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直播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冬臣
“大家快到我后面。”我道。
我手中提着铲子,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
用铲刃挑起那摊果冻一样的怪物,左右查看,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从地下长出来的。
它的根就扎在孟琬和吴月茹两条褥子中间的缝隙里,而正因为吴月茹睡觉时压在那条缝上,才成了这怪草的首选猎物。
我见那东西不会动,二话不说,直接一铲下去,正刺它的中心。
只听“噗”一声,一股鲜血裹着刺鼻的血腥味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接着,丰腴软滑的叶片迅速干瘪。
没想到,这棵怪草并没有死透,反而,自根部摇摇晃晃钻出四只触手般的枝条,竟全部是半透明的形色!
如同凉菜中的海蜇皮一般无二。
“这是又在寻找猎物了吗”我心中暗道。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怪物吓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孟琬眼神迷离,忽然又像是想到些重要的事情,惊声叫道:
“谁有酒用酒泼它!”
一时沉默过后,贺连桥转身从包里掏出一瓶罐啤,问到:
“孟琬,啤酒行吗”
“试试!”
此时,四只触手已长出半米有余,疯狂地在空中挥舞。
贺连桥抠开拉环,却不敢轻易上前,万一被这东西缠住,更有可能像吴月茹一样被吸血致死。
我递给他一个眼神,喊到:
“我来吸引它,你绕后面去!”
为了让贺连桥成功绕后,我只得不停挥舞洛阳铲,挑衅那四条摇摆的触手。
忽然,它们一齐发力,紧紧缠绕到铲子上,狠狠地把我往后拉扯。
一人一怪展开拉锯战。
没想到,这怪物好像长了脑子一样,往后拉扯只是掩饰,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助铲柄爬到我手上!
千钧一发之时,贺连桥将手中的啤酒通通浇在怪物的根部。
果然,如孟琬所料,那怪物肥硕的根迅速萎缩,原本粗壮的触手也瞬间失去气力,干瘪得形同枯草。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张泽川则从我手中抢过洛阳铲,发疯似地将枯死的怪物砍得粉碎。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怕酒”我扭头问孟琬。
“你知道东方朔吗
传说他和汉武帝在路上遇到一种很奇怪的虫子,背上长着人脸。
东方朔说其名怪哉。是死人怨气所化,用酒浇过就会化为粉末。”
“嗯,这个我知道,不过,那个叫怪哉的虫子和咱们遇到的长得不一样啊。你又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后来我记得读过一本很古老的书,上面说,怪哉这种虫,不止像东方朔说的那样,还有一种身体透明,喜食人血。
我也是刚想到的,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东西。”
好在事情都解决了。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张泽川这个痴心汉坐在吴月茹旁边,几度哭死过去。
众人轮番苦劝,好容易才说动他,大家一起给吴月茹找个地方下葬。
只是,还需在城外给她找地方,尽量保持古迹完好,是考古的重要原则之一。
城外的绿洲边缘有硬土,适合埋人。
四个男人选好地方,用洛阳铲苦干三个小时,勉强挖出一人浅的坑。
就在为吴月茹下葬后回营地时,我忽然想到孟琬的话。
怪哉乃怨气所化,在死人多的地方出现。
既然怨气大。就正好对上羊皮卷记载的末日史了。
罗力木的百姓受到诅咒,在怨气中死去。
而“怪哉”为何偏偏出现在巨大的天台脚下呢
我又想到陈教授,他昨天曾说,考察过程中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就是,在整座城的遗迹中,竟找不到一根人骨。
虽说已经过去百年时间,人骨会发生腐化,但罗力木的人不会任由尸体摆在街道上吧 这座城,既找不到尸骨,又没有明显的坟场,有关罗力木百姓下落的问题,着实让人头疼。
可连上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有些怀疑这座天台的真正用途。
从远处看去,下宽上窄的构型,黄泥堆砌的建筑,大有埃及金字塔的韵味。
莫非,这天台内部本身就是用来安放死人的祭台
我本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教授,但随着彭齐生的一声惊叫,我朝西边的天空望去。
半边天被体型庞大的积云占据,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积云。
一整朵架在沙漠上,从这边天连到那边,如同铁锅一样黢黑的底部平坦宽阔,高高凸起的顶部如同在其中还藏着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一般。
极目远眺,在地平线上,横亘着一道黑线,卷起飞沙,朝罗力木涌来。
“是奎尼口中的黑风暴么……”
我忘记感叹天象的瑰丽,只觉恐怖感自心头涌起。
陈教授推推眼睛,明显也被这难以形容的天象吓到,半天才缓过神来。
“快收拾东西哎!赶紧去依提孜力克!”
可当所有人回头准备翻越沙丘到依提孜力克避难时,绝望如一根铁棍给我们每个人当头一棒。
在东边的天空,自上而下,悬挂着数十股大小不一的黄色龙卷风,正全力朝我们冲来。
第25章 黑风暴
第25章 黑风暴
旱龙卷,黑风暴,两面夹击。
想去依提孜力克已经来不及了,恐怕走到一半就会在沙丘上和风沙迎面。
这时,一股无声的恐怖感在人群中迅速蔓延,每个人已如芒在背,仿佛在骤然刮起的大风中直面死亡。
陈教授嘴角抽搐,话音中略带颤抖,努力保持镇定:
“大家冷静哎!咱们不能放弃!大家快找个角落躲起来哎!”
