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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说得不错。当年薛道衡公才华盖世,名满天下,可惜无缘一见,眼下得见从侄如此,可知河东三凤确不负虚名。”
薛德音言道:“多谢赵王夸赞,此来幽州除了天子吩咐,还奉了郑王之命。自击败瓦岗以来,关中李唐屡屡犯边,实为大患。”
“郑王?可是王太尉?”李重九问道。
“正是。眼下天子将军国大权都交给郑王。”
李重九心知杨娥皇那可怜的侄儿皇泰主,早已被王世充架空,眼下成为傀儡。
李重九言道:“你说唐军屡屡寇边,不知战况如何?”
薛德音回禀言道:“三月前,唐陟州刺史李育德攻我河南三十余所,郑王率军反击,斩李育德及弟三人,得获嘉。”
“两月前,郑王率军攻宜阳,败唐军大将史万宝,盛彦师。”
“上个月,郑王又遣大将高毗,攻义州,胜负未果。”
李重九闻言点了点头,看来王世充确有几分本事,击败李密后,在河南倒是连战连胜,眼下北来联合赵国,从南北两面同时向李唐施压。
薛德音言道:“郑王言李唐乃是仇寇,但仅凭洛阳之地,却力有未逮。而赵王与吾主乃是姻亲,就是一家人,可以相互为臂助。”
李重九言道:“这么说,郑王的意思,就要与赵国联合抗唐。”
“正是。”
众臣们纷纷一轮,以王世充的势力,与赵国现在旗鼓相当,何况他又挟天子以令四方,打着奉大隋宗室的旗号,无论如何大隋还是天下名义的共主,而眼下王世充谴使而来,丝毫没居高临下的意思,提出的条件是两家平等同盟。
故而众臣们听起来十分受用。
薛德音接着言道:“郑王言道,李唐在关中,而郑王据河南,而赵国据河北,此乃三足鼎立之势。李唐坐拥巴蜀河东,又有关中之富饶,函谷关之险,闭关自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可谓一家独大,若想保全三足鼎立之势,吾河南河北必须联合起来,方能保全。”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郑王之言,确一片肺腑,众位臣工以为如何?”
众臣工交头接耳了一阵,户部尚书林当锋起身奏道:“微臣以为,联合王世充对抗李唐,乃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微臣附议。”十几名臣工都是起身附和。
这时中书侍郎姬川站起身来,问道:“敢问既是联合抗唐,我们又该作什么呢?而你们又应当如何呢?”
薛德音言道:“若是李唐与河南有战事,那么幽州可兵出太原,绝太行道,以堵塞李唐河东河北南下的援兵。若是李唐攻河东,那么郑王可出兵潼关叩关,以威胁长安。此一退一进之道,可以李唐首尾不能相顾。”
薛德音说完,众人讨论一阵后,皆是纷纷点头。
尚书右仆射陈孝意起身言道:“微臣以为可行,只是郑王必须与刘黑闼划清界限,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否则当视作违约。”
薛德音笑道:“这是自然。郑王说过我们赵国没有冲突,将来北方一定,河北之地尽归赵国,河南山东之地尽归河南,我们以黄河为界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臣就没有异议了。”陈孝意回到座位上,接着尚书省又是数名官员表态附议。
一旁中书舍人张玄素站起身出首,向薛德音问道:“吾听闻郑王胸有大志,加九锡之事可有?”
薛德音言道:“确有此事。”
张玄素问道:“非权臣九锡而不能受,敢问郑王难道有篡权之心吗?”
薛德音言道:“郑王公忠体国,应是不会。”
张玄素问道:“莫非你就是郑王,怎么以为郑王不会?可代他作决定?”
薛德音回答言道:“在下不敢,只是此乃是吾国内之事,郑王有何大志,与尔何干?”
张玄素冷笑一声,言道:“当然有关联,吾主与皇泰主为姻亲,相互臂助理所当然,而若是郑王行禅让之事,自称为帝,吾主是该兴兵讨伐呢?还是仍旧同盟呢?”
