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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熙禾
冯郎中媳妇也是豁出去了,一蹦三丈高:“你算什么东西,你说啥就是啥了?老娘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能被你拿捏?”
“对哦,我好像的确没什么可拿捏您二位的。”叶连翘恍然,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反正您两位的疹子,我也没本事医好,不是吗?”
说罢,转身就进了屋。
那二人被这一句话给噎住了,愣怔片刻,无计可施,只得悻悻然先行离去。
……
叶连翘虽如愿令得那两个女人吃了瘪,心中却并不安稳,生怕叶谦捉住她一通训斥,见那二人离开,便赶紧溜回自己屋子里,关了门一声不出。
也幸亏,那两个女人并没让她等太久。
两个女人离开后,只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冯郎中便又找上门来,拽着叶谦在僻静处咭咭哝哝了好半晌,不情不愿塞了一贯钱在他手里。
“我是真不知道那婆娘竟能干出这等事来,刚刚才听见她说,气得我恨不得拿鞋底子抽她!叶老哥,这事儿是我婆娘办得不地道,我对她管束不严,也没法儿把自己摘出去,这一贯钱是我赔给你的,还请你一定要收下,另外……让连翘丫头也消消气,我婆娘那一身红疹子,还要麻烦她给医一医啊。”
天地良心,他才不是真为了那红疹子糟心呢!说到底,那也不过是小毛病罢了,纵然他想不出办法,清南县的郎中却是一抓一大把,至多不过领着媳妇往城里走一趟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如今有把柄在叶家人手上,这事儿一旦捅了出去,他的颜面往哪搁?那可不是一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啊!
去包里正面前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他又不是吃多了撑坏脑子,怎能如此行事?为今之计,也只能出点血将事情压下——一贯钱,的确多了点,他自然不会独个儿出,之后再与万家人慢慢算吧。
他递过去的钱,叶谦没有推,痛痛快快收下了,少不得与他叨咕了两句。
“明日傍晚,让弟妹来家里吧,我定会让连翘给她们妥当医治,不过冯老弟,你莫要怨我多言。人都说同行相轻,你我二人平常虽往来不多,却也一直相安无事,平心而言,我自问没有任何对你不住之处。之前你为了我抄回来的药方,便曾坑过我几个孩子一回,今次弟妹又糟践我家的花田,几乎令得所有花被毁——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不希望还有下一回。”
“是是是。”
冯郎中眼下有求于他,自然怎么说怎么好,唯唯诺诺地使劲点头,又朝他脸上小心翼翼地张了张,试探着道:“那……这事儿,叶老哥你不会说出去吧?”
“我既应承了,那就一定算数,你大可放心。”叶谦瞟他一眼,淡淡道。
冯郎中大松一口气,又与他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千恩万谢地离去。这边厢,叶谦把钱交给秦氏,看着她收进柜子里,便低低道了一句“跟我来”,领着她一径绕到房后。
彼时,三个孩子正窝在那间新屋里,头碰着头地小声说话。
叶冬葵方才已猜到事情的缘由,此时从叶连翘口中将整件事弄了个清楚,一面直呼“痛快”,一面却又埋怨她竟跟自己见了外,这样的事都不找他帮忙。
叶连翘笑嘻嘻道:“你一个男人,这种事你如何插手?我……”
话未说完,就听得门上传来几下剥啄声,伴随着叶谦严肃的嗓音:“二丫头,你出来。”
叶连翘一凛,大热的天,却陡然觉得脖子里直灌冷风,可怜巴巴地看了叶冬葵一眼,身边的小丁香,已使劲攥住了她的手。
躲是躲不过了,她便只能乖乖开门走了出去,挤出个笑脸来叫了声“爹”。
叶谦负手而立,盯着叶连翘看了好一会儿,冷不丁道:“你跪下。”
叶连翘不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不对,但同样的,她也明白自己并非无可指摘,便不分辩,心里头叨咕一句“这年代的人还真喜欢动不动就让人跪”,却是半点没含糊,咕咚一声跪了下去。
叶冬葵立马就不答应了,拧眉道:“爹,凭啥就我妹跪下?这事儿又不是她一个人做的!”
