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熙禾
“直接……问啊?”叶连翘登时就迟疑了,伸手挠挠太阳穴。
“是啊。”叶冬葵却是不疑有他,笃定地点点头,“这有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难不成,你还担心卫策哥会笑话你?我是不知道他今儿个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你当着他的面问了出来,也好叫他知道你不是故意装傻。省得他误会不是?”
这……好像也不是不行。
有些事,总归是要弄个清楚的,她和卫策之间,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虽然他没有再提,但如叶冬葵所言。老让他误会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有些事,旁的姑娘或许羞于直言,可她有什么不好说?正巧,卫策应承了过两日要送花苗来,不若就是那时候,与他问个明白。
叶连翘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抬头冲叶冬葵笑了一下,劈手将他嘴边的萝卜夺了过来:“我也想吃,哥你自个儿再去削一个吧。”
话毕,自顾自关门回了房,留下叶冬葵一个人在外头跳脚不迭。
……
如此,便是两日过去。
卫策向来是个守信的人,应承了要帮叶连翘置办花苗,便自然牢牢记在了心里,趁着这日休息,不必去衙门里做事,便领着他娘去了城外花圃,花去大半日时间挑挑拣拣,选了几样合适的花苗,马不停蹄地当天就送去了月霞村。
叶连翘预先就跟叶谦和秦氏打过招呼,告诉他们最近这一两天,卫策和他娘可能会帮忙送花苗来,托秦氏多买些食材在家中备着,好留他们吃顿饭。是以,对于二人的到来,叶家人也并不觉得惊讶,立时热情地将人招呼进屋,捧了茶来,寒暄片刻,万氏便张罗着要去花田里瞧瞧,看看那些花儿如今究竟是何情形,也好帮着拾掇拾掇,赶在这两日,就将新买的花苗栽下去。
叶连翘晚间从松年堂回来的时候,万氏和卫策、叶谦、叶冬葵以及小丁香还在花田里忙活,家中只余秦氏一人在灶房准备饭菜。虽是打定了主意今日要同卫策说个明白,但叶连翘心中仍不免有些惴惴,在灶房里帮着秦氏摘菜,也不知怎的,将菜叶子全丢了出去,盆里剩下的都是吃不得的菜梗,秦氏又气又笑,将她好一通数落,从灶房里赶了出去。
“你要真闲着没事儿干,就也去花田里走走,顺道儿叫你爹他们回来,饭菜说话就得。”
“哎。”
叶连翘应了一声,犹犹豫豫地抬脚往外走,将将跨出门开,抬眼便见叶谦那一行人走了回来,卫策行在最前头,背着手,板着脸,目不斜视满面淡漠,小丁香在他身畔蹦跳着,时不时笑嘻嘻问他两句甚么,他也不过是随便应个一两声。
与他撞个正着,叶连翘心中便有些不自在,强撑着笑了笑,叫了声“卫策哥”。
“嗯。”
卫策点了一下头:“花苗给你拿来了,我娘说,那几样都是最适合现在栽种的,明日她打算来帮着秦姨给一块儿种下去,也好……”
他话没说完,万氏便已经挤了上来,乐呵呵将叶连翘一拉。
“连翘。最近怎地不见你去大娘家玩了?我跟你说,今儿这花苗,我挑了许久哩。选的都是那种好成活不娇气的苗子——我记得你说过,种花主要是用来做美容用品的,这话我记在心里了,这回给你选的都是香味最好的花苗,你保准喜欢,来来,跟大娘来看看?”
说着便将她拽到桌边。将地上篓子里的花苗一样样拣出来给她看。
“喏,这个便是月季。是分出来的株子,可以现在马上栽种,等过一向入了秋再种也使得,只要看顾得好。年内便可开花,香味怎么样,不必我说了吧?这花儿既好看,还能入药,价格么,是比那些草花高了些,但一两个月便能开一茬,这样算,反倒替你省了不少钱呐!”
“大娘您说的话。我自然信得过。”叶连翘对这月季苗子甚是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万氏又拿了另一样与她看:“玉簪花的苗子,我又替你买了一些。这花给糟蹋了委实可惜,等花开了之后,你才晓得它的好处……连翘啊,你卫策哥他二舅母做的那事儿,我替她给你赔不是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行不?”
“哪里用得着您给我赔不是?”
叶连翘赶忙摇头。抿唇一笑:“再说,我也没吃亏呀,倒有些担心大娘会怪我做事不厚道呢!”
“哪儿的话!”