薛德音被张玄素一问,顿时语塞。
李重九暗中大赞,心道真是问的好。
历史上窦建德与王世充同盟,也多为反复。初时,窦建德要讨伐宇文化及,与王世充同盟,之后王世充杀皇泰主称帝后,窦建德顾及于内部隋臣的压力,与王世充绝交,之后追封隋炀帝为隋闵帝,并以齐王的遗腹子杨政道,奉为郧公,对内打起匡扶大隋的旗号,对外将萧后送至塞外,向突厥称臣。
两家顿时没有来往。以至于之后,虎牢关之战,李唐大军攻打王世充,窦建德部下都认为,宁可北掠河东,攻打李唐的河北之地,也不必南下就救援王世充。这根本是无利可图的事情。
而眼下李重九形势与窦建德十分相似,自己娶了杨娥皇后,得了幽州士族,前朝旧吏的支持,特别远嫁突厥的义成公主,也是结好于李重九,阻止了突厥与赵国的冲突。
所以一旦王世充篡位,杀皇泰主,李重九于情于理之上,比当年的窦建德更应该与王世充划清界限。
所以眼下就算谈成了两家同盟,又有什么意义,与其如此,不达成同盟,比将来同盟破裂的后果,要好得多。当然若是王世充能忍耐一时,学一番曹操,不行废立之事,李重九也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让赵国与王世充和睦,共御李唐。
但事实上王世充,真能这么做吗?从穿越者的角度告诉李重九,答复是否的。
李重九言道:“薛黄门,你回去转告郑王,四方所以奔驰归附东都者,是以为郑王能中兴隋室。今九州之地,未清其一,在这时篡位为帝,恐众人皆思去矣。若是郑王能承诺,永奉皇泰主为天子,那么请薛黄门再来幽京一趟,否则两家就再也不必相见了。”
薛德音背后汗水滴落,而一旁的两位将领,却皆是一并点头,面露赞同之色。
“退朝!”
众臣一并起身,向李重九行礼后,趋步而退。
留下了浑然不知所措的薛德音于大堂之上。
当夜李重九正在临朔宫处理公务,却听门官禀告,白日陪同薛德音上殿的两名武将一并前来拜访。
李重九不由暗暗奇怪。rs





江山国色 第四百四十七章 拨云见月
临朔宫,李重九书房之内。
两名武将站在李重九桌案之前,一名男子抱拳言道:“某秦叔宝见过赵王。”
另一人则抱拳言道:“在下罗士信见过赵王。”
李重九听到二人名字后,虽之前早通过名,但不免打量,见这二位后世历史上闻名遐迩的人物,与眼前比对,看看有什么不同。
罗士信神色微冷,站起在那,身躯笔直如枪,而秦琼则是看得有几分傲慢,浑不似演义中,那谦谦君子的模样。其人虎背熊腰,特别腰胯十分巨大,见人一见难忘。
今日李重九在庙堂上虽见过二人,但以为不过普通将领,所以没有多留意,但眼下听得二人名字,打量之下,也是后知后觉的看得二人越发与众不同起来。
“哼!赵王看够了没有?”秦门神倒是先开口,声音嗡嗡直响。
李重九笑了笑,站起身来,言道:“两位大名久仰了。”
“赵王言重了,”罗士信微微抱拳,随即问道,“赵王说久仰二字,但不知从何仰起啊。”
李重九点点头,伸手言道:“这位罗将军年未及弱冠,即从军随张大帅破贼,听闻汝每杀一人,即割取其鼻,以鼻数充战功可有?”
“至于秦将军,当年破卢明月之战,一战成名,山东百姓至今仍在传说你的勇武。”
罗士信秦琼二人对望一眼,罗士信言道:“听闻赵王当年二十万突厥大军中,刺杀始毕可汗,全身而退,此事我和秦兄至今思来皆是不信。不知可否让我等二人,见识一番赵王天下独步的箭术?”
李重九笑道:“许久疏于战阵,恐怕手脚乏了许多,恐怕会令二位失望。”
秦琼仰天打了个哈哈,虽没说什么,一副小视之意逸然言表。
李重九看向秦琼,罗士信二人言道:“若是独射,实在无趣,若二位真要一见,我与二位将军,不妨比试一番,赌个胜负如何?”
秦琼一听拍腿喝道:“好了,这方才是大丈夫,不知赌注是什么?”
李重九笑道:“现在说了乃是无趣,先比试一番再谈如何?”
“痛快!痛快!”罗士信哈哈笑道。
当下李重九与秦琼,罗士信二人,来到临朔宫后的校场。
此刻正是二更天,天空一轮半月为乌云遮住,故而校场四面虽特意点上灯,但仍是显得十分昏暗,看得不清晰。
秦琼到了校场上,先是试弓,先是拿起一张三石弓,言道:“太软,换弓来!”
