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湖蓝阁
最后是于狁上去把那几只小畜生领回来的,给了那马厩的负责人一些银钱,也算给这些人压压惊,免得被只老虎吓出病来可不好。
大猫仔一回到凌深身边,就可劲地蹭他的大腿,结果被凌深一拳砸在脑门上,这才算消停下来。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凌深回头问于狁,顺便接过他递上来的缰绳。
于狁没回答,只瞧了凌深一眼让他跟上。
两人随即往回走去,之前城东那处小城门的守城士兵是早已被侯月滨吩咐了的,眼下见了两人牵着两匹马,身边又跟着只老虎,虽犹豫了下,却还是把人放了进来。
一进城门,于狁便似有了极其明确的目的地,领着凌深往南边行去。主城里因多是富贵人家的宅邸,就是沿街的店铺也装修的极尽豪华有序,一看就比外边的小商小贩高大上了不少。
凌深左右打量了一番,就见于狁径直走到了一处胡同口。
胡同口南北走向,里面多是些四合院的小宅子,唯独有一所豪宅,坐北朝南,胡同口里的大门也不过是他家的后门罢了,而往里头的宅子一瞧,虽建得极其古朴,却也能瞧出那些装饰极为用心。
于狁敲了敲那紧闭的后门,不久就有个小厮打扮的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谁啊?”那小厮探出个头来,瞧见两个不认识的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不怎么好了。
于狁倒也不说话,只从怀里掏出个玉佩给那小厮看了眼。
那小厮好几年前就在这里干活了,一眼就认出了这玉佩,拧着的眉很快就舒展开来,嘴角也挂上笑,殷切地说道:“原来是于少爷啊,我家主子刚还念叨起你呢,说圣上都已经撤了你的缉捕令,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上京一趟,不想还真把你给盼来了。”转眼又瞧见站在于狁边上的凌深,顿时眼睛一亮,赞叹道:“这位就是你的夫人吧,长得可真俊。”
凌深嘴角一抽,虽说他早已接受了这个身份,但也远没到听到这称呼无动于衷的地步。
那小厮就像没见着凌深的尴尬,低头瞧了眼跟在凌深脚边的黑虎,眯着眼睛一笑:“嚯,还真是只黑毛的大老虎,可真好看。”
见这小厮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于狁扶着额头,有些头痛地提醒他:“小王,我找伯叔有急事,还是先带我们进去吧。”
那小厮回过神来,赶忙带着人往里走去。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八十二章 战局
穿过后院的花园,再走过箭道,前头便是前院了。
那小厮领着于狁走到前头院子里,对着那院子里的小厮耳语了几句。就见另一名小厮诧异地偷瞧了于狁一眼,随后面上露出恭敬,点头带着两人走到左边的厢房前,抬手敲了敲门,随后便听里头传来低沉的询问声。
“老爷,于少爷来了。”那小厮的声音不大,却极其稳重。
待他说完以后,房里头一阵静默,但很快便传出“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紧随而至的便是那老将军显得焦急的催促:“快、快请他进来。”
那小厮正要推门进去,没成想房门竟先一步从里头被打开了,一个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的老者站在门内,瞪着双眸望着站在门口的三人。
不仅那小厮愣住了,就是站在于狁边上的凌深也愣住了。
沿途凌深已大概了解了这个府邸的主人是谁,正是日前替于狁解围的王伯山王老将军的府邸。凌深之前勉强也算与这位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候他太过匆忙,并没能瞧见迎面而来的军队,而之后他受伤昏迷,等醒来时,这位老将军已带军离开了。所以若不算没见成面的那次,这还是凌深第一次见这位王老将军。
同样的,王伯山也第一时间瞧见了凌深,比起易了容、变得毫无特色的于狁,凌深那张俊脸实在太过耀眼了,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仿佛觉得瞧见了天神。
“伯叔。”于狁适时打断了眼前这位打量的目光。
王伯山被这一声唤回神来,偏头瞧了于狁一眼,虽面前这人仿佛是个陌生人,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身形体貌、一举一动皆是历历在目,完全和记忆中那人重叠到了一块。其实前不久才见过,但王伯山也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儿是上京,而这人终于再度踏上了这块故土,鼻子就止不住地发酸。
他抬手拍了拍于狁的肩膀,声音略有些哽咽道:“好、好,终于回来了。”
话音落下,他便将人邀进屋内,又吩咐小厮去泡了壶上好的毛尖茶。
待三人坐定后,那王伯山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这是知道皇上撤消了那缉捕令的消息,所以特意来得上京?”
