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皇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某某
不是中毒,也没有受伤,从脉相上来看,十九很健康。但她为什么就是不醒呢?她为什么就是不睁开那双日月星光都掉进里面的璀璨桃花眼,再看一看他,就看他一眼!
外面礼乐、礼炮和祷告声喧天,整座长乐殿却死气沉沉,竟然像是空置了许多年一般。内卫和宫人们其实都各司其职,但他们的魂魄都仿佛不在自己身上,人人忧惧惊恐。
皇帝陛下圣明,并没有因爱女遇刺且昏迷不醒而迁怒内卫和宫人们。可就是因为天威迟迟不发作,人们才无法判断自己究竟会是怎样凄惨的结局。
在未央殿服侍的宫人屏气凝神,生怕惊扰了给武令媺用银针刺穴的颜无悔,居然都没发现皇帝陛下已经入殿。皇帝也不想打扰颜无悔的诊治,便静静地站在原地。兰真公主看见义子形容枯瘦,这颗心疼得也像在被针扎。
殿内肃静异常,只闻呼吸声。颜无悔收针以后,紧张地注视着武令媺。可让他失望的是,她还是沉睡不醒。因多日不进水米,她双颊微凹,唇色浅淡,已现憔悴之色。
又等了一刻钟,终于有人失望地叹息出声。皇帝的神情亦是更加黯淡,只觉心痛如绞。他万万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竟然可能要经历锥心刺骨的第二次!
一念至此,皇帝眼前阵阵发黑,伟岸魁梧身躯连连晃动。在身旁众人的震惊高呼声里,他颓然倒下,沉重身体将季良全撞得差点摔倒。
武令媺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她的父皇双眼紧闭晕倒于自己床榻前的情景。这一幕直令她心胆欲裂。(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四十一章 女子亦有威势
皇帝陛下的这场病来得突然,事先毫无预兆,自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他当场就昏迷不醒,根本来不及传下任何旨意。刹时,乾宁宫乱作一团。
武令媺睁眼还不过数息,便眼睁睁瞧着皇帝老爹被人抬走,她这颗心差点跳出了喉咙。然而她一天半没有进过水米,身体虚弱无力,就算想做点什么却也只能干着急。
幸好皇帝身边还有东昌兰真公主。嫡公主的威严作不得假,她又惯来掌管俗务,眼前这点事情能轻易分派。连番命令发布下来,从季良全以下的乾宁宫诸宫人都恨不得多长几条腿,飞快地奔走办理。
颜无悔当然也被义母叫走,此时皇帝陛下的病情要紧。他甚至来不及和刚刚醒来的武令媺说上半句话,就只能提着医药箱子跟在兰真公主身后去了长青殿。
武令媺饿得头昏眼花,知道此时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进食。长乐殿的宫人们见她醒来,个个欢喜至极。虽然皇帝陛下突然晕厥,宫人们不敢将喜悦之情太过表露在外,但大家的步伐立刻就轻盈了许多、言语也轻松了许多。
司膳大宫女封品优亲自动手熬了浓浓的肉粥,武令媺痛快地喝了三大碗。暖融融气息在身体里流转,她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简直是非一般的好。
等着裹腹时,掌事宫女萧泠将武令媺晕厥过后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一遍。她才知道自己已经人事不醒了将近两天,在她却只是香甜一梦。说到皇帝陛下居然为了她破天荒地辍了一日早朝,她在惊讶之余,也是万般感慨。
喝完肉粥,武令媺尝试着起身。再没有晕眩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也没做个梦什么的。她只是猜测可能也许大概与星界有关。难道说,可以杀人,却要她付出什么代价?