一旁武库的官吏,早已入睡被叫醒,却没什么好气,当下看了秦琼一眼,言道:“弓在这里,随你挑。”
秦琼看了对方一眼,一把一把弓都试去,最后把到一张弓,言道:“此弓勉强可以。”
官吏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气凉气,言道:“这可是五石弓,你真开得起。”
秦琼哼地一声,对这样官吏不屑理睬,向李重九问道:“敢问如何比?骑射还是步射?”
李重九笑道:“秦将军太过心急了,不知道两位可知吕奉先否?”
秦琼试弓时,罗士信早就不动声色挽起袖子,言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我们岂会不知?”
李重九又问道:“那你们可知吕布最擅用何种兵器否?”
“晓得!”秦琼哈哈笑道,“用戟!”
李重九言道:“布一生唯掷戟与射戟二事,真风流千古,今日与二位在此,我们就效吕奉先辕门射戟之事如何?”
当下李重九不待秦琼,罗士信答允,直接喝道:“摆戟!”
说完一名护卫军捧着一杆仪仗专用的方天画戟来,李重九言道:“尔往前直走,叫尔停时再停。”
“诺。”
当下这名护卫军捧着方天画戟直往前走去,在昏暗的灯火,此军士只走出了六七十步,单雄信,罗士信就已是连人带戟都看不清晰。
不过李重九没有喊停,这名军士只能再走,渐渐走出一百步开外。
秦琼忍不住言道:“如此连戟都看不清了,如何能射?”
李重九点点头,待军士再走了十步,当下喝道:“停!”
当下那名军士将画戟插定回来复命,李重九对单雄信,罗士信言道:“此距画戟有一百二十步远,若谁一箭射中戟小枝,谁就算胜了如何?”
秦琼罗士信心道,别说是一百二十步,就是一百步这么昏暗也是不能射。
二人对望一眼,秦琼言道:“某先来试之!”
说罢秦琼挽起五石弓,端是开得满弦,一旁武库官吏士卒看得皆是忘了喝彩。
秦琼就算平平常常站在那,腰胯壮硕如牛,五石弓开得如同喝水吃饭一般。当下秦琼低喝一声,一箭如追风赶月般射去。
但是这一箭射向黑暗之中,却犹如石沉大海,一旁戟旁士卒言道:“落矢!”
众人皆是舒了一口气,李重九对罗士信言道:“罗将军该你了。”
罗士信端起一张雕弓,在手中把了一番,将弓放下,言道:“此非我与秦兄之能矣,若赵王能射中,就算赵王赢了如何?”
“不中就算孤王输了!”李重九一口答允,当下言道:“取酒来!”
言毕侍从奉上佳酿,李重九连饮三盅,怅然地出了口气,罗士信秦琼二人等微微有几分心焦。
李重九仍是不紧不慢地调弓试箭,待到这时,空中的半月从乌云之处而出时,四野微微明亮了几分,连百二十步外画戟亦清晰了几分。
就在月破云出的霎那,秦琼罗士信暗道不好,而李重九却开弓上矢。
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画戟小枝。
秦琼,罗士信二人看得皆是目瞪口呆。
李重九笑道:“侥幸,是孤取巧了。来,一并饮酒如何?”
秦琼,罗士信对望一眼,心道就算灯火齐明时,射中百二十步外画戟,天下所有擅射加在一起也不过十指之数,这才是真功夫。
二人心底无不叹服,面上却没说什么。
当下李重九带二人回到殿中,命人重新上酒上菜。
酒过三巡,李重九言道:“两位眼下都在郑王麾下为将,眼前深夜前来拜见,不知有何重要之事呢?”
罗士信看秦琼一眼,言道:“我与秦某,当初在张大帅麾下南征北战,杀反贼无数,张大帅兵败之后,投了瓦岗,怎料洛水河畔,十几万大军被王世充包围,单大哥见其势无望,于是带我们降了王世充。”
秦琼言道:“郑王此人,器度狭隘,又喜妄语,好为咒誓,效老巫妪那般,怎会是拨乱反正匡扶天下的明主。”
罗士信言道:“不错,郑王此人性猜忌,喜信谗言,我与秦兄,早有了背离之意,眼下故意寻个差事至幽京,正是为了脱离王世充,见见为单大哥时常提及在口的赵王。”
李重九闻言大喜,原来是单雄信推荐他们二人来的,一股幸福感涌起,等于天下掉下的馅饼一下砸中了自己。
李重九问道:“王世充既非明主,单大哥眼下如何不弃之而去?”