一面说,一面拿眼睛瞟秦氏。
“你说得对。”叶谦抬了抬下巴,转身看向秦氏,考虑到她是自己的媳妇,实在不适合跟孩子辈儿跪在一起,便沉声道,“你也去二丫头身边站好。”
秦氏嘴角动了一下,仿佛想笑似的,倒也没二话,痛痛快快走了过去,在叶连翘身边站住了。
“此事与旁人无关,从现在起,冬葵,你和丁香不许搭腔。”
叶谦转头吩咐了一声,低头看向叶连翘:“方才你冯叔来了一趟,赔了咱一贯钱,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往后你们不可再在村里胡乱嚷嚷。二丫头,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我让你跪下,不是因为你睚眦必报,也并非因为你之前不同我商量,你心下是否清楚,我此举究竟为何?”r1152





娇颜 第一百一十九话 挨训
叶连翘跪在地下,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没有做声。
叶谦想说什么,她心中大概是有数的,他生这么大气,原因不外乎那几个,既然他自个儿已经排除了两种,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只不过,她这爹爹甚少在家同他们讲道理,今日看这情形,倒像是预备好生长篇大论一番的,总得给人家个机会不是?
见她不说话,叶谦便轻轻叹了口气,回身对叶冬葵道:“你去,搬个椅子来与我。”
“好。”
叶冬葵赶忙答应一声,正待要走,又忽然停下脚步,试探着问:“爹,那个……我能不能给我妹拿个垫子来?她是女孩儿,地上凉浸浸的,老这么跪着不好……您总跟我们说,要想身体康健,便一定得经心照顾自己,万不可被寒气侵身……”
好么,平日里同他说这些,他是从不往心里去的,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今儿倒是把这套理论拿出来压自己的老爹了!
叶谦面上有点绷不住,便死死拧起眉头沉声训斥:“大夏天的,在地上跪一会儿能怎么地?少说废话!”
“……哦。”
叶冬葵暗地里挠头,无法可想,只得奔去外屋,搬了张椅子来,搁在他身后。见他仿佛没打算长话短说,又巴巴儿地捧了茶,送进他手里。
叶谦便在椅子里坐了,接过茶杯呷了一口,朝叶连翘面上一扫,然后又将目光挪到了秦氏脸上。
“我心里很清楚,村里人并不是个个儿都对咱们好的,我这一年多不在家,你们全靠自己养活自己,遇上被人欺负找茬的情况,也只能自己解决……你们一个个大了,有自个儿的处事原则,我原不该多说什么。今天的事,二丫头……和你秦姨的出发点并没有错,毕竟是人家生事在先,你们要把场子找回来,给自己争一口气,我丝毫不反对。”
他一个看上去颇有几分书生气的郎中,口中居然说出“把场子找回来”这么流氓气息浓厚的话,听上去实在有点违和,叶连翘都呆了,不由得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咱家从不主动与人为敌,但自你们幼时,我也从不曾教你们做人要忍气吞声,问题是,你们用错了方法。”
叶谦说到这里,面色便又再度严肃起来,将茶碗的盖子用力一叩,发出“铛”一声清脆的动静。
“二丫头,你做的是什么营生,吃的是哪行饭,心中不清楚吗?医药是用来救人,而并非害人的,你当初之所以做了这美容养颜的买卖,不也是为了替人解决各种容貌上的烦恼吗?今**可倒好,觉得自己对医药懂了点皮毛,就拿这个来作弄姓冯和姓万那两家的女人,这与你的初衷是否相背离?”
“还有你。”
他转脸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秦氏:“你虽岁数小,却到底是嫁了我的,在二丫头他们面前,你实打实地是个长辈。她要胡来,你不说赶紧拦着,反倒上赶着帮她将那两个女人拉进坑里,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那我姐和秦姨也是没办法呀……”
小丁香看不得叶连翘被骂,又觉得秦氏平素待她不错,自己有义务帮忙说句话,鼓起勇气小声道:“难不成,还能冲到那两个女人面前,逼着他们承认?她们也不是傻子呀!要不是我姐和秦姨,今天冯叔才不会主动上门,赔给咱一贯钱呢。”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叶谦瞪她一眼,转头对叶冬葵道:“管好你小妹妹,莫要让她瞎插嘴。”
叶冬葵赶紧将小丁香拽了去,还向叶谦讨好地笑了一下。
他们这爹爹轻易不发怒,一旦怒起来,便是真生气了,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你们有此打算,之前为何不同我商量?我是个郎中,这十几二十年做的都是替人解除病痛的事,说一千到一万,你们拿医药害人,这样的事在我这里,万万不可容忍!二丫头,你有什么话说?”
