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做为先锋突围.固然死伤惨重.但是并非沒有一线生机.在此存亡关头.王芳包括他的部将.谁也无法推诿退却.只前决死一战.然而如果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们是去做诱饵的.是必死无疑的.就算王芳肯.他的部下肯吗.当舍则舍.才是枭雄所为.
如今.王芳率领着所部勇士.用惨烈的牺牲连破神策军防御阵势.东北一线的神策军终于沉不住气出兵援救了.他的机会來了.
“呜~~~呜呜~~~~
雄浑悠长的号角声传來.草原上无数鹄小黑点从前方滚滚汇聚而來.渐渐形成一线汹涌澎湃的恶涛狂潮.向田令孜的中军大营滚滚而來.
田令孜全身披挂.站在望楼上.看到如潮般涌來的陕州兵.不由怵然色变:上当了.南城那么多兵马.那么惨烈的攻势.竟然……只是佯攻.
眼见人马如潮.蹄声如雷.声势惊人的陕州铁骑滚滚而來.田令孜无暇多想.立即下令迎战.箭矢如雨.铺天盖地而去.冲在最前面的约两千陕州骑兵高举圆盾遮住头面要害.一刻不停地继续扑來.在他们后面.大队的人马就像一柄锋利无匹的弯刀.划出一道劲疾的弧线.钭指重甲铁骑的侧翼.
这支可怕的装甲部队曾经给藩镇兵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们清楚这支重装骑兵拥有多么可怕的战斗力.同时对他们的弱点也已看得清清楚楚.他们需要其他诸兵种的密切配合.他们对战机和地理的要求特别高.当这些条件失去的时候.这支重装甲骑兵就是一群废物.
所以.当王重荣亲率大军冲锋在前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支队伍.立即主动迎了上去.
重甲骑兵还沒有跑动起來.沉重的甲胄在重量沒有化作动能之前.使得他们无比笨拙.而王重荣已经用两千人的队伍充做人墙抵挡箭雨.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冲到了重甲兵的面前.一场惨烈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王重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千军万马的战场上.竟然呈现出一片异样的寂静.只有王芳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随着风声呜咽.王芳喊罢.将头一仰.弯刀一横.便划向自己的咽喉.陕州突围.本在田令孜的预料之一.在他的预料中.是希望陕州军弃城突围的.因为围攻陕州城要么耗时太久.要么需要付出重大代价.而敌军弃城.尽管敌军多了一线生机.对田令孜來说.也是压力大为减轻.
王重荣向南突围.却比较出乎田令孜的意料之外.他与众将商讨战事时.本來估计王重荣最有可能向北突围逃去李昌符处.因此他亲自驻军于西北方.堵住了北向岐州的必经之路.可是万万沒有想到王重荣竟然选择了向南突围.向南走.必然是要逃向蒲州.蒲州城虽然险要.但是扼守他的要道.让他偏安一隅也容易.
田令孜意料之外也不禁大为佩服王重荣的隐忍心计.大漠之雄铁木真几起几落.最惨时身边只剩下寥寥几人.最后还不是东山再起.在乱世中.声望和血统.就是招纳部众的最好招牌.败走蒲州虽然比逃向陇右岐州的惨烈阴柔了一些.不过理智地说.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有逃向蒲州.可以暂时避开田令孜的追击.并且利用他在当地的声望根基.一地之主的身份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田令孜屯兵于北.一开始还想观敌形势再做行动.不想王芳孤注一掷的突围速度太过猛烈.南线防御阵地一连两道防线接连失守.这样猛烈的攻势.这样密集的冲绎.把田令孜心中最后一丝犹疑也打消了.他正想派人赴援.加强南线防御.距南线更近的部队已经先行赴援.
紧接着王重荣亲率心腹部队的勇士突出奇兵.打了东线军一个措手不及.田令孜大惊之下急忙率军接应东路军.当他人马赶到时.王重荣已突破重围.望东而去.随他逃逸而去的人马约 有一万五千人.其余人马或战死沙场.或被田令孜的大军重重围困起來.
王芳所部亡命南突.为王重荣争取生路.却显然做了王重荣的弃子的经历.这些东行的将士心中有数.对此他们不免心中有愧.于是当王芳冷静下來后竟然直接投降了.然后准备劝降陕州守军.当他这个极具号召力的重要人物现身招降时.身陷绝境负隅顽抗的陕州将士便放弃了抵抗.
