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初瑟
顾长歌哪管她那么多,刚才小宫女跪在殿外磕头,满脸泪水说着:“皇上说了不许再打扰他,如今皇后刚生产完,毓妃随皇上回寝宫,也唯有找锦妃娘娘了……还请娘娘救救小主,小主怕是不行了……”
她当即拉了个要离开的太医一起往清宁宫去。
此时天空有些飘雪,本来一整天昏昏的天空如今却发着红,有雪花纷纷飘落在地,空气愈发冷了起来。
顾长歌才进到清宁宫里,就看到屋内低低的哭声。
她愣了一下,领路的小宫女跑过去推开门,当即传出哭声:“小主!小主你醒醒啊!小主!奴婢帮您叫来太医了!小主你醒醒啊!”
顾长歌意识到了什么,慢慢走上前,太医在旁边仍旧是用帕子搭了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顾长歌看着心里就有些慌:“燕常在她……”
“哦,娘娘放心,”太医知道恐怕锦妃是误会了,忙解释道“燕小主只是昏过去了,只是臣探起脉息,是滑胎之像。”
碧玺闻言,告了一声罪,上前轻轻掀开燕常在的被子,之间被子盖着的床单上,一大片深红色的血污。碧玺惊愕的收手,被子又盖回去。
“快去!快去禀告皇上!”
燕常在的小宫女哭着跪下:“娘娘,皇上说了不许奴婢们再去打扰皇上,奴婢们不敢啊。”
顾长歌咬牙,对着太医说道:“皇子当真不保吗?”
“请娘娘恕微臣无能,刚才微臣把脉,只怕如今已是胎死腹中。”太医低着头跪着。
“既然如此……还请太医好好为燕常在医治,务必保得她一条命在。”
顾长歌低声说完,忽觉得浑身无力,伸手搭在碧玺的手上:“碧玺,扶本宫回去,燕常在这,本宫是帮不了什么忙了。”
碧玺应了一声,稳稳的扶着虚弱的顾长歌往宫里走。
顾长歌一路沉默没有说话,一直到进了寝殿里,香芝探头探脑不清楚事情,知道顾长歌没有用晚膳打算送点东西来给她。
碧玺接过香芝手里的燕窝粥,搅了两下还是放到桌子上,闷闷吐出一句:“收了吧,吃不下。”就回到床上睡觉。
此时已经是夜半,宫门已经下钥落锁,才想起太医并未随他人出宫,又遣了鸿禧去瞧一下,若是太医尚未出宫,就领着太医去瓷公公那拿腰牌。
清晨起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但她已经难以入眠。
冬天本来是酣睡的好时候,若是裴缜不在,她可以睡到即将请安才起床梳洗,为了睡觉,连打扮都可以少用时间。
只是这日,天气冷的冻人,外面的雪竟是纷纷了一宿,如今已是厚厚一层,瞧着屋顶上的足有半尺厚的雪,她仍旧没有什么用早膳的胃口。
想起昨夜的血腥和亲眼所见燕常在瘫软在床上,双腿间的血水。
“碧玺,皇上可曾去瞧过燕常在了?”她手中拿着筷子,却一口也没有动。
碧玺知道她还是烦心昨天的事情,劝道:“娘娘,如今宫里大喜,皇上在兴头上哪有人敢去告诉皇上?况且如今燕常在惹了皇上不高兴,也没人敢提。只能是等太医院的回禀皇上了。”
顾长歌蹙眉半晌,最终是点了点头。
直到事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太医院里忙忙碌碌都在忙活着给皇后娘娘调理身子,就一个太医一个人从开方子到调药,被管事的看见了,才知道原来清宁宫的燕常在小产了,几乎是在养心殿里跪着听完的裴缜怒斥,出来时候听说裤子都湿了。
顾长歌是与毓妃一同去的清宁宫,裴缜虽然伤心,但毕竟刚刚得了个太子,能够来已是瞧着与燕常在的情分了。
燕常在醒了,背对着众人,躺在床上,低声哭泣着哭诉自己的孩子的离去,哭诉自己那么疼却没有人肯过来瞧一瞧,埋怨皇上不疼爱她致使她失去一子。
裴缜本是满心愧疚,可如今燕常在这个样子让他十分没脸,有些愠色,只说让她好好养病,就不再停留。
顾长歌并未上前,看了之前找她的小宫女一眼,没说话也离开了。
等回到宫里,温木槿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顾长歌进屋说:“人是没事了,但可惜孩子最终保不住。”
“皇上可安慰她了?”
