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这是为何?”部下闻言不能打猎,皆是扫兴。
郭孝恪言道:“问什么,立即让突地稽,崔序一并来郡守府见我。”
郡守府内,突地稽,崔序二人一并坐在郭孝恪下首。
崔序将调兵令看了一阵,向郭孝恪问道:“可汗言要从辽西郡调兵,增援塞北,但为何出动多少人马,军令上倒是没说呢?”
郭孝恪言道:“很简单,这是王上要我们自作决定,高句丽在辽水河畔虎视,我们若是出动兵马太多,高句丽人很可能乘虚而入。”
突地稽言道:“现在在辽水河畔,高句丽人费大量人力,修筑千里长城,一旦高句丽人在辽水扎稳脚跟,很可能会南侵袭扰。”
郭孝恪言道:“既然高句丽人在辽水修筑长城,即知敌军眼下暂时没有南下的意图,既是王上下令,我等不可怠慢。”
崔序,突地稽一并言道:“正当是如此。”
郭孝恪言道:“既然如此,靺鞨部出兵三千,丁零部出兵两千,汉军出兵两千如何?”
二人皆是点头言道:“正当如此。”
再说王君廓率大军从怀荒,御夷二镇出兵后,大军日夜兼程,行了六日,终于抵达乌侯秦水河畔。
此刻正值春季,冬雪融化,草原上各处小河淙淙流淌,草原之上亦多了无数不知名的湖泊,湖泊河流,四面八方地汇入乌侯秦水。乌侯秦水亦是满涨,阻在了王君廓大军之前。
王君廓看着大水满涨,不由皱眉。
刘易策马至王君廓身旁言道:“启禀大都护,这乌侯秦水向东而去,与潢水合流后,奔辽水而去入海。而我军一旦渡河,这乌侯秦水与潢水之间,就是颜也列部,此外有契丹人,奚族人,突厥人,霫人。”
王君廓一举马鞭言道:“赵王在塞北设弱水州都护府,但吾弱水州都护府重在怀荒,御夷二镇,此地深入草原,就算是快马疾驰也要四日的马程,我大军从御夷镇进发也费了六日。更不用说王上在幽京,上谷,安乐,辽西各郡的援兵,抵达于此消耗十几日功夫,就算深入于此粮草也要耗尽。”
刘易言道:“正是如此,除非在此乌侯秦水畔设一座如怀荒,御夷二镇般的重镇,否则我们只能羁縻此地,而不能真正控制此地。”
王君廓,刘易都是深明此中难处,因为此地各部扎居,形势才错综复杂,又远离御夷,怀荒二镇,使得赵国势力难以企及,故而颜也列一死后,部内之人,在契丹,突厥等各方派人唆使下,才有了叛乱之心。
正待这时,一名披着羊皮袄子的奚族幢主上前,向王君廓禀告言道:“启禀大都护,抓到一个契丹人,自称是伏弗郁部夷里堇屈列派来的。”rs
江山国色 第四百五十二章 征服之道
幽京临朔宫。
自王君廓,薛万彻出征塞北来,李重九在房内悬了一副巨大的塞北地图来。
长城以北,称做塞北,自秦始皇连诸国北塞城墙,而筑长城以来,塞内塞外即成了汉人番人的分野。
即便是后来汉武帝,击败匈奴征服漠北,也只是设立羁縻草原各部,而没有真正在这一地域,设立郡县制,彻底统御。
拓跋鲜卑入主中原后,与塞北的联系渐渐疏远,草原为柔然所统治,故而拓跋鲜卑为了拱卫平城,在长城以外,又修筑了六镇,加上御夷镇,成了中原王朝在塞外的立足地。
但六镇之乱后,当初屯驻重兵的边镇,早已是荒芜一片,昔日的六镇武人,如宇文泰,杨坚,李渊先后入主中原,却再也没有收服六镇的打算。
今日李重九崛起怀荒,御夷二镇,让中原势力向漠北跨出了坚实的一步,到了今日,李重九亦统御着两镇,以近十万帐的番人,三万余户的汉民,在此设立了弱水州都护府。
比在四年前,李重九刚刚登上可汗之位时,两镇人口百姓数量番了三倍。现在塞外长城之外,弱水州都护府疆域标注于其上,其地域面积几乎于李重九现在的河北七郡相当。
想到这里,李重九却是皱眉,虽说控制疆域甚广,但他在草原上势力,已是抵达临界点了,河北七郡,分布着大小城池坞堡上百座,在郡县二级下,李重九命令随时传达,但草原上以怀荒,御夷二镇,控制这么大一片疆土,已极难企及。何况两镇还是靠近长城,乌侯秦水一域难免鞭长莫及。
所以这一次颜也列叛乱,虽在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颜也列一向乃是李重九器重的大将,而他部族人效忠于赵国,只是效忠于颜也列,而并非效忠赵国。
现在颜也列一死,给李重九敲了一个警钟,若是将来英贺弗,额托,突地稽等大将,万一身故,他们的子孙族人,是否会依旧效忠于自己呢?万一有一日自己退位了,换做英贺弗,额托,突地稽他们是否又会如效忠自己一般,效忠于自己的子孙呢?