田令孜此时刚刚赶到军中.一见田令孜的帅字旗來到近前.王芳便已下马等候.待田令孜出现.王芳不顾腿上鲜血淋漓.挣扎上前.跪拜于地.双手举起卷刃的弯刀.大声道:“王芳乞降.但求太尉慈悲.恕我部下死罪.下官不敢求赦.请太尉斩我一人.以敬效尤.”
几员部将听了同时抢上前來.同样跪伏于地.双手举起手中兵刃.大声道:“田太尉.战阵之上.各为其主.使计施诈、用间埋伏.无所不用其极.我等愿弃械投降.效忠太尉.请恕王将军不死.”
被神策兵团团围困的陕州兵紧握兵刃.紧紧盯着田令孜.只见田令孜策马而前.走到三人面前.还未开口说话.负责东线防御的几位神策军将领忽也铁青着脸色赶了來.二人都是一身戎装.浑身浴血.到了田令孜面前一言不发.便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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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状元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中都洛阳
紧接着,驰援南线中计上当的部将,也匆匆赶了来.田令孜看看又在身前跪下的三人,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做甚么?”
部将闷声闷气地道:“我等中计,让王重荣逃出重围,特向太尉请罪。”
田令孜淡淡地道:“自古何惮用兵?一胜一负,乃兵家常事,岂可以此倾动任事之臣?杂家用将,只看将勇怯、兵强弱、处置何如,岂会因成败而论英雄,起来!”
三人对视一眼,向田令孜抱拳行了个军礼,然后同时站起。
田令孜看了新降的王芳一眼,此人对王重荣必然恨之入骨,田令孜笑了笑又道:“王重荣逃向东面,就是本帅也不曾预料。他想赶去那个乱摊子里浑水摸鱼,哼…好!何元将军,王芳将军!”二人一个愣怔,同时抢前一步,下意识地应道:“末将在。”
田令孜厉声喝道:“你们马上集结所部,全力追击王重荣残部,不容他有片刻喘息之机!”
陕州初定,蒲州又将陷入战乱,田令孜马不停蹄的又包围了蒲州,似乎不想给王重荣任何喘息之机,不过田令孜此次却是动了私心,王重荣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做法让他颜面扫地,还直接杀死了田威,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出。
蒲州磨刀霍霍,李克用,朱兹正举兵营救王重荣,前者是为了配合段明玉,但是朱兹却相当有野心,一直盼着天下大乱,好分一杯羹,于是战局就充满了变数。
与此同时,段明玉已经率领十万神策军来到洛阳,还有七王爷陪同。洛阳乃大唐之中都,武则天时期定都于此,历史上,朱温曾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唐昭宗就是现在的七王爷从长安挟持到洛阳,既然如此,段明玉何不顺势而为,早早的就在洛阳建立自己的势力呢,河阳节度使诸葛爽是七王爷的门生,在大唐还有一点影响力的情况下,诸葛爽不敢心怀二心。
秦宗权攻打洛阳是假,段明玉只是想将洛阳的宫室重修,将来七王爷也是要定都于此的。
洛阳城东南方向的履道坊第二曲里,除了平民小户的百姓和一些不得意的寒酸士子,有两户大户人家,一户就是段明玉的府邸,另一户的府邸比起向国公府还要光鲜很多。
这座府邸的门楣上挂着的不是主人的姓氏,一般来说,主人常居的住处会以主人的姓氏为府名,如卢府、张府、李府,以方便别人寻找、辨认,而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悬挂的匾额却像是下院别庄一类的所在,就像当年太平公主在金谷园的别墅叫“梓泽苑”,这座府邸叫“白鹤楼”。
“白鹤楼”是一座很优雅、很美丽的府邸,阳光暖暖地沐浴着它,交错的青石小路上,稀稀落落地飘着几片刚刚落下的梧桐叶子,使得小道不但没有一点萧索,反而更显得整洁干净。
进入这座府邸,很难看到一个男人,来来去去的尽是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她们大多像这府名中的“鹤”一样,拥有一双修长优雅的腿,漫步在林间亭上、长廊曲桥间,仿佛一只只迈动长腿的鸶鹭。
仙袂飘飘,麝兰馥郁,荷衣欲动,环佩铿锵,靥笑春桃、纤腰楚楚,这里分明就是一个美人窝子。
如果一座府邸里有这么多年轻美貌的女子,又时不时的从这里响起一片丝竹之声,那里扬起几声婉转歌喉,恐怕让人最先想到的两个字就是——青楼!
