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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初瑟
“哀家当年封你为公主,是看在你父亲辅佐先帝有功,将你许给裴鸣也是因为疼爱你,”太后眯起眼睛,似是回忆起什么“裴鸣虽不是哀家亲生,但自小养在哀家那里,乖巧可爱,可惜了……”
她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一走,就连裴弦也不肯留在都城了。哀家膝下有三子,除了皇帝在这里一统江山,裴鸣离世,裴弦远走,当真是晚景凄凉。”
顾长歌听太后口中说着不让她再惦念当年裴鸣的事情,自己却不住回想起来,也是心酸,忙劝慰道:“太后娘娘福泽深厚,皇上孝顺,总与我们姐妹说要敬重太后,有什么好的也都想着娘娘,娘娘不要太过伤心了。”
“哀家有一事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你要入宫?”太后忽然扭转话题,眼神犀利的看着顾长歌。
顾长歌心中一惊,刚才她被太后悲伤的样子代入,没想太后是有这话在等着自己。
只是她不能说自己母亲的事情,这样别有用心,太后肯定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裴缜。
可她也不能说是因为对裴缜有情,裴鸣才离世,她作为裴鸣未过门的妻子怎能如此薄情寡义。
她思索一下回答:“臣妾无德无能,蒙太后宠爱,封为公主,臣妾本该好好照顾五皇子的,不想五皇子先去。臣妾只得入宫,以身孝敬太后,才能以报太后疼爱之恩。”
她如此说,一是因为太后刚才反复说疼爱自己,她是顺着太后的话罢了。二是除此之外,她的身份尴尬,若是想要另嫁他人,只怕普通人家是不敢的,曾被皇家看上的人,怎能随便再嫁。唯有入宫一条路。
太后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如此……你倒是个有心的孩子,去吧,哀家也累了。”
太后下了逐客令,顾长歌这才得以逃离慈宁宫。
她知道今日太后是在告诫她,她在后宫专宠的时日太久了,该收敛了。
还好碧玺的手还是暖的,这样的日子里,顾长歌感觉如入冰窖,不过一会,浑身已经冷透。刺骨的寒意不光是太后散发出来的,这坤宁宫看上去富丽堂皇,实则冷到不近人情。这样的高位之上,顾长歌只愿敬而远之。
“歌儿。”
才出了宫门,就看到裴缜的仪仗过来,裴缜步子走的急,看见她一把拉住顾长歌的手。
“皇上如何过来了?”顾长歌惊讶着“给皇上请安。”
“免了免了,才下了朝,就听说你在坤宁宫外站了半个时辰,太后可惩罚了你?”裴缜眉头皱起,关切的打量了顾长歌上下,见她周身体面,才放下心。
“太后宽和慈爱,怎么会难为我,”顾长歌安慰他“只是刚才太后静心礼佛,我怕过去了会扰了太后,这才在外面等了一会。难道,你是为我而来?”
裴缜眉头仍旧皱着,问碧玺:“你说,你家主子刚才怎么了?”
“这……”碧玺感到为难,看了顾长歌一眼,见她示意噤声只得低下头去。
顾长歌有些着急,她当然是不能说太后有任何不好,更不能让裴缜与太后起冲突,皇上以孝治天下,若是传出他为了一个妃子与自己的亲额娘起龃龉,那她可要被数万条舌头压死了。
“皇上,臣妾请安时,皇后娘娘说瞧着我的衣服花样好,问了才知是我铺子里地绣娘做的,很是喜欢。臣妾就想起太后娘娘当年也极为喜欢时新绣样,冒失前来,不想太后正在礼佛,为不饶太后静修,臣妾在外面站了一会,晒晒太阳。”她说着,伸出手握住裴缜的手“你瞧,晒太阳身子暖。臣妾想,不如请我铺子里的绣娘入宫,为各宫姐妹们都做一身衣服可好?”
