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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初瑟
回到家中,碧玺本来是帮张方氏做饭,见她回来又一起把衣服晾晒好,张方氏着急带她们去照龙晨生,饭也不做了,催她们赶紧去。
顾长歌抿嘴笑:“难不成张大姐是嫌弃我们吃得多,急着让我们走不成?”
张方氏性子有些急,全然不似她在看诊时候那种沉静,或许是劳碌让人快乐,她也不多想,咧着嘴笑:“怕耽误了你们,那龙晨生一回来,大家伙就要围过去说事,咱们早一些。”
碧玺与她相视而笑,随着张方氏往村口走。
才到龙家门口就看见有两个妇人从里面出来,垮着个小篮子,盖了布不知里面是什么。
看见她们来了点了点头打招呼。
龙婆婆在村里岁数不算小,她是老来得子,对龙晨生期望较高,只是村子里能学的到底有限,出来个会认字的已经实属不易,故而也为龙晨生骄傲。
看碧玺与顾长歌进来,眉开眼笑道:“是碧姑娘来啦?”
碧玺应了一声问候,顾长歌心里暗笑,这龙婆婆是看上了碧玺,一开始有什么好的都往碧玺那送,什么白面饽饽呀,素面绸子呀,碧玺开始没看出来,只做是礼尚往来,常过去帮龙婆婆做点什么就当是回礼了。
久而久之,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碧玺反而不自然起来,渐渐也减少了过去的次数。
顾长歌曾打趣她:“不如嫁给婆婆的儿子,这辈子也享清福了。”
碧玺只当未闻,她可不愿意。
顾长歌不在的时候,她也问过张方氏,为什么龙婆婆会瞧上自己。张方氏抿嘴一笑,给她的解释是,村里的老人喜欢踏实能干的,红翡姑娘人长得漂亮水灵,可是一看就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还是碧玺好一些,温柔踏实,瞅着是能传宗接代的。
碧玺闹了个大红脸,也不肯再问了。
龙婆婆欣喜的几步上前,拉了碧玺的手道:“好孩子,好几天没过来了,晨生回来了,”然后状似亲昵的拉着碧玺只给一旁坐着的男子道“晨生,这是碧玺,娘跟你说了好几次了。”
顾长歌一打眼,此男子的确不似寻常农民粗鄙,反而穿着一身儒雅长衫,虽有些破旧,倒也显得眉清目秀几分,肤色也比寻常劳作的人白了几分。





锦宫词 第一百零二章 一往今朝不见君
龙晨生如今也快到了而立之年,听张方氏说,他心气高,村里没有相仿的女子,村头的小莲倒是对他有意思,只是龙晨生嫌弃人家不懂诗文不认字,只知道种地收庄稼,狠心就是不肯答应婚事。
小莲痴心一片,就是喜欢龙晨生这样懂得多的人,他长期在外面跑,见过世面,村子里的人也都说他有出息。更是纠缠不休。
故而小莲虽然与顾长歌说话,却不爱搭理碧玺,觉得碧玺抢了自己的丈夫。
顾长歌觉得这件事情好笑,又觉得无伤大雅,也从不搀和。只是私下里问碧玺,碧玺也无奈叹气。
如今龙婆婆拉着碧玺如同准儿媳一样,倒让碧玺不习惯了,她腼腆从龙婆婆手里把手抽回来,退后两步与顾长歌并排,看了看顾长歌。
顾长歌嗤笑一声,张口道:“婆婆,我可是跟碧玺一起来的,难不成婆婆只瞧见了碧玺吗?”
她声音清脆,如同铃铛叮当,一张嘴便俏皮无比,龙婆婆也笑她:“就你小心眼,”然后对她努努嘴,示意道“我儿子呀,刚回来,你有什么事情便告诉他。”
龙晨生瞧见顾长歌,当即眼睛便离不开了,见俏生生一个姑娘,也不过是双十年华,却皮肤白皙,眸光似水潋滟多情,唇红齿白可爱极了。他站起来,作揖到底,文绉绉道:“小生这厢有礼,不知姑娘是?”
顾长歌疑惑看了他一眼,不觉道:“难不成龙婆婆只对你提了碧玺,没有提到我?”
龙婆婆忙笑着打圆场,满脸褶子可爱无比:“哎呀哪能,都是他耳朵里只有碧玺姑娘。”
碧玺脸色更红了,低声说道:“你先说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顾长歌捂嘴嗤笑,等碧玺跑出去了她才放下了手道:“的确是有事情麻烦龙大哥的,”她瞧见龙晨生眼睛一亮,笑着道“我与碧玺总在这里打扰张家大哥大姐很是不方便,想劳烦龙大哥,带我们到镇子上,寻个营生。”
龙晨生当即表态:“姑娘放心,这当然没问题,只是……”他回头看了看母亲,道“你们不打算在这里住了吗?”
