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盛世之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熟练地掀开床幔,翻上大床,爬过一个碍事的肉身,皇帝被踩得一痛——这小子今天踩到他的脸了!小龟毫不理会,准确地爬到两人中间,左右拱了一下,卡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母亲身上熟悉的馨香安抚了他,孩子马上凑到她身前,重新闭上眼睛。
小龟是面向着初初侧躺,屁股正撅到皇帝脸上,燕赜叹了口气,问外面,“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卯时正(注:凌晨五点)。”
燕赜又叹口气,对初初道,“给我更衣。”
初初也是刚醒,眼儿朦胧地将孩子的大拇指从嘴里拿出来,小家伙立马不满地砸吧了两下,初初轻声道,“等会,他还没有睡熟。”
燕赜的注意力就来到美人身上。只见她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朦胧的光线中,小脸越发显得娇美,这会儿正俯身轻拍着儿子,脸上满是母性的温柔,薄薄的内衫挡不住两颗玉桃子颤丢丢的轻晃。
皇帝坐起身,撩开小美人的丝衣前襟,直接掐在上面的粉红上。
身体的敏感处突然被男人爱抚,初初本能地一颤,抬起头,皇帝的面庞紧绷,眼睛又深又亮,央求道,“皇上,别……”
燕赜倒益发兴头,索性指尖绕着那嫩嫩的粉色绕画起来,直把它们逗弄的娇突突的凸起。
初初左躲右闪地避不过,任她怎么躲,对方只捏着她峰儿戏耍,倒是那一对玉兔更晃的厉害,眼见皇帝的喘息愈重,小龟突然一个转身,小肥腿一蹬,正把男人的咸猪手踹下去,初初忙侧避过将衣衫拉拢,小龟依依呀呀地说着梦话抽噎着梦哭,撇着小嘴委屈的不行,燕赜撩的自己一身的火,可是小家伙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两个人之间跟划了一道鸿沟一样,理直气壮地反客为主。
初初柔声道,“陛下,您今日有早朝。”听到对方喉咙里懊恼地咕哝了一声。
鲜少见他这样挫败的样子,初初说完抬头笑看了他一眼。皇帝一愣,捉住她的下巴,仔细看她的眼睛。
初初不解其意,再抬起来的眸子里就又恢复到平素,皇帝摸了摸她的头发,“晚上回来再办你!”
#
袁绣罗来到沐辉宫的时候,看见方贵妃、莲妃、刘贵人等高位妃嫔已经到了,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大公主四个孩子玩在一堆,不一会,史美人带着二皇子思也来到殿上,给太后行了礼,沉默地坐到一边,二皇子羡慕得看着在大殿一角玩耍的四个孩子,却还是紧紧地依偎在史美人身边,没有过去。
“二郎怎么不去和大郎他们玩?”刘贵人问史靖苿。
史美人干巴巴地道,“二郎身子弱,今早上起来有些喷嚏,怕过给别人。”
刘贵人喉咙里嗤的一声,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像是老猫开恩放过爪子底下的老鼠,不再去看他们母子。
袁绣罗之前听说,这位史美人曾也是在宫里头颇受皇帝宠爱、风头一时无两的人物,彼时莲妃初初还只是长庆殿的一个宫人,皇帝纳新,得了史良媛,便把盛宫人抛到一边。不过到最后,史靖苿却是因为暗中构陷盛初初漏了馅,失了宠爱,虽怀孕还是被送到行宫静养,一直到产下二皇子才回宫。
想到这里,袁绣罗不由再去看坐在方贵妃对面、太后座下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莲妃。之前对这位颇为传奇的人物有诸多想象,见到之后,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比想象的还要漂亮,更有那性情十分坚毅,至柔的相貌和至刚的性情结合到一块儿,可笑自己曾还和皇帝说过那样的话,袁绣罗心中顿时一阵羞愧,同时益发感激皇帝的宽宏和教导。
这位莲妃娘娘平素好像是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但绣罗看得出她和太后、许美人、还有甘露殿一直无声无息的羊美人关系是不错的。由于经常一起下棋的缘故,绣罗本人与许知萱交往颇多,她敬仰许知萱的通透、达练和宽仁平和,皇帝也称赞她,并让绣罗多和其来往,多向她学。绣罗觉得,连许美人都诚心认可、小心对待的人,必是有相当的过人之处。
莲妃重新进宫以后,一个人就将皇帝的时间分走了泰半,嫔妃们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绣罗就听到有人发牢骚,“呵,不就是那张脸么,美人易老,看再过十年,她能怎么样?!”
