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
作者:素衣渡江
++ 宁筠奉命去撩拨太子。结果,太子没撩成,撩来了个冤家。++++宁筠无奈扶额“殿下,能放过我吗?”++某人心虚“谁、谁黏着你了,哼!”++++本文11月19日(周六)入V
瑞王妃 第一章
她知道自己穿越了,因为自己用来擦脸上水渍的手,又瘦又细,只能属于刚到及笈之年的少女。
擦去脸上的水渍,她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一口倒扣的锅上,四肢展开,浑身上下*的,不用说,原来身体的主人是溺死的,刚被捞上来。
想到这里,她痛苦的又吐了一口水,水没有什么异味,大概是井水。
侧脸一看,正好有一口井在她旁边,她推断,自己不慎掉进了井里淹死了,现在被人救下来晾在这里等着苏醒。
看看这救护条件,自己不是躺在熏过香的大床上,有丫鬟婆子一口一个小姐的唤,而是趴在一口锅上,等着自个吐水自救。
看来自己穿到了没人疼的女孩身上。
不过,也不能太早下结论,或许关心自己的人还没赶到现场呢。
这时,就听头顶有男童的声音兴奋的喊道:“娘——娘——姑姑醒了,醒了——”
就说嘛,怎么可能没人关心她呢。
“娘,咱们快把锅撤下来做饭吧,我要饿死了。”
……她收回刚才的话。
很快,感到一阵风,有人到了她跟前。
“田宁儿,你行啊,我给你吃给你穿,你倒是在我院子里跳井。幸好把你捞上来了,要不然这井水怎么吃?!你知道开一口井多少钱吗?”
原来她的名字叫田宁儿,刚才那男童叫她姑姑,那么这位不出意外,应该是她的嫂子了。她使劲抬起头,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长脸,挑着眉,板着嘴角,显得脸更长了。
“嫂子……我哥呢?”田宁儿悠悠的开口,意外的,声音没有因为濒死而干涩,反倒十分清澈。
“还有脸问?当然是给你请郎中去了?你说说你这废物,一厘钱带不来,倒是因为你一个劲儿的往出折腾钱。怎么不淹死你,直接出一个破席子的钱,省了。”她嫂子这会想起了什么,一跺脚,给旁边那个男童就是一脚:“还不快去追你爹,说你姑姑醒了,不用去请郎中了。”
田宁儿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一刻钟,已经开始讨厌它了,可见爱上陌生事物之难。
很快,听到大门咚的一声响,她侄子跳了进来,然后一个汉子怒骂:“田虎子,你皮痒是不是,告诉你几百遍不许踢大门了?再踢,老子一脚踩出你肠子。”
田宁儿将目光投向这位打算‘脚踩亲儿’的汉子,发现此人二十出头,生的五大三粗,黑黝黝的圆脸盘,八字短眉,一副凸眼,朝天鼻孔,血盆厚唇。
看到哥哥的样子,考虑到遗传,田宁儿瞬间浑身无力。
紧接着,双眼一翻,扑到在地,昏了。
她最后的意识,地上真凉。
—
真冷,难道她还躺在地上吗?
田宁儿觉得身下又硬又凉,摸了摸,似乎不是地面,而是木板。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黑黢黢的小屋内,狭窄的木窗没有窗纸,冷风从外面毫不留情往屋内灌来。
她躺在木板床上,没有被褥,身上的衣裳还潮着,应该是直接从井边抬到这边晾着的。
唉,没人性的哥嫂。
她又饿又冷,打了哆嗦,正准备“觅食”。
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巨响,她吓的一哆嗦,发现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她赶紧踉跄下地,趴到窗户前看情况。
“娘——娘——有人把咱们家门板踹掉了!”田虎子欢呼雀跃,高兴这门板不是坏在自己手里:“你快来看啊——快点啊——”
这时,鱼贯而入几个壮汉,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早春乍暖还寒,这些人却打着赤膊,可见火气之旺。
这是怎么回事?田宁儿连“我是谁”这个人类基本问题都没搞清楚,自然更搞不懂眼前的一切。
总之,看热闹,准没错。
于是,头微微一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田大壮,你快点出来!”为首的汉子叫嚷,他三十岁上下,皮肤黝黑,身材精瘦,像个麻杆,但看得出是个庄稼汉。
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她嫂子从房后冲出来,边走边骂:“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你是哪个?”为首的麻杆汉子指着她嫂子问道。
“我是哪个?你跑我家院子来问我是哪个?哪里来的疯汉到田家村撒野,当我们没爷们吗?”本村的人一般都认得,这人她不认得,肯定是外村的人。
“好,你就是田大壮的浑家吧。行,事情跟你说也一样,田大壮她娘跑了,你们得再陪我们个媳妇!”
