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水吟
“笑话,龙沁去世你赖我?!你若是能早些送衍儿前来北境,会有这等祸事?!玄龙洎,你不要以为你一肚子心思旁人都不知,就算龙沁从来没同我说过,我也知道你脑子里多的是不可见人!”
玄龙帝怒斥,北境长老倒好似比他还要怒上三分,而这一番话出口,玄龙帝当即横眉立目,甚至还有些气急败坏道,“龙渺,你胡说什么?!反正不管怎么样,衍儿他一定要留在朕身边,他是我玄龙洎的儿子,哪儿都不许去!”
玄龙帝言出转身看我,而我茫茫然不知所措,好死不死竟是唤北境长老道,“舅父,小白他们都在人间,我……”
“龙衍,一口一个舅父都唤到现在了,怎么,难道为父在此,你都看不见么?!我若不要求你,你就真的一句父皇都不叫么?”
面对玄龙帝斥责,我完全不知该如何辩驳,而今时四目相对,我清楚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其实我并非是不愿唤他父皇,只是这实在太突然,而且我真的,真的对他很畏惧。沉默片许,我方欲开口唤声父皇,奈何事有难料,这会儿淅淅沥沥小雨起,远处海面泛起些微波澜,正是有一尾游龙被水浪卷上海滩,该死,那是谁?白龙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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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重伤,龙形时他身侧水纹浸染血痕,少时为海浪卷上岸来复作人身,则更是一手紧捂胸口,气息不稳,此刻这厮一见海岸侧玄龙帝与北境长老,正欲张口呼救,然他一抬眼又见我身在此处,却直愣愣喊道,“皇兄?皇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跟父皇在一起?”
数日前龙溯为丹凤一剑刺在胸口,想必伤及要害,按说他手持青琅戒可以于人间灵界来去自由,今时在这灵界东海出现怕是因为伤势过重而不得不多作停留,或许他已在此休养多时,若不是此番灵场大动还不会现身,欸,反正这厮该死至极,那我又管他这许多做甚?!
龙溯现身,玄龙帝一见显是一惊,此刻父亲近前查看他伤势,愈看面色愈沉,“怎么回事?你身为一国之君白龙帝,怎么会身受如此重伤?你妹妹说你强抢了青琅戒去寻你皇兄,怎么方才你皇兄会与那羽帝一处,噢,莫非是凤百鸣那厮伤你的?”
玄龙帝当场认出龙溯之伤因羽帝而起,而舅父在旁替其把脉,片时即道,“九成的炎火力侵损,龙溯,你也未免太不长进了,以那羽帝灵力,难道竟能胜你如此之多?水灵克火,若是你皇兄与其交手,只怕那丹凤连半分便宜都讨不到。”
北境长老提及我与丹凤交手,龙溯当即面色一垮,今时他目光紧随于我,面上表情则更是复杂难以言述,他好似畏惧惶恐又好似愤懑不甘,甚至还眉宇混杂些许哀求,哼,这厮莫不是怕了,怕我在父亲与舅父面前如实言说,告他一状么?
我与龙溯四目相视,各自心思,说实话他前时种种行径太过无耻恶劣,就算是要我与旁人提起我都羞于启齿,而今时我见他此状只是一挑眉拂袖转身,不发一语,可没曾想父皇却是一手阻下我道,“龙衍,这件事你来说,前时你与羽帝并立一处,亲昵非常,可是你弟弟却为那凤百鸣如此重伤,你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玄龙帝责问,我不觉冷哼,“不,我没有这样的兄弟,他不是我弟弟。”
大约我语气极冷,话音落则更叫玄龙帝一阵气闷,今时父皇不悦,当即反问道,“什么话?他怎么不是你弟弟,哦,碧泱山上你与那丹凤称兄道弟,这就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要了?”
我与丹凤称兄道弟不假,可那是因为百鸣兄他本来就与我歃血为盟,他本来就称得上是我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白龙溯算什么?白龙溯他对我百般戏侮,他根本没有拿我当兄长,他简直该死透了!