这就是羁縻之制的缺陷,否则历史李唐那空前庞大的安东都护府,也不会随着唐帝国的衰弱日益消亡。
李重九目前也只是,以各部头人之子,迁入幽京,让他们在郡学学习汉学,同时也变相为人质的办法,来约束各部,让他们不生叛乱之心。一旦他们的父亲病逝,李重九可指定头人之子,到任一部落仕官。
但这也只是比李唐的羁縻之制好上一线。要想真正根除塞北为患中原数百年之祸,仅此是不够。
张玄素向自己献策要平定塞外时言道,必须废除部族之间头人世袭制,而改派流官治理才是平定塞北的上策。
张玄素之言深合李重九之意,这也是历史上明清控制西南土司的手段。
不过李重九也心知西南行改土归流之策,耗费了多少时间,从唐军惨败于南诏,至大理建国,到明末的奢安之乱,到了清朝才成功改土归流,西南至此无大乱。要行改土归流之策,一必须借助强大的武力,二必须当地番人能够接受汉化。
正如要击败一个民族,用武力即可,但要征服一个民族,还是要让对方接受自己的文化,或者自己吸纳对方的文化。
李重九能建弱水州都护府,以及辽西郡,原因正在于此二者之上。
这一次张玄素受己之命,辅助薛万彻北征,一来是平定叛乱,二来也是让赵国的势力,更进一步向草原延伸。
此刻王君廓在乌侯秦水河畔会见了自称是伏弗郁部夷里堇屈列的使者。
这名使者三十多岁,留着契丹人特有的髡发,骑着双马,对方待看见数万骑兵饮马河畔,茫茫草海中幢幡大纛飞扬的景象,面上露出了震慑之色,亦将方才狂傲之色收敛了许多。
“拜见大人。”对方用不流利的汉话言道。
王君廓刘易对视一眼笑了笑,汉人只有将父母称作大人,而番人,高句丽则是将部落中头人,或者是身有官职的人,皆是称为大人。此人称他们为大人,不是将他们看作父母,岂非好笑。
“尔部屈列可汗,有何要事要你来见我们?”
对方回禀言道:“大都护,屈列可汗让我通报,契丹各部大人率军在冷陉山合议,要乘着这次颜也列部内乱的时机,去劫掠一番,来弥补去年冬天大寒以来损失的牛羊马匹。”
“冷陉山?”
王君廓,刘易皆是眉头一皱,一名室得奚部的军主,言道:“冷陉山在潢水以北,距这里还有五日的马程,契丹、奚,霫三部以此为界山,契丹部汗庭时常游牧于此。”
听说冷陉山有五日的马程,众将皆知契丹大军此刻,很可能已是向乌侯秦水全面压来了。
当下王君廓喝令,各军主严加戒备,同时派出骑兵泅水渡河,侦查乌侯秦水以北颜也列部的情况。
王君廓言道:“契丹大军而来,屈列可汗是何态度?”