袁绣罗不由叹了口气,又看到上面自己安静坐着的周美人、正在窃窃交谈的李美人和邓美人,还有宋良媛等等。呵,再过十年,那时候她们自己也会老了呀……
#
初初从太后殿回到自己宫中,李医娘过来道,“宋七让人递信进来。”
“什么事?”
李医娘便将纸条递给她,只见上面一行字:有人要对娘娘不利。
初初眉头轻蹙,“这是什么人写的?”
“宋七说不知道,一个小童子等在咱们家门口,扔下字条就跑了。匆匆间看他的模样,生的白净俊秀,穿的也精细——会不会,是什么人家的小厮?”
初初百思无解,将字条再看一遍,看那纸张、字迹,点头道,“有可能,”思索了一会,仍是无解,便道,“先等一等再说。”
说是等,还是唤来本宫的司正太监,吩咐他,“去前殿候着,问问这几日奏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徵央宫的司正太监叫做刘一刀,是长庆殿总管太监石宝顺的师弟。当时太后也曾推荐人选给初初,但被皇帝挡住了,皇帝是这样子对她道,“朕是为你好,用朕的人,总比用太后的人放心。夫人,你怎么谢我?”
初初想,多谢您抬举进了宫,自然您的一举一动便都是赏赐。
但却不能不领这个情,少不得又被迫着依着他的样儿奉承他。可是那燕赜在床上向来是彪悍变态,末了又把美人逼的恼了,哭了出来,“陛下总是这样轻贱于我!”
皇帝则冷哼,“小溪,说话要公平,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个让人讨好的个性儿?不逼着你,不逼着你行吗?!”
#
刘一刀自是不知道帝妃之间人后的这些事,领了命,便匆匆来到前殿。前殿是嫔妃们对皇帝上朝大殿的简称。这时候廷上云集了百多名官员、勋贵,正在与皇帝议事。
刘一刀先问外面站班的一个小侍,“有什么事吗?”
能在殿前伺候的,都不是不灵光的人,刘一刀是跟着大监石宝顺的老人了,没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这一句问的看似没头脑,那实际上意思是问“有咱家(徵央宫)的事吗?”即,有没有关系到莲妃娘娘的什么事?
小太监摇摇头,“大人们说什么,俺们也听不懂。”
一问一答的把消息给通了,即便被人旁听到了,也挑不出刺来。刘一刀又道,“我到外面值房里坐坐。”等散了朝你就过来。
小侍点点头,“晓得了。”
#
长信宫。
向太后晨省回来,方贵妃带着一双儿女回宫。阿茂随乳母下去歇上午觉,燕同陪在贵妃身边。小姑娘四岁多了,越来越知道爱漂亮,在母亲的梳妆镜前,拿起一支支大人的簪环在自己头发上比划,问方贵妃,“母妃,漂亮吗?”
方贵妃道,“女孩子不要太虚荣。”
大宫女玉珠过来跟着收拾,“公主,仔细戳到眼睛。”
燕同不以为然,“我就爱漂亮,要像莲妃娘娘那样!”
方贵妃问,“你喜欢莲妃?”
“嗯!”燕同点头,“她多漂亮啊,像仙女一样!还有阿龟——母妃,”咚咚咚地跑过来,扶着贵妃的胳膊道,“阿龟好有趣哦,比小茂好玩多了。”
看着一派天真无邪的女儿,方贵妃一时无语,燕同叽叽喳喳继续道,“还有母妃,我以前见过莲妃娘娘。”
“什么时候?”方贵妃已经不大想理她了,心不在焉地问。
“有一次,我偷偷跑到父皇的书房里……”南窗下,那是好大的一幅画啊!身穿白衣、胸前簪着海棠的长发美人像是能从画里走出来——
被发现了行踪的小公主很快被小侍请了出去,和梨子紧张得告诉她,“殿下,不能说你偷偷跑进来过,不然……”那鬼灵精眼珠子一转,“就会被打屁股,还会越长越丑!”
燕同吓的捂住脸,严肃地点点头。
方贵妃听完,没有说话。过一会对燕同道,“同儿,母妃告诉你,身为女子,美丑并不是最重要的,智慧和贤德才最重要,你皇爷爷让人编修女史,就是选贤与能。实际上,太过爱慕美貌与虚荣不是好事,你懂了吗?”