顾长歌笑:“这里村民热情,风光又好生活又安逸,自是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与碧玺什么都不会,再打搅下去时间久了定然就成了米虫,还是早早找些事情做才是。”
其实顾长歌身上是有银票的,虽然离开了皇城与所有人都暂且断了联系,之前存下来的银票也够她们这样安逸生活很多年。
但到底不是个常事,之前不立刻离开是因为要留在这里观察动向,一旦驻守陵墓的人和毓皇贵妃放松了警惕,她便要离开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离都城越远才会越安全。
心里虽然有几分不甘,就这样被人暗算了,可如今置身乡野之间,苟活至今,一口恶气无法舒缓也再无他法。
难道要她去都城吗?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一现身,恐怕就会引来大批人的追杀,毓皇贵妃失算一次,绝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了。
她此刻笑颜如花,绝看不出曾经在宫里受过怎样的待遇,反而更比入宫前让人容易亲近了。
龙晨生不顾母亲阻拦,假装瞧不见龙婆婆使眼色,当即答应:“那好,半个月后我会再去镇子上,到时候就请红翡姑娘与碧玺姑娘一同前往。”
顾长歌高兴点头,又客套了几句离开了。
碧玺守在外面,见她出来看没人跟着才过去迎,脸色仍旧绯红,口里不肯饶人碎碎絮叨:“龙婆婆也真是,我与她儿子才见面,便要这么说,让人羞红了脸。”
顾长歌看她愤愤,不由好笑,挽了她的手二人一起往家走,张方氏来这后就走了,此刻夕阳余晖格外好,顾长歌却喜欢此时碧玺不如当年在宫里的那样冷清。
“宫里每个人都守着规矩,任多有性格的人进去,都要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给各宫主子们请安,多大的脾气都要收起来,一个不好就要掉脑袋,”顾长歌走路步履轻盈,心情十分的好“那里就是个活死人墓,人间地狱,哪像在这,天高皇帝远,再也不用据着礼数,你看你,也比在宫里的时候,更像是自己了。”
碧玺反而有些惆怅,她在皇宫多年,早就习惯了侧身而睡,见人低头,细声细气,如今若不是被人逼急了,才不会抱怨。
她看着顾长歌被夕阳映红的脸颊,眉眼间都是欢乐,心里也松快了:“要知道你这么说,皇宫的人都要气死了。我都是习惯了的,其实在哪都是可以。”
顾长歌莞尔,不再多言,二人在乡间小路上走着,偶尔听见几声雀鸟归巢的鸣叫,惬意万分。
再过不久,她与碧玺就要离开,嘴里说着是要去镇上找些事情做,可到底她是不打算留在那里的。
这一别,今生怕是不会再见。
有些人一旦告别,就是永远了。
她想起来这些日子张氏夫妇对自己与碧玺的照顾,很是感激,一直筹谋要如何报答才好。
可她如今落魄,只是个普通人,甚至都没有办法养活自己,又怎能像当初在宫里的那样,随便嘱咐两句,便能让海晏村的一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思来想去,又与碧玺商量多日,最终决定在临走前准备一桌子菜肴,虽比不上宫里,到底也是一番心意。
半个月眨眼就过去,顾长歌早早准备好了东西,从林子里摘得鲜美野菜,溪水里捕捉的鱼,张大哥抓的兔子,龙婆婆送的晒干红枣。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长歌早已学会简单的做饭,与碧玺二人忙里忙外,终于摆上了一桌子的好菜。
张氏夫妇心里高兴,特地又开了酒共饮,天气暖和便在院子里支开了桌子,与天地同宴饮。
顾长歌举起酒杯,对着二人说道:“张大哥,张大姐,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帮助我和碧玺才能逃脱魔掌,这份恩情,我们绝对不会忘了的。”
说罢一饮而尽,碧玺也喝得滴酒未漏。
张方氏因酒精脸色泛红,依旧是那样爽朗的样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们那么可怜,以后有了新生活,可要开开心心的才是,再也不要给人当奴婢了。”
顾长歌莞尔,看碧玺,碧玺也笑,点点头:“大姐说的是,咱们这辈子都自由了,来,敬自由!”