遇刺和李循矩受伤一事当即浮现在心头,武令媺一边令司衣大宫女替自己更衣,一边思考。当时她看见李循矩气息奄奄倒于眼前,说不慌乱焦灼是假的。此时冷静下来仔细去想。她心底的疑惑又爬上来少许。
鱼素榕用匕首刺了李循矩一刀。那把匕首上面已经被证实没有淬毒。武令媺的这些大宫女虽然没有正经学过武,但多少接受了一些内卫的防身以及杀敌训练。她记得很清楚,淬毒。这是教过了的。
而且,内卫教过众人,不管什么武器,刺入敌人身体以后。若有余力就应当旋转武器的手柄。这样可以扩大创伤面,即便不能立时致敌于死地。也能加倍重伤敌人。
鱼素榕身为大宫女,在日常考核项目中必定出类拔萃。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手段。并且,武令媺很清楚,鱼素榕心性坚毅。有一股韧劲和钻研劲头。
从她服毒自尽来看,她已存死志,那么。她更加有理由用最狠毒最有效的手段来杀死李循矩。可她只是简简单单地刺了一刀,那把匕首上面甚至连放血槽都没有。武令媺皱眉沉思。总觉得这场刺杀的表面分明还笼罩着一层雾霭。
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皇帝的突然病倒多半是担心和伤心自己的缘故,武令媺只有暂时把疑惑压下。她吩咐人备轿,打算换好衣裳便赶往长青殿。
衣冠都戴好,再自己动手抻抻衣摆,她瞟见自己宫裙上的纹饰,突然发现与过去不同。这些衣裳不仅都是新的,而且上面的凤纹怎么变成了龙纹?
“这怎么回事?”武令媺可不想被人抨击僭越,只是看众宫女的脸色,又不像是让人蒙蔽了稀里糊涂给她换上的。
司衣大宫女岑今夕急忙福身禀道:“殿下,这是皇上的旨意,赐您所有衣物可用龙纹为饰。奴婢听说,您今日大礼要穿戴的大服和金冠也都是以龙纹为饰的。请您放心!”
皇帝老爹恐怕以为她要死翘翘了,才给她这么大的荣宠吧?武令媺琢磨着等皇帝的病好了,是不是推拒掉。毕竟除了太后和皇后的大服,没有哪个宗室女子的服饰用龙纹。为了避免遭人忌恨……她立时又转了主意,她如今遭的忌恨还少么?用就用吧,反正已经卷进来了,再想出去是做梦!
想到这里,武令媺的神情便坦然起来。话说,八条五爪金龙盘旋在衣上的感觉,还就是和使用凤饰不一样。不要说宫人们的目光愈发敬畏,就连她自己都感觉更威严气派。
坐上软轿直奔长青殿,武令媺往云阶那边眺望,看见不少宗室亲贵匆匆赶来。等她七绕八弯终于来到长青殿外,被那些等在外头的大群亲卫随从吓了一跳。
看来只是大半个时辰的光景,就已经有数量不少的亲贵进了长青殿。武令媺飞快往人群里瞧去,发现除了武宗厚,她的其余几位皇兄的亲信长随都等在殿外。除此之外,便是与皇子们亲厚的宗亲府第下人。
不禁在心中冷笑,武令媺暗道,父皇才一病倒,有些人就放肆起来了。什么时候,长青殿外允许亲随这么大大咧咧地守着等着?不要说别人,就连她也只能带一名宫人进去侍候,其余随从只能等在距离长青殿足有十丈远的走廊里。
有意将脚步放缓,待方德旺尖声叫了“公主驾到”,武令媺才迈着稳稳的步子走向长青殿门口。“今天的金甲士轮值官是谁?”她不理会那些呼啦啦跪倒请安的亲随,蹙眉看向长青殿外站立的一众金甲士。
一名金甲士大步出列,向武令媺毕恭毕敬行军礼,朗声道:“启禀公主殿下,今日的轮值官是陈挺陈副将。”
“他人呢?”武令媺舒展开眉尖。陈挺是禄郡王的表侄。难怪他不阻止这些长随登上云阶,看来是怕替禄郡王得罪了人,毕竟入殿的宗室不少。
“陈副将随禄郡王殿下进入了长青殿。”这名金甲士毫不犹豫回答。
“回答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这名金甲士明知道陈挺与禄郡王的关系,却还是没有半分犹豫地将他的行踪说出来,显然不是陈挺那边的人。武令媺可是将其余金甲士的脸色都瞧得清楚,心里有了主意。
这名金甲士硬朗面孔浮上骄傲之色,挺了挺胸膛,用更大的声音说道:“启禀殿下,卑下金甲士金翼营二等亲卫武耘,成祖陛下六世庶孙。”
原来是武氏族人,难怪敢出头。武令媺点点头,一指前面跪成一堆的亲随,提高嗓门问:“长青殿外这些胆敢窥伺皇帝陛下起居之人,依宫规该如何处理?!”