想到不久前溶洞中龙溯对我连番狎弄,我真真是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而今时面对父亲诘问,我根本就不想多说,半刻僵持,不想龙溯倒是卖乖道,“父皇,丹凤与皇兄一直私交甚笃,再者他与儿臣又有些旧怨,他素来不喜欢儿臣在皇兄身边出现,这次旧怨未解,唉,其实不关皇兄什么事,皇兄现在身无灵力,他纵是想帮我也无能为力的。”
真会瞎扯!
龙溯出言解释,玄龙帝仍然不悦,此刻他一挥袖打断龙溯,“你先闭嘴,这件事朕要问你皇兄”,父皇叱令,龙溯自是不敢违逆,无奈我根本不愿提及此事,却又被父皇逼问道,“龙衍,你弟弟有没有说错,事情真的是这样?”
事情到底是怎样我根本说不出口,于是今时我不答上下只一味强调道,“白龙溯不是我的弟弟,我不认识他,至于他与丹凤有什么旧怨,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龙衍,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不是最维护你一双弟妹么?没错,现在你身无灵力难以相助,可是方才你与那凤百鸣是怎么调笑嬉闹的?你与羽帝私交甚笃,好啊,私交甚笃,你方才偎在他怀里叫他好哥哥,你以为父皇全没听见?!就你们这个私交甚笃法,就因为丹凤不喜欢龙溯出现,你就能放任他一介外族君王这么重伤你自己的亲弟弟?!你太不像话了!”
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简直都叫我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什么叫我放任外族君王重伤自己的亲弟弟,明明是丹凤自龙溯手下救我脱困,明明是他白龙溯自己恶行累累,咎由自取!回过神来我张口欲辩,而龙溯就生怕我会讲出实情引起父皇震怒,这一刻他急急抢在我面前连声道,“父皇你误会了,这都怪那羽帝,皇兄也是没办法”,言至此他甚至还转而向我,“皇兄,从前臣弟年少无知,有太多地方冒犯于你,皇兄,我以后不会再犯了,真的不会再犯了,你原谅我?”
滑稽,现在他倒是知道在我面前哀声连连了,那他早先为何又要对我那般肆意辱没?!
“白龙溯,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叫我皇兄!”
我怒声应答,龙溯已是满面惶恐,而父皇见我如此态度却是好生火大,此刻他摁住我肩头与我直面相视,“龙衍,你是真不认识龙溯还是另有什么隐情?你告诉父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得这般蛮不讲理?你凭什么不承认他是你弟弟,他是朕与你母后的儿子,怎么不是你弟弟?!”
青龙血续 61父子叙(上)
东海岸边僵持不下,我为玄龙帝一通训斥后除却气闷更觉委屈,而今时抬首与其相对,我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竟然眼圈发红,少时相峙,我以为玄龙帝不见我答话会愈发雷霆,实未料此刻他直直看我,蓦然间面色一动,却缓下语气问我道“衍儿,从前你在位时龙溯曾有过篡位之举,所以现在你对他心生排斥父皇都明白,可是当初汲月潭口是你自己原谅了他,再者今时你一味强调忘却前尘,那么你与丹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溯身受重伤又是怎么一回事?衍儿,朕是你的父亲,这世上有什么事你不能对父亲说?”
不是,不是我有事不说,实在是有些事羞耻至极,就算是对父亲我也没法说,试问这世上会有哪个弟弟对自己的兄长心存亵念,极尽淫弄?再说了,我明明身长七尺,堂堂男儿,就不提是青龙帝还是公子衍了,单说身为男子被人强压身下调笑戏侮,这种事,你叫我如何说?