燕同想反驳,但她知道每当母妃这样子说话的时候最好就不要再做声,遂嘟着嘴低下头。
方贵妃吩咐宫人道,“带公主下去,抄写女训三篇。”
小公主眼泪汪汪地被带下去了,方贵妃不为所动,挥挥袖子,示意宫人们都下去。
#
前殿的奏事还在继续,因有了刘一刀的拜托,站门的那个小侍就格外地竖起耳朵。
奏事很日常地过去了,小侍们已经习惯了里面大臣激烈的辩论和皇帝的打断问话,时而对臣下揶揄,让他们慢慢说,把各自的道理讲透,以便于丞相们和他自己做最终决定。
并没有关于徵央宫莲妃娘娘的。
临到末了,兵部尚书谢苍出列,“陛下,西南道保山郡出现匪乱,约有三千人众。”
皇帝道,“这点事还不够沈骥干的?”
“是。镇国将军已将匪乱平定。”谢苍道,“不过这三个月以来,西南已有两次大的匪乱,民心似有起伏。”
“朕记得,吏部刚对西南道官员考核,整体成绩中上,没有大的矫政。是不是,窦章?”
听点到自己的名字,窦章忙出列,先看看邵秉烈,再向皇帝道,“是的陛下。”对此次考核,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启奏陛下,”监星馆的副大夫陈志出列,“西南近期却有乱云蔽月之相。之前卫国夫人携三皇子在西南为百姓祈福,民心依顺,盖因三皇子乃应运而生,适宜西南。臣以为,西南之不稳,与三皇子回归京城,有很大的关系。”
听到这里,皇帝的眼睛眯起来,“连闳大夫何在?”
陈志道,“连大夫去西山游历,一个月后才回来。”连闳外出游历,是向皇帝告过假的,燕赜好像才想起来,没有再做声。
皇帝不说话,又是关系到莲妃与皇子,臣子们一时摸不清皇帝的想法,大殿上静悄悄的。
一个御史出列,“陛下,陈志信口雌黄,更有抬高攀附莲妃之嫌,不可信之!”
陈志道,“我是应天象所说,何来信口雌黄一说?你可请任何一位监星大夫来看,是不是我所说的星象?”
御史冷哼,拂袖道,“牵强附会,毫无依据!”
陈志亦冷笑,“三皇子随卫国夫人赴大理为战地祈福,归殿下乃是应运而生,前去避劫,此为皇帝陛下亲笔御书,难道你连陛下的话也说是毫无依据?”
“你!”御史辩不过他,登时大恼,向皇帝下跪道,“皇上!陈志狡言无耻,臣看他借西南说事是假,妄图攀附莲妃是真,请陛下明察!”
“陛下,胡御史当朝构陷微臣,微臣冤枉,请陛下明察!”
一下子两个人都直挺挺地跪下了,大殿上骤然无声。和梨子悄悄向上面看,皇帝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二位爱卿都起来,”过一会,皇帝清越和平的声音道,“只是议事而已,没有必要动辄就激动起来,你们说呢?”
二人一愣,齐齐低头脱帽,“臣惭愧。”
“西南的事情,匪乱已经平定,窦爱卿具保委任的官员没有问题,朕,信任朕的吏部尚书和镇国大将军。”他说话的时候看了谢苍一眼,这位大人正躬身而立,聚精会神地聆听。
“至于星象一事,还是等连闳大夫回来。就这样吧,散朝。”






盛世之初 第75章 捞月
—————————————纵使长条似旧垂,奈何攀折他人手————————————
刘一刀从值房出来,一溜小跑,回到徵央宫。
初初听完,问他,“刘公公在史馆有没有相熟的人,”
大周朝禁止宦官与大臣私下串通,但大臣们辅佐皇帝处理外务,宦官服侍皇帝衣食起居,像大监石宝顺、皇帝的贴身内侍和梨子等重要宦官,还兼着帮助皇帝整理文书、传唤大臣、甚或是带话的职责,公务上不可能没有往来。刘一刀跟着石宝顺很久了,这时候正派上用场。
而且,皇帝把自己派到莲妃身边,就是给她用的,这一点刘一刀心知肚明。怎么用,看她的手段,怎么被用,则看他的心肠。
他刘一刀老辣人了,正也要趁此掂一掂自己这位新主子莲妃娘娘的斤两,趁不趁他全力追随。
当下见她平静得听完,先不说别的,却问到史馆这里,便试探着问,“娘娘的意思是……”
盛初初道,“我想看看这位陈志大夫以前是否与我父亲有过来往。”
刘一刀懂了。“史馆有一位编修,确实欠着老奴几分人情,”他抬起头道,“老奴这就去办。”
#
当晚,监星馆的陈志大夫一封奏折递上,坚持自己的观点,并直接建议封三皇子归为滇王,把西南道化为滇王的封地。
大周的建制,无论是皇族的燕姓王还是异姓王都有封地,但只能算是食邑,王爷只享受封地的部分税收,不参与行政管理。如无特殊原因,皇子们十五岁行冠礼(注:皇子冠礼早行)后才封王,因此陈志的这一提议不可谓不大胆。
同时,胡御史的折子也到了,和廷上一样,指责陈志阿附莲妃,甚至对前卫国夫人本人都有影射,暗指她暗中与陈志有勾连,欲借星象之说为三皇子造势。
更扒出一层皮来,原来陈志二十年前刚入监星馆便与当时的大夫有过一次论战,盛肇毅彼时也年轻,领着一帮御史站到了他这边,帮助陈志过关,若没有御史们当时的鼎力相助,陈志或早已被监星馆扫地出门。
监星馆、御史台,都是可以直接向皇帝呈递奏折、不用经过中书省的地方,皇帝将两份奏折阅罢,将它们放到台上。
和梨子见是收工的架势,小心翼翼地问,“皇上,今天去哪儿?”