众亲随眨眼间便汗湿重衣,吓得面无人色。武令媺给他们安上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但是今天事出紧急,他们闷头闷脑跟着自家主子爬上云阶,也没人出面阻止。这下可好,不久之前还听说病得就要死了的公主殿下,现在生龙活虎地站在眼前,而他们这些人只怕要去见阎王了。
武耘眼眸一亮,肃容看向武令媺,扯着喉咙大声吼道:“杀无赦!”
“答得好!”武令媺大袖一甩,大步往长青殿而去,扔下重重几句话,“将他们都押至乾宁宫广场,等候父皇发落。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就算没有值日官发令,难道圣谕和宫规就是摆设不成?!金甲亲军若不能尽忠职守,孤便奏请了父皇,换成别人来戍守乾宁宫!”
少女清脆声音回荡在长廊上空,那娇小身影渐去渐远,与金甲士金盔金甲同样颜色的金龙夭矫纹饰却永久地留在武耘脑海。他这才知道,女子威势亦能震撼人心。
他出身皇族,可惜早年因某件事以致家道中落。幸好他家长辈与怀睦老亲王还有来往,他已经知道太平玉松公主殿下有意为他们这些族人谋福祉。所以,明知自己一旦出头必将得罪禄郡王,他还是站了出来。只因他也姓武,他是天子亲军!
森寒目光扫过那些张惶不安的亲随,武耘转身看向自己的同僚,沉声道:“兄弟们,可要想清楚了,你们究竟姓什么?”他手扶金鳞刀,昂首挺胸走向那些亲随。
抬脚迈入长青殿的刹那,武令媺扭头向殿外望去,只见金甲士们正在驱赶那些亲随。她冷冷一笑,算你们识相!
刚踏入长青殿正殿,还来不及拐向通往寝殿的边门,便有人轻轻鼓掌,阴阳怪气道:“玉松皇妹,真是好大的威风!”
是和王。他站在殿堂廊柱下,抱着胸,好整以暇的神情让武令媺很想揍他。从殿顶天窗洒落数缕阳光投射在地面,恰巧将和王身上王服的四爪金龙纹饰照得纤毫毕见。但比起盘旋于武令媺宫裙肩头,伸出利爪、张嘴咆哮的五爪金龙,和王王服上的龙饰纹样便生生减去两分威严霸气。
武令媺静静地看了和王片刻,忽然粲然而笑,悠然道:“九皇兄,不是小妹好大威风,是众位皇兄的威风更大。父皇只不过小病而已,皇兄们却就有些迫不及待。将那些亲随带上长青殿,你们难不成想打群架?如此,小妹的威风又怎么及得上众位皇兄呢?!”(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四十二章 病势凶猛
你要战,我便战。堂堂男子汉这么多废话,有意思么?武令媺就是用这种意思的眼神瞧着和王,见他被自己噎得小脸阵青阵白,长袖往身后一拂,径自昂首离开。
不管在同福店刺杀她和李循矩的人是否为和王指使,她既然已经打了宗务司的主意,就注定会与和王交恶。再者,路上金生水也禀明,李循矩拿住的那几个人当真吐了些东西出来。皇庄遇袭以及龙骧军护送队被破空重弩袭杀这两件事,和王十有*就是幕后黑手。
却不知泰王是否也参与其中,武令媺颇感为难。武赟嗣毕竟是泰王之子,若此时与泰王府撕破脸,未来恐怕不好收场。虽说皇位面前,一切都是浮云。但只要皇帝陛下一天没有表露明确态度,什么事情都只能含糊其中。
穿堂过廊,半刻钟后武令媺才终于来到皇帝日常就寝的长宁殿。站在外殿门口,她听见里面有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制止门口侍立的宫人通报,她驻足听了两耳朵,眼里的冷光更盛。
不想着怎么给皇帝老子寻医问药,那些皇子和宗室就操心起国事该怎么办。武令媺越听越恼火,对金生水使了个眼色。金生水一鼓胸中气,放声大喝:“太平玉松公主驾到!”