此人言道:“自白狼山之战后,屈列大人蒙可汗释放,一直感念可汗大恩,眼下契丹各部意欲南侵,大人他虽不愿意南侵,但无奈各部大人要挟之下,只有率本部人马前来,他派小人来前来禀告一声,若几位大人允可,他与部下三千勇士愿作内应。”
王君廓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很好,赵王不会忘记屈列这一番心意的。”
对方大喜言道:“多谢大人谅解。另外屈列大人,还恳请大都护小心,契丹这一次,还联合白霫,南室韦两部。”
正待王君廓说话之际,一旁军主前来禀告言道:“额托统军,英贺弗统军,各率八千骑兵,已向此处赶来。另外虬里汉也答允出动木昆部三千骑兵增援。”
王君廓言道:“待这位契丹使者下去休息,好生招待,我们立即去见额托,英贺弗。”
王君廓虽说是好生招待,但士卒都知道是将这名契丹使者押下监视,屈列是真降逊色还是假降这还是不知。
契丹虽视做蛮夷,只是说的他们文化粗鄙,但契丹人的智谋绝不会逊色,尽管对方有三个儿子作为人质,现在身在幽京。这一点上王君廓绝不会大意,当下这名契丹使者被严加看管。rs
江山国色 第四百五十三章 杀一儆百
乌侯秦水旁的大帐之内,王君廓与额托,英贺弗三人一并于帐内商议。
王君廓将契丹可汗屈列带来的军情与二人讲了一遍,额托,英贺弗亦是将信将疑。
英贺弗开口言道:“据我所知契丹八部彼此虽偶尔因为水草之地,相互攻伐,但对付外族时倒是一贯团结,此屈列有可能有诈,或许是诱我们渡过乌侯秦水。”
额托言道:“现在不知突厥,是否有介入其中的打算,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军杜抵达此处了,难道听说一点风声,而不敢渡过乌侯秦水吗?孛儿罕乃是我兄弟颜也列之子,我的子侄,绝不能不帮他。”
王君廓点点头言道:“两位统军都这么说,我认为无论如何也要一探究竟,那么明日大军即渡过乌侯秦水。”
“报!”一名校尉进入帐内。
王君廓言道:“说。”
校尉言道:“我军泅水渡河的士卒,已联络到孛儿罕统军,孛儿罕统军告诉我们,眼下颜也列部内分作三部,他控制一部,还有两部分别向北,向东迁徙,要投奔契丹人和南室韦。”
“竟然如此。”王君廓抚须,原先意料中的颜也列部的内战没有发生,但事情却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王君廓睁眼问道:“向契丹方向而去的那部,向什么方向去了?”
“是冷陉山。”
王君廓双目一眯,一旁英贺弗言道:“看来这很可能是契丹人诱敌的计谋了。”
英贺弗镇定自如,言道:“事到临头,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看看契丹人这回到底有什么勇气,胆敢与我军再战。”
次日,于乌侯秦水河畔汇聚的数万草原骑兵,一并渡河,抵达北岸。
王君廓亲率三千骑兵,抵达颜也列部的牙帐。
新任统军孛儿罕率族人出帐拜见王君廓,言道:“末将无能,导致族人离散,还请大都护责罚。”
王君廓打量孛儿罕,对方蓄着室韦人的辫发,肤色白净,在汉地郡学读书数年,较之其他生番熟番脱去了几分蛮横气息,而多了几分温和。
但就是这几分温和,估计也是令族人不服他的缘故,草原上之人,信奉强者为王,以勇力称雄,孛儿罕的父亲颜也列,就是一名能开弓上马,能饮三斗烈酒的勇士,而孛儿罕的武艺明显逊色其父许多,难怪他的族人,不信服他能作为头人,带领他们,故而纷纷离去。
王君廓言道:“事已至此,再责怪你也无济于事,眼下必然追回你离你而去的族人,并惩治叛乱者。”
孛儿罕抱拳言道:“一切听大都护的吩咐。”
王君廓点点头言道:“你麾下现在能出动多少战士?”
孛儿罕朗声言道:“还能出动三千,他们都是父亲大人生前最亲信的战士,能誓死保卫部族。”
王君廓言道:“好,留下一千人看守牛羊牧场,其余两千人随我本部一并出发。”
“诺。”孛儿罕目光中露出了坚定之色。
王君廓当下与孛儿罕二人率着五千轻骑,朝冷陉山方向疾驰。
过了乌侯秦水,草原地势渐阔,春季乃是草原的大风天,牧人们夸张的说,这里的风,可以将牛羊卷上天去。
草原这里草木稀疏、低矮,兼有零星洼地。
王君廓率领五千轻骑先行,赶了一日后,即追上往南室韦部方向而去的部分颜也列部族人。
看到大军从身后追击而来,颜也列部的番人们,颇有几分惊慌,但立即在草原上用大车,牛马在外摆出了环阵。
双方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孛儿罕当下策马上前,策马在车阵外高声喊道:“颜也列部的弟兄们,我是孛儿罕,你们要用弓箭射死你们的头人吗?”
车阵之内,一阵骚动。
有人在车阵内喊话,言道:“我们室韦人喜欢随牧草水源而走,但头人你说大家在一处,如此违背了长生天赋予我们室韦人世世代代的自由,现在我们要往北迁往水草更茂盛的地方,孛儿罕今**是我们的头人,但你若是再向前一步,我们的弓箭就不认你为头人了。”
孛儿罕言道:“一支箭能折断,三支箭可以折断吗?聚在一起是,为了不被外人欺负,你不爱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牧场,而要去崇山峻岭中与野狼虎豹争食,之后受他人欺辱吗?”