裴缜看了看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喜欢,就让人做吧,可用过午膳了?朕刚批完折子就过来了,还饿的紧。”
“那皇上去臣妾那,臣妾让人准备了合欢百合粥,最是滋补。皇上也帮臣妾选选,给各宫姐妹们做个什么花样的衣服好。”
看着皇上和顾妃的身影走远了,小瓷子从后面闪了出来,他机灵的拦住个刚出慈宁宫门的小宫女,问了几句,塞了个银锭子就走远了。





锦宫词 第八章 祸起萧墙
这一日天朗气清,顾长歌约了温木槿在御花园澄瑞亭赏景。
温木槿架了琴,二人边聊天边听琴乐得自在。
“还是姐姐聪明,”温木槿抚完最后一个音,忽然开口道“月前,我听说皇后娘娘极为在意喜嫔这一胎,并跟皇上提出要亲自抚养的消息,若是没有提前告诉皇后而让龙裔有闪失,只怕这一次我的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皇后娘娘没有子嗣,毓妃有女不足为患,可若喜嫔的孩子生下是个男儿,就是长子了,皇后娘娘当然要在意。只可惜了喜嫔,如此努力,却要为他人做嫁衣了。”
顾长歌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温木槿。
温木槿忽然面露神秘之色:“姐姐你可知道,她这么想要儿子,其实是事出有因的。”
“皇宫之中人人都想生下皇子,她想要个儿子可有什么奇怪的?”
顾长歌疑惑不解。
“你记得之前皇上夜宴邀请了金国使者之事?那金国趁机送了九个绝色舞女,说是给皇上赏玩,谁不知道那是怕喜嫔怀孕让别人争了宠呀。”温木槿笑的得意洋洋,很是瞧不上金国对待喜嫔的做法。
顾长歌却暗生了一丝同情。
喜嫔才刚有孕,金国就送了人来分宠,分明是在意到底是金国的人得宠罢了,谁会在意一个小小女子。
“到底皇上是疼爱咱们姐妹的,”她笑着,又说回刚才的话题“前些日子我还听皇上说过,喜嫔怀胎已快足月,许是不久就有大皇子了。”
二人才说起温木槿弹的梅花曲温婉又有傲然之情,就听见不远处有太监的声音响起:“动作快点!冲撞了各路贵人有你好果子吃!”
只见不远处一个太监领着个侍卫从承光门闪了进来,顾长歌与温木槿都吓了一跳,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顾长歌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温木槿的手,将她拖到藻井旁边,蹲下身。
只见那太监神色匆匆,侍卫表情也颇为紧张,二人向堆秀山方向奔去。
只听太监说道:“此时各宫小主都少在这里,这里是最安全的,娘娘吩咐的事情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
只听得这两句,顾长歌就再也听不见其他动静。
等了好半天,再无其他声响,她才站了起来,腿蹲的已经酸了,温木槿看她起身,也才敢站起来。
“这后宫内院,怎么会有个侍卫,可吓我一跳。”她手扶汉白玉护栏,另一手轻抚胸口。
顾长歌见她这样,也是好不到哪去:“我听嬷嬷们说,侍卫是不能进来的,我们还是回吧,免得多生事端。”
二人互相告别,顾长歌就快速回到了翊坤宫。
前脚才踏入翊坤宫的门,后脚就听宫人通禀,说喜嫔小主身子不适,皇后与皇上已得了消息前去。
“皇上不是在乾清宫批阅奏章吗?”
“喜嫔有孕,皇上十分在意。”
顾长歌心思一转,帝后同去延禧宫,只怕自己不去不合适,只得让碧玺陪着再出去。
她一路细碎小步,紧赶慢赶还是不及帝后快。
刚看到一堆人站在延禧宫正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里面传来皇后的声音:“皇上息怒!”一众人忙跪了下去。
顾长歌忙不迭也跪下,偷眼瞧着,只见殿内皇帝眉头紧蹙,一茶碗碎裂在地,屋内传出喜嫔呜咽的哭声。
她倒是第一次看到裴缜发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有两个太监扭了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摁跪在了皇帝面前,她忙低下头去。
“皇上……皇上饶命……奴才……奴才……”那人说话断断续续,未说出个完整的话。
顾长歌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突突了两声,声音如此熟悉,不避嫌的抬头又看。
确实是刚才御花园中看到的那个侍卫!
裴缜此刻哪顾得皇帝威严,一脚踹了过去,他本就是壮年身经百战,此刻又怒火攻心,这一脚下去那侍卫瞬间就捂着胸口歪倒在地。
立刻有太监将他又拎了跪起。
“皇上冤枉啊……皇上,臣妾冤枉啊!”喜嫔在屋内的哭声传了出来。
可裴缜看也不看她,只狠狠的看着那侍卫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奴才死罪……”
“你说!你与喜嫔私通有多久了?!竟然瞒的这样好!”