门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武令媺昂首阔步入内,站在门口对望向自己的大群宗室还以眼色。她不说话,就是面无表情地一一扫视众人。
除武宗厚以外的所有皇子、以怀睦老亲王为首的宗室近支和文安武安两殿重臣全部在场。虽然武令媺没看见后妃们,但想来她们应该在内殿近榻侍疾。
品级不够的宗室和臣子急忙给武令媺行礼,她示意众人免礼后,也依足了礼节给皇兄与长辈们见礼。但仅此而已。礼毕她便大步流星走向内殿。
众皇子、宗室与重臣面面相视,对这位突然苏醒,并且这么快就能下地行走、看上去精神倍儿好的公主感觉有些棘手。可她除了言简意赅地请安,根本就不说别的事儿。
如今武令媺已经正式祭告过祖先开府设衙,那她就与众皇子一样可以堂堂正正给皇帝办差。并且,开府圣旨里还赐给了她澄心殿议政和乾宁殿听政之权。她拥有了参知国家政事的大权!
皇子们倒是想跳过她,由他们来决定在皇帝昏迷不醒时怎么监国。可是某几位宗室和重臣却坚决不同意。他们方才就提出要派人去询问玉松公主的意见。毕竟她已经清醒。那她就应该行使此项由皇帝陛下赐予的权利。
此时这位身穿五爪八龙宫裙的皇妹先是用那般令人不安的阴冷目光扫视他们。除了请安行礼,对别的事情又一言不发,很是让他们不安。
“玉松皇妹。请留步。”迫不得已,禄郡王硬着头皮来当这个出头鸟。谁让他是老大呢。
“二皇兄有何指教?”武令媺眉一皱,眼里露出焦色,“我必须立刻见到父皇。二皇兄若是有事,不妨延后再说。”
“皇妹请稍等。”瑞王上前几步。走到武令媺近前和声道,“父皇有各位母妃和太医照顾,兰真皇姐与小颜神医也在榻旁,你不必忧心。国事为重。还请你留下来商议些事情。”
泰王也附和:“皇妹你理应参知政事,稍留片刻即可。”
他们现在倒是心齐。转身面对众人,武令媺摇头说:“各位皇兄。此时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父皇的病情更重要。国务。自有各位贤臣依照父皇素日处理政务的准则来办理。我身为父皇的女儿,没有不尽孝于病榻前的道理!你们无须多说!”