秦琼言道:“单大哥归王世充帐下后,王世充对他故示恩惠,用以拉拢,王世充甚至将己妹嫁给单大哥。眼下他已在洛阳成了家,虽知王世充并非是英主,但这一次我们邀他离开王世充,他也没答允。”
李重九闻言沉默了一会,言道:“当年与单大哥一别,至今未见,实令吾思念。”
秦琼言道:“单大哥乃是重情义之人,当初若非魏公薄待于他,他又如何会率我们投王世充。单大哥有言,忠臣不事二主,自己当初为活命,弃翟当家而投魏公已是不义,何况此番又投奔王世充,眼下再也是无颜转投他人,无论王世充如何,他都不会弃之。”
李重九惋惜言道:“单大哥何苦如此。”
秦琼感慨言道:“我与罗兄弟没有单大哥忠义,李密,王世充外似恩义,内为刻薄,视我等弟兄如走卒,唯有张大帅待我们恩重如山,提携我等二人,可惜早早命丧,眼下我们弟兄二人辗转数主,实走投无路。”
李重九言道:“两位弟兄不必自责,岂不闻他人以国士待吾,吾以国士报之,他人以仇寇待吾,吾亦视之为仇寇。大丈夫重在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怨报怨,若德报怨,又何以报恩,儒家那些君君臣臣的道理,千古来实误了多少豪杰。”
罗士信击掌言道:“赵王所言甚是,我二人本担心,弃王世充而奔赵王,会为赵王视为贰臣,但眼下听来如拨云见月,肯定赵王收下我们二人。”
李重九忙站起身言道:“能幸蒙秦兄,罗兄青眼,是孤的幸事才是,吾如虎添翼。”
秦琼,罗士信对望一眼,一并拜下言道:“赵王的忠义,吾等皆知,日后效犬马之劳。”
李重九哈哈大笑,将二人搀扶而起。
历史上罗士信,秦琼可是投了唐,成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而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得两员勇将,这让他几乎觉得眼前一切不太真实。rs




江山国色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知好歹
二月时节,幽州已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片冰雪消融欣欣向荣之景象。
但在北方草原仍是冰天雪地的景色,北风呼啸不止。
在几人都合抱不来的参天大树间,穿着鹿皮的契丹林中人,持着石头裹头的大木棒,在湖边冰缘凿冰捞鱼。
陡然马蹄声在林间响起,大队穿着狍子皮的契丹大汉在林间出现,树梢上的积雪,为这马蹄声一震,从高处倾斜下来。
契丹的林中人抬头看看这奔行的骑队,并没有在意,继续用石头凿冰。
骑兵队出了林中,来到一片阔地之上,这里扎着契丹部伏弗郁部。
数百间斜人柱凑搭在一起,所谓斜人柱用二三十根五六米长的木杆支撑,再以兽皮或桦树皮搭盖而成的房屋。斜人柱据说夏可防雨,冬能御寒,在伞状的屋内,屋顶开口,便于采光,以及生火排烟。
生活在密林间的契丹林中人,几百年来都是如此过活的,熬过一个个严冬。
奔行的骑队来到一门前竖着大纛斜人柱前一并下马,为首的契丹大汉直入王帐喝道:“屈列哥哥,我来了。”
一名男子手持着刀,斜披着熊皮坎肩,走出门外,此人正是伏弗郁部夷里堇屈列。
屈列看了一眼对方,将肩头一耸言道:“将马系好,进屋喝酒。”
说罢屈列入帐,这名契丹大汉当下让部下系好马后,也是入了木屋。
木屋内生着篝火,将外头的严寒驱走不少,这名大汉从屈列手中接过一石碗,大口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当下坐下伸出双手在篝火前暖手。
“你们部这个冬天过得怎么样?”屈列随意插着腿开口问道。
这名契丹大汉摇了摇头,言道:“风雪大,族人们吃得用得早都差不多了,族里老人小孩都坏了一半,眼下好容易风雪停了,我才拿去年打的皮毛去南边的高句丽人那,换些铁器,否则一旦到了夏天烂了皮子,就不值钱了。高句丽人各个都是天杀的,居然要价这么狠,三张上好的貂皮,只换了一柄腰刀,以往一张貂皮就可以换一把好铁打得军刀。”
屈列问道:“你不去御夷镇,只有去高句丽人那讨苦,怪得谁来,只是你用皮毛换点粮食,怎么去换铁器?”