皇帝站起身道,“去明光殿。”
“是。”和梨子退下,忙让人通知许美人准备接驾。
#
不到两天,莲妃与盛肇毅的故交陈志勾连,欲趁连闳大夫西山游历之际,借天象为三皇子造势封王的传言在宫内外悄悄流传开来。
加上皇帝这两天没有再临幸徵央宫,嫔妃们再看初初的眼光就多了些异样。
初初领着小龟来到太后殿给任氏请安的时候,就听见刘贵人在向方贵妃道,“……心也太大了,大郎都还没有弄呢,她着什么急……”
一个中年宫女咳嗽了一声,她方抬头看见初初母子来了,瞟了初初一眼,端起茶杯住了嘴。
太后还没来,初初对小龟道,“你跟着这位姑姑去找大郎哥哥玩,好不好?”
小龟已渐渐能说一些简单的言语,点头道,“好。”
看着孩子和中年宫女一起隐入通往内室的回廊,初初坐到方贵妃对面。
刘贵人是这样的,见不到人的时候可以猛讲对方坏话,初初真到她跟前了,她又浑身猫抓一样的不得劲,左张右顾得像是屁股下硌了什么东西,一会儿一杯茶就喝空了。
初初并没有看她,从坐下起,她一直看着自己正对面正襟危坐、姿仪端庄的贵妃方蕴兮。
方蕴兮端是沉得住气的,过了一会儿,才瞭起眼睛看向初初,“莲妃是有话要与本宫说吗?”
“贵妃娘娘,”莲妃的声音很娇很凉,让人听着心里头酥一阵,后背同时却像抵着一把刀,悬悬麻麻的。
刘贵人又端起茶杯,装作饮茶侧耳听着,丝毫没有发现杯子里茶水已经空了。
“人活在世上,谁没有个至亲,您说是吗?”初初缓缓向贵妃道。
刘贵人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大宫女余香的声音道,“太后殿下到。”
嫔妃们忙齐齐起身,向太后行礼。
#
众人都退去后,太后留初初下来说话。
大皇子麟领着小龟一起吃饭,乳娘和宫女们在旁边看着,大郎递给小龟一块糕儿,“这个奶酥可好吃啦!”
小龟指指自己的盘子,“放这,我等会吃。”又把自己面前的蛋羹舀给大郎,燕麟学着大人的模样,摸摸他的头发,“阿龟真懂事。”
太后满意地看着两个孩子和睦的场面,转过来问初初,“说实话,这个陈志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话,臣妾根本不认识他。”初初道,看着太后。
太后点头,“我是相信你,可是这种事,难道巴巴儿地向人去解释——这明显是有人幕后捣鬼,泼污你和三郎的名声。呵,又是监星馆,又是御史台,手笔还不小。”
初初不做声,监星馆的陈志,通过刘一刀,已把他的大致情况了解清楚,履历、入馆后与他相关的事情,人脉圈子。而御史台——现左都御史安可仰正是在自己的父亲盛肇毅因谋逆被诛杀之后接替他上台。
安可仰是邵秉烈的人,盛肇毅之所以被皇帝诛杀乃是因为他同时得罪了邵秉烈与谢苍二人。说来也有意思,邵、谢二人本水火不容,但在盛氏血案中却是出奇的一致,站到了一起。只不知道这次陈志兴事,安可仰是与他早有意会,还是临时配合,竟这般天衣无缝。
太后又道,“皇帝的意思最重要,你不要仗着他爱你,太过托大。”一顿,缓缓又道,“不要学先懿圣太后,她毕竟是皇后,懂吗?”
