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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明月珰
所以梅影和梅梦在内心深处都做着一个梦,那就是也许王爷喜欢的正是自己,而他之所以不愿意越雷池一步地收用她自己,那正是因为他爱重她,想要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隆重的礼仪迎娶她,并给她全心全意地只爱宠她一人。
阿雾自然也看出了郝嬷嬷的惊讶,便道:“嬷嬷若不信我,可去问一问王爷,从小我也是读女四书长大的,王爷膝下空虚,我的心急丝毫不逊于嬷嬷。只是王爷怜惜梅影、梅梦二人,不愿她们一辈子做小伺候人,也还请嬷嬷体谅王爷的一番苦心。若是担心今后出去受苦,也大可不必,咱们只当是将自家的姑娘嫁出去一般准备嫁妆就是。”
阿雾的话不次于当场扇了郝嬷嬷和梅影、梅梦二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主子为她们作想,她们自己却自贱。
郝嬷嬷从玉澜堂离开后,真去了冰雪林寻楚懋,阿雾虽然不知道楚懋对她说了什么,但打哪儿之后郝嬷嬷就开始着手为梅影、梅梦配人了。
到了除夕那天,秀宜忽然来寻阿雾,道:“王妃,奴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只是看见了,还是想来同王妃说一声才好。”
阿雾正挑着明日正旦进宫朝贺中宫时要穿戴的首饰,听秀宜这样说,便放下了手里的东珠耳坠,转过头道:“你说。”
秀宜道:“奴婢今日见采梅姑娘去了外院,便拿铜钱儿赏了个小厮跟着她,原来她是去寻了账房上的段二爷。奴婢想着,采梅姑娘和段二爷非亲非故,平日也没有来往,今日这样忙的日子,她却乘乱去了外院,奴婢寻思定然是有什么事儿,也不知是不是奴婢想多了。”
阿雾惊喜地看着垂手而立的秀宜,她口里虽然怀疑她自己是想多了,可她的神情却在告诉阿雾,这里头是铁定有猫腻的。
而且秀宜是阿雾买进来的丫头,身无长物,每月只有五百钱的月银,因她们的身份,伺候的活儿也不用她们做,可在别处又没派上用场,平日连个打赏也没有,为着这件事居然肯拿钱给小厮去打听,若她不是个蠢的,那就是太聪明了,心思缜密,正是阿雾需要的人。
“这件事你回得好。紫扇,你去称一两碎银子给秀宜,不能让她自己掏钱打听消息。”阿雾道,“若这件事真被你看准了,回头我自然还有赏给你。”
秀宜点头称是。
阿雾又道:“你如何知道采梅和段二非亲非故的,又怎么知道外院的男子的?”
秀宜丝毫不怯地道:“也不怕主子笑话,奴婢闲来就喜欢打听这些,具体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阿雾点点头,她其实也并不在乎秀宜是用的什么法子知道的,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可如果真如秀宜所说的,那她这人还真不容小觑,那也是阿雾之福了。
秀宜领了赏下去后,阿雾对着紫扇道:“这两日你可留意着采梅一些。”
另外,阿雾还是不放心,既然采梅有了异常的举动,她就不得不防,便嘱咐所有得用的人都留心采梅。
到了傍晚,阿雾要去园子里锦江漪边上的得月楼,因着今年的除夕家宴摆在那儿,听说还准备了烟花爆竹。因着郝嬷嬷素日对下人就宽厚,今夜也许了不当值的奴仆可休息和在别处游乐,来一个阖府同乐的兴旺之象。
阿雾刚要出门,秀宜那边就又过来道:“主子,段二爷从后头双鹤门进了园子。”
阿雾一惊,虽说今夜郝嬷嬷许了阖府同乐,但这并不意味着外院男子就可以肆意进出园子,要知道今夜家宴摆在园子里头,阿雾等内眷都会在那儿,守门的婆子更不该放外院成年男子入内才是。
“你可记住那守门的婆子是谁了?”阿雾道。
秀宜点了点头。
“我要这府里所有跟她沾亲带故的人的名单,这些人不收拾可真要翻天了。”阿雾冷笑道。
秀宜从袖子里递了一张单子给阿雾,她的字是娟秀的簪花小楷,看来应该是落难的好人家的女儿。阿雾很喜欢秀宜这种思主子所思的玲珑人。
“先别打草惊蛇,你以为段二这时候进院子会出什么事儿?”阿雾想试一试秀宜。
秀宜沉思了片刻道:“天已经黑了,今晚又是除夕,郝嬷嬷给大家放了假,园子里虽然依然紧紧有条,可要浑水摸鱼也不是不可能。这时候段二一个外男进了院子,大抵对女子的名声会有害。”