嫂子眼白一翻:“我婆婆死了快二十年了,她跑了,你去阴司找阎罗,跑这儿来干什么。”
田宁儿一愣,不对啊,嫂子的婆婆,也就是她的母亲,既然死了快二十年了,她是怎么回事,她敢肯定这身体也就十五岁。即“我是谁”之后,田宁儿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存在了。
“你少装傻,你后来那个婆婆,李氏,她去年改嫁给我哥,这还没上一年呢,人跑了。我们今天要搜人,搜到了,人我们领走,搜不到,也得领走一个!”麻杆汉子振臂一呼,后面四个汉子一起嗷嗷叫起来助阵。
田宁儿一愣,迅速从窗口闪开,蹲了下去。
嫂子也是横行乡里泼妇之间的人物,并不惧怕,跳起脚来嚷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吴家村的。你找她?我还找她呢?她带着个累赘改嫁给我公公,才过了没一年就把我公公克死了。结果呢,转眼把那累赘扔我这儿,自个跑到别村嫁汉子去了。她跑了,你们就去抓啊,抓回来扒光沉塘,随你们的便!少在我这儿放屁找不自在。”
田虎子正没心没肺的看热闹,屁股上就挨了母亲一巴掌:“死孩子,快去找你爹和族叔!”
吴家村的汉子没有拦田虎子,把田大壮叫回来正和他意。
他摆摆手:“我不和你这个娘们说话,反正人是从你们家出来的,现在丢了,你们就得再陪一个。”说完,拿眼睛逡巡院子,瞄到田宁儿所在的小屋,从这边望去看不到里边有人:“刚才你也说了,李氏丢了个累赘在你们家,就是她那个闺女吧,正好,我们带走。”
果然,是奔自己来的。
田宁儿大概推测出来自己的身世,她不是哥嫂的亲妹妹,而是田家续弦带来的孩子,后来田老爹死了,自己生母改嫁,自己却被扔在了田家。现在,自己生母改嫁又跑了,对方家里觉得吃亏来要人了。
那个麻杆汉子看着都有三十岁了,他哥哥得多大岁数了?
田宁儿想再跳一次井。
这时又想起她嫂子的尖叫声:“我呸,美得你!我那妹子今年刚十五岁,正是好时候,能给便宜你们这些老光棍?!你那哥哥三十五岁才娶了个改嫁的老寡妇,还没搂热乎呢,就惦记上我们这小娘子了?别他娘的做美梦了。”
田宁儿竖起拇指,说得好。
接着就听她嫂子尖叫:“你想干什么?杀人了——杀人了——啊——”
田宁儿怕真的出凶案,她虽然帮不上忙但至少做个目击证人,探头一瞅,见那汉子凶神恶煞的举起拳头,但还没落下,她嫂子就叫的跟真被杀了一样,吓的那汉子反倒不敢打了。
接着,她嫂子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道:“哎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你们这帮强盗,青天白日闯进我家,平白无故就打人,你们打死我吧,你们打死我吧,我不活了。”
正嚎着,就听一声怒吼:“老子杀了你们!”
她哥田大壮从大门外杀进来,抄起地上的门板,朝对方扔了过去,对方有两个人被砸倒在地,她嫂子见状也不哭了,爬起来朝倒地的两人一阵抓挠。
田大壮又抄起墙边的铁叉继续“战斗”,两三人也不甘示弱,拾起旁边的柴刀,农家就这点好,随处有农具,抄起来就是凶器。
一时剑拔弩张,就要发生血案。
田宁儿瞠目咧嘴,自己要不要自告奋勇出现,让他们别再打了?万一自己出现,让局势更恶化怎么办?倒时候,那家要抢她,哥嫂也要留住她,两边拉扯,她胳膊脱臼还是好的,万一来个狠招,一刀砍死,谁也别要怎么办。
正在纠结中,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因为田虎子也掺和进来了,一边拿水瓢打一个人的腿一边喊:“我姑姑要去扬州做马,赚钱给我娶媳妇,不给你们,不给你们。”
田宁儿的表情瞬间扭曲成一团,去扬州做马?所谓的“马”应该不是“做牛做马”的意思。
难不成……不能吧,她岁数有点大了吧。
她嫂子如梦初醒,大叫道:“我家妹子已经有好去处了,这辈子注定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钱我已经拿了,你们狗胆子够肥就抢去试试,看看扬州那边的人打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田宁儿嘴角抽搐,果然是扬州瘦马。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的皮相不会太差,忧的是……
忧的太多了,不知道先忧虑哪方面好。
她明白为什么之前的田宁儿要跳井了。
麻杆汉子闻言,惊叫一声:“你们把自己的妹妹卖了做粉头,你们还是人吗?!”