心下羞臊,口中难言,现如今好一番混乱,不及玄龙帝再有表态,龙溯却突然重重跪于我面前,按说白龙骄横,不久前在碧泱山那简直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想不到如今他跪伏于地,涕泪并下,大约因惶恐所致甚至连开口都有些声音打颤,“皇兄,从前臣弟千般该死万般罪孽,害你堂堂帝王沦落囚徒,受尽欺辱,可是皇兄,你可知这五百年来我有多后悔?你可知五百年后的现在能重新见到你,我有多激动?皇兄,那时在碧泱山我简直欣喜若狂,我都是因为太想念你才会有出格之举的,皇兄,你原谅我?皇兄!”
龙溯一通言语几近声泪并杂,此刻他抬首望我,满面哀恳,而我心知他害怕我说出实情会引来父皇震怒,事实上以玄龙帝性格,我真怕……,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今日甫见玄龙帝,但我却仿似早已知晓他为政严厉,不近人情,不是我担心龙溯会身受重罚,实在是我……
我甚至都无法形容自己一团混乱的心情,我一时看向龙溯,看他惊恐畏惧连声哀求,一时又看向父皇,看父皇面色阴沉,只仿似已窥及实情只待我如何解释。说真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反正那般耻事任是对谁我都说不出口,反正如今我早不是什么水族皇族,白龙溯也早不是我的弟弟,我都已经托生转世,为什么他们都还不肯放过我?
片刻沉默,我定定摇首,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居然敢开口对父亲冷淡道,“龙帝陛下,龙衍早不是从前的青龙帝,至于白龙溯这样的弟弟我实在高攀不起,当然,水族皇族我更高攀不起,从前的事我一分一毫都记不起,我也不想再记起,现在的我只是个凡人,没有你们所说的灵力,我来自人间,也只属于人间,我,我要回去。”
初开始我还能振振有词,然一见玄龙帝越来越难看的面色,我竟不自觉越来越畏惧,到最后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当见到父亲由惊转怒,举步近前时,我竟然控制不住连步后退,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又乱道,“事实上就连丹凤我也不认识,我只是听他说……”
“哦,就连丹凤你也不认识,那你都听他说了些什么?”
玄龙帝一问听不出态度,而此刻我脑中丹凤所言,除却水族皇族都是变态外我居然想不出其他所有,“他说,他没说什么……”
“又没说什么了?衍儿,你现在说话都是自相矛盾的么?你以为父皇没听见,那凤百鸣当着朕的面诋毁朕与你舅父都是变态,难道你忘了?哦,你不是忘了,你是全信了,对不对?”
原来他都听到了,既然都听到了那为何还要来问我,今时我与父亲四目相对,张口结舌,然父亲愈逼愈紧,当即又道,“龙衍,凤百鸣骗你叫他好哥哥你便真叫,凤百鸣诋毁我水族一门皇亲你便真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骗?没错,你弟弟不成器是不假,可是你以为龙溯犯下的多少罪过父皇都不知道?父皇本已与你一别千年,五百年前你魂灭灵散,你可知为父有多心痛?有很多事父皇不愿深究,只是希望能尽最大可能保留你生前所有,皇位是你传给白龙溯的,制衡是你留在五灵界的,衍儿,你在位千年父皇没能助你一分是父皇的错,可是如今你我父子重逢,你怎么宁肯相信旁人也不愿对我据实相告?父皇能害你么,父皇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玄龙帝厉声逼问,我完全不知所措,幸而有北境长老一直在旁,今时舅父见我惶惑懵懂忙是接口道,“龙洎,衍儿他记忆混乱不是假的,你以为当年你这个父皇很称职么?若不是从前你就独断专横,今天衍儿他怎么会是这种态度?难道你没看出来,你很怕你么?若是龙沁还在,只怕他母后一两句他就什么都记起来了,用得着你这般一通乱吼?!”
母后?