这也是阿雾所能想到的。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除夕夜私会外男,这在当初的安国公府都会让人容不下,更何况是“干干净净”的祈王府,因着这府里最大的主子洁癖成性,更容不下这等事情。
阿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秀宜递过来的名单上,和那婆子牵扯了关系的除了二梅就是相思。而这三人都有理由针对自己。不过旋即阿雾又否认了这个念头,她身边奴仆如云,要落单根本不可能,何况她还得陪着楚懋守岁。
那么自己身边的人呢?阿雾自然就想到了紫扇,她最得用的大丫头,如果紫扇品行有差,那她这个做主子的也难免瓜田李下。
阿雾想了想,只是不知道为何她们选的人会是段二,说实话,即使被她们得了手,她做主将紫扇配给段二,也不算埋没紫扇。
“你知道为何偏偏是段二进来吗?”阿雾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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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宜默了片刻,而后道:“大约因为段二他是出了名的风流浪荡,也只有他可能有这个胆子敢趁夜进内院。”
紫扇在一旁插嘴道:“还有就是段二他喜欢梅影。”
阿雾和秀宜闻言都侧目以对,“怎么说?”
紫扇红了红脸低声道:“我是从采梅那儿听到的,段二经常买胭脂香粉托人带给梅影,而且还是何脂阁的玉堂红。”
何脂阁和玉堂红,阿雾是知道的,何脂阁是上京有名的胭脂铺子,百年老店,玉堂红更是其镇店之宝,配方传承了一百多年。阿雾手头也有玉堂红,只是她不怎么用而已。
“采梅连这些也跟你说?”阿雾惊奇地道。
紫扇更是羞红了脸,其内、幕实在难以启齿。段二是紫扇经常从采梅口里听到的名字。说他人长得是是如何好,家里又是如何殷实,虽说风流了些,但那也是因为屋里头没人管而已,段二的娘又去得早。采梅又一一给紫扇细数这府里喜欢段二的丫头,那简直是不计其数。
只是这样的人怎么偏偏就看上了心比天高的梅影,采梅时常惋惜、感叹,加之埋怨梅影。又道,紫扇长得比梅影还好看,又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哪一条比不过梅影。话里话外,都撺掇着紫扇将段二的心意扭转到她身上的意思。
偏偏紫扇也到了思、春的年纪,采梅给她的高帽子戴得又含蓄又贴切,一来二去,紫扇也真就对段二上了心,很有点儿要和梅影一别矛头的意思。
就这样,紫扇从采梅那儿得了两回据说是段二送的何脂阁的胭脂膏子,当然不是玉堂红。玉堂红的消息还是前两日紫扇无意中发现的。梅影平素是不涂脂抹粉的,偏最近打扮艳丽了起来,虽然丫头的服饰有定式,可并没限制首饰和胭脂,梅影又是那样的身份,便是越了矩,也没人敢说她。
紫扇平日伺候阿雾梳妆,对玉堂红的颜色和香味都很熟悉,她是闻着梅影身上的味儿了,才从采梅那儿诈出了话来,说是段二既没放弃梅影,可又想攀着紫扇。
当然这其中的内、情,便是对阿雾,紫扇也难以启齿,如今她顿觉自己是上当受骗了,可能段二他根本就没送过自己胭脂,而一切都是梅影和采梅搞的鬼。
阿雾见紫扇不语,便有些急了,“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同段二他……”
紫扇连忙摇头否认,“这些日子奴婢从没同段二说过话,倒是采梅经常在奴婢面前提他。”
阿雾这才点了点头。
说实话,如果梅影不是狗急跳墙,提前行了这一招,又让秀宜戳破了关键,那紫扇会不会入瓮还真不好说。这男女情爱之事,便是最忠心的奴婢也会对主子有所隐瞒的。指不定紫扇就被“段二”打动了,真行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不管如何,段二这样的心思在内院是决不允许的。就算他喜欢梅影,但主子身边的丫头要如何配人,也由不得他段二肖想。更何况,他还如此行为不检,替他人当杀人的刀,咱们也不用对他客气。”
阿雾唤秀宜近些,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你可办得到?”