“这……奴才不记得了……”侍卫畏畏缩缩的,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倒是一旁跪着的丽常在说起:“不记得了?只怕时间不短了,喜嫔肚子里地孩子只怕都……”她看喜嫔对她怒目,噤了声。
但话已出口,在场的人都多了心思。
喜嫔又恼怒又怨恨,一张嘴就是解释不明白,此刻又是这样的情景,更加百口莫辩。
“去死!”裴缜突然狂怒,一手抄起桌上的琉璃花尊砸了过去,侍卫的脑袋顿时血流如注。
“皇上!”皇后惊呼,“仔细手!”
皇后忙起身用帕子擦拭裴缜的手,怕他受伤,却被裴缜一把推了开去,被乖觉的宫人扶住才站稳。
“朕,朕要你死无全尸!来人!把这人拖出去,俱五刑!”
顾长歌只见侍卫颤抖了一下,立刻有人拖着那侍卫离开了。
侍卫从始至终没有辩解一句,一脸的死灰。
“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皇上,臣妾好好在宫里休息,不想竟睡了过去,并不知道有侍卫在啊,皇上,定然有人陷害我的!她们嫉妒臣妾有孩子啊皇上!”喜嫔已经哭着跪在裴缜面前,双手抱住裴缜的腿“皇上,定是有人陷害我啊皇上!”
她泪流满面却顾不得擦,惊恐神色溢于言表。
此刻她仅着里衣,发丝蓬乱,连妆容都已经晕开,早不复初见时那副精雕细琢的模样。喜嫔的样子让顾长歌心里发凉,她慌乱的扭头,寻找刚才见过的领路小太监。
李常在。
她晃了下神,那个小太监此刻正跪在李常在身旁,也偷眼瞧着殿内。
顾长歌似乎明白了什么。
喜嫔怀有龙裔数月,只怕与她同殿而居的李常在看不惯很久了。听闻宫人说她嚣张惯了,自然奴才们也不会向着她。更何况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此刻喜嫔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喘。
“朕只问你,孩子,是不是那个侍卫的!”裴缜弯腰,捏住喜嫔的脸。
喜嫔面容扭曲,惊惶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奋力的摇头,却说不出话来,下巴剧烈颤抖,是怕的紧了。
“贱妇!朕对你宠爱有加,你却如此对待朕!朕要剥了你的皮,送回金国去!”裴缜狂怒之下大吼“这宫里的奴才都给朕打杀了!他们助纣为虐,瞒了朕这许久!若不是今日被撞破,只怕朕还替这对奸夫淫妇养了孩子!”
众人一时戚戚然,有几个喜嫔身边的宫女已经瘫软在地。
裴缜怒吼一声:“都给朕滚!着人彻查此事!”
顾长歌刚想起身,却听见温木槿说话了。
“皇上!臣妾见过这个侍卫!”
这一声犹如惊雷炸在众人耳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温木槿身上。平日里温木槿处处小心,唯唯诺诺,并不曾如此被关注,一时有些怯。
她嗫嚅道:“皇上,臣妾与顾姐姐曾在御花园里见过这个人,引着他过去的,是李常在身边的那个小太监。”
众人的目光又都移到了李常在身边,那看起来贼眉鼠目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小主,奴才可一直在常在身边,不曾离开啊。”
“你胡说,皇上,皇后娘娘,”温木槿壮起胆,大声说道“臣妾明明瞧见了这小太监领着人过去的,二人还说要小心,免得冲撞别的贵人什么的,二人说话神情看着很是熟悉呢。”
听到这里,顾长歌不免叹息一声,温木槿平日老实惯了,这么说出来众人就信了大半。喜嫔是欺人太甚,平时嚣张跋扈,这些新入宫的或者位份低的妃嫔没少受气,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温贵人,你说当时你与顾妃一起碰见的他二人鬼鬼祟祟吗?顾妃,你可也瞧见了?”