听舅父提起母后,非但我心中一动,纵连父皇亦是神色一变,我不知道他那叫什么表情,只知道片许之后,他一挥袖略显烦躁道,“龙渺,龙沁已经过世太长时间了,不要再提了。”
少时无人言语,而龙溯一听父皇与舅父提起母后,却是偷偷抬首看我,此刻他看看我又忍不住瞥向父皇,那眼神简直是说不出的古怪,是了然,是愤怒,还是根本不知所谓?
或许因凤百鸣出口诋毁水族皇族导致我先入为主,可事实上如今情形,面对玄龙帝口中的一门皇亲,我实在是心虚无底,或许我能明白父亲所作所为都是为我好,可是他也未免太过一厢情愿,我都说了我已忘尽前缘,我真的只想回去人间。
东海岸边波浪翻涌,我举目远望却如何也望不见碧泱山,说真的,今时今地我实在是壮了壮胆又壮了壮胆,终是开口对玄龙帝道,“龙帝陛下的一番苦心龙衍心领,可此一时彼一时,此一处彼一处,灵界与人间不是一个世界,今天的我与从前的我也相差万千,动辄千万年的五灵界我消受不起,扬手波澜的水族皇族我更是无力高攀,我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我要回人间。”
言出我静待玄龙帝发落,不曾想话音方落,他却是好一阵发笑,“衍儿,你说你从哪里来?”
他问得颇见意味,却叫我莫名语塞,“我……”
“龙衍,你再从哪里来也不该是来自人间,你是不是想要父皇带你回碧泱宫看看你的出生地?衍儿,今天父皇多话不再说,从前的事也不想再多过问,你跟我回去,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有一天你能记起从前的事,那你想让父皇为你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不是不好,可是我……,不行,我要回人间。
玄龙帝如此劝哄,我仍然不允,而此刻他见我再次摇头显然已克制不住怒意,半晌沉默,他一语低声,“好,现在你身在灵界东海,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回去?”
这,我还真不知道。
见我不答上下,玄龙帝扬手东海潮生,“龙衍,你可知就算是朕与你舅父联手结起法阵,能不能穿过隔海灵场那也得完全靠运气,方才父皇能带你来此,却不一定能再送你回去,实话告诉你,你现在早就回不去了。”
啊,不可能。穿过隔海灵场只要有青琅戒,龙溯,龙溯手中有青琅戒,可以自由出入人间灵界,对对对,青琅戒!
想起青琅戒,我急急说出,然玄龙帝一听当即皱眉,他转身看向龙溯,“龙溯,青琅戒呢?拿出来。”
想来龙溯根本不愿交出青琅戒,此刻他大约还想拖延推诿,然一听父亲再次喝道,“拿出来!”龙溯当下一惊,忙是抖抖索索自胸口掏出,当青光流散于人前未及一刻,实未料玄龙帝瞬及将其置入掌中,催灵欲毁,天哪,父皇怎么能这样?
“龙洎,你不要乱来,衍儿聚灵重生,灵界多处异动,青琅戒是通向人间的唯一媒介,你不能因为自己一己私心又肆意妄为,难道你忘了从前的灾难是怎么来的?好了,今天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反正你不能带衍儿回泱都,回碧泱宫,回汲月潭,你让他跟我走!”
眼看青琅戒即毁,万幸北境长老及时制止,而今时玄龙帝与北境长老对立相峙,玄龙帝蓦然冷笑,“龙渺,你别说得冠冕堂皇,衍儿他跟你走不比跟我走好到哪儿去,好,今天我不带他回去,他哪儿都别想去,就在这东海,朕就在这东海寻处地方好好关着这个小混蛋,直到他想起来我是他的什么人!朕倒要看看他下回还敢不敢一脸漠然唤自己的父亲龙帝陛下,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比小时候还要顽劣?”
青龙血续 62父子叙(下)
玄龙帝说到做到,他真的在东海寻了处地方将我关了起来,当我为他一路带到禁闭之所,一抬眼但见偌大城楼矗立面前,那楼上悬匾,水晶为字——“东海”,咦,莫非这里竟是灵界的东海郡?