“皇上操劳国事,昨夜为着太子又开心的不行,睡得晚了,今日情绪本就不佳,燕常在却不顾皇上心情,一直在埋怨。”
“那也怪不得皇上,”温木槿靠近顾长歌,轻轻给她揉捏太阳穴“姐姐瞧着很是疲惫。”
“你知道吗,我昨天一直在想,如果她不是在皇后生产那日出事,是否会不一样些?”顾长歌眼里有些许血丝,也是睡眠不足精神不济。
温木槿叹了口气:“姐姐莫要多思了,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
等温木槿离开后,顾长歌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便觉得好了许多。
当天晚膳前就传来了皇上圣旨,皇上感谢皇后为自己生了个嫡子,特大封六宫嫔妃,毓妃晋位毓贵妃,锦妃晋位锦贵妃,谦嫔晋位谦贵嫔,淑贵人晋位淑嫔,其他后妃之位一应提高。这是大喜事,后宫一时间热热闹闹,都忘掉了还有个燕常在失子一事。
不,是燕贵人。
日子过的飞快,眼看就要准备着过年的贺礼与打赏了。
顾长歌这一日在屋里,听说温木槿过来了,二人约着一同去畅梅园赏景。
顾长歌穿好之前裴缜赏的雪狐大氅,眉目清秀婉转多情,温木槿笑着说:“姐姐入宫近一年了,如今瞧着越发好看。”
二人调笑着,忽的提起了燕贵人。
“听闻她丧子之后郁郁寡欢,皇上去过几次,偏她哭闹不休,最终也被冷落了。”
“如今后宫里怕是再也没有人再提起燕贵人了,当年她一舞兰陵王入阵曲,当真惊艳,短短半年不到罢了。”顾长歌惋惜,后宫里风向多变,人心本就不齐,谁受宠那谁的话就是对的。
“我听清贵人说起,当初她仗着家世,又有太后的疼爱,总将自己与姐姐相提并论,想着也能荣宠不衰,当真也是心眼太大,受不住这个福气。”
顾长歌并未将温木槿的话放在心上,若说起荣宠,倒真是有一些像,当年自己也是如此入宫,裴缜将她宠爱,令后宫侧目,而招致非议,此时平息下来,倒也比失宠的燕贵人强不少。
只是这个清贵人,当初她与燕贵人一同在夏日宴上跳舞,一同是官女子,后来不知怎的就晋了位成了答应,再后来如今也成了贵人,有了封号。倒比有孕晋封的燕贵人要好运的多。
畅梅园里如今梅花开的繁盛,有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
顾长歌亲自执剪刀将含苞待放的梅枝剪下来,准备带回去插瓶赏玩。温木槿瞧着新鲜,也从宫女手里要了剪刀,学着顾长歌的样子挑挑拣拣。
顾长歌笑了一下,跟她说:“一会你叫浣纱用瓮将梅花上的落雪收集起来,也不枉费昨夜潇潇洒洒的大雪了。”
“姐姐要这雪水有什么用吗?”
“雪水可以泡茶,制做甜点,而且此时将雪水冰起,待到来年杨梅下来,也好泡了梅子酒呀。雪水上有梅花香气,到时候皇上一定喜欢。”
温木槿笑了:“多谢姐姐提点,浣纱,去取瓮吧。”
二人这样闲闲逛逛,正看差不多打算离开了,忽听身后有脚步声。
顾长歌回头,正好瞧见一个女子披着硕大的斗篷,斗篷灰白显然已经有些时日了,而旁边的宫女正是顾长歌见过,曾经跪在坤宁宫外求她去救一救自家小主的宫女。
顾长歌对那小宫女颇具好感,今日瞧见虽不喜燕贵人,倒也不至于淡漠不理。
“臣妾清宁宫楚雪灵,给锦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她不顾地上厚厚一层积雪,直接一跪到地,双手扶在额前,压进雪里,虔诚至极。
旁边的小宫女也随之跪下问安。
顾长歌知道她这么大的礼过来必定有事,也不多话,让碧玺将她扶起来:“既然你来了,直说吧,本宫能帮便帮,不能帮那也是没办法的。”
她瞧着此时燕贵人身量纤纤,全然不似以前的丰腴饱满,就连双颊也已经深陷,露出突出的颧骨来,不免心里暗自震惊。
旁人常说,女子颧骨高是不吉利的,一辈子的劳碌命。
当年燕贵人春风得意的时候面容娟秀好似一朵胜芳的桃花,哪里知道如今也如同劳碌半生的妇女一样,瘦弱枯槁。
燕贵人就着碧玺的力气,才站起来,看了一旁的温木槿,也低声行礼:“臣妾给淑嫔请安。”
温木槿客气的点了点头,也并未说什么。
二人都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各自宫女,恰好此时人们因着有积雪不爱出来,并没有打扰到她们。
“臣妾冒昧前来,自知都是臣妾的不是,实在是惊扰了姐姐们。”
锦宫词 第三十八章 乔柳双下手
