,高傲地一甩脑袋,而被它松开的尸体就这么顺势往那群士兵身上砸去。
这实在来得太过突然,瘫坐在最前头还未站起来的士兵就被那尸体砸了个正着,只不过未待他们有所动作,前方赫然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虎啸……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六十八章 追击
虎声震天,吓得原在林间栖息的鸟儿转眼都飞走了,树叶交错拍打发出的“沙沙沙”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而就在这些士兵都被这声虎啸以及林间惊飞的鸟儿夺走了注意力的时候,却没发现在他们不注意的后方,有一群人正匍匐着靠近他们努力保护着的大帐篷。
大帐篷内外同样也有守卫,他们虽被前方的动静给吸引去了注意力,却还是坚守在原地。
站在帐篷外的四人很快发现了正快速靠近自己的敌人,然而正当他们打算招呼同伴,这群人却忽得朝他们挥砍过来。他们发出惨叫,然而却被前方的虎啸给掩盖住了,唯有守在帐篷里头的人探出脑袋,打算询问一二,可惜他们脑袋才探出几分,甚至还没看清楚外头的惨状,就被人削掉了脑袋。
仅仅一会儿功夫,负责突袭的人已经进入帐篷,和帐篷内的看守官打了起来。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打算外出通风报信的人,只要有人逃到帐篷出口附近,就会立即被人击杀。
终于,靠近帐篷附近的人发现了身后的异常,有人转回头去看后方的粮草重地,却发现原先该守在帐篷前的人全倒在了地上,橙红色的火光下,他们血流如注,将附近一片草地都染成了暗红色。
“有、有人偷袭……”
这一声呼喊终于拉回了前方的人的注意,原先打算冲上去砍死那只作怪的黑虎的士兵,也纷纷停下动作,只不过在发现后方的骚动后,这群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有人愤怒,有人绝望,更多的提起大刀势要将黑虎碎尸万段,可惜还没等他们行动,四面八方忽然响起呐喊声,如潮水一般,瞬间湮没了这群人的昂扬斗志。
所谓士气,就是在这一刻被瓦解的。
屠戈的黑字军甚至没来得及整备,没来得及拟定作战,就被宋尹所带领的五百人冲得七零八落,找不着北了。
此时此刻,方圆一里内皆是战场,所有人都在这个仿佛被划线的圆圈内厮杀打斗,有人企图逃跑,却被一刀斩杀;也有人拼了命地杀敌,但终归双拳难敌四手,转眼就被砍得绝了气。
凌深始终没踏进眼前的修罗战场,就这么独自站着,看着。而宋尹则在局势差不多稳定后,就去了最后方的粮草帐篷,他是去看这次的战果,若非必要,这些粮草他们并不想烧毁。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深忽然看到满身黏腻的黑虎从暗处走了出来。它脚步迟缓,嘴角附近还湿乎乎的,有什么东西正一滴一滴地从它嘴角滴落下来,而它那双金色的眸子冰冷而又暗沉,远没了往日里的明亮。
凌深望着它,一时竟没认出这是他家那只小畜生,他拧着眉,抬手就招呼眼前显得陌生的大猫仔。大猫仔果然也朝凌深走过去了,起初是慢慢的,而后带着一股雷厉风行,朝他冲了过去。
凌深虽觉得这小畜生有些怪异,却还是蹲下|身,如往常那般准备接住这只肥猫仔儿,就算他身上那些都是血,大当家的也认命了。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大猫仔在冲到一半的时候,忽得一跃而起,端着杀人吃人的架势就这么朝凌深那边扑了过去。
瞧着这小畜生的举动,凌深脑子一转,就这么突然明白了它的用意。凌深并没急着站起来,也没急着转身过去,而是等那小畜生扑倒了猎物,耳边响起那一声尖叫,他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回身走到得意地吼叫着的大猫仔身旁。
这一片草坪依旧黑黢黢的,远没有前方那般火光映天,凌深低头,却还是瞧见了这打算偷袭他的人是谁。
乍然看到被大猫仔压在爪子下的人,凌深也着实有些惊讶,他想着可能是屠戈军的那些士兵,也可能是毓秀山寨的那些山匪,却从未想过竟会是这个人。他以为这个人会好生待在自己的山寨里头,躲着藏着不出来,却不想她一个女流之辈竟带头混在这军营里头。
这一刻,大当家的感觉也颇有些复杂,回想这人掳走先生,又给他们留了信儿,满以为他们来不及赶上婚宴,不会搅了她的好事,却还是没能防住他们,让他们抢回了先生。而这人婚宴被搅,新郎被抢,山寨被劫,不管哪一样都足够让人恼羞成怒了,她却是一人全占齐了,难怪这么嫉恨他们。
凌深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说啊你至于么,先生又不喜欢你,我们将先生抢回来了,也省得你们将来闹不愉快不是么?”