田宁儿闻言,重重点头,说得好。
复又摇头,确实不是人。
瑞王妃 第二章
“什么粉头绿头的,我妹子以后可以要伺候大老爷的。”田大壮一脸正气的纠正:“你们要是识相的就快滚,小心吃不了,也兜不走!”
来找麻烦的汉子们互相瞅了瞅,刚才喝了酒,壮了胆跑来闹事,本着能撒恶气就撒恶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能把田家小姑娘抢来的想法,跑了过来,没想到田家小姑娘已经被她哥嫂给卖了。
人牙子是扬州那边来的,以前也到附近几个村子来过,买容貌清秀的贫家女孩儿,用船运到扬州,再卖给本地的做这行的人,几经转手最后卖给当地的富户人家,富户精心培养之后,或卖或进献官员。
这些人牙子和几个村子的族长乡绅都有交际。
事情到这里,变得有点超乎他们预料了。
这时到底的一个男人喊道:“骗谁呢,扬州那边只要七八岁的女童,你妹妹有十五岁了吧,年纪那么大了,谁要啊。”
麻杆汉子一听,也吵嚷道:“瞎话都不会编。”
“你懂什么,我妹子皮子那叫一个白,人家就喜欢她这个,嬷嬷说了,有的是大老爷喜欢,去了扬州直接有人要。”早些年眼红村里别人家卖女儿做瘦马赚钱,今年听说人牙子又来村里收人了,便推荐自家的妹子,人家原本嫌年纪大说不要,但架不住他把妹子夸的一朵花似的,人牙子勉强来家,见田宁儿果然姿色出众,才把人定下来了。
田宁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皮肤,确实白皙光滑。
她哥哥和嫂子两个人毫无羞耻感,正把这件事当做荣耀的事情,满世界嚷嚷。
终于,门口传来一声怒吼:“怎么回事?谁在闹事,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吗?”
田宁儿看到一个长者先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二、三……八个男人,立即把田大壮的院子挤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压倒性的力量,来抢人的一方气焰灭了,陪着笑脸道:“原来老田家的女人改嫁到我们家,结果她跑了,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问问田兄弟,知不知道。”
田大壮不管那么多,直接戳破:“族长,他们来抢宁儿。”
族长脸一拉,快人快语:“都给我打!”
乡下人就是耿直,说打就打,田宁儿就见来闹事的几个人被围在院内,一阵拳打脚踢过后,人脸和地上都见了红,几个人搀扶着落荒而逃。
估计没想到田家村的人这么团结,族长亲自带人参与斗殴。
有几个人还要痛打落水狗,族长一抬手:“几个臭光棍喝多了来闹事,跑了就算了。”
众人听到光棍两个字,脸上闪过一丝怜悯,纷纷作罢。
这时,族长问田大壮:“你妹子呢?”