秀宜点了点头,“奴婢一定竭力而为。”
这厢安排了秀宜的事情,阿雾又嘱咐紫扇,权当什么都不知道,采梅说什么就做什么,自然有人处理一切。
阿雾又让人请了宫嬷嬷来,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披了孔雀金锦裘,去了园子里的得月楼。
得月楼建在相思园内两大水池之一的锦江漪的边上,与花萼池畔的双辉楼之间有廊桥连接,雨天穿着木屐从高拱如弯月的廊桥上行过,哒哒声如天上飘来的乐曲,是名响蹀廊。
“响蹀踏月”是相思园最富盛名的景致,而阿雾却还是第一次到这一片水域来。
阿雾惧水,对宏大的水面甚至惧怕到不敢看的地步,别的园子能有一片水池已数不易,可这座相思园居然有两大水池、池阔数亩,处处依山,景景傍水,别人恨不能一观的相思园,在阿雾眼里却比洪水猛兽还厉害,唯一的稍微能让人散心的冰雪林一带,却已经有主了,阿雾实在是痛心疾首。
而令阿雾痛心疾首的正主这会儿正坐在得月楼内的正位上,怡然自得地饮着酒。
依然是众人分几而坐,阿雾庆幸自己坐在楚懋的左下首,不用直面对面的花萼池,否则她真怕自己会吐出来。
这府里的人一少,过起除夕来就显得格外冷清,但郝嬷嬷安排实在得宜,知道在座的主位都是闷葫芦,所以准备的表演就格外热闹。
请了外头的杂耍班子、唱南曲的、逗笑的,当然还有祈王府里的舞姬。公孙兰、欧阳芷就是舞姬出身,这些年每年田皇后和向贵妃都轮着给祈王府送舞姬以贺正旦,因此也形成了不小的班子。
阿雾坐在得月楼内,想着外头的宏大水面,就没什么心思欣赏歌舞,但即使这样,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群舞姬不仅容貌绝丽、身段袅娜,而且舞姿也出类拔萃,想来是颇有用处的。
阿雾抬眼看了看楚懋,他一手端着酒杯正瞧着那些舞姬歌舞,可那眼神虽在她们身上,却又仿佛看得很远,神情有些疏淡。
明日正旦是楚懋的生辰,也是他的亲娘孝贞后的死忌,阿雾难免猜测起楚懋的心思来,可又无从入手。自怜、悲痛、落寞、寂寥,好像这些心思也无法和楚懋联系在一起。
阿雾看着楚懋正想得入神,却见他忽然朝她扫来一眼,阿雾就像被捉个正着的小偷似的,心虚地赶紧撇头,可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连阿雾自己也觉得汗颜,羞红了一张如出水芙蓉的脸。