此言一出,众皇子便变了脸色。她的话,分明在指责他们这些当儿子的没有在皇帝病榻前尽孝。跟在武令媺身后,也来到长宁殿的和王打量兄弟们仿佛吞了苍蝇的表情,突然产生了幸灾乐祸感觉。
武令媺眸光微黯,又道:“不过父皇勤于政务,想必也不愿意看见朝政如乱麻。各位皇兄用心于国事,也是尽孝于父皇。不如将侍疾的事儿交给我,皇兄们专心协助各位大人处理朝政就是。”
“十九妹,为兄刚回朝,对政务半点不通。为兄愿与十九妹一同尽孝于父皇榻前。”康王从人群里快步走出来。
武令媺瞧康王的样子很有种逃之夭夭的感觉。她并没有表态,只是说:“七皇兄如何做,自有皇兄的考量,小妹不敢乱言。”一转身,她走向内殿。康王紧随其后。
内殿果然围了大堆莺莺燕燕,还有人在低声啜泣。武令媺的心立时提到嗓子眼儿,刚刚有些血色的脸孔又不禁隐隐发白。哭声令人心烦意乱,狠狠一眼瞪过去,她低声斥道:“哭哭啼啼作什么?若扰了父皇清静,孤定不轻饶!”
听得如此疾言厉色,殿内众人都向她看过来。颜无悔脸上浮现喜色,实在没想到十九竟然这么快就能康复。兰真公主不动声色,只是瞧见那几名低泣的妃嫔惊恐地捂住了嘴躬身行礼不迭又退至墙角,她才轻轻扯了扯嘴角。
顾不得仔细去瞧殿内都有些什么人,武令媺直奔宽敞龙榻。扑到榻边,当她看见闭目不醒的皇帝陛下看上去比前几天苍老憔悴了许多,一股酸涩之意直冲她脑门,直欲从眼眶狂涌出来。
此时的皇帝陛下,不再是朝堂上一言便令群臣噤若寒蝉的威严天子。在武令媺眼中,他就是个生了病需要亲人细心耐心照料的普通老头儿。
“殿下,要给皇上进汤药了。”有人在她身后细声说话。
武令媺用双手重重捂了捂脸,扭头看去,是季良全亲自捧着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跪等在旁。“良全公公请稍等。小金,拿圣手银针来。”她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汤,镇定发令。
金生水急忙从怀里掏出放置圣手银针的玉盒,揭开盒盖将它递到武令媺面前。这才环视殿内众人,给皇后和兰真公主见过礼,武令媺平静地说:“从现在开始,不管给父皇进药还是进膳,都必须由孤或者寿王亲自用圣手银针验过才能给父皇服用。皇后娘娘、兰真皇姐、七皇兄以为如何?”
皇帝陛下的后、宫女眷,论品级,也就只有中宫皇后压武令媺一头。只是徐皇后本来就不管事,再者面对这位身穿龙饰宫裙的公主殿下,她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而兰真公主是出嫁女,更加没有置喙宫中事务的权利。方才事急从权她才分派宫人或请太医或请宗室重臣,等后妃们赶到,她便闭口不言,只是从旁帮衬。
用帕子拭拭眼睛,徐皇后点头道:“药食确实要小心,公主所言极是。”兰真公主与康王都颔首表示赞成。
“各位娘娘可有不同意见?”武令媺又看向贵德贤淑四妃和诚敬、诚顺二夫人这些署理后、宫事的高位妃嫔。
皇后都应允了,玉松公主的品级又摆在那里,何况是事关皇帝安危的大事,嫔妃们哪里敢反对?她们默然点头。
武令媺拈起圣手银针,先用水清洗过针尖,再将针竖直插入汤药中。默数三十个数,她将银针提起在眼前,仔细观察银针的颜色。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又亲口尝了尝汤药确认温度合宜,她才允许小太监将皇帝扶起,自己端着药碗亲自喂药。
此位面没有输液设备,如果病人昏迷到了无法吞咽药汤的地步,那可就真的麻烦了。武令媺的手在发抖,先少少地舀了些药汤喂到皇帝唇边,却发现灌进去的药汁大半流了出来,她的呼吸便急促了许多。
“父皇,喝药了。”伏在皇帝耳边,武令媺语声轻柔地说,“父皇,是媺儿在这里。您一定听得到媺儿在说话,对不对?喝了药,您就会好起来。所以您要听话,要乖啊!”她抿了抿唇,沉住气,又舀了些汤药喂给皇帝。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溢出皇帝唇边的药汁似乎比刚才少了些。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她的臆想,皇帝根本就没有吞咽动作。
皱眉放下药碗,武令媺看向太医们,正容肃言问:“父皇的病情究竟如何,给孤说实话。”
太医院院正跪倒回禀:“启禀公主殿下,您这两日昏迷不醒,皇上忧心不已。加之国事繁忙,积累积郁之下,皇上的陈年旧伤复发了。”