郁木秀被大猫仔压着,虽尝试动了两下,然终归力气不够,一时竟没能撼动身上的黑虎。听到凌深的话后,放弃挣扎的她冷笑出声:“那又如何,终归是你们抢了我喜欢的人,又伤了我山寨的人,还害我山寨颜面尽失……”
听她这一说,凌深有些好笑,牵起嘴角就嘲讽道:“自己技不如人还怪别人没对你手下留情?说这话你也不觉得丢人么。”
“那是你们用了卑鄙手段!”郁木秀呲着牙瞪着上方的凌深,那仇恨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阴狠地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凌深在对上这目光后,也忍不住拧了下眉,这眼神太过疯狂,难怪会疯子似的带人给屠戈的军队当引路人。
“你刚才不还想偷袭么?”凌深这话是在郁木秀的惨叫中说完的,就在他开口之际,受不了郁木秀那阴狠目光的大猫仔,就毫不犹豫地伸出爪子刺穿了她的眼珠子。
一刹那,血泪滚滚流下,很快布满了她那张原先姣好的脸庞。
她叫着,双手捂着流血的眼睛开始满地打滚,只是前方战场依旧,呐喊尖叫到处都是,自然没人注意到这一方小小的地域。
大猫仔在刺穿她的眼睛后,就松开了她,退到一边去了。此刻,这小畜生优哉游哉地用草坪磨着爪子,仿佛是要擦掉那上面的血渍一样。
凌深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没人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啰嗦。他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还在不住打滚尖叫的女子,夜色中,这一抹纤细的身影狼狈而又渗人,再没有当初的飒爽英姿,也没有那时候的豪爽气质。
凌深暗叹了声,最终还是抽出了绑在腿上的刀子,朝郁木秀走了过去。
“我恨你们,我要诅咒你们啊……”然而终归是再不能发出声音了。
待这边战事渐歇,青峰山附近的屠戈军也遭遇到了一支无名之军的围剿。许是没料到于狁这个罪臣也会有外援来助,屠戈那千人之军几乎没有做好足够的防备,一遇到敌军来犯,没怎么抵抗就被打得溃败而逃。等宋尹带着一部分人赶到了的时候,就见屠戈带着几百骑往他们来时的方向逃去,只不过恰好与他们错开了一条路。
“不好,他要逃了。”宋尹一见屠戈越逃越远,心中一惊,便喊出声来。
凌深就在他边上,听了这声惊呼便拧了眉,一时也没多想,招呼着身旁跟着的大猫仔追了上去。
宋尹没料到他们大当家的就这么冲了上去,甚至连阻止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无奈只能让身后跟着的人一起追去。
等所有人都骑马跑走了,一支军队赫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宋尹瞧着领头的人,心中微惊,却还是驱马上前,抱拳施礼道:“王老将军。”
“你是……”骑在马上的老将军看着面前的男子,想了好一会儿,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才舒展开来,道:“是云旌身边的那位军师吧,你们这是从何而来。”
云旌是于狁的表字,当今世上会这么称呼于狁的怕除了面前这位老将军以外,便只剩下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了。
宋尹自是不敢隐瞒,当下将他们方才的行动简单地说了下,又将自己的推测也说了出来。
那位老将军听后不住点头,只最后略显疑惑地问道:“那刚追出去的那人是谁?他身边还有只黑虎吧,看着倒是稀罕。”
宋尹早就猜到面前这位老将军会有这么一问,从善如流地回道:“这个还是请老将军去问当……去问将军吧,有些事我们这些手下不好说。”
这话一出那老将军更是疑惑,盯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宋尹,见他一脸有些话实在不好说的表情,只好说道:“也罢。”
宋尹见这位老将军放过自己了,便也放下心来陪着老将军说话,甚至还带着王老将军上山去了,而对于这追去的凌深似乎表现得一点都不担心。事实上他的确也不担心来着,这屠戈逃走的地方必是之前就被他们占领的临时驻扎地,届时只要两边夹击,抓到屠戈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可能发生的意外……宋军师表示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另一边,还不知道这些的凌深终于追上了屠戈军,却发现自个在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圈后,竟然又回到了原地,可不正是之前刚被他们清洗过的那个山脚。