玄龙帝将我关在东海府,他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而北境长老则一路追随,一路轻叹,至于白龙溯则被父亲冷声驱赶,当时龙溯本欲同往东海府,奈何玄龙帝眉峰一挑径喝道,“不知道你皇兄不喜欢看到你么?你回泱都去,去把你妹妹叫过来。”
白龙身受重伤,一人灰溜溜回返,他不敢违逆父皇,却来恨恨望我,滑稽,却说这么些年他到底怎么是当的白龙帝?再怎么说他俱已登基五百年,怎么做起事来还像个长不大的少年?
心头百味陈杂,我但觉好笑无奈,片时感怀,玄龙帝正是牵过我手登上东海城楼,此刻我随他所指一眼望去,那城下精兵层列,万民朝拜,至于大小官员则无不跪伏,更有多人好似忍不住频频举首,他等目视于我口中喃喃,哎,他等如此表现,难道竟都认识我?
水族帝王亲临,如此阵势也许离碧水泱都还相差万千,然于我而言已是平生仅见,此刻抑不住新奇慨叹,我颇有些恍惚,片时间却听得父亲低首附于我耳边,“衍儿,东海不过我水族治下东南一隅,你看看此处,此处兵精民足,灵蕴斐然,纵不在泱都,纵是在灵界任一处海角边地,我水族皇族俱是天威深远,来,看到没有?你看那一路的龙纹旗依旧青染,你可知这原本都是你的江山,都是你青龙帝千年图治留下的盛世江山啊。”
玄龙帝一路指点,提起多少家国事,就在这城楼上他恨不得与我将水族先祖一一细数,恨不得与我将水族江山处处说遍,而我闻听似懂非懂,今时为玄龙帝紧揽肩头不便挣脱,我抬首尴尬,垂首无奈,实话说而今城楼一览,壮美河山,我心中的确已泛起豪情万千,也真的曾仿似亲临高处,笑指江山。
只是那记忆太过遥远……
良久我始终未有一分表态,眼看日渐西斜,天色愈晚,到最后玄龙帝好生失望,不得不一叹道,“好了,今天天也晚了,你也累了,父皇先送你去歇息吧。”
当晚下榻,玄龙帝始终不离我半步,初开始四围尚有婢子侍卫随同,到最后父亲屏退左右,独独一人与我相对,而我面对于他不知怎的总也无措,不是端坐便是僵立,到最后才支支吾吾试探道,“父,父皇,舅父他……,我是说北境长老他人呢?”
“你舅父?问他做甚,今天你我父子重逢有他什么事,他被朕轰回去了。”
什么,北境长老身为水族大神官,原本今日离奇事我还想多多请教于他,怎么父皇这就将他轰回去了?听此一言,我难掩失望,而玄龙帝见我如此却立即沉声道,“怎么了,难道有父皇陪你还不够?父皇不在的一千年,你舅父可没少诓你骗你,你别以为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就懂的多,有事没事你不许信他!”
“可是北境长老司神职,鬼神之说不就是应该问他么?”玄龙帝一言霸道武断,直叫我闻听忍不住反问,而今时我心中多少疑问压不住,我起身行礼,正色又道,“龙帝陛下,我对灵界一无所知,就算从前我是青龙帝,是您的儿子,可是现在我真的已经不复从前,你何苦将我关在此处?方才我都看见了,这里就算是一个小小侍卫都能随意凌波御水,可是我,我什么都不会,我真的只是一介凡人,你放我回去。”
一气言语,玄龙帝显然不快,今时他抬眼看我,竟是忽的一把将我拽坐身侧,“衍儿,你怎么又说这种话?父皇早就告诉过你,你回不去了。”
“怎么回不去了,您把青琅戒还给我,我马上就能回去。”
玄龙帝避开话题,我则连连追问,可是他见我一脸急切,竟是闲闲答道,“青琅戒被你舅父带走了,父皇没有。”
“那你请舅父回来。”
“回来?你舅父古里古怪,朕有本事轰他走,可没本事再请他回来。”
“父皇你!”