四人畅饮痛快淋漓,一直到月上柳梢才散了各自安歇。
第二天,伴随着轻微的头疼,顾长歌醒来时,外面早早就有声音了,穿好衣服出门,看见张方氏脸色有些黯然,正忙前忙后煮着鸡蛋烙了饼要她们带在路上。
顾长歌感谢她这样操劳,一谢再谢最终词穷,只好忽然伸出胳膊,轻轻拥抱她:“张大姐,你跟大哥,真的是非常好的人,我这一辈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
张方氏有些手足无措,最终笑着拍拍她后背:“傻丫头说什么呢,一辈子还很长,你们还会碰到更好的人,有空就多回来看看。”
“恩。”顾长歌乖巧点头。
碧玺眼圈有些红了,上前也抱了抱张方氏,低头不住抹泪。
张方氏爱怜的看着她,拉起她的手嘱咐:“我知道你没看上龙家的,他虽然认识点字,到底不如你见过的那些人,王府里的都是有能耐的,你见多识广,以后肯定会碰到更多人,有喜欢的就在一起。”
碧玺脸红,也轻轻点头。
分别总是要到的,龙晨生早早收拾好了,借来了邻村的一匹马,与原本的那一匹套在一起,又套好了车装了货物。
整整齐齐的货物堆放在里面,一点也不阻碍顾长歌与碧玺一同乘坐。
二人上车后,不住对着后面的人挥手告别。
张方氏靠在张虎身边,泪水流下来,挥手喊道:“要多回来看看啊!”
顾长歌不忍再看,别过脸去,看着前方太阳冉冉升起,金色光芒笼罩大地。
马蹄哒哒声不绝于耳,一路三人谈笑,不时有龙晨生试探的询问,每每到顾长歌身世的地方,碧玺与她都顾左右而不言,恍若未觉。
次数多了,龙晨生也不再问。
村子到镇子上要一个多时辰,到达的时候镇子里的人都已经忙碌了起来。
顾长歌与碧玺互相扶着下了车,向龙晨生道了谢。
龙晨生本欲问她们去向,顾长歌只抿嘴笑,说:“天高地广,我们做什么都是好的,不劳龙大哥费心了,等找到了活计做,我们再给龙大哥消息。”
至此,龙晨生也无可奈何,只得告别离去。
顾长歌先找地方换了张银票,身上没有钱是不行的,很多小地方也使不上银票,还是银子方便些。
又拉着碧玺买了两双鞋,租了一程马车。
她打算就这样一直往南,离都城远远地,此去万里不再见。
人生在世,不如意往往十之八九。顾长歌没有具体的打算,只想着南方或许山水河流更尽人意,温柔也多情些。
好在,她还有碧玺的陪伴。




锦宫词 第一百零三章 再见故人
一路繁花似锦相迎,轮子压过湿润的泥土留下淡淡的印记,清新的草味弥留在车轮上,轮子一圈圈转着,芬芳便扑鼻而来。
二人一路雇佣马车和车夫,从三月的杨柳烟花看到五月的灿阳风和,夹道载种的杨柳依依也变成了繁花似锦的广玉兰,那浓墨重彩的一笔仿佛天空泼墨,金灿灿的光辉洒满大地每一个角落。
沿着官道一路走下来,二人彻底换去了冬衣,此刻裙角翩跹便是夏天的最好时候,不那么热,又那么美。
一路便听闻如今宫里的锦贵妃娘娘因丧子之痛追随二皇子而去,宫里逾越礼制举办了丧仪,更是举国缟素了三天,以皇贵妃之礼下葬,谥号端柔皇贵妃。
朝野间纷纷议论着这个所谓的端柔皇贵妃手段阴险残忍,辱杀皇后,倾轧六宫,皇上被她迷了心智,以为她温柔谦和,给了如此殊荣。而如今的毓皇贵妃才是真正的六宫表率,体恤皇上,礼贤下士,十足的大家风范,又是太傅的嫡长女,未来皇后的最佳人选,呼声每况愈高。
但凡此种言论,开始还会触动心肠,时间久了听得也多了,渐渐变得麻木,再有人提及,仿佛毓皇贵妃谁人再不知晓,而端柔皇贵妃更是与自己无关了。
渐渐因离开都城久了,心情也开阔起来,不再终日郁郁曾经先去了的逸晖,也不在意自己是否真的有委屈,现在最自由的就是自己了。
她是最不愁银钱的了,绣坊因自己的关系经营越来越好,每年的货品都供不应求,甚至很多大家族都直接在绣坊从冬天就开始预定来年的夏装,连许多达官贵人府邸内的所有常服及礼服也都以穿他们绣坊的而骄傲。
只是银票也快要见底了,从宫里带出来的并不算多,当时只是考虑着后面住在皇陵那里,绣坊还是要每个季度上供的,全然想不到如今会成为一个平民百姓,走在林间大道上,欣赏沿途美景。
顾长歌惬意的拿起马车内小桌上准备好的新茶,笑着端起呷了一口,赛似神仙。
“你少喝点水吧,”碧玺笑意盈盈,从她手里拿过茶盏,放回桌子上“从刚才到现在,喝下去足有一壶水了,过不多久又要闹着下车行方便去,本来一月的路,走了二月有余,真不知该说你什么。”
看碧玺这个语气与自己说话,顾长歌只觉得高兴,她终于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不免心里想的行动上就表现出来,她眉开眼笑,抽出身边一个小包裹打开,拿出一颗话梅塞进碧玺嘴里堵了她的嘴,不许她再说。
“着什么急,咱们不缺吃不缺喝,难得有这样的好日子,便多看看风景,”说完下巴一扬道“刘师傅,咱们晚上歇在哪呀?”