皇后态度端和,温柔地问。
“回禀皇后娘娘,”顾长歌福了一福“臣妾的确与温贵人在御花园里见到过这个小太监和侍卫。”
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臣妾当时惶恐,拉了温贵人躲到了藻井后,慌乱中,并未听清二人的话。臣妾恐生变故,待二人走远就与温贵人各自回宫了。”
她面露疑惑神色,看着皇上说道:“臣妾见是个太监领着那侍卫,还以为是皇上有什么事通传,且那太监臣妾面生,只记得避嫌了。”
皇后听后,对着裴缜说道:“此事看来不假,皇上,喜嫔与侍卫私通,李常在从中斡旋,这都是臣妾失职,还请皇上降罪。”
她说完就跪了下去,众人忙纷纷一起跪下。
裴缜沉吟半晌,说道:“来人,将贱妇连同腹中孩子沉河。李常在上下其手,搅乱后宫,降为答应,打入冷宫。”
一时间有太监上前拖着哭闹不休的喜嫔和已经吓傻的李常在出殿。
话闭,他扫了皇后一眼,又看了众人,继续说道:“皇后在后宫操劳,这件事确有失察,但念在皇后治理后宫劳苦,就罚半年月俸,都起来吧。”
皇上皇后离开后,顾长歌只觉得双手冰凉,此事看起来是喜嫔私通,李常在帮她穿针引线,但她隐约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出了宫门就看到了温木槿也退了出来,她一手拽住温木槿的袖子,温木槿早已回身伸出一只手指比在唇前,神色惶恐不安又露出一丝欣喜。
二人快速离开了延禧宫。
等到回到了翊坤宫,顾长歌才放下心来,打发着香芝去关闭宫门。




锦宫词 第九章 诡谲莫辨
刚坐稳,顾长歌就皱起眉头:“你如何能在殿内提起在御花园中碰到那太监和侍卫的事!”
温木槿听她一说,有些慌了:“姐姐别怪我,我只是希望喜嫔这次的事情坐实,她欺凌旁人,我总是看不过去。”
她话语间此刻还带着一丝恼,顾长歌叹气,缓和了语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她凭借隆恩盛宠还有皇嗣欺凌旁人,合宫怨怼。只是你也该收敛些。此时旁人避之不及,唯恐引火上身,你却跳出来咬出李常在,可不让人都盯上你?”
她屏退左右,给温木槿分析道:“你想,如今皇上看到侍卫与喜嫔,无论此事是否当真,喜嫔到底有没有被染指,她都不会再得盛宠。”
“皇上九五之尊,怎容自己的爱人被他人觊觎,更何况确确实实捉奸在床。”
听到这里,温木槿仍旧低声辩解道:“姐姐,可你我确实在园中看到了……我们做嫔妃的,不能欺瞒皇上与皇后呀……更何况,李常在与喜嫔交好,喜嫔得势的时候,李常在也没少沾光。”
顾长歌眉头微蹙了一下。
“此事本就疑窦丛生,御花园与延禧宫中间隔了多个宫殿,那侍卫若真的与喜嫔有染,大可不必走御花园。况且此事避讳,李常在怎会让自己的人做这事呢?”
听了顾长歌如此说,温木槿有些迷惑了,她想了半晌:“可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若要掩人耳目,喜嫔就该找个其他太监,总是于她越远越好的。李常在与她关系甚好,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要想到她头上,她又不傻,怎会如此。更何况,这事发就是掉脑袋的,李常在有八个胆也不敢如此。只怕她是无辜受累,也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有人看喜嫔不顺眼,扳倒了喜嫔再连带个李常在清净罢了。”
温木槿惊了一身冷汗,她刚才在殿上只顾着看喜嫔笑话,痛快了事,却没想还有这么一层。此事看起来的确说得通,内里却着实有机可趁。
“姐姐……我……”她有些慌了。
顾长歌见她害怕,又安抚她:“你别怕,左右这事也算过去了,就算你不说,也会有旁人提到,你不过是先说出来罢了。皇上也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可姐姐,是谁如此,能想到这样的事呢?更何况延禧宫的太监,怎会被他人摆布?”
顾长歌轻轻一笑:“换做是你当然不会任人摆布。可那些宫女太监,入宫本就不是好选择,无非是得些银子帮衬家里。碰到家中有事或被人抓了把柄,那就更说不好了。”
“是,姐姐思虑周全,这次是我鲁莽了,下次不会了。”
“只是……不知道此事背后的人是谁呢……”
“我还有一事不明,要说喜嫔有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那人如今却着急起来,动了手?”温木槿思索着。
“原来你也留意着了,我猜,是因为你外祖的缘故。”
温木槿吃惊,微微睁大眼睛:“我外祖?”