一通对话,玄龙帝根本是在逗我玩,而我瞥见他唇角笑意,不由得一阵气闷,半刻来我不说话,到最后径被玄龙帝拽起身来步往榻旁,“衍儿,今天先好好睡一觉,从明天起父皇可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话了,嗯?”
“龙帝陛下”,玄龙帝如是言说,我方欲争辩,奈何这声称呼刚出口,玄龙帝眉头一皱面色一沉,“衍儿,你唤父皇什么?”
言语完全不通,我无奈默不作声,可谁知玄龙帝自顾自将我按于榻上,他俯身直视于我,平素冷厉的双眸中溢满浓浓温情,而我不知怎的面上发烫,举目四顾总也不知该看往何方,“父皇,父皇你不用回去休寝么?”
“衍儿,父皇已经有一千多年没见过你了,你想不想父皇?”
“我……”,实话说我昨天还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今天就会想念他,可是玄龙帝霸道惯了,面对于他我总好似有些不自觉的不敢违逆,今时今地我窘迫之至无从答话,只得垂下眼帘微微点头,可谁曾想我一番忸怩应对,玄龙帝却是借此笑问道,“那好,既然衍儿这么想念父皇,那今晚父皇就不走了,衍儿想不想陪父皇就寝?”
啊,父亲他到底什么意思?
一番话暧昧不清,我一惊后只知瞪大眼睛呆呆看他,少时对视,玄龙帝却是紧紧拥过我肩头,他低首以唇亲吻我额角眉梢,“衍儿,你就跟一千年前父皇离开时一模一样,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父皇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一千年前,那时候太子东宫,唔,衍儿,我的衍儿……”
壁上灵灯忽暗,一室情愫渐浓,今时我惊出一头热汗,忙乱中一骨碌爬坐起身,奈何玄龙帝紧紧扣住我腰身叫我动弹不得,他掌心抚摩我面颊则更添百般暧昧情怀,说实话,虽然我自幼从未体会过父母疼爱,可如今状况,父亲他这般举动,我,我害怕……
玄龙帝斜坐榻旁将我整个人俱环抱于怀,而我则不自觉浑身僵硬,到最后已是半分不敢动弹,直至半晌他突然问我,“衍儿,你实话告诉父皇,这些年来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欺负你了?”
不解其意,我并未答话,然他随后一句于我而言只好似晴空霹雳,他蓦然收拢五指掐于我腰侧,“衍儿,你弟弟碰过你没有?”
真糟糕,父亲他到底在问些什么?
本能反应,我胡乱摇首,这一刻我自他怀中挣开愈往榻上远处,“父皇,我是男的,你怎么问出这种话来?!”
面色涨得通红,我将头摇得好像拨浪鼓,而玄龙帝见我反应如此激烈,当下眸色暗沉,他盯着我好长好长时间,到最后竟是一伸手停于我襟口处,天哪,天知道此刻我心底又惊又惧,我真怕他会突然扯了我衣衫,我,我是怎么搞的,我到底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双目圆睁,我强作镇定,万幸玄龙帝只是替我将衣襟略作整理,今时他五指拢过我襟口,更是状若无意扫过我下颚,“好了,有些话父皇先不问了,从今往后你要乖乖呆在父皇身边,不许再跟旁人乱作纠缠,若是有什么人还敢对你心生妄念,那父皇一定扒了他的皮!”
青龙血续 63遇故知
当晚玄龙帝待我一番古怪后起身离去,而我端坐榻上一宿无眠,我不明白父亲怎么会突然问出那种问题,难道这一切还真被凤百鸣给说中了,难道水族皇族还真的俱有古怪?为什么父皇告诉我他曾经离开一千余年,那么这一千余年他到底去哪儿了?龙溯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母后呢,我的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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