“伯叔,我并非因此来上京的,只不过到了这里才知道缉捕令撤消了。”
王伯山眉头一皱,面上有些不悦:“既然你并不知道撤销了缉捕令,来上京干嘛?”
“这事说来话长。”于狁微微叹了口气,便将这段时间来发生的时间简单地说了下,只事在提起那孙睿的时候,王老将军有些激动,当场将那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又将那孙睿以及他那不识相的副将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伯山又瞧了眼凌深,见他脸上果然有些微红,显是被人打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看这王老将军没见过凌深几面,起初还反对两人来着,但在明确于狁的感情后,王老将军也渐渐接受了这人,又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自然把凌深当成自己的侄子看待,眼下自己的侄子被人打了,这还得了。
王老将军在外人看来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护犊,且是特别护犊,当年于狁被下罪受罚的时候,王老将军得了消息第一件做得事竟然是带兵直奔上京来的,那架势用当时那些文官的话就是——这王伯山疯了,竟是要带兵攻打都城,是要造反啊。当然,最后他并没真得造反就是了。
等于狁说得差不多了,王伯山抬手唤了个小厮进来,让他叫自己的几个得力兵将去把那位韩副将请来。
凌深听到这命令,愣了,他瞧了王伯山一眼,却见那王老将军也正好看过来,对他解释道:“我并非全是为你,这厮明知缉捕令撤消了,竟然还意图抓捕云旌,一定是受人指使的,眼下先请他过来审问一番,明日再与皇上述说此事便是了。”
凌深了然了,不过还是奇怪这王老将军对他的态度,似乎……很和蔼来着。
于狁在说完怎么上京的事儿后,话锋一转,便又落到这次的战事上。
目前,西北边境那儿虽没明确传来战事打响的消息,但皇上却也派了人知会那里的边关守将,同样也派了一路大军过去支援,指不定那两家打着打着就一起打到他们南梁来了。这种事儿虽说不准,却也不得不防。
王伯山作为一个军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事的,但在他看来,那回岐是翻不出什么幺蛾子的,底子摆在那儿,该是没用的还得没用,至于夏国,这次派到西北那边的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不怎么样,也不知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王伯山其实也奇怪夏国这次的异常之举,此时被于狁这么一提起,面上立即也严肃了不少。
“你也觉得这次夏国有阴谋?”王老将军略显凝重地问道。
“不是觉得,而是肯定。”于狁这话说得肯定,王伯山略有些诧异,瞧了他一眼让他继续。于狁点点头,便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猜测一一道来:“这次夏国明面上与回岐要开战,实际上是和回岐联手来攻打南梁的西北边境。但伯叔你也看到了,夏国派出的并非精锐,也就糊弄一下没和他们夏国打过仗的回岐,我想夏国的几路大军该是还留在国内,准备二度突击。”
“二度突击?”王伯山摩挲着下巴,嘴里念念有词地也不知在嘀咕什么,半响,他忽得说道,“他们这是准备突击镇北关?”
“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于狁话一说完,王伯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
“不对,那屠戈怎么解释?他该是临时起意的来攻打你的,会被抓住也算是个意外。”
“不,你想那屠戈就是没被抓到,他擅自出兵,回去后会怎么样?”于狁反问。
王伯山顺着这问题一想,竟然瞬间也捕捉到了里面的猫腻:“你是说不管怎么样,这汉陵关都是要换人来守的,屠戈贸然行动,正好给了夏国皇帝一个正当换守关将军的理由,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疑惑?倒是他被抓了才是个意外。”
“应该是了。”于狁想了下,又问王伯山:“不知这屠戈眼下被关在哪里?”