外面传来个五六十岁老伯的声音:“哦,红翡姑娘,前边不远就到这里有名的客栈了,你掀开帘子看看。”
顾长歌依言打了帘子,半张脸透过窗子往外瞧,依着青山绿水而建的一座二层小楼,挂着不小的牌匾,上书:绿芜客栈。
顾长歌撂了帘子笑道:“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转脸看着碧玺“也不知这绿芜客栈,是否当得这样的好情致。”
碧玺是不太懂这些的,当即侧脸看着她,眼里带了几分迷惑。
顾长歌只笑:“我后面打算落脚在九州了,若是没有变故,咱们日日把酒言欢,九州是我见过景致最好人最热情的地方了。”
“这里距离都城两千余里,他们再追究也不会到这里了,也是个好地方。”碧玺笑着,又掀起帘子看外面。
其实这个地方顾长歌是来过的,只是当年与养母阮雪同来,还是荒芜一片并无如此二层小楼。如今依山傍水而立,倒叫人觉得偏安浊世一隅也独有一番风情。
待下了马车,有小厮躬身哈腰进来,笑着招呼,有人把马车卸了,牵马到马厩。
“哎呦刘师傅来了,这两位客官,是住店吗?”小厮一身暗绿色装束,与常见的客栈都不同,独见掌柜的别出心裁。
刘师傅与他客气点了点头,顾长歌笑着说道:“给咱们两间上房。”
“哎,好嘞,客官里面请,”小厮殷切领路,介绍道“咱们绿芜客栈是三年前有的,为的就是来往客官们方便,您瞧。”
顾长歌跟碧玺往里走去,之间入眼一个大厅较为宽阔,放了桌椅都是簇新的,有几桌人在闲聊吃茶,再往里是一个一个的带门单间,上面写着芭蕉居、蝴蝶居等,想来是雅间。
两边是两行楼梯,一路上楼,楼上便是客房了。
“咱们这里因着不是闹市,故而鲜少有急客,环境最是雅致,客官们想要喝茶吃点心就到楼下来,咱们伺候您,要是累了就上楼休息,上房在最里面,推窗望出去外面景好。您要是想遛遛,咱绿芜客栈后面有处小庭院,若是嫌小,也可以到山脚下走走。”
小厮殷切备至,顾长歌不胜满意,当即打赏了一小块碎银子:“先上楼吧,我们一路过来想歇歇。”
“得嘞,您小心着脚底下。”
顺着楼梯上去,沿着走廊走到最里面,几间房门相距较远些的便是最好的房子了。小厮站在其中一间门口,笑着说道:“便是这两间,二位先休息,我下去给您备热水一会送上来。”
顾长歌推开一间房门,满意的点点头。
刘师傅笑着说:“既然姑娘满意,我就先进屋了,姑娘什么时候打算走,便知会我一声。”
“麻烦师傅了。”顾长歌笑着点头,拉着碧玺进了房间。
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屋内摆着一张小桌,床铺靠里,往窗户那边去,推开明窗,眼前豁然开朗。
从外面看并瞧不出什么,但从窗口这个角度,青山巍巍而溪水碧绿清澈见底,美极了。有白云从天上飘过,缓慢而行。
她兴奋起来:“碧玺,快来瞧,快来瞧,你看,”她指着青山“好不好看?”