可脸上那道炙热的眼光并没有移开,阿雾都不敢转过头去求证楚懋是否还在看自己,或者笑话自己,到她终于忍不住回击地扫过去一眼时,只见楚懋对她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阿雾又赶紧低头捧起玉樽饮了一口,先才楚懋的一笑实在是勾人,阿雾最深刻的印象是楚懋的牙还挺白的。
大约是察觉了楚懋和阿雾之间的“眉目传情”,陶思瑶捧了酒樽,袅娜地行至楚懋的身边,柔声道:“妾敬王爷一杯。”
楚懋没有拒绝,只是让人不易察觉地往旁边微微侧了侧鼻尖。
陶思瑶双眸盈水,故作高兴地道:“王爷,咱们去放烟花吧,虽说交子时时,郝嬷嬷让人准备了烟花在花萼池的船上放,可总不如自己放有趣,妾幼时在家中每年都由父兄陪着放过烟花呢。”
相思这会儿本陪坐在郝嬷嬷的下首,听了陶思瑶的话,也上前柔声道:“是呀,煦哥哥,咱们一同去放烟花吧。”
陶思瑶娇滴滴,相思意绵绵,同样都是极其出色的美人,阿雾暗自为她们可惜。
果不其然,楚懋道:“李延广,你陪陶侧妃和相思去放烟花。”
陶思瑶的脸色变了变,但相思却显得很平静,大约她也是预见到了这个结果,只是不希望陶思瑶独专于前而已。当然也是怕出现那万分之一的情况——楚懋答应了陶思瑶。
外头放烟花时,陶思瑶显得兴趣缺缺,又受不得外头的冷,只在一边捧着手炉跺脚,反而是相思玩得挺高兴的,又是笑又是跳又是拍掌的,闹出了一身汗来。
等她们二人放完了烟花进来,却见阿雾同楚懋正对面而坐,面前摆着一局棋。阿雾抬头对她二人一笑,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说实话,阿雾真是冤枉的,她也多么想学荀眉还有公孙兰二人找个借口先回了院子,但是也不知今晚是什么触动了这位祈王殿下,居然出声邀请自己手谈一局。
阿雾自然拒绝不了,何况吕若兴送上来的这副毫无瑕疵的和田玉棋子,实在让阿雾爱不释手。
“不知王妃,可愿同我赌一局?”楚懋问道。
阿雾的眼睛一亮,她又想起了双鉴楼,这倒不失为一个机会。只是阿雾这种人是很少赌运气的,既然赌就要赢。可是阿雾虽然在楚懋身边游荡了许多年,可从没见他下过棋,实在不知他的棋艺。
但阿雾觉得自己的棋艺还是颇为过得去的,论起来五五的胜负还是有的,那么关键就看彩头是什么了。
“王爷想赌什么?”阿雾问道。
楚懋道:“你想赌什么?”
阿雾也不迟疑,爽快地道:“若我赢了,王爷今后便让我自由出入双鉴楼。”
楚懋沉吟了一声,“唔。”而后道:“若我输了,岂不是亏大了?”