叶连翘被他点到了名,颇有点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我知道自己做得有不对之处,可我也……不算害她们吧?只要我的目的达到,过后我自然会尽力替她们医好,再说,爹你不是都答应冯叔了吗?”
“你的意思,下回再遇上这等事,你依旧打算故技重施?”
叶谦伸手将桌子一拍:“其一,以医药来害人,将来你必定良心不安,其二,你若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行事,迟早有一天,会因此毁了你自己的名声。你口口声声说有决心要在这一行闯出点名堂来,这便是你的决心?”
一句话堵住了叶连翘的嘴,半个字也吐不出了。
歇了口气,他又道:“我且问你,送去冯家和万家的那劳什子洗脸药粉,你究竟在里头添了什么?”
叶连翘偏过头去看了秦氏一眼,见她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定,便偷偷地舔了舔嘴唇:“其实也没啥,洗脸粉不是假的,我只不过往里多加了一点点干漆……”
“你……”
叶谦立时就明白过来。
那干漆原本是一味药,有通经、镇咳、杀虫的功效,美容物品里不是不能加,但需要非常小心谨慎,还得格外注意时节。
老百姓当中有一种说法,漆树是会“咬人”的,触碰之后便会又痛又痒,甚至身上还会起红疹,究其原因,就是因为生漆当中含有一种有毒成分,许多人对此适应不了,身体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反应。
叶连翘让秦氏送去冯家和万家的那几包洗脸药粉,当中的干漆其实非常微少,不管拿去哪个医馆请大夫验看,也绝对不可能使人觉得过量。这样的洗脸药粉,在冬天使用,或许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但坏就坏在,现在是十分炎热的夏日。
夏天里日头猛烈,生漆中的有毒物在被阳光照射之后,毒性便会愈演愈烈,拿药粉洗过脸,再在太阳坝里走一遭,皮肤被暴晒,再被汗一刺,马上红疹便接二连三地冒出来,令人疼痒难当。寻常的消肿凉血药对此症状起不了半点作用,这也正是冯郎中对自家媳妇身上那些个疹子无计可施的原因——他医术本就平常,连病灶在哪都不知,又怎能对症下药?
叶连翘当着叶谦和自家兄妹的面,将那洗脸药粉的“秘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瞧瞧瞟了叶谦一眼:“我加的干漆真的很少,不至于让那两位婶子的身体受到伤害,最多就是难受一阵子罢了,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这样便无伤大雅?”叶谦敛容正色,“头先她两个上门来闹腾时,我便猜到你十有八九是往里头加了这东西,既如此,你又打算如何替她们解除痛楚?”
“好简单的……”
叶连翘知道他是顺便想考校自己,忙不迭地答:“村里到处都长着笔头菜,拧出汁子来抹在疹子上,一开始或许有点刺痛,但却有奇效,而且,一文钱都不消花……”
那日秦氏将洗脸药粉拿去送给冯郎中媳妇和万安庆他娘,临出门前,正是用了叶连翘以笔头菜汁制成的膏子,回来之后,又用那汁液洗了两回手。她本就只在一只手上试用了那洗脸药粉,预防和医治又都做得很及时,疹子便自然而然地没有发出来。
“你还跟我邀功,觉得替家里省钱了是吧?”
叶谦简直哭笑不得:“你同我保证,往后绝不会再用此极端手段,这是最后一次。若再被我发现你用医药来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可以明着告诉你,我绝不会答应让你继续做美容养颜这行当!明日冯家和万家那两个女人便要上门来找你医治,人家既已赔了钱,你便有义务把事情解决得妥妥当当,万不可躲懒,记住了?”
叶连翘使劲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直到这时,叶谦脸色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望着秦氏:“我尚有些话要和你说,跟我回屋!”