如今再不是当初燕贵人得宠的时候,反倒是如此低声下气,顾长歌还有些不适应了,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说。
“娘娘,臣妾再也无法忍受了,臣妾自失子后,看惯了白眼,连那些下人也一味作践臣妾,寒冬腊月里,日日送过去的都是剩菜冷饭,臣妾虽是个贵人,过恐怕连娘娘身边伺候的一个洒扫宫女都不如。”
燕贵人说的动情,眼圈一红竟是滴下泪来。
顾长歌冷冷一笑,并不被她感染:“燕贵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宫可听说,贵人失子后脾气不大好,经常连身边的人都动辄打骂。”
她瞧了一眼燕贵人身边的宫女:“你先退下吧,我有话问你小主。碧玺,你去帮本宫把梅花插上,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
等宫女们都走了,仅留温木槿与燕贵人在,顾长歌才神色冰冷的说道:“本宫并不在意你,也不在意你是否委屈受辱,你找到本宫头上,本宫直接拒了你倒显得本宫不近人情了。”
“臣妾明白,但是娘娘当日之恩,臣妾没齿难忘,无论娘娘是为了什么,臣妾都记得娘娘曾经救过臣妾一条贱命。如今……臣妾时日不济,身子也越来越差。自从皇上不再来看臣妾,臣妾才明白当年是多么幼稚可笑,”她又再次跪下“臣妾只希望娘娘能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臣妾心愿未了,不愿就此老死宫中。”
“本宫当时不是救你,是为了救皇嗣。你是受太后恩典入宫的,按理说太后不会置你于不顾,你大可不必直接来找本宫的。”
燕贵人见顾长歌仍旧再推辞,知道表忠心怕是难以打动她。
她狠狠咬牙,只得和盘托出:“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臣妾当年入宫,不过是为了能凭一己荣宠让我母家再蒙圣恩。可没想到臣妾失了个孩子,一己之身便也罢了,竟然还连带了父母……太后娘娘静心礼佛,怎会插手这后宫的事情。更何况,臣妾病容残损,太后又怎会再帮臣妾。日后臣妾定唯娘娘马首是瞻,还请娘娘帮帮臣妾。”
温木槿在这种时候从来是不言不语的,可如今听了燕贵人这些话,倒也有几分思量。
她看了一眼顾长歌,见顾长歌没有任何表示,想了想说道:“既然连太后娘娘都不打算帮你了,你来找姐姐又是何意?”
燕贵人明明希望姐姐帮忙,可之前种种她明明不把姐姐放在眼里的,有事了才过来,温木槿打心里有些瞧不上她。
更何况,她曾经听闻燕贵人献媚于皇后,与乔答应一同侍奉皇后勤勉,皇后很是喜欢,二人时常在背后议论顾长歌失宠的事情,又多次抢了他人恩宠。
“姐姐又不是菩萨,还要帮这个帮那个吗?我倒是想起,昔日你与乔答应关系甚好,又多得皇后娘娘疼爱,不如姐姐去找找她们吧。”
温木槿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那么痛快的答应了她,心照不宣的,她已经开始分得清什么时候要摆出什么态度出来。
顾长歌看了温木槿一眼,惊讶于她进步如此之快,暗自赞赏。
燕贵人泪珠子啪啦啪啦的往下掉,顾长歌缓和了语气:“既然你还没有想好,那就先回吧,本宫就是个嫔妃,连本宫都要听从皇后娘娘的,你病糊涂了。”
说完就转身走掉了。
二人走离畅梅园,甬道上,温木槿小心翼翼查看顾长歌的神情,说道:“姐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燕贵人曾经语出冒犯,又不敬姐姐,落得今日下场也是报应不爽。”
顾长歌闻言,淡淡看了温木槿一眼,脑中思索着温木槿的话。
她的确是不打算帮燕贵人的。
之前的请太医是为了皇嗣,而如今让人送去补品是为了她不要死在宫里。
后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其实就算她死了也是无人在意的。但她当时那么骄傲,笑着,仰着头,手持一柄雪亮长剑身穿英气铠甲走入殿中的样子,顾长歌实在是难以忘怀。
花一样的女人,说凋谢难道就凋谢了吗。
她是动了恻隐之心,暂且留着她一条命,若是以后裴缜能够想起她来,也望她念着几分昔日之恩。
“你觉得燕贵人是恶有恶报的结果吗?”她缓缓问着。
温木槿轻点头,嗯了一声。
“那比之曾经的喜嫔,如今的乔答应,又如何?”