阿雾也知道单凭一局棋就让楚懋答应这件事的确不太现实,她也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只是她面上不显,口里依然坚持道:“别的彩头,我又看不上。”
楚懋又想了想,这才缓缓点头道:“可。”
楚懋这样迟疑后才答应自己,无疑让阿雾的信心又平添了几分。“那王爷想要什么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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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懋的脸带着酒意的微红,清隽之色上别有一丝撩拨人心的魅力,阿雾都有些不敢直视他,只好低头翻捡棋子以作掩饰。
楚懋隔了三息的时间才回答道:“我一时也没想好,这样吧,你若输了便答应我一个要求就是。”
阿雾简直不敢相信楚懋比自己还敢漫天要价,她要的彩头虽然大,可毕竟是明码标价,跟楚懋这种让你头上随时悬柄剑的彩头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阿雾的理智告诉她,这种赌局一定不能应局,可她又实在是太向往双鉴楼的那些名画了,想得心、肝、肺都疼了。
阿雾这才学了个乖,原来以前自己不轻易同人对赌并非是自己聪明克制,而是对方根本没拿出足以让她动心的彩头来。
阿雾又观察了一下楚懋,这会儿连眼神都有些醉意了,楚懋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痴愣了,想来是喝了不少,阿雾回想着刚才楚懋的酒杯仿佛一直就没放下过。这样好的机会,不珍惜的才是傻子。
“可以。”阿雾很有信心地微笑道。
楚懋礼让阿雾执黑先行,阿雾也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他的好意。只是棋局一开始,前半局阿雾还自以为稳操胜券,双鉴楼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可一到了后半局,盘上的局面就发生了逆转,但这绝不是因为阿雾走错了某招棋,而是对方奸狡地一开始就示敌以弱,步步引诱,最后围追堵截,弄得阿雾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阿雾一边儿喘息一边抬眼瞧楚懋,依然是脸色微红,可那唇畔却带着可恶的一丝笑意,阿雾怀疑连先才的那一丝醉意都是楚懋刻意做给她看的。
“真是奸诈。”阿雾在心里暗骂,但落子的速度却开始放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一步十虑,害怕又中了埋伏。
玉润而黑亮的棋子夹在洁白纤细的食指和中指间,就像一幅黑白画一样,干净剔透,让人不忍转眸。
阿雾手指中的棋子还舍不得落下,却忽然见楚懋向自己的棋子伸出手来,她慌忙一缩,以为楚懋等得不耐烦了想来抢自己的棋子。
楚懋的手顿了顿、往回收住,“再不落子就要天亮了。”
阿雾本已有心耍赖,听楚懋这样讽刺自己,心里就更不乐意遵守赌约了,恰好此时陶思瑶和相思两人放了烟花回来,阿雾顿时一喜,表示自己冤枉得很,可不是她要跟楚懋下棋的。
所以见着陶思瑶进来,阿雾破天荒地站起身朝她一笑道:“陶侧妃回来啦,你快来陪王爷下下棋,我实在不擅长这个。”阿雾作势就要让位,“王爷,听说陶侧妃的棋下得极好,下棋还得旗鼓相当才有意思,不如你同陶侧妃另开一局?”
陶思瑶是有一丝意动的,冲楚懋看了看。而楚懋看着阿雾的眼神开始转凉。
阿雾赶紧一手扶额假模假样地道:“呀,我先才饮了酒,这会儿有些头疼呐,怕是得歇一会儿。”
阿雾看着无动于衷的楚懋,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有些扯了,脸色讪讪,又没人给她楼梯下,好生憋屈。
“你这是认输么?”楚懋淡淡地问出一句。
“怎么可能?”阿雾惊道,“都没下完呐。”旋即她又补充道:“今日我的头实在是疼,王爷,要不咱们改日再续残局?”
阿雾打得一个响当当的如意算盘,改日,改到哪一日,明年除夕?谁还能记得这残局是如何摆的呀。
楚懋点点头,“也好。”然后转头吩咐李延广道:“把棋盘收下去,上头的棋子一个不许动,等下次我再同王妃续局。”
听了这话,阿雾的脸笑得都有些僵硬了。
同样的,陶思瑶和相思的笑容甚至比阿雾的更僵硬。
倒是一旁过来的梅梦,脸上一脸的娇俏笑容,先给在场的人问了安,这才活泼泼地向阿雾问道:“王妃,怎么没见你身边的紫扇妹妹啊,郝嬷嬷单独给咱们这些奴婢开了两桌,她们闹着要行令,正到处找紫扇妹妹,要她做令官呐。”
阿雾觉得梅梦的时机挑得实在不错,连她都有些感激梅梦了。“噢,我这会儿子也没见着她的人呐,也不知哪里野去了,外头冷得很,烦你喊人同赤锦去找一找她吧。”
过了一阵子,身负武功的赤锦果然“不负众望”地将段二和另一个长相颇为俊俏小幺儿押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阿雾惊讶地道。
跟在赤锦背后进来的梅影、梅梦脸上都有些难看。
而此刻立在赤锦身边才被“找回来”的紫扇道:“回王妃,梅梦姐姐、赤锦和奴婢在园子里的蔚秀园发现段账房正同这鸣泽正在那苟且之事,这两人下流无耻,居然胆大包天敢到内院来胡来,奴婢们也做不得主,只好把他们押到这儿来。”
那段二和鸣泽的口里都塞着棉布,一听紫扇这样说,就一个劲儿地摇头,口里呜呜地出声,仿佛在喊冤。
阿雾转向赤锦和梅梦道:“你们不是去找紫扇的么,怎么又逛到蔚秀园去了?”