“眼下可能要起战事,所以还是将他关在天牢里头。”王伯山觉得奇怪,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你若是觉得这人可恶,我帮你找人偷偷做了他……”
凌深听了半天,唯独这句话让他面上再起变化。他不禁侧目仔细打量了王伯山一番,却发现他不像在开玩笑,怕是只要于狁一句话,这位老将军真能找人做了那个姓屠的人。
凌深眯着眼睛想了想那个姓屠的到底长什么模样的,可努力想了半天,只能想起那天夜太黑了,他没瞧见那个身体魁梧壮硕的大汉到底长什么模样,只隐约记得他脸上似乎有条横贯半张脸的疤痕。
于狁提起那屠戈也不过是确认他被关在何处,再考虑一下被人营救的几率有多少,根本没想要对他做什么。在阻止了王老将军的提议后,他偏头一瞧,正好瞧见凌深拧眉思索的神情。
“想什么呢?”于狁悄悄撞了下凌深的胳膊。
凌深摇摇头,没说话,不过等他抬起头来,发现坐在书桌后的王老将军也看着他。他怔了下,话不经大脑就说道:“阿狁是在担心有人会去救那个屠戈。”
王伯山倒是没料到会是这层理由,好奇之余又将目光落在于狁身上:“确有此事?”
于狁沉吟了片刻:“是有这种猜测,因着前不久在南梁见过夏国的九皇子,又听闻那屠戈是支持九皇子一派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夏国另外一位将军了。”王伯山继续摸胡子,“你还记得你父亲被人暗算战死的那次战争么?”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于狁整张脸就这么沉了下来,声线低沉地说道:“你是说翁岩嶙?那老家伙还没死么?”
“咳咳,”王伯山有些僵硬地咳嗽了两声,偷偷瞧了眼于狁,这才解释道,“那场战役之后,听说他受伤了,而我则怕你一个人冲去找那家伙报仇什么的,所以说他死了,只是没想到后来他真就销声匿迹了,后来才打听到他的情况,据说养完伤后就被派去镇守北方边境了,但你也知道这人在夏国也是德高望重,夏国将士多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要说起来,那些年轻有为的将领里头,还真只有这屠戈不是他那一派的。”
“屠戈支持九皇子,那你们口中那翁岩嶙支持哪位?”凌深不耻下问。
“明面上是听皇帝的,但据说他底下的那几位武官全是跟随五公主的。”于狁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作为一个在官场战场摸爬打滚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不晓得自己底下的人的作为,必是他自己也有这种倾向,手底下的人才会摆明了支持那五公主的。
凌深仿佛突然明白了一样,若那九皇子想要上位,没有军队的支持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屠戈对于他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虽则如此,却也没到亲自来救的地步,怕是其中还有些猫腻。
王伯山差不多也了解了眼下的情况,就问:“云旌是觉得要让这屠戈回去夏国?”
“不,还要等等,看那九皇子打算干什么吧?”于狁想了想眼下的局面,也有些无奈,“再者,就是这人现在回去夏国,怕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照样会被那边软禁起来,如你所说,换上那位翁岩嶙来当汉陵关守将。”
王伯山不为所动,半响,他忽得吐出一口气来:“也好,这次若他来攻,正好与他做个了断。当年他用了下九流的招数对付你爹,这次该是他偿命的时候了。”
说完,屋内便陷入一片沉寂。
王老将军那显然是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于狁大约也是想起过去了,至于凌深因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沉默地望着眼前这两人。
好久,外头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
“将军,那韩文带来了。”是王伯山之前派去的将士,此时带着那韩副将回来了。
王伯山回过神来,让小厮带那韩文去会客厅,说是要亲自“请”他喝茶,转头又吩咐于狁和凌深待在里间,以便听清他们的对话。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八十三章 皇帝
韩副将名叫韩文,别看这名字文绉绉的,实际上这人一点儿也不文气,反而浑身上下一股流气。王伯山此前并没仔细瞧过这人,眼下见着了,便觉得这人竟能成为副将,实在是某人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一个德行,不像个当兵的,倒像个混混。
王老将军自是最瞧不起这种人的,见他坐没坐相,当下板着脸,吼道:“坐好了。屁股占三分之一杌面,腰背挺直,腿脚给我放好了。”
这话一落,躲在屏风后头的凌深差点没忍住,一声“噗”都到嘴边,好险站在他身边的于狁手快,一把将他的嘴给捂住了。
凌深还是觉得好笑,扯下于狁的手,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够狠!”