碧玺也高兴,凑过来说道:“往前只在圆明园里有二层的楼,圆明园山水如画却细致优雅,人工雕刻痕迹太多,这里山清水秀,却是鬼斧神工天铸成的,这样的气势圆明园无法比拟。”
顾长歌正高兴着,忽然远远地瞧见一个身影,一身黛青色长裙正挎着一个篮子在溪边不知做什么,只是背影如此眼熟。
她瞧不清楚,不觉揉揉眼睛,再看去,那女子转身过来,眉眼正是一个故人。
顾长歌一惊,不觉张口道:“木槿……”
“什么?”碧玺惊讶失色,也顺着她目光望去,但见一女子正挎着篮子往回走,看身形高挑婷婷,不觉摇头轻笑,“不是她。”
顾长歌却一把松开手,快速的要冲出去往楼下跑,把碧玺吓一跳,在后面跟着喊却喊不住。
顾长歌脚步迅捷,裙裾飞扬着,一路奔到楼下,正碰到要上来的小厮,小厮慌忙说:“哎客官怎么了?”
顾长歌本不想理,转念一想又回身道:“你可知外面黛青色长裙的姑娘是何许人?”
没想到那小厮挠头思索了一下,恍然:“姑娘是说我们掌柜的?”
“掌柜的?”顾长歌不可置信。
“是呀,今日掌柜的就穿着一件黛青色的长裙,姑娘是否看见她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了些野果?”
“你们掌柜的怎么称呼?”顾长歌试探。
“好像是……覃木槿……”
顾长歌嘴角含笑,正好看到站在楼梯上方的碧玺,眼里都是欢愉。既然这样,她便不必急着出去了,转身往下走,吩咐小厮:“烧壶碧螺春来,再备上一份芸豆卷、一份桂花糕,我要请你们掌柜的吃茶。”
碧玺慢慢走下来,迷惑道:“长歌你怎么了?”
“我好似是碰到故人了,哎,一两句也说不清,你与我们一同坐一坐?”顾长歌邀请着。
碧玺踌躇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想先梳洗一下,既是你旧相识,你便好好与她叙旧吧。”然后莞尔一笑,回身上楼。
选定了一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小厮很快的送了东西过来,滚烫的热水烫开碧螺春,翠绿的茶汤晕开,再倒入杯中,清闲扑鼻。
不消片刻,一抹黛青色身影从门外走入,小厮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接过了篮子。
女子疑惑片刻,开始还认不出来,后来见顾长歌淡淡笑着瞧她,也不疾不徐,伸手端起桌上茶水啜饮,她才恍然大悟,忙走过人,人还未到香风已到。
伴随着香风还有笑语:“歌儿?”她表情比往常激动了几分,本来就不拘束着,如今更是不管不顾,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坐着的顾长歌。
顾长歌也咧嘴大笑,伸手环保住她:“臭妮子,竟然认不出我了!我可是老远就看见你的背影,一眼认出来的呢!”
“你变化太大了!”覃木槿端详着她,伸手拌过她的脸颊,蹙眉微嗔“怎么在这里?我可是听说你……那宫里的那位不是你?”
见她这样子,顾长歌抿嘴怪笑:“宫里那位死了的不是我,可宫里曾经那位是我。”
覃木槿一头雾水,闹不明白也无可奈何,拉着顾长歌的手坐下:“如今你在这,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这么多年不见,”她眼神扫到桌子上的两盘点心,笑道“你还记得我爱吃芸豆卷和桂花糕,快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是如何过来的?”




锦宫词 第一百零四章 阮记绣坊
宫闱之事千丝万缕纠缠不清,顾长歌难能有一个人这样执手夜话,却也不敢说出只言片语,只说自己这些年过的很好,但世事不饶人不能尽如人意,逸晖因病离世是她毕生的痛,只是对着好友把积攒在心里的愁苦一倒而空。
二人如同年少时,将长发披散在肩头,执了双手相互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或哭或笑。
“我入宫后发现有个姑娘与你同为木槿,期初总是对她仿佛对着你的态度,后来发现她太过温文,并不是我认识的你。”顾长歌躺在枕头上,笑着看覃木槿。
覃木槿眼睛一瞪,颇为自负道:“那是,我覃木槿何许人也,其实旁人能做了替身的。”
说完又笑着攘了顾长歌一把:“哎,那你现在出来了,是不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顾长歌理所当然扬眉:“绝对不回去了!能有出宫的机会那是求而不得的,如今我能在这与你同床共枕,谁还要那长夜漫漫!”她转而神秘道“咱们把吴常赶了出去,他明日可要与你说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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