可是实际上,比起国公府的门可罗雀,这座“白鹤楼”一样的罕有客人到访,而且这里的热闹只属于白天,夜晚和寻常百姓人家一样的寂静。因为这里其实是七王的临时住所,这府中许许多多美丽的少女都是他的女婢。
歌舞伎的地位不高,可是一旦上升到大师级别,那就截然不同了,满朝朱紫权贵、王侯公卿,对如大家都是毕恭毕敬,礼遇有加。偶尔办些盛大酒筵,若能请得如大家到场献艺,更是无上荣光。
因为王侯公卿对如大家都敬为上宾,所以这位七王爷府上虽然多得是年轻俊俏的女郎,却没有一个宵小泼皮敢来惹是生非,而这些女婢就是七王爷用来联络自己派系官员的引路人,也是打听朝中动向的侦察兵。
后花园里,红枫如火,青松依旧。
如大家坐在石桌旁边,臀下垫了一个絮满了柔软羽毛的**,在她的荷花裙边,挺立着一株鲜艳欲滴的月季,与这晚秋着争夺着最后一线阳光。身后不远处,一架藤编的秋千还在轻轻摇曳。
“天枢的修复工程怎么样了?”七王爷坐在摇椅上问道。
天枢同样也是武则天时期的伟大工程之一,上面铭刻了帝王在位时的伟大功绩。
“王爷,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王爷明日驾临。”
天枢重新问世之日,朝廷要举行盛大庆典,这件事早就安排下来了,整个仪程是河阳节度使诸葛爽亲自安排的,场面十分盛大。除了文武百官、致仕荣休的名臣、京中名宿名士、皇亲国戚、勋卿功臣,还有许多四夷酋长也赶来恭贺。
此刻,高耸入云、壮观无比的天枢就矗立在端门之外,举城皆见,一柱擎天!金光闪闪的蟠龙和麒麟栩栩如生,如腾云驾雾一般缘柱而上,“大周万国颂德天枢”八个大字金光闪闪,站在天津桥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七王爷还未到场,教坊司已经安排了美丽的童女,打扮成散花天女,她们头戴花蔓,眉心点红,身披缨络,纤细的小蛮腰裸露着,肚脐处扑了金粉,赤着一双雪白的足,虽然身体秩嫩娇小,居然别有一种妩媚的风情。
天女们都挎着盛满小小绢花的竹篮,一边跳着曼妙的舞姿,一边把花瓣挥洒着漫天都是。还有一些教坊司的少年,都打扮成金童模样,手里捧着香烟袅袅的香炉,分布在整个庆典现场,以致于整个广场到处都是檀香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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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状元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夜之城
一群身着袈裟、神态庄重的高僧整齐地站在气势恢宏的天枢前面,颂经声汇聚成一道让人心弦震动的气lang.无数洛阳百姓身着整洁鲜丽的衣裳,成群结队地来到天枢前面,顶礼膜拜,然后退到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七王爷已经派人拉来整整十车铜钱,他们看到魁伟有力的武士,正把一箱箱的铜钱背上城楼,沉重的钱箱压弯了他们的腰。当大典结束的时候,七王爷会叫人把铜钱一把一把地抛洒下来,所以今儿来的许多百姓都是家里的壮劳力。
官府里面也在做着准备,一些赏赐的名单已经准备妥当。祭天的华文已经由诸葛爽用金粉书写完成,都盛在铺了红绸的托盘里,由侍礼太监捧着。
大将军王彦章等武将个个盔亮甲明,一身戎装,显得威风凛凛。各族首领都穿着民族服装。一时间各种皮帽和雉尾济济一堂。一些小太监跟在段明玉后面跑前跑后,脸蛋一片绯红。
在宫里,他们干的是侍候人的差使,可是这里本就是太监应该待的地方,至少没有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他。
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始终弥漫在金水桥畔,直到七王爷的步辇出现,御辇居然出现了两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们神情一肃。还以为是小王爷承恩得了一副御辇。
待那御辇到了面前,他们才发现前面一架御辇上坐的是一身隆重的五爪黑龙服的七王爷,后面一架步辇上坐着的却是身着金凤的七王妃。在七王爷的步辇左右,才是步行随行的段明玉和诸葛爽。
众臣子先是有些诧异,随即恍然:七王妃有病在身,这是王爷怜惜王妃呀。
“段贤弟,近前说话!”
吉时还差片刻,宫门还未大开,七王爷的步辇要在这里稍停片刻。
步辇一停,七王爷便笑微微地向臣子们扫了一眼,不想这一扫,觉得段明玉这种弘股之臣走在自己边上有些不妥。
段明玉想到七王爷会唤他,心中着实有些意外,忙上前踏出几步,薛怀义本来确实想上前施礼搭讪的,一见女皇召见臣子,不好再上前去,只得气呼呼站住。
杨帆走到武则天御辇前,拱手长揖道:“臣杨帆,见过圣人。”
武则天本是情急之下随意唤人,把他唤到了面前,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急急一转念,才含笑问道:“南疆边陲,乃国之重地,一日不可没有牧守,故南疆选官,刻不容缓,此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杨帆叉手道:“臣遵照陛下吩咐,正日以继夜进行筛选,初选不日就将结束,介时会将名单报政事台,请众宰相再行检视!”