对此,于狁颇有些无奈地望了凌深一眼。
另一边,韩文在听到这话后还真有些吓到了。他也是当兵有些年头了,早年还能听到这种操练式的口吻,这几年升了副将,从来都是自己指挥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指挥自己的。而王老将军这一声吼,中气十足,把他记忆底层当兵那年的记忆全拉上来了,即刻调整了坐姿,不知不觉竟真应了老将军的要求,坐得规规矩矩的。
王伯山稍稍觉得顺眼些,这才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韩副将刚在码头大闹了一番,可有此事?”
韩文早料到这位老将军请自己来是问这事儿了,庆幸自己留有后手的同时,垂首回道:“不过是遇到两个小贼,又何须老将军记挂呢?”
“小贼?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呢?”王伯山顺势问道。
“老将军怕是听信小人谗言,误会下官了。”韩文一拱手,轻笑道,“的确是两个小贼,听说盗了好几船的金银财宝,那些失主找上府尹。那会儿我家将军正好在府尹那儿喝茶,听闻此事,便吩咐下官前去一探究竟,没成想到了码头,刚好瞧见那两个小贼。”
王伯山瞧着那韩文,只觉得这人也忒会骗人的,若不是他早先听了于狁的说辞,保不准还真被这人骗了。
他面上不动,又问了一遍:“确实如此?”
“确实。”韩文嘴角微勾,面上皆是自信,“若是老将军不信,自然可以去问问府尹大人。”
“哼。”王伯山冷哼一声,心道都是一窝的,难道他还不知道么。
韩文听他这一哼,倒是有些摸不准这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态,他原以为他这么说了,这老将军就会因抓不住把柄就算了,但现下摆明了这位老将军是打算跟他摊开来算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王伯山说道:“既是抓小贼,又何须动用到禁军,你自己带个几十人马过去还怕抓不到区区两个小贼,分明做贼心虚。”
“老将军何出此言?你这话可是污蔑朝廷命官啊?”自持是有后台的,韩文其实压根不怕这位老将军,只不过是还在他的地盘上,方才稍稍给他点面子罢了,没成想这人还摸杆子往上爬了。
“休得威胁本将军,本将军又岂会被你这话吓到?”王伯山不打算跟他在绕弯弯,挑明了说道,“是孙睿派你去得码头?既然如此,抓得何人你会不知?”
“下官的确不知老将军所谓何事?”韩文装傻道。
“不知所谓何事?需要我请码头的那些士兵与百姓过来与你对峙么?”王伯山重重地拍了下桌面,“砰——”一声气势十足,吓得那韩文一个哆嗦,那脑袋垂得更低了。王伯山见此,更大声地喝问:“分明是仗着权势行自己的方便,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皇上刚把缉捕令撤消了,你后脚带着人去抓捕,是个什么意思?无视圣旨?”
“老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韩文“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声音颤抖着,却是抵死不认的架势。
“还跟我狡辩,你既然说他们是小贼,今日才得知的此事,是何缘由你一见其中一人就指着他说‘就是此人’?还是孙将军吩咐要将与他一起的那人一起抓了?若非另有目的,那本将军也只好认为你胡乱指认,打算草菅人命了。”
“这……下官……”韩文一时想不出辩解的话来,两边都是错,只好垂着头,继续跪在地上。
“正好,朕也想听听你的解释?”
说话间,外头走进一人,身着一身紫袍,上有九龙腾云,边缘则是祥云连绵,光瞧这一身行头就能让人知晓这人的身份,而方才说话的便是此人。
王伯山没料到皇上会出现在这里,微微愣了下后,便向这人行了一礼。
“老将军平身,朕这次微服私访,虚礼就免了。”这人声音温和,虚扶了王伯山一把,回头又看向仍跪在地上的韩文。他没说话,倒是站在他边上的太监,瞧着这人极是不顺眼,尖着嗓子喊道:“大胆,见到圣上还不行礼?”