“您别提了,不听话了,今早上刚跳了井,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我就没法交代了。”
族长皱眉:“不行,就把人捆起来吧,人大了主意多。”
田宁儿愕然,企图求救于开明族长的想法破灭,合着贩卖人口是摆在明面上的买卖。
她嫂子一拍腿,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闹这么大动静,那丫头说不定醒了,可别再作兴着寻短见,我去瞅瞅。”
田宁儿赶紧爬回床板上躺好,很快,听到了她嫂子的脚步声。
她嫂子叫了她几声,不见她应,便转身走了。
她有点矛盾,在这个封闭的村子里,不是被卖掉就是被光棍抢走做老婆,被卖了,倒是能进城,可是前途仍旧堪忧,被卖给人做妾,也是被看管起来奴役的命。
愁人。
这么想着,晕晕乎乎的睡着了。傍晚时候,田虎子过来叫她起来吃饭,田宁儿摸了摸衣裳,竟然干的差不多,一想到是自己用体温烘干的,她便分外珍惜这件衣裳。
桌上粗茶淡饭,她一边嫌弃这些饭菜穿越前的乞丐都不稀罕,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不禁喟然长叹,跳井没换衣裳也没生病,粗茶淡饭也吃得香,这具身体倒是不娇贵。
哥嫂见她不哭不闹,默默吃饭,反倒担心起来。
“宁儿,你寻思什么呢?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寻死觅活的吧。”
田宁儿看都不看这对夫妻,族长都说了,她要是不老实就捆起来,反正逃不出去也没法逃,何必找罪受:“死都没用,我已经想开了,听你们安排。”
夫妻俩相视一笑,人牙子给的三贯铜钱到手了。
田虎子放下筷子,用稚童特有的残忍问:“姑姑,你以后伺候了大老爷,是不是会出钱给我娶媳妇?”
田宁儿笑:“呵呵。”
田大壮满脸欣喜:“你姑姑答应你了。”
田宁儿继续笑:“呵呵。”
于是,桌上一时其乐融融。
结果,纵然她表现的乖顺,吃晚饭,她哥还是找了条绳子把她捆上了。
—
到田大壮家来领人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他们称她为刘嬷嬷,厚厚的粉底把脸上的皱纹沟壑填平了,于是不能笑,只能板着脸,表情严肃。
不管什么年月,专门有一帮子妇女专门干坑害妇女的营生。
田宁儿上下打量刘嬷嬷,刘嬷嬷也上下打量她:“和上次来的时候似乎不大一样了,看见也我不哭不闹了。”
田宁儿低头揉昨晚手上的勒痕。
她嫂子打圆场:“一回生二回熟么,我就说过我这妹子性子容易相处,您看怎么样,这么快就想开了。”
刘嬷嬷赞许的点头,起身站了起来,她嫂子心领神会,两人一起往里屋去了。过了一会,她嫂子喜滋滋的送刘嬷嬷出来:“宁儿,快跟嬷嬷走吧。”
田宁儿踏出门的瞬间,听到她哥低声猴急的问:“给了多少?三贯还是四贯?”
没听到她嫂子的回答,但两人一起嘿嘿的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对银子很满意,但是田宁儿不满意,十分不满意。
她琢磨如何逃走,但是她人生地不熟,又能逃到哪里去?没有路引,走不了几里路就得被官府抓起来充作奴婢。
出了田家大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壮汉,一看便是刘嬷嬷领来的打手。
田宁儿长叹一声,得了,甭想跑了。
走到村口,换了马车,和五六个小姑娘挤在车厢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年纪都在七八岁之间,还不懂发生了什么,有的哭,有的笑。
走到傍晚,车厢门打开,田宁儿下车一看,惊住了。
已经站在码头了,面前是一艘船舫。
呜呜的夜风声中,她打了个哆嗦。
被驱赶着进了船舱,才发现刚才的呜呜声不是风,而是船舱内的女孩们在哭。每次看到有人进来,船舱内的小姑娘就要抬眼瞅瞅,然后继续哭,也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同病相怜的人。
田宁儿挑了个安静的角落,抱腿坐下,靠着船壁闭目养神。
这时候有个男人进来,拎着一筐饼,每人发了一个。田宁儿吃的依旧香,活像没心没肺的人,其他人没她这么淡定,有的边吃边哭,有的干脆一口不动。
又过了一会,刘嬷嬷和一个满脸堆肉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她扫了圈屋内,道:“都知道自个多大吧,八岁以下的留下,八岁以上的去那边的舱子睡。”
哭鼻子的基本上都是八岁以下的,于是不哭鼻子的相继起身往那边的船舱走去。
进了新的船舱,有个小媳妇模样的女子,笑意融融的对她们说:“好了,大家将就一下,今晚上就睡在这里吧。一个挨着一个,侧身睡,也好清点人头。地上铺了毯子,不会凉着你们的。若是觉得冷,彼此之间可以靠的近一些。”
大家早就累坏了,相继脱了鞋,爬到毯子上,侧身睡了。田宁儿早已疲倦,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进入了梦乡,身体是现在唯一的本钱了,得养好,不能亏本。
等人睡熟了,刘嬷嬷走了进来,对那小媳妇说:“李兴家的,人都睡了?还是这边好,虽然大了,不值钱,但好照管。小的,太不省心。”货分两批,岁数大的,进了扬州就地卖到各家各院各勾栏去,年岁小的,交给专门做瘦马这行的,再由他们细分来转卖。
所以,刘嬷嬷要把好产品检验的第一关。
“嬷嬷,她们都睡了,您看看她们的睡相怎么样?”