言毕,转身就往里屋走去。
秦氏倒是很淡然,回身对叶连翘笑了一下,冲着神色复杂的叶冬葵也点了点头,最后摸摸小丁香的脸,跟在叶谦身后也进了屋,关上了门。
两人在房中咕哝了一晚上,快要亥时中,才吹灯歇下。至于叶谦究竟同她说了些什么,三个孩子却是不得而知了。
……
两句口角惹来的这一场事端,终于算是平息了下去。冯郎中媳妇和万安庆他娘隔日起,便天天傍晚来找叶连翘医身上的红疹,明明心中气得要死,在她面前却还不敢露出来,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再弄点别的什么东西请自己尝滋味。
叶连翘也逐渐开始忙了起来。
入了七月,城东王二小姐的婚前集中美容终于告一段落,成效很是令人满意,往家老爷一高兴,又多付了两贯钱,松年堂拢共十二贯钱入账,叶连翘可从中得三贯六百文。
终于不必再每日去见那不好伺候的娇小姐,她却依旧不得空闲。青娥丸还未正式上市,便有许多人闻风赶来打听,姜掌柜便催着叶连翘再多做一些,盘算着在七夕那日大展一番拳脚。
是了,再过三两日便是七夕,一年之中,除开新年,清南县里最热闹的时候,就属这一天了。r1152




娇颜 第一百二十话 热闹
叶连翘在这大齐朝生活了大半年,虽然已渐渐开始融入这年代,对于风土人情也陆续有所了解,却毕竟只算作是初来乍到。
她是在这里过过一次新年的,然而彼时,家中只得他们兄妹三个,囊中羞涩,连一挂炮仗也不敢买,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对于清南县节日里是怎样的场面,压根儿一点都不清楚。
这一回,她才算是真个见识到了。
自打七月初一那日,城中便喧闹起来,大街小巷四处是人头攒动,县城里开了“乞巧市”,前来购买乞巧物品的老百姓多得数不胜数,人也多车也多,街道陡然变得狭窄,店铺里和摊档前挤满了人,同村碰巧遇上了,免不得要大声寒暄一番,便愈加吵闹不已。
到了七夕前三天,就更是了不得。
整个儿清南县城,压根儿是车马难行,四下里人如潮水涌动,摩肩擦踵,平日里几十步就能穿过的小巷,如今竟是寸步难移,日头又晒得猛,在当中穿梭一番,人便是一头一身的汗,简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七夕节里活动众多,家家户户晒衣穿针,姑娘们捧水碗暴月下投针乞巧,药铺子里也未能闲着,因为这个节日,也是配药的好时候。
不知是整个大齐朝皆如此,还是独独清南县有此风俗,每每到了七夕这一日,老百姓们不仅吃巧果,还往往要去药铺里配上一两味延年益寿的药材。药铺里自然也顺应这种习俗,张罗出各种名目,夸口自己的成药是以七月七日这一天的露水制成,食之便可增十年寿岁。
这种说法,老百姓们自然不可能尽心,不过凑个开心喜庆而已,但姜掌柜选在这一天让青娥丸上市,便不得不说是深思熟虑,只要宣传得宜,赚一大笔,真正不算甚么难事。
于是,这天从一大早起,松年堂里的伙计学徒们,便是忙得脚不沾地。
门前的空地上支了摊子,上面摆满各种各样的成药,青娥丸被安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逢着有人前来探问,小铁他们便会笑嘻嘻地介绍:“喏,这不就是我们铺子上叶姑娘制的美容丸药?唤作青娥丸的——各人情况不同,效果也无法一概而论,但若能吃上一段日子,必定您脸色会更加红润光泽,人也神采奕奕——叶姑娘制了那么些好用的美容物,脸上搽的头上抹的,效果如何,咱城里人可都是亲见瞧见亲耳听说的,松年堂更是一向有口碑,难不成还能诓人?”
元冬嘴皮子利索,人也圆滑,被姜掌柜暂且借去,在门口帮忙招揽买卖,偷空进小书房来喝口水,便滔滔不绝地同叶连翘描述店外的情形。
“我的老天,叶姑娘,你是真没瞧见哩,里三层外三层,都要把那摊子给挤炸啦!七嘴八舌地问,问啥的都有,闹腾得我耳朵里嗡嗡的,头也发昏,你看看我这一脑门子的汗!我跟你说,今儿这青娥丸肯定能卖出去不少,你就擎等着姜掌柜分钱与你吧,到那时,只怕你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去!”
“是吗?”
叶连翘听了心下也是欢喜,握起小拳头冲她挥了挥:“辛苦你一日,多卖些力气,若那青娥丸真能受欢迎,咱们也不枉忙活这许久。城里热闹,我爹也打算今晚领着我们逛一逛,打烊之后,我就不忙回去。晚上若你和平安也愿意在城中玩,我请你们吃甜汤。”
元冬一下子便高兴起来。
帮着招揽顾客,原就是她这女伙计的本分,叶连翘其实大可不必与她这样客套。一碗甜汤而已,值不了两个钱,难得的是,却让人心下高兴呀!