温木槿迷惑了,望着顾长歌。
顾长歌露出一个寡淡的笑容:“说起来,她并不曾主动害人,而后宫只有一个皇上,为了一点点宠爱,当然是能多得一些就不要便宜了旁人的。可是,木槿,我总觉得燕贵人不至于落得于此。”
对于顾长歌的话,温木槿很少辩驳。她只是望着顾长歌,沉声说:“姐姐,在这个后宫里,我只有姐姐一个,视同亲姐姐,无论如何,咱们姐妹都不能离心。”
顾长歌很是诧异她此言用意,仍旧是点了点头,笑着拉了她的手:“咱们姐妹同心同德,自然可屹立不倒。”
月挂柳梢,一片银色洒满了皇宫之内,四下里都静悄悄的,有巡逻人的衣衫窸窣声外,便再无响动。
此刻在太后过寿曾让嫔妃齐聚看戏的戏台子边上,有三个身影。
小凌正呵斥着,掌掴一个女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冲撞了乔小主!还不快向小主赔礼道歉!”
她不断呵斥着,手里却不停,啪啪的脆响惊了戏台四周的虫鸟,竟是悄然无声。
“不……我没有错……”
被她打的女子正是燕贵人。
此刻燕贵人仅着普通宫装,披头散发,嘴肿的老高。她斜倚在戏台边上,靠着高高的台柱,竟是一点反手的力气都没有,眼里噙满泪水。
想她堂堂楚家嫡女,十数年来被人小心呵护,一张脸精心保养,却换来如今在皇宫一角受人凌辱,被一个小宫女呼来喝去。
屈辱已经使她忘记了疼痛。
凛冽呼啸的寒风一阵吹来,透过她单薄的衣物,吹在骨子里,浑身起了一个激灵,又瑟瑟发抖起来。
一旁站着的乔答应面带恶毒微笑,虽然北风萧瑟,却有厚厚的狐裘取暖,抵御了风寒。
她伸出手去,掐住了燕贵人的下巴,挑起嘴角,让她直视自己:“当年风光无限的小赵飞燕,竟然跪在地上被人掌嘴,说出去呀,我这个当妹妹的都没脸见人了呢,哈哈哈。”
她声音尖锐,刺痛着燕贵人的耳膜,如今这声音就是最锋利的刀子,一把一把插入肉身。
“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燕贵人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可身上酸痛不堪,竟是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
任凭下巴被重重捏紧,燕贵人眼里的泪水滚落,滚烫着已经冰冷的脸颊,干裂的嘴唇微张。
乔答应很是满意,得意的笑着:“报应?只怕这报应还没到我身上,姐姐早已归西了吧?姐姐不是喜欢跳舞给皇上看吗,那妹妹就让姐姐再也跳不起来,”她神色忽然恶毒,紧紧盯着燕贵人“你抢了我的风头,还让皇上经常去你那里,你还敢怀皇上的孩子!你也配!”
燕贵人一脸惊恐,震惊她刚才说的话,眼睛睁的大大的。
“是呀,你听到了是不是,哈哈,就是我,让你再不能跳舞的。”乔答应好似炫耀一般,从怀里套出来个东西。
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姐姐你看,这可不是皇上赏给你的舞鞋吗?”
“你……你对我做了……做了什么……”此刻燕贵人已经气若游丝,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鲜艳的舞鞋。
“姐姐舞跳得好,皇后娘娘仁慈,赏了你这双舞鞋,可你也配?”她一口啐在燕贵人的脸上“这里面,妹妹可是加了好东西的,姐姐日日穿着给皇上跳舞,就没察觉出什么吗?”
看着乔答应笑颜,燕贵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起,冷彻入骨。
“是你……竟然是你……我把你当做,当做……”她拼劲全身的力气,想要个说法,奈何浑身无力。
“当做姐妹吗?可笑!”乔答应扬手,一个耳光劈到她脸上“你当我傻吗!你出尽风头,得皇上宠爱,你可知你承宠的时候,我被人羞辱的心情!你抢了我的恩宠,还想让我把你当成姐姐,做梦去吧!”