前边的屠戈也终于发现自己的驻地被人清洗了,眼下前有伏敌,后有追兵,竟是陷入了绝境中。这位生得跟黑熊似的大将仰头望一眼黑夜,一时间只觉心里艰涩无比,他大喊一声:“天啊~!”这声喊完了,他回头,又冲身后始终跟着他的兵士喊道:“今夜众将士就随我杀出这重围……”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六十九章 坦诚
接到凌深受伤的消息时,于狁正和这王老将军在正厅里叙旧。乍然听到下面的来报大当家的受伤了,他面色一紧,竟忘了身边还有个满脸欣慰地望着他的老将军,就这么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而这王老将军何曾经见过于狁这等作态,面上茫然,一把拽住了也要出去的赵云洲,不成想一问之下得到了个和宋尹一样的回答,这让王老将军更是疑惑了。
这王老将军全名王伯山,曾是于狁的父亲——于正泽的好兄弟,一直也将于狁当做儿子那般看待。四年前接获于狁被定罪的消息后,也曾试图上京替他平反,只可惜还没等他赶到京城,他又接二连三接到各种消息,至最后一条便是这人被人劫走了,从此了无音讯。
这一过就是四年,四年后再度重逢,这王老将军自然是对这位子侄的事更为上心,当下也跟着走了出去。
王伯山跟着到了前院,一眼看到这于狁站在人堆中,而他身边则是被人抬着的大当家的。王老将军并不知道这位大当家的是谁,也看不清他的样貌,倒是还记得他身边那只亦步亦趋的黑老虎,一时终于将那骑在马上的男子与这缚辇上的人重叠到一块,不过这显然并没有解开他的疑惑,他还是没弄清楚这人的身份。
等人走近了,王伯山终于瞧清了这缚辇上的人,初时一见只觉周围的人都失去了颜色似的。这人尚还昏迷着,然他那张脸虽苍白一片,可依旧堪称风华绝代,纵然老将军见过不少人,还真未见过如此俊逸非凡的。
不过老将军很快就将视线从这人脸上挪开了,转而又去查看他的伤势,却见他肩膀那儿似乎被捅了一刀,虽被纱布按住了洞眼,艳红的鲜血却还是止不住地透出纱布,和那张苍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撇去这处重伤外,其余那些细微的伤口倒也无碍,只是若在这身上留下疤痕,总让人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王伯山未来得及感慨,稍一抬头,触到于狁的神情后,原先的可惜瞬间被震惊给取代了。这种表情王老将军曾经在兄弟于正泽脸上也瞧见过,只不过那时候是别人夫人生娃难产了,这位平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兄弟才露出这种慌张、紧张的神情,恨不能代替自己夫人痛着。
可眼前这位是怎么回事?搞得像这缚辇上的人是他夫人似的。
这想法一闪而过,却惊得王老将军如遭雷劈一般。他是听说过男妻这玩意的,军中也曾有过一两个士兵搞过,这男妻好也是好,可不能生娃啊,若他这位贤侄真娶了个男妻,于家可不得断在这一代了。
许是生出了这想法,王伯山是越看越觉得这两人间有猫腻。于是一路跟着去了于狁的乾和院,直到他军队里的军医跟着进了那屋子,才被他逮着了被赶出门的于狁。
王伯山将于狁拉至一角落处,严词厉色道:“云旌,你老实交代,方才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于狁现下满心都拉在那屋子里,听到王老将军的问话,不走心地回道:“我与他早已成亲。”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王伯山劈得脑袋一片空白。可怜老将军好不容易见到这位一直挂在心上的子侄,不成想别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成了亲,还娶了个不能传宗接代的男妻。饶是老将军早有心理准备,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你当真?”王老将军抖着唇,艰难地说出这话,说完之际就觉得浑身力气都没了。
于狁总算察觉到面前这位老将军的异常,扭头见他脸色苍白,竟和里面的凌深差不多了,心中也是一惊,赶紧问道:“伯叔,你也受伤了?”