原来,这行也有个标准,得看这帮女孩子晚上的睡相,睡相好的,便认定为品性老实。以后伺候达官贵人,晚上陪伴,不会发生睡相太差,把老爷踹下床的情况。
八岁以下的还能纠正过来,这边年岁稍大,如果睡相不好,纠正困难,今晚上观察一宿,若不行,明天便送回家里去。
“嗯……”刘嬷嬷见一排女孩子,安安静静的睡着,满意的微笑。
忽然,她注意到一个女孩儿,双臂枕在头下,微微翘着二郎腿,仰面熟睡。
这姿势,十分悠闲,仿佛躺在山坡上晒太阳一般的闲适。
是姓田的女孩。刘嬷嬷认出了对方,微微皱眉,上次见还要死要活的,现在竟如此淡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嬷嬷悄悄走了过去,低头仔细观察田宁儿的睡相,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两人离的极近,几乎鼻尖挨着鼻尖。
睡梦中的田宁儿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喷来一阵阵热气,她抓了抓鼻尖,睁开眼睛,就见一张浓妆艳抹的妖婆脸出现自己面前,在闪烁明灭的烛光中,甚是吓人。
猛地想起黑山老妖吸人精气的情景。
她惊骇,腾地一下子,本能的坐了起来。
接着,就听对方嗷的一声惨叫。
田宁儿磕了一脑门血,血却不是她的。
她捂着脑门,倒吸冷气。
刘嬷嬷捂着鼻子,呲牙咧嘴,指着她:“你、你个小……哎呦,我的鼻子。”
田宁儿无语凝噎,你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为什么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呢。
瑞王妃 第三章
毫无疑问,刘嬷嬷决定把田宁儿撵回去。
当大家意识到用如此简单的法子就可以避免被卖,无不后悔。有几个小女孩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企图学习田宁儿袭击刘嬷嬷。
田宁儿完全是无意的,谁让刘嬷嬷大半夜的不睡觉,趴在她枕边一副准备吸人精气的样子。她没有吓出失心疯来,已是万幸了。
但考虑到老人家只是把她撵回去,而朝她理赔医药费,她便不好意思抱怨什么了。
“李兴家的,你把这妮子领下去,让你男人送回田家村去。当初看她生的白净漂亮,正好我知道一个县里的举人老爷喜欢皮肤瓷白的姑娘,以为能领到那里去做一场买卖。现在看来,还是罢了。我伤了倒是轻的,伤了举人老爷,还了得。送回去,送回去,把四贯钱拿回来!”
昨晚上照看她们睡觉的小媳妇低头领令,牵着田宁儿的手,一起出了船舱。
站在甲板上,田宁儿这才发现这船昨晚上并没有行使,而是在这里停泊了一夜,留出一晚上的时间淘汰不讨喜欢的女孩,第二天把她们送回去。
田宁儿被踢出了富人小老婆候补队。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是昨天跟着刘嬷嬷去她家的打手中的一个,名唤李兴。
“就她一个人?”李兴看来常做这事,已经习惯了,张嘴就问,似乎要清点人数。
“这次就她一个人,其余的都很乖。嬷嬷让你把她送回去,把四贯钱要回来。”
李兴撇撇嘴,不情愿的道:“人多还好,就她一个,马车白跑一趟。她怎么不乖了,睡觉是磨牙还是撕被?或者说梦话?”
“惊厥,昨晚上突然乍醒,把嬷嬷鼻子撞伤了。”
李兴笑道:“没打她几下?”
“怎么打?把人送回去的时候,她家人发现身上有伤,还不得扣银钱么?田家村那种刁民村,弄不好全村的人出来打你一顿,一文钱不退。你这次去,也小心点,别起争执。”说完,把田宁儿的卖身契从袖中取出来,塞给了李兴。
看来田家村已经远近闻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