“是,”顾长歌镇定的呷了一口水“喜嫔有孕已足月,那人如果是忌惮她有子嗣,自然不会让她此时才出事。我想是因为当初喜嫔要求你外祖看诊。虽然没成功,可喜嫔总要想些其他办法,以确保是皇子。正是这样,那人才下定决心下手除去喜嫔。”
“可此事唯有皇后、谦嫔、你我知道,除去你我,皇后想要将喜嫔的孩子要过去,自然不会用这样的手段,难道……”她忙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样子。
顾长歌皱了眉头:“此事既已过去,不要再提了。”
她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谦嫔不过是个嫔位,就算喜嫔生下皇子,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她又何必如此动手呢。
转而思量,如果表面看不出来问题,那么最终的获益者才是幕后推手。
送走了温木槿,香芝又重新烧了茶水进来,碧玺伸手倒水,捧给顾长歌。
“娘娘,我看您对温贵人很是照拂?”
“她很像我在宫外的一个闺中密友,”顾长歌带着微笑“刚才你也听见了,你觉得,此事背后的人是谁?”
“奴婢愚笨,只是在宫中时日久了,也多少留心了点。喜嫔与李常在一倒,只怕这后宫里,唯有娘娘与那人受宠了。”
“是啊,她费尽心机,本以为滴水不漏,却不想事情做得太周全了也是错漏。”
“娘娘可不能坐以待毙。”
“那是自然,喜嫔失宠,下一个就是我。她此刻不牵出萝卜带着泥,想必是留有后手。她谋害喜嫔又栽赃给李常在。真是好手腕,一箭双雕啊。”
顾长歌笑着,心里下定主意,她不害人,也定不能叫人如同喜嫔和李常在一般随意害了去。
晚上顾长歌用过晚膳,正在院中喂食裴缜特地让人寻来的大锦鲤,皇后身边的海云走了进来,看见顾长歌福了一福说道:“给顾妃娘娘请安,皇后有旨,宣娘娘到坤宁宫。”
往日里,皇后从来不会在请安后再找人过去的,皇后爱清静。
顾长歌将手中的鱼食递给香盈,露出疑惑的样子:“娘娘可说了是什么事?”
海云神色严肃:“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顾长歌与碧玺交换了个眼神,默默说道:“姑姑容我换件衣服。”
顾长歌让香芝找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换了,跟碧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孟亦夭此时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她随着海云来到坤宁宫,却发现此时坤宁宫灯火通明,裴缜身边的小瓷子守在宫外。
她扬了扬头,虽不知要发生什么,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进入正殿,裴缜坐在上首正眉头微蹙看着自己,皇后孟亦夭端坐在旁,两侧已坐了宫里的其他嫔妃。唯有自己刚到。
她上前两步拜下:“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孟亦夭冷笑一声:“你做的好事,皇上与本宫如何得安!”
她诧异的抬头,本以为是今日的事情连带了旁人,没想到却招呼到了自己身上,张了张嘴:“皇后娘娘,臣妾……做了什么?”
“海云。”
海云从外面进来,手中端了一方锦盒,送到顾长歌眼前打开。
里面躺的,正是顾长歌前些日子送给喜嫔的玉如意,温润的色泽透着暖意。
“这东西,你可认识?”
孟亦夭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大胆顾长歌,竟敢戕害皇妃,谋害皇嗣!罪不容诛!”她疾言厉色,旁人从未见过。
顾长歌心下疑惑,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只能是被人陷害了。她跪得笔直说道:“臣妾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这样说,但臣妾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喜嫔与皇嗣的事情!臣妾行的端做得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她声音响亮,一顾浩然正气升起,透过她明亮的眼眸直抵心底,满坤宁宫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
孟亦夭本以为她会如同喜嫔一般哭哭啼啼喊冤抱怨,却不想她有这样的胆识,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本宫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海云,宣喜嫔身边的宫女进来。”
一个身穿翠绿的小丫头走上前来跪下,一个头磕到底:“奴婢延禧宫宫女翠儿,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宫主子请安。”
“你是喜嫔身边的?”
“奴婢是喜嫔身边的宫女,每日与喜嫔寸步不离。”
“好,本宫问你,这把玉如意可是顾妃派人送来的?”
“回皇后娘娘,正是顾妃娘娘让身边的香盈送来给喜嫔娘娘的。”
“顾妃,今日皇上下令彻查延禧宫,还是小瓷子发现了这玉如意的古怪,这玉如意曾是你心爱之物,你送这么好的东西给喜嫔,可不是心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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