王伯山一听这话,顿时气往上涌,抬手将于狁要来搀扶的手拍开,张口喝道:“你伯叔我方才与你叙旧多时,像是受伤了的样子么?我只问你,你当真、当真和他……”
王老将军这手一指,赫然是指着那卧房。
于狁懂得他的意思,却没有闪躲,而是正面迎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认真而又凛然,这意味着他接下去的话全出自肺腑,没一句假话,他一字一顿地道:“是认真的,这辈子若还有个人是我想与他在一起的,便只有他了。”
这么句如同誓言般的话,终于让王伯山彻底放弃了。不过王老将军并没说话,就像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见他抬眸瞧了眼于狁,而后一声不吭,绕过他往院子内走去。
于狁回眸看着王伯山,只觉得他那背影有些萧瑟,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后悔。他抿着唇,随后才一步步走到自己那卧室门口等着。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军医一直到寅时才走出卧房,而于狁就这么站到军医出来为止。院子还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他们也都没睡,直到见着那军医平静地出了房间,这才松了口气各自散去。
军医也没料到外头会有这么多人,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就去休息了。
于狁记下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进了自己那卧房,径直走到床边。床上的人依旧昏睡着,脸色也一如方才那般惨白,不过身上倒是干净了不少,看着也比之前顺眼多了。
夏日的天亮得比较早,于狁没怎么休息就走出了屋子,出来便见宋尹面带愧色地站在院子里头。
于狁眼皮跳动了两下,刚要说话,对面的宋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将军,这次是宋尹失职,甘愿领罚。”
于狁心道一声“果然如此”,不疾不徐道:“这次你干得很好,不仅收获了大批粮草,还抓住了屠戈,有功无过,又何须领罚?”
“可若非我布置不利,大当家的也不会……”宋尹欲言又止。
于狁却没等他说完就挥挥手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不怪你,是他自己操之过急,又不要命的去追人,竟然还和屠戈那头熊单打独斗,能保住这条命就不错了。”
话说这屠戈带兵打仗的智慧许是一般,但单兵作战的能力却是极强,放眼整个溯北,能跟他战上几回的人几乎没几个,连于狁自己都不敢跟他正面挑上,足以证明这人有多厉害了。整个溯北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就他家那位不知道啊,当然就是他知道,估摸着也还是会冲上去的。
“下去休息吧。”于狁挥手让人下去。
宋尹见于狁说认真的,也只好抱拳应了声:“是。”然后退下了。
这人走后,院子里顿时显得空旷清净了不少。于狁刚打算替房里那位煎药去,院门口又进来了个人。于狁一见来人,这头又痛上了。
“伯叔。”于狁唤了声。
那王伯山听了,点点头,竟也不急着说话。又静默了一会儿,他才叹着气说道:“云旌,后来我也想过了,罢了,只要你喜欢就行,只将来若是你们想抱养个孩子,便让人姓‘于’吧,也算延续了你家的香火。”
于狁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王老将军也没期望他能回答,只接着又道:“还有这次你活着的消息传开了,眼下怕是上京的人也该知道了,不出几日,镇北驻军就该接到圣旨。你伯叔我现在去上京一趟,希望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免去你的那些罪行,还你清白。”
听王伯山说起正事,于狁跟着严肃了面容:“伯叔,你也该听说了四年前的事吧?”
“是啊,那事不是你的错,肯定是朝中那些文臣作怪,怕你拿着兵权压他们一筹,自然急着把你往死里整。”说道这里,王伯山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几年,我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那次你途中遭受埋伏,我已找到了线索,人证物证勉强也找到了点,眼下只要皇上相信那些证物都是真的,这事儿就有转圜的余地。”
于狁抿着嘴,没说话。
王伯山抬了抬满是细纹的眼,瞧着于狁道:“只希望他还是个念旧情的,毕竟你们也是一块长大的,若没有你,他怕也不能活着坐上那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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