“嗯……”
武则天现在根本就是没事找事,故意拖着杨帆说话,免得她那个失宠的情夫上前“撒娇”,闻言微微颔首一笑,又问:“杨卿选官,标准为何?”
杨帆不明白她为何当众考较自己,“四善”、“二十七最”,一向是朝廷选官的标准,一个小吏都能把这些条例背出来,他当然不能刻板地照着条例说这些东西,是以微一犹豫,朗声答道:“臣任职天官,为陛下选士,秉承三项原则,第一就是忠心!”
在场不但有文武百官、还有皇亲国戚、四夷酋长,女皇到了不理别人,只唤杨帆上前考较,在百官心中,自然各有一番解读。他们都认为,女皇把南疆选官这么重要、这么肥的一件差使交给杨帆,足见女皇对他的宠信,如今当众考较,怕也是出于女皇的宠信,心中又妒又羡,免不了侧耳静听,一时间鸦雀无声。
杨帆道:“臣以为,为臣子的,最最重要的就是忠心!有一颗忠心,便是才干稍逊,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反之,才干越强,祸患越大!”
这句话可真是说到武则天心里去了,女皇本是为了拖延时间随意考较,此时不禁频频点头,脸上现出欢喜神色。、杨帆道:“臣为陛下选士,第二条才是才干。陛下英明神武,乃古今罕有之盛世明君,百官百姓,对吾皇陛下莫不忠心耿耿,要说这忠心的臣子,那是比比皆是。在此基础上,就要有官声、有政绩、有才干的人了!”
武则天颔首道:“嗯!那么第三,又是什么?”
杨帆道:“南疆原有官吏,有许多因不称职而被罢免,究其缘由,既不是对陛下不忠,也不是没有才干,臣仔细揣摩,他们之所以没有做好份内的事,有许多是因为对地方全不熟悉,又因为性格秉性的缘故,不能放下身架,同南疆地方酋领沟通了解。
陛下的臣子当中,人才济济,够资格担任一方牧守的大有人在,因此臣先筛选出许多干员,又从这些人之中,挑选那些游历广泛、施政经验丰富、性情爽朗善言的人,以为陛下选用!”
武则天呵呵地笑起来,转首问站在百官之首的李昭德:“李相以为如何?”
李昭德早知道杨帆筛出的备选官员之中,他的人和武三思的人一半一半,是各方势力中最多的一支,对杨帆满意之极,一听女皇垂询,立即拱手答道:“杨郎中年纪虽轻,却是一个干练之才,臣为陛下贺!”
武则天哈哈大笑起来。整个天枢落成仪式繁琐冗长,每个参加这庆典的人心中的感觉都不一样。对那些忙忙碌碌的太监宫女们来说,他们最盼望的就是大典结束的那一刻。
对汇聚而来的无数洛阳百姓们来说,他们巴望的是无数的铜钱从城头倾泻而下的壮观。
熟谙周礼的学士名宿们则一直撇着嘴巴,挑剔庆典仪式哪儿不合古礼哪儿不合周制。
一些皇亲国戚则只有在如眉等内廷大供奉献技献艺时,才会兴致勃勃。
女皇最在意的是她在登上铁山,宣读大赦天下诏,宣读祭天华文时的仪表是否庄严肃穆,是否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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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状元 第三百九十章 蒲州之战
一些皇亲国戚则只有在如眉等内廷大供奉献技献艺时,才会兴致勃勃.
七王爷最在意的是他代表皇兄在登上铁山,宣读大赦天下诏,宣读祭天华文时的仪表是否庄严肃穆,是否一丝不苟。
段明玉则在仰着脸,瞻仰着这根旷古未有、未来恐怕也不会再有的擎天巨柱。
高一百零五尺,径十尺,八面,各径五尺,基座是整体浇铸的一座铁山,铁山周长一百七十尺,高两丈,以黄铜铸造的巨龙和麒麟飞腾其上,这是何等壮观的一座巨型建筑!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一根同样的钢铁打造的巨柱!