接着,陈教授要求每个人戴上防风镜,并用头巾把头包起来,不要露出嘴和鼻子,以防沙尘入喉。
把包裹归置后,分由各人看管,最少两人为一组,找断壁角落趴下,将受风面积减到最小。
经过陈教授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勉强能克制恐惧感,匆忙准备后寻找藏身之所。
我和孟琬一组,拎着三个书包,里面全是一些测量工具,以及笔记等等。
几十根参天的龙卷风铺天盖地奔过来,所经之处黄沙漫天,遮云蔽日;另一边,黑风暴盖住一方天空,几十米高的黑墙,从天一头,连到另一头,凡其所掠,皆被吞噬。
风暴虽未至,但周围已然卷起巨风,扬砂走石。
我们挑了一处矮墙角,双双趴下,每人身下捂着一个书包,还有一个压在两人中间,一人拽一边。
孟琬扭头朝后看一眼,又惊慌地转回来,猛地望着我往后指。
“来了!到了!”
我心一凉,万一几十个龙卷风一起袭击罗力木,还不得把人、包卷上天!
刚要回头看时,风力倏然增大,沙砾隔着头巾打在脸上生疼,视线也骤然暗淡,四下如夜般漆黑,不见他物。
黑风暴移动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几里沙漠眨眼踏过。
再过一时,风暴彻底降临罗力木。
身处如此极端的天象中,渺小的人类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视觉已然抹去;耳轮中只听到呼天抢地的风声,强劲的风暴无孔不入,寻找柔弱的缝隙撕扯人的身体。
在如此恐怖无情的天灾中,人只有被肆意蹂躏的份,倘若不慎被吹了去,比在空中被扯成粉粉碎。
狂啸的黑风暴使我无法保持清醒,迷蒙中将一只手狠狠压在孟琬背上。
狂风一直吹,在巨大的声响和黑暗的包裹下,人已经忘记的时间这个概念,只觉一瞬间,一块黄泥砖从矮墙上翻落,正中我的背部。
脊背先是一麻,后又传来钻心的疼。
“风这么大,万一墙被吹倒怎么办!”
我猛地心慌,不由得抬起头来想观察情况。
哪知乍一抬头,夹杂着无数沙砾的黑风一举掀飞眼前的防风镜!
此时再想捡怕是来不及,镜子早没入风中,而我又不敢睁开眼,只能紧紧地闭着。
这一慌乱,前半身不由翘起。
仿佛生来邪恶的凌风有机可乘,自己只觉胸口一阵强压,整个人仰飞在空中!
恐惧中双手拼命抓挠,想抓住什么东西固定自己,却又发觉头巾已经被吹松!
万一头巾再丢掉,除非憋气到风暴结束,否则比被满天的狂沙呛死!
于是,双手下意识去按住头巾。
如此,我便任由黑风摆布了。
接下来,是翻天覆地的旋转,和身体与坚硬物体铿锵的碰撞。
终于,我感觉自己被甩出风阵,撕裂般的疼痛如同吃人的妖魔,将我的皮肉一条条撕下。 但是,风力完全减弱了,只剩丝丝微风,扬起地上的小片灰尘。
毒辣的太阳在头顶肆意燃烧。
视线也完全恢复。
风暴已经过去了吗
我挣扎着坐起来,被四周的景象吓到说不出话来。
罗力木原本残破的街道在一番折磨下,平均高度又矮了一段,被吹散揉烂的黄泥砖遍地都是,街道还勉强看得出轮廓。
只是,前后左右,东西南北,几十米高度以下,竟全被风暴卷起的黑墙包围!
原来,风暴并未停下,只因为,它的中央是没有风的。
我们,被困在这强大的风阵中心了。
适才被狂风在空中蹂躏,全身都是擦伤,一瞬间集中起来叫嚣,加上和石块土墙沉闷撞击的骨折感,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我只得跪在地上,紧闭双眼,咬牙硬撑。
就在意识渐渐恢复时,猛然想起孟琬和陈教授等人。
“糟了,自从进入风阵,还没看见他们呢!”
我强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来,大声喊他们的名字。
听到我的呼声,正前方的一片废墟中探出四个脑袋,满头满脸都是黄土尘沙,正是陈教授和他的三个男学生。
他们几乎被风暴携来的沙土活埋了,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在厚实的沙土里摸索包裹。 “怎么没有孟琬”
我有点慌,脑海中急忙着我们和陈教授的位置,以此确定孟琬的方位。
很快,我朝那方熟悉的矮墙狂奔而去。
两面墙竟然各自塌了一半,散落的砖头全压在孟琬身上!
“孟琬!孟琬!” 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发疯似地将砖石一块一块刨开。
最终,发现她前半身紧紧蜷在墙角,一动不动。
“孟琬,醒醒!孟琬!”
我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靠在墙角。
但她还是没反应。
我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啊,醒醒!醒醒!”
我又轻拍她的脸。
“咳咳……”
孟琬摇摇头,睁眼时一脸惺忪。
“嗯风暴过去了”
她软软地问道。
“你竟然睡着了这么危险的时候你还有心情睡觉”
我哭笑不得。
孟琬倒一脸委屈,无辜地看着我:
“我以为趴在墙角就没事了嘛,而且风声那么大,又催眠。而且我昨晚就没怎么睡……” “行了行了,没事儿就行。”
“诶,你怎么一身伤啊”
她伸手就想摸,被我挡了回去。
“没事,我刚一抬胸脯子,被风吹跑了。”
我惊讶于矮墙塌下来砸在她身上,她怎么能一点伤没有。
原来,墙倒下的时候,她背上还挂着两个书包,替她抵挡了一部分压力。
只是,里面的很多仪器恐怕用不得了。
孟琬抬头望着周围的天空,满脸震惊。
“我们,这是被困在风里了吗”
我和孟琬相互搀扶着起来,一同望向不远处的“黑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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