#
这日上朝,皇帝当廷斥责陈志、胡御史二人,用词严厉,并分别予以降职、发俸的处分,二人跪地领罚。
下午,燕赜来到徵央宫。宫人们告诉他,“娘娘正在给三皇子殿下洗头。”他便不让通报,自己踱到浴房。
初初穿着遍地绿樱花缠枝襦裙,与素素两个人给小龟洗头。
“不要,不要!”肥嫩的小娃娃趴在母亲膝上,两只小肥腿乱踢。
初初撮住他的嫩爪子,将它们收拢好,不准再乱挥舞,正色道,“燕三郎,再不洗头发,你的脑袋就要变成鸟窝了!而且,你昨天已经答应了今天洗,闹也没用!”
“鸟窝,鸟窝!”小龟亮晶晶的大眼睛乱闪,学着小鸟飞的样子,手指着自己的头,那意思是,就变成鸟窝好啦,小龟我不介意的,笑着哄他娘,“让小枭,然后,睡这里。”
初初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枭鹰,顿时一愣。小龟扯着自己的头发,一会儿偏过大脑袋,“小枭,叔,想他们了。”
初初没有再做声,轻轻按住孩子的头,让素素冲水,把腻子和蛋清冲掉。
冲完水,小龟还没有放弃刚才的话题,突然问,“阿叔为什么不来?”
正用大面巾将小家伙乱蓬蓬的脑袋包住的手顿了一下,初初一面细致地擦着,过了一会方一面淡淡道,“阿叔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打仗,抓坏人,所以不能来。”
小龟还想说什么,可是被大面巾搓的头晕晕,好容易从厚厚的面巾里冒出来,爬到初初肩膀上,一眼看见门隔处站着的皇帝,喊道,“户王,户王!”
初初抱着孩子站起身,燕赜慢慢地走过来,小龟挣到他身上,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往皇帝身上乱蹭,咯咯地笑着,饶是皇帝此时心情并不好,也不禁被逗笑了,抱着小家伙逗弄了两下,将他交给侍女,“带三郎先下去。”初初道,“仔细别凉着头。”
室内只余下帝妃二人。
初初看得出皇帝不郁,大概是刚才进来时听到自己和小龟的对话,想了想,轻声问,“陛下今晚要在我这里用膳吗?”之前并没有接到通知皇帝今天要来,晚膳等需要提前准备。
燕赜却问她,“你很想他是吗?”
那一双弯弯细致的黛眉轻轻蹙起,像是上好的丝绸被骤然一抽就生了褶皱似的,盛初初别过脸,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皇帝捏紧她的下巴,令初初仰起头,陡然间生出的一股怒气,年轻的帝王厉目如刀,冷冷得道,“看着朕。”
初初并不屈服,淡淡地,“陛下,请给臣妾一点自己的空间。”
燕赜扬起眉,“你自己的空间?在哪里,这里吗?”手抚向她心脏的位置,“告诉我,你需要多大?一点点,还是整个一颗心都是他?”
皇帝眉目英俊而勃发,此刻怒意昂扬,便如熊熊之烈焰一般灼烫压人,让人呼吸都困难。
初初脸色苍白,于心底深处她本就对他有一份根深蒂固的惧意,这样子像是对质一样的,想反抗,可是又想起早上太后的话,勉强调整好情绪,试图跟他讲道理,“陛下,您现在情绪不好,这会子说话都是伤人伤己,何苦。”
犹如被巨石碾过心肠,胸腹间一瞬间的下坠茫然,如何跟一个无心的人谈心事?如何向明月诉衷肠?燕赜觉得自己像那只愚蠢的猴子,以为把水里的月亮捞到碗里,她就成了自己的。





盛世之初 第76章 反击
————————————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匣中刀—————————————
看皇帝出来时的那张脸,和梨子知道他又受气了。
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三灾八难,和梨子觉得,陛下他好像是把他的人生中所有的不顺都集中到了盛初初身上,不知是好是坏。皇帝不愁,活愁死他这个太监。
闷着头跟着主子走了几十步,他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咱们去哪儿?”
燕赜站住了,正顶住宫墙。是的,去哪儿?他是世间最尊贵的帝王,却不得不圈围在这深深的城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和远在西南一隅的沈骥,究竟哪一个更加不幸运些。
1...4041424344...5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