硕大无朋!在它之后,是金碧辉煌的“明堂”,“明堂”之后,是高与天齐的“天堂”,“天堂”里,是举世无双的巨大木佛。可是论到视觉冲激力,它们都不能跟这根插云巨柱相比。
如此巨柱,若是留之千年万年,在后人眼中,一定是一个珍贵无比的文物,后人会对之无限自豪。会用无数华美的篇章歌颂祖先们的伟大。可是,他们不会想起这根擎天巨柱里留下了多少祖宗的血泪。
耗费了大唐整整两年的钢铁总产量,因为必须要留出一部分钢铁来满足军队的需要,所以有无数的百姓连自己家里用以刨食的锄头和切菜的菜刀都被官府无情地收缴,融入了这根华丽的巨柱。
段明玉有些失神了,直到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狂呼传进他的耳朵才把他惊醒。段明玉抬起头,就见一把把铜钱正从城头扬下来,在阳光下辉映出一片龙鳞般的金光灿烂,百姓们欢呼着。潮水般冲到城下,捡拾那一枚枚新铸的铜钱。
七王爷放声大笑,朗声宣布着:“今晚取消宵禁,全城百姓,与朕同乐!”盛大的庆典还没有结束。这只是开始!
七王爷开了宵禁,今天的洛阳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李克用所部尽为骑兵,所以他比朱兹更快,仅仅只在蒲州被包围七日之后,李克用就到了田令孜的背后,田令孜大吃一惊,他本以为朱兹离王重荣较近,所以朱兹一定会是先到的,至于李克用的行军速度,按照藩镇各自为政的策略,他们怎么会对王重荣的死活放在心上,没有料到李克用却是如此的急切的赶到,让他措手不及。
田令孜立马命令大军暂停攻城,将大军摆开,十万神策军对上五万河东军。
决战,已不可避免。
万马齐喑,战场一片静寂,李克用策马军前,欣喜若狂,段明玉的书信一到,这位好战分子就忍不住手痒痒,更何况这件冒险的大事,也只有大败田令孜的大军才能顺利实施。
李客户跃马睥睨,挥鞭一指田令孜大军,朗声喝道:“田老贼就在眼前,此番清君侧,必除去此贼,哪位将军可为本帅破阵?”
“末将愿往!,”
李存孝和李存勖同时请命,彼此对视一眼后,李存勖谦和地笑了笑:“十三弟,你部只一万铁骑,当面之敌不下七万,这一仗,请让于为兄吧。”
李存孝满脸凶光,杀气腾腾地道:“欲歼敌众,当数将军,破阵,某一万兵马足矣!”
李存孝是李克用最喜爱的义子,李存勖是李克用最疼爱的亲生儿子,李克用不由得犯难了,权衡片刻之后,道:“此番破阵就由存孝去吧,存勖你率领所部,只待敌阵松动便围杀上前,务必诛杀田贼。”
“末将遵命!”二人齐齐抱拳。
“将士们,田贼就在当面,随某杀过去,斩将夺旗,立一功蠢轰烈烈的大功劳!”李存孝举刀斜刺长空,短暂的发出了一声动员令,便一马当下,向神策军军阵冲去。
“杀!”
大片的长枪大戟斜指苍穹,随着一声杀气腾腾的大喝,士气正旺的骑兵随之杀出。
“亲!”
近千人的骑兵驰出数十马身,第二梯队的士兵依样举枪亮刀,大喝一声,再度策骑杀去。
“杀!”
“杀!”
“杀!”
一队队黑甲骑兵,皆以锲字形冲锋阵形向前冲去,近十余层的骑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箭头,直扑田令孜中军本阵。
一见李存孝如此威势,李克用不禁抚须赞道:“吾儿,真英雄也!”
“将军威武,我军必胜!将军威武,我军必胜。
除开骑兵以外,余下的步骑将士,或以刀击盾,或以枪顿地,震撼人心的“轰轰”声中,用一声声的呐喊为自己的战士助威起来。
眼见河东军仅有百余骑,竟视他们如无物般迎面杀来,田令孜激怒的须发飞扬,紧握枪杆长振声大呼道:“迎敌!”
殷雷滚滚,连绵不绝,李存孝带着一万铁骑,践雪狂飚,径直撞进了田令孜的本阵,一时人仰马翻,杀声盈野。
怒湘汹涌,如山呼海啸,整个平原上到处都是狂奔的战马,半空中到处都是锋利的长枪、雪亮的钢刀,旌旗舒卷,往来冲杀,一万人的黑甲骑冲进了神策军本阵,就像一锅沸油中浇了瓢冷水,立时炸裂开来。
此时,殿后的李存勖部三万骑兵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静如山岳,肃杀无声,唯有战旗猎猎,更增无形压力,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蜂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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