赤锦抢先道:“奴婢同梅梦出去寻紫扇,听采梅说先头天刚黑的时候看见紫扇去了蔚秀园,所以奴婢和梅梦就去了蔚秀园,哪知道没看到紫扇的影子,却发现段账房和鸣泽在……”赤锦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阿雾又看向紫扇,“这许久不见你,你又去哪儿了?”
紫扇道:“天刚黑的时候,采梅崴了脚,让奴婢帮她跑一趟去蔚秀园找珠梦,说她那儿有专治扭伤的药,奴婢便去了,哪知在路上遇到秀宜,说是主子不在,玉澜堂的小丫头吵闹了起来,她又压不下,让我赶紧去管一管,我只好转道回了玉澜堂,托付秀宜去给采梅取伤药。等奴婢处理好了玉澜堂的事儿再回蔚秀园时,正好看见赤锦和梅梦到蔚秀园找我,却误打误撞地撞破了段账房和鸣泽的丑事儿。”
紫扇一长通话说下来,连气儿都不带喘的。
“秀宜既然先去了蔚秀园,怎么没发现这事儿?”阿雾又问。
秀宜这下赶紧上前道:“奴婢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男人的影子闪进蔚秀园,奴婢当时就惊住了,这内院怎么会有陌生男子进来,可当时奴婢是一个人,周围又黑漆漆的,也不敢声张,只留在园子外头守着,哪知过了片刻,就看见这个鸣泽又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奴婢哪里知道他们居然敢在园子里行那样下流的事情,到赤锦和梅梦找过来时,奴婢才敢出来。”
“王爷这事儿涉及到段账房和外院的小厮,我和郝嬷嬷都不便插手,不如咱们听一听他二人怎么说吧,想来断不至于这样混账到敢在内院来胡闹。”阿雾朝楚懋道,又转头吩咐人拿了采梅和珠梦过来说话。
实际上在场的关键人物都听出来了,这就是一个针对紫扇的圈套,只是不知道是谁下的,而显然这个圈套又早被玉澜堂的人看穿了。
楚懋看着这一出阿雾自导自演的戏,还是点了点头。
段二和鸣泽口里的棉布一拿开,鸣泽就扑到了楚懋和阿雾的脚下,磕头道:“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小的本是见段二偷偷摸摸地进了内院,心里好奇,便就一路跟着他进了蔚秀园,可哪知道小的刚看到段二走进一间屋子,小的也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撞进了那屋里,然后那门就被从外头锁上了。外头一个人都没有,小的和段账房喊干了嗓子也没见人来开门。那屋子里燃着熏炉,当时小的也没在意,后来头越来越昏,自己也克制不住自己……”
段二也赶紧道:“都是那香有问题,不过小的也觉察到了,所以一直克制自己,赤锦和梅梦进来的时候,不过是鸣泽克制不住上来要撕小的衣裳,小的和他什么也没做过。”
这会儿阿雾也不用郝嬷嬷问话,她先问道:“既然鸣泽说是跟着你段二进的园子,那你又是如何进来的,又是所谓何事,难道不是知道内院没有主子吩咐,你们不得随意进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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