目光转向颜无悔,武令媺神色缓和,温言问:“无悔,父皇果真是复发了旧伤?”少年明显是睡眠不足模样,她估摸着是因自己的昏厥劳了心。她目光里便有歉意和感激。
颜无悔看懂了武令媺的眼神,顿时觉得满身疲惫一扫而空。皇帝的病情,全天下,除了他的师父,就只有他最清楚。早先他就说过,如果没有大的意外,只要善自保养,皇帝的身体完全称得上强健。
可人算不如天算。武令媺莫名其妙昏迷不醒,皇帝爱女心切,深恐自己会遭受人生当中第二次失去心爱孩子的打击,竟然就此引发了旧伤。而这旧伤来势汹汹,颜无悔根本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已经通过兰真公主向圣手神医送去了第二封紧急求援信。
脸色沉重地点点头,颜无悔低声道:“不瞒公主,陛下此次旧伤复发,来势极其凶猛。一定要让陛下服用汤药才行,我可以用银针令陛下短暂清醒。”(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四十三章 半步不能让
鞠躬感谢各位大人的粉红票纸。。是要加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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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伤势肯定早就被那些人所知,难怪他们这般放肆且迫不及待!武令媺深吸一口气,深深凝视着病榻上清瘦的皇帝老爹,在心里对他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银针刺穴,会不会加重病情?”武令媺直视颜无悔。说实话,相对于太医们,她更信任小颜同学的人品和医德。
颜无悔从武令媺眼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信赖,精神越发振奋。谨守着礼节,他躬身行礼禀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但是如果陛下不能吞咽汤药,那便永无治愈希望。公主殿下,家师曾道,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就是说可以用,但不能用多了次数。武令媺瞥见众太医神色异样,略一沉吟,又问他们:“各位太医可有高见?”
太医院院正发言:“公主殿下,小颜神医的医术传承自圣手神医,自然是超凡脱俗的。只是要令陛下清醒,恐怕要在陛下龙首之上行针,这个……恐怕不妥吧?!”他也不是不知道要令皇帝清醒,只是不敢动手。
“无悔的医术尽得圣手真传,父皇也多次夸奖,尔等此是何意?”兰真公主勃然大怒,愤怒责斥道,“尔等无用便当退位让贤,怎敢胡乱置疑?”
这些油滑老东西,不就是不想承担责任吗?病人的病情就是被你们这些瞻前顾后的老油子给耽误的!武令媺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地说:“孤与兰真皇姐一样,都相信小颜神医的医术与医德!你们且去偏殿讨论药方,这里有小颜神医即可。日后父皇若是怪罪,自有孤领受惩罚!”
太医们简直是如闻大赦。慌不迭行礼退出。武令媺盯着他们的冷浸浸眼神,完全可以冻得死人。她又看向后妃们,沉声问道:“各位娘娘,是否也要退避三舍?”
虽然没有人敢直接说出口,但她们无疑也是害怕的。徐皇后轻移莲步走上前,站到武令媺身边,面对诸妃。淡声道:“此时人多也无益于皇上病情。各位姐妹回自己宫里去罢。皇上若是醒来,想传召哪位姐妹侍疾,自然会有圣旨。”
掌管后、宫诸事的妃嫔们口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徐皇后此时却一反掌态,表现得极为强势,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后、宫不可乱,本宫还要有劳几位姐姐加倍提起精神打理宫中事务。皇上醒来后。也会感念姐姐们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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