伴随着孛儿罕的话,王君廓的骑兵,渐渐从四面赶上,将颜也列番人包围其中。四周骑兵张弓逐马,竟显得彪悍之色,颜也列部叛逃的族人,也看出这并非是孛儿罕自己的人马,而是援军。
王君廓手持大刀,策马而前喝道:“我乃是弱水州大都护王君廓,听闻尔等叛乱,故而奉可汗之命,前来平叛,当初在乌侯秦水边,你们为契丹人奴役,若非可汗解救,你们怎么会有今日的自有,眼下你们将当初可汗的恩德全然忘在脑后。”
听闻竟是从怀荒,御夷镇前来的援军后,车阵之内,再度骚动起来,不止是穿着皮甲的战士,连穿着皮袍女子和小孩也是一并举弓,站在了车阵附近。
车阵内一人喊道:“这几年我们服从军役,随可汗南征,已是报答过可汗的大恩了,眼下我们要走,乃是我们的自由,你们说从契丹人奴役下解救于我们,但现在我们要走,你们不许,这隋人难道也要世世代代奴役我们室韦人吗?这与契丹人有什么分别?”
王君廓冷笑一声言道:“你说报答了可汗大恩,好,你们的马匹,弯刀,铁器,你们的弓箭,战马的蹄铁,还有女子身上的布帛,平日所喝的美酒,都是可汗所赐的,你们要走,我们不阻拦你。留下身上弓箭,弯刀,铁骑,还有布帛,你们就可以走了。”
对方一时语塞,车阵之内,议论纷纷。
孛儿罕言道:“各位族人,当初我们在契丹人下奴役时,每日累死累活,替契丹人牧马放羊,但是养大的羊我们却吃不了,牛羊上的皮毛,却成了契丹人的皮袄,而今大家有肉吃,有皮革穿,还有布帛,草原上各部谁有我们日子过得好,这一切不都是可汗带来了吗?眼下离了可汗,你们还能有这些吗?”
王君廓见孛儿罕一边说话,自己当下喝令麾下骑兵上前,五千骑兵四下布下,犹如大网一般密不透风将对方圈住。
车阵之内,对方言道:“好吧,我们答允回去,但是你们要答应,事情不许追究。”
王君廓冷笑言道:“是否追究,乃是可汗的决定,我无权替他答允,你们眼下只有一条路,就是放下刀枪弓箭走出来,我可保你们性命,若是迟了一步,我就下令我的弟兄们攻打车阵了。”
马蹄声滚滚,只见山后又是一路骑兵大军而来,原来英贺弗担心王君廓孤军深入又派出两千骑兵,跟随在后。
车阵之内更是十分惊慌,半响之后,当下终于挂出白旗投降。八千多名颜也列部之人,包括老弱妇孺一并走出车阵投降。
王君廓向孛儿罕吩咐了几句,孛儿罕点点头,当下喝令部下那人,当下一口气抓了两百多人押到王君廓,孛儿罕二人面前。
两百多人被五花大绑捆住,一个个起身大呼冤枉。
王君廓向孛儿罕问道:“当初反对你的族人,都在这里了吗?”
孛儿罕点点头,言道:“不错。”
王君廓当下喝令言道:“妇孺都放走,不高于车轮的男子,也放走。”
众士卒一并入内,当下两百多人哭天抢地的,被拉走一百多人,剩下近百人看着妻儿亦是垂泪。
“杀!”王君廓口中决然嘣出这字。
孛儿罕当下跪在王君廓马前,言道:“大都护,他们都是我的族人兄弟,恳请饶他们一命吧!”