再说,她和平安两个在松年堂帮叶连翘干活儿,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了。别的不说,每回叶连翘制出来一种新的美容物品,无论是用在身体何处的,她和平安总是头一个试用,就连那青娥丸,一颗要卖十文哩,她俩也一人分了一颗来吃。这几个月,用的养颜物多了,人好像都水灵起来,工钱还不低,她又怎会不卖力做事?
“叶姑娘你放心,我喝口水这便去,只要有人存了想买青娥丸的心,哪怕只是有那么一丁点意思,我都不放过她!”
说罢,咕咚咕咚将碗里的凉水喝了个尽,抬脚兴冲冲地就又往外走。
叶连翘望着她的背影抿唇一笑,转身去了制药房,将前两日制的那些个青娥丸翻出来瞧了瞧,正打算吩咐平安去外头问问还够不够,门外突然探了个小脑袋进来,脆生生叫了声“连翘”。
她回过头,便见那人原来是曹纪灵。
自打春天里那阵儿,治好了她脸上的烫火伤,叶连翘便再没和曹纪灵见过面。前几日叶连翘生辰,曹师傅说曹纪灵非要备一份礼,不两日便捎来一条帕子,说是他家闺女亲手绣的,算是一点小心意。叶连翘正琢磨着应当去道声谢,没成想,这姑娘却自个儿找上了门来。
“曹姑娘。”
她回身冲曹纪灵弯起嘴角,那姑娘就蹬蹬蹬地冲上前来,一跺脚,嘴一撅,有点不高兴地道:“连翘!”
叶连翘也便明白了,立即改了口:“纪灵。”
“这还差不多。”
曹纪灵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她的手一拉:“前两日我送你的帕子,你喜欢吗?”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叶连翘也不愿意旁人随随便便地往这制药房里闯,于是拉着她弯进小书房里,没急着答她的话,先去斟了碗温水给她。
“我知道你啥意思。”
曹纪灵撇撇嘴:“制药房不能乱闯,对吧?我爹也常这么说,可是,我对药材根本一窍不通,你就算是让我站在面前瞅着,我也不知道那是啥东西呀——你还没告诉我呢,那帕子你喜欢不?”
呃……
叶连翘就有点答不上来了。
这位曹姑娘,大概因为家中的小闺女,平日里很受宠,针织女红虽也在学,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曹师傅也不大管她,心里想着只要她不给自己闯祸,就已经要敬谢满天神佛了。她请曹师傅捎来的那条帕子,平心而论,能看出绣得极认真,只不过那手艺嘛……连叶连翘这种穿越人士都有点看不下去,别的还用得着多说吗?
“我很喜欢。”
叶连翘想了想,真心实意地答。
让她昧着良心夸赞,她是真有点说不出口,但曹纪灵的心意,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的。一份礼物,和不和人的心意,原本也与它究竟好不好关系不大。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曹纪灵哈哈一笑:“你都不知道,我从来是不怎么做这个的,为了绣那张帕子,我两天都没睡好觉,熬得眼睛都眍了!”
说着便过来拉她的手:“连翘,今天七夕,城里的姑娘都能出来去街上逛,咱俩也一块儿去玩好不好?搁在平时,我爹压根儿就不准我来找你,怕我打扰你,耽误你做正事,今儿还是看在过节的份上,才答应我来约你一块儿出门的呢!”
“我也打算在城里逛逛的。”叶连翘也笑着道,“我爹和我哥、我妹他们也来,说是要一家人一起凑凑热闹。”
“哎呀,你跟他们有什么好玩?天天都见面,不嫌腻啊?”
曹纪灵不耐地挥了挥手,将她抓得更紧了些:“你先和家里人一块儿吃饭,我介绍你几家味道好、价又平的好馆子,然后咱们就在彰义桥头碰面,一起玩儿一会儿,这多好?听人说,今天城门能比平常晚关半个时辰,咱也能玩得尽兴点呀!”
叶连翘心里是很有点愿意的。
她来到这大齐朝有大半年了,天天都在药铺子里出入,回了家,也不怎么与同村的姑娘们玩耍。田青青她们存着好心,曾来找过她几回,却是不巧,次次她都在忙着制美容物,脱不出空来去与她们凑趣,人家自然渐渐地也就不来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会不愿意身边多一个年纪相仿的朋友?何况这曹纪灵又是一派天真,摆明生了副单纯的心性,同她来往,一定会轻松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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