乔答应站起身来,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燕贵人嘴角流下的血污:“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人来的,你竟还想皇上来看你?做梦去吧。”
她转脸,看小凌正笑吟吟看着,一脸不耐烦呵斥:“还不快让人把她弄走。”
“啊?这,弄哪去啊?”小凌有些懵。
“弄去冷宫啊!难道你要她回清宁宫告状吗!”乔答应气急败坏“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可……”小凌一脸为难“可若是有人问起来,那奴婢……奴婢……”
乔答应笑了,想起什么似的,又对着燕贵人说道:“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今日晚上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听说你疯了,就让人将你挪去冷宫。我想着咱们姐妹一场,还是由我亲自告诉你的好。”
她笑着看着皎暇明月,感叹道:“唉,世事无常啊,这个地方真好,竟是半个人都没有呢。只怕后宫里,再也没有姐姐这个人了!”
锦宫词 第三十九章 除夕夜宴
转眼间就要到新年了,各宫都热闹非凡。
顾长歌笑着看小宫女们用红纸剪了窗花,贴在窗户上,有小太监们帮着把吊钱粘好,风一吹,红红一片随风飞舞,很是好看。
已经很少这么开心过了,宫里人都因着过年,喜气洋洋的。
今日是除夕,各宫节礼已经送过来了。顾长歌用来打点宫人的红包还剩了几个,她唤来碧玺与香芝等人,又叫来了鸿禧和小安子他们。
等人都到齐,顾长歌笑吟吟的把红包发下去,众人都喜上眉梢,这红包沉甸甸的,自然是娘娘特别又多添了许多。
鸿禧一个头磕在地上,笑着说道:“多谢娘娘赏赐,奴才还是头一回领到这么大的红包呢!”
众人都笑话他,谁不知道首领太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么做也多是为了讨顾长歌笑罢了。
顾长歌让他起来,打趣道:“那明年我可得小心点了,今日这个红包都叫你给我磕了个响头,若是明年更大,岂不是要撞破了脑袋才罢休!”
众人又一阵大笑。
顾长歌心下也欢喜,对着碧玺和香芝说道:“我这里多亏了有你们,我这宫里一直少个大宫女,因着懒惰没有添,多亏了你们细心周全才把整个翊坤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香芝俏皮的笑着:“都是碧玺姑姑教的好,我们呀,也不敢偷懒!”
碧玺和顺的说:“也是娘娘对待我们好,为着娘娘体贴下人,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当然要尽心尽力了。”
殿内一团喜气祥和其乐融融的景象。
到了傍晚,裴缜特地举办了家宴,顾长歌梳妆打扮好,特地换上一身金色的锦衣华袍,有凤凰花线密密缝制好,穿插点缀了珍珠与宝石,流光溢彩美艳大方。
作为贵妃使用金步摇已是常事,其实早在妃位的时候顾长歌就可以使用步摇了,但她不爱脑袋上摇摇晃晃的珠翠声响,更喜欢乌黑青丝垂下的感觉。
家宴是隆重的场合,虽不用着贵妃服制,却也不能马虎大意,该有的她都得戴上,省的其他皇亲国戚瞧见,说皇家贵妃尚且如此素简,丢了天家威仪。
此时天气寒冷,顾长歌着实不爱自己走动,虽然翊坤宫举例太和殿也不算远,总觉得手脚冰凉,鸿禧备了肩舆,只等着顾长歌坐上去。
天寒地冻的,才出了宫门,就看见一抹浅紫色的身影。
她微皱眉头:“什么人?”
那人本是背对着她,转过身来,立刻笑逐颜开:“臣妾给锦贵妃请安,”她福了身子,自顾站起来走近“臣妾想等着娘娘一同去太和殿呢。”
来人正是乔柳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长歌脑海里划过这句话,脸上却笑容堆起:“本宫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乔答应。乔答应好勤快,从承乾宫过来,说近也不近了。”
她不管乔柳双如何,由碧玺扶着坐上肩舆,太监们将她抬起来,高高在上的顾长歌低下头看她:“乔答应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乔柳双心里有点别扭,但毕竟位份差了太多,以她的身份,就算想要乘坐肩舆恐怕都没有太监来抬。只得笑着说:“娘娘说笑了,臣妾想以前毕竟是跟随娘娘的,前些日子刚承宠难免有些疏漏,现如今已经适应了,也想多陪伴娘娘。”
“哦?”顾长歌轻轻挑眉,手中握着手炉的指尖摩挲着炉套上细密的针脚,心里盘算着,口中吩咐“那便先走吧,晚了让皇上等着可就不好了。”
乔柳双一路规规矩矩在肩舆旁边走着,不时说些身边听来的好笑事情给顾长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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