王君廓言道:“叛乱之罪,若不杀之,将来如何威服族人,绝不可有妇人之仁。再说我放了妇人小孩,已是宽容了。”
话音落下,番军提刀入场,逢人便斩。
片刻之后,场上横就近百具尸首,王君廓对在场之人喝道:“若再有叛乱者,一律乃是如此下场。”
在场众番人看王君廓的铁血手段,一片骇然,当下无不听命。
处置了这部叛乱后,王君廓当下马不停蹄,派英贺弗两千骑兵押送这八千人返回乌侯秦水畔的颜也列部牙帐,自己继续与孛儿罕,率着五千骑兵朝冷陉山的方向追击。
待行了一日后,前军遭遇了一股室韦部骑兵。
双方前军遭遇,室得奚部骑兵迅速击败了这股室韦部骑兵,并抓拿了几十名敌骑来。
王君廓查看这几十名室韦部骑兵俘虏,听孛儿罕介绍,这些人都属于南室韦之人,眼下在室韦中,一共分作五部,其余四部都驻较北,且于崇山峻岭之中,唯有南室韦居部分最强,亦时常南下游牧,与契丹,奚族,霫人,甚至远至怀荒镇的汉人,都有来往。
南室韦部又分作二十五部,每部酋长自称余莫弗瞒咄。
而眼下南室韦部,已臣服突厥,突厥派了三名吐屯管辖,直属于小可汗突利节制。rs
江山国色 第四百五十四章 预谋
几十名室韦部骑兵,一并被押在王君廓的面前。
这些室韦部骑兵虽被押在地上,但脸上都是一脸不甘之色,身上人人带着血,显然都是力战而被擒的,犹自可以看出对方的悍勇本色。
但是这些室韦部骑兵虽是悍勇,但却抵挡不住室得奚骑兵。
王君廓看着这些室韦骑兵的装备,所乘战马都是没有钉马鞋的,少许人甚至连马鞍马镫都没有,在马上驰骋,只能抓住鬃毛,连空出双手来射箭都不可能。至于装备只有角弓、楛矢,套马杆,石索,狼牙棒,像样的弯刀只有四五把。
这样的室韦部骑兵再悍勇,又如何能与室得奚部骑兵抗衡。
王君廓向孛儿罕言道:“问问他们是南室韦哪个部落的?这一次出动了多少人马?突厥人是否也来了。”
经过拷打后,一名吃不住的室韦部骑兵交代,他们是南室韦掘犬部的,这一次塞北遭了大雪,南室韦大部分部族,都是被迫南下,寻觅牧场。契丹可汗大贺姓则是乘机招揽了他们,一并南下劫掠。
王君廓点点头问道:“那么之前叛逃向契丹的颜也列部,现在哪里?”
这名室韦骑兵微微迟疑,待吃了几下拳脚后,这才老实交代对方已快到潢水边,并告之契丹室韦大军,已是从冷陉山出发,距离潢水也是只有一日的马程,正要接应他们。
是前进还是后退?
眼下成了摆在王君廓面前的问题,若是追击继续深入,自己这五千人马,很可能遭到契丹大军的合围,若是从容退却,自己可保障无忧。但是颜也列部这近两万族人,就要投靠契丹,成功叛逃。
王君廓正在权衡,孛儿罕亦然忐忑。他突然言道:“大都护再前进实在冒险,不如撤军回牙帐旁好了。”
王君廓横了孛儿罕一眼,这时前方室得奚部轻骑回报言道:“启禀大都护,前方抓到几十名向南而来的。颜也列部的族人。”
“带过来!”王君廓肃容言道。
不久这几十人被带来,王君廓看向他们,这些人多是青壮,看见王君廓和孛儿罕都是低下了头。
孛儿罕认得其中一人。言道:“蜇列蔑,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名室韦大汉言道:“回禀统军,我们本就不愿意北往。离开乌侯秦水牧场。全是阔出他勾结契丹人,答允了契丹可汗的好处,这才煽动我们族人离开了。”
“阔出。”孛儿罕将马鞭一挥,咬牙切齿。
“此人是谁?”王君廓问道。
孛儿罕言道:“回禀大都护,此人乃是我叔叔,他的老婆就是契丹人,与我父亲乃是结义兄弟。在部族中一直有很大影响力,这一次也是他反对我担任统军的。”
王君廓目光中闪一丝寒芒,言道:“我明白了,那么蜇列蔑你们几人遇到什么困难吗?”
蜇列蔑开口言道:“契丹可汗本是许诺,让阔出自立为头人的,并给他一片潢水河畔上好的牧场,契丹人出尔反尔,说当初说错了,不是潢水河畔的牧场,而是冷陉山以西。阔出不敢违背,但是族人们却都是大怒,说冷陉山以西,就是苍鹰都不在那拉屎荒地,绝不答应。”
“现在族人一部要往南,一部要往北,两边僵持住了,阔出无法镇压族人,只能派人向契丹人求援,等契丹人一到,再以武力强行将族人迁过潢水。”
王君廓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蜇列蔑开口说:“我的一个兄弟是阔出的牙兵,他正好听到了,回来告诉我,我们就带着族人南逃了。”
“阔出这个混蛋,”孛儿罕用拳头重重一砸,“大都护,既然如此,我们立即派骑兵赶上,杀了阔出,再率族人南返。否则迟了就遇到契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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