这名契丹大汉听了半响,方才出言:“屈列大哥,你知道吗?南边的颜也列死了!”
屈列本是正用刀子割着一片半熟带血的羊肉,闻言停下动作,将刀子上羊血放在舌边一舔,问道:“怎么死的?”
“听说是替南边的隋人打战,结果战死的。可汗让我带话给你,问是否有意思去劫掠一把。”
“原来你换铁器,是为了去南方劫掠,”屈列听了双目中透出锐色言道。“怎么两年前白狼山下,五年前乌侯秦水我们契丹人的惨败都忘了,这时候还敢去惹隋人吗?”
听屈列提到白狼水,乌侯秦水二地,这名契丹大汉面上微微露出恐惧之色,但随即言道:“大哥,我们不是去打隋人,而是去那些走狗,他们背叛了腾格里,依附在隋人身边,可汗说他们比隋人更可恶十倍。”
屈列想了想言道:“颜也列虽说死了,但其驻扎在乌侯秦水北岸的部众,也有两三万帐,听说他们这几年跟随隋人可汗,年年南征,收获不小,所以兵强马壮。还有老虬里汉在一旁盯着,这老家伙就是一头看家护院的老狗,与他在你们别想。”
那契丹大汉言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老虬里汉眼下正病重,不知能不能捱过这个冬天,而并且颜也列部内也闹起来了。”
“为何?”屈列停下手下的动作问道。
契丹大汉言道:“颜也列大儿子,当年送到汉地做人质孛儿罕,学了一肚子汉话和汉人学问,眼下回来根基不稳,不少原先的部众不服他的统御,现在都在闹事,所以说这是个大好机会。”
屈列听了心底一动,言道:“这倒是机会,不过马群不能没有头马,可汗上一次败给汉人,眼下什么脸都丢光,若是他来挑头,我不服气。”
屈列暗道眼下自己部族兵强马壮,似可以借此机会,在契丹八部中竖立自己的声望,将来取代大贺氏。他想听听对方的意见,看看对方会不会呼应自己。
屈列故意问道:“你说契丹八部这一次举起大纛讨伐颜也列部的是谁?总不能是奚人吧?”
说到这里这契丹大汉凑近了一些,言道:“不是,虽说奚族三部也有这意思,但真正挑头还是突厥那个隋人赵言德,他说动几个部落下手,否则他们也没有胆气啊。”
“又是这个赵言德,”屈列将石碗往地上一摔,言道:“上一次也是此人的主意,结果我们契丹人在白狼山死了几万的儿郎,而突厥人连根马毛都没掉,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去了。”
契丹大汉言道:“屈列大哥,你可不能不去,上一次白狼山我们七部都损失了不少牛羊部众,只有你部族没什么损失,有人都传言你暗中投降了汉人可汗。”
“没有这个事!若真有如此我死后魂魄不能归回腾格里。”屈列虽是大声言道,但他三个儿子,现在也在幽州为人质。不过契丹人薄情,屈列有十二个儿子,也是不在意。
这契丹大汉言道:“我是信得过屈列大哥你的,可是可汗他们不信,这两年大哥你的部族一直在壮大,早让大贺氏他们不高兴了,可能这一次你不出兵,他们就要先攻大哥你,拿你的族人之血来祭出战的大纛。”
屈列闻言眼珠一转,笑了笑言道:“大哥方才说笑的,攻打颜也列部我怎么会不去,只是想多要些牛羊罢了,你回去告诉可汗,就说攻打颜也列部,也算上我的一份。”
“那么就太好了,我们一起去抢南边去,再找几个漂亮隋女来生娃。”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而屈列目光中却露出森然之意。
御夷镇,弱水州都护府。
现今的御夷镇,经历五年发展,早已成为了塞上之都。
镇内定居的汉民就超过万户,还有同等的番人。这个春天冰雪才刚刚消融,道路没有泥泞,阵阵驼铃,就在御夷镇城外响起。
南北城门还未开启,门外就拥满了大大小小的商队,有南方来的汉商,北方来的胡商,在等候入城的时候,相互聊天。
而城门道两边,自有人用脑袋顶着一筐筐的胡饼,向路旁的商人兜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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