韩文被这一声鸭公嗓惊醒,猛地抬起头来,却见面前这人面容清秀干净,五官虽不如何突出,却透着一股王者之气,一股帝王的威压,仿佛与生俱来一般,这让他连仰望都不敢,速速低下脑袋,拜见这位他仅远远见过一面的君王。
南梁国姓为姬,姬裴轩则是当今圣上的名字。
与对待王老将军完全不同,姬裴轩近乎冷淡地扫了眼韩文,随即自然地坐到主位上,继续俯视这人,良久他才说道:“继续说吧,刚不是话才说到一半么?正好让朕也听听你的解释。”
面对这位王者,韩文哪里还敢胡乱说话,启唇“这……”了半天,就是没有下文。
姬裴轩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接过身边得力太监递上来的热茶,抿了口,问道:“怎么?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么?”
“不,是臣思虑不周,急着抓捕到小贼,所以才会随便指认两个人。”韩文左右衡量一番,最终觉得比起违抗圣旨,显然草菅人命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那两人还没死呢。
“哦,这么巧,你这随便抓两个,其中一个便是镇北侯,这要你下次再随便指认一个,指不定是哪个朝廷命官?”姬裴轩说得不紧不慢,声线平和,然后一字一句却都压得那韩文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心惊胆战地听完了,却又被一个“镇北侯”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镇北侯是谁?当年于正泽收复溯北二州,并建关于千和城,取名镇北关。自那后,先帝便赐当时的于正泽为镇北侯,可世袭。等于正泽战死后,于狁理所当然继承了镇北侯的位置。
四年前,于狁因有罪在身,官职爵位一并被除去了。然而就在前些日子,皇帝撤销缉捕令的同时,也一并恢复了于狁的爵位。即是说,于狁眼下并非平民百姓,更不是戴罪之身,而是南梁的镇北侯。
这件事还没来得及昭告天下,是以知道这件事的除了皇帝贴身的几个太监,便只有中书省部分官员知道了。
韩文自然是不晓得这事的,眼下听这皇帝这么一说,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凌深也听到这“镇北侯”三个字了,他是知道这曾经的镇北侯是谁的,当下偏头瞧了一眼身边的于狁。
“你这位竹马还挺有心的呢。”他无声地张嘴说了句,却见身边这人面容也有些无奈,似乎并没有因恢复这爵位而感到丝毫的开心。
外间,韩文沉默了一会儿,连忙向面前这位帝王叩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真不知其中一人是镇北侯啊。”
姬裴轩将茶杯往桌上一扣,眯着眼睛说道:“看来是不打算说实话喽?”
韩文有些紧张,却还是坚定地摇摇头:“臣已将该说的都说了。”
“是么?”姬裴轩反问。
正这时,外头走进来个小太监,在那大太监而便低语了几句,那大太监很快走到姬裴轩身边,耳语了几句。
姬裴轩一挑眉,便与韩文说道:“若你所言属实,朕自会还你公道,但若让朕知道其中有半句假话,便休怪朕翻脸无情。。”
韩文是真怕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应道:“臣、臣知道了。”
姬裴轩又与王伯山交代了两句,这才撩袍往外走去。
王伯山是知道这位帝王去干么的,刚才门房那边传来消息,外头孙将军拜访,怕是这位孙将军是受人所托过来的,只是那孙睿是万万不会想到皇帝竟然也会在这里吧。
韩文却一直心惊胆战着,因为他并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没一会儿,那姬裴轩又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进来,甩手将一封信砸到了韩文脸上。
韩文本是垂着头的,却还是被这轻飘飘的信封砸了个正着,随后那封信飘飘摇摇,最终落到了他自个面前。
“看看吧,等看完这封信,你再想想自个要领个什么惩罚?”姬裴轩说得不轻不重,但语调压得很低,却极其淡然的样子。
韩文心里一突,有些摸不准这信上是什么,但还是摊开这信看了起来。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八十四章 认罪书
这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份认罪书。
韩文是抖着手指看完上面的内容的,原本便有些混沌的大脑此刻更是和浆糊差不多,想要努力思考都无法转动那浆化的思绪。这份认罪书不是别人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孙睿的,而作为他的副官,韩文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能替自己脱罪的理由。
原先他的手只是颤抖着,但在意识到自己即将走到尽头的这一刻,他的手忽得不抖了,就这么缓缓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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