万氏虎着脸嗔她一眼:“我同她家是亲戚,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自然晓得。若不是把你逼急了,你也不会如此行事,我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帮着她来找你的茬,岂不也成了不明事理的人?头先儿我瞧着,你家花田里还有些花株没拾掇干净,已然枯死了,留着也没用,倒不如一气儿清干净了,明天就好把新苗子栽下去嚜!过会子吃完了饭,我就去……”
“不用!我自个儿收拾就行,大娘你不必……”叶连翘一愣,忙出声推辞。
“是啊,我们家里现在不缺人手,哪能让大姐你劳累?”叶谦和秦氏也在旁帮腔。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和我客套了。”万氏笑眯眯地道,“我没有别的本事,旁的不敢打包票,但在这种花上头,只怕能比你们多些经验,我既能帮上忙,给搭把手,还不是该当的嘛?”
多说了几句,叶谦他们也就没坚持,秦氏含笑道了谢,便道:“锅里还有两个菜,大姐你少坐一会儿,说话就得。”
叶连翘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的机会,便领了小丁香回屋,替她将沾了泥的小脸儿洗干净,牵着她出来时,便见卫策蹲在水井边,吊了一桶水上来洗手。
这地方是自家大门前,叶谦和万氏他们都在屋里敞着门闲聊,在此处与他说两句话,当是不至于引来旁人闲言闲语。
叶连翘想了想,便将小丁香打发进屋,慢吞吞走到卫策身后。
“那个……卫策哥,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卫策回过头来,黑黢黢的眸子在她脸上一扫,没有答言,只默默抬了抬下巴。
“大半年前,我不是被砚台给砸过吗?”叶连翘当然不能照实了说,免得被他当成怪物什么的,只能以此来做借口,“那之后,我就觉得,自个儿好像许多事都不记得了。譬如说……年前,我和我妹进城去买肉,曾经瞧见过你一回,那时候你正在捉贼,逮住那蟊贼之后,顺便从一个老婆婆的蔬果摊子上,拿走了几个橘子,没……没给钱。”
卫策仍是没说话。
这种事他干过不是一回两回了,光是听她这么提起,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是何时发生的事,便静静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我是想说,那次看见你,我根本不认识你,还是问了旁边的肉档老板,才知道原来你是个捕快。”叶连翘一边说,一边留心觑着他的脸色。
卫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本就寒浸浸的面孔,愈加像是冰块一般,霍地站起身,转过头面对她:“你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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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君肆虐,难受了一天,更得太晚了,明天继续双更~~r580
娇颜 第一百二十四话 涟漪
天色尚未暗下来,树梢的知了还在撕心裂肺地叫个不休,村间小路上,时不时有三两个人走过,隔壁孙婶子家,两个男孩儿不知又犯了什么错,被他们的娘大声斥骂着,却是半点声音也不敢出。
卫策抱着胳膊站在叶家门前的水井边,眉头微蹙,冷淡地望着面前的叶连翘,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小声一点啊!”
叶连翘原本心中就有点忐忑,赶忙冲他摆了摆手,回头小心翼翼地往屋里张望一眼:“有些话不好说,我心下自是清楚,就是觉得站在这儿跟你讲,应该不会让我爹他们起疑心,你别嚷嚷,听我说完行吗?”
“你说。”
卫策便挑了挑眉,将喉咙压得低了些。
“我不是在编谎,也没和你开玩笑,确实有些事,我不大记得了。”
叶连翘叹了口气,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说实话,头一回发现,你和我哥竟是相识的,那时候我还真吓了一大跳,我哥说,你们小时候一块儿玩,从来不肯带着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在我的脑袋被砚台砸中之前,咱们是否认识?还是说,你单单知道有我这么个人?”
说白了,她真正想问的是“之前咱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上回你说的那番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种话,又怎么能轻易说得出口?
卫策暗暗地咬了咬牙。
“咱们之前是否相识”?很好,她竟有胆子问这个?
是谁像个傻子一样掉进河塘子里,明明河水只齐腰深,却扑腾了半天都上不来啊?又是谁好容易被拉了上来,便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坐在河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一问摇头三不知,只晓得哭,看那模样,多半是觉得自己被人看了又摸了,有损名节,这辈子没法儿嫁人,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一咬牙,对她说“哭个屁啊,大不了老子负责还不行吗”?
河水冰凉,小姑娘的头发像水藻一样浮在水上,在被拽出河面的那一刹那,一股脑的全扑在了脸上,冷不丁一瞧就跟女鬼似的,衣裳的确是全贴在身上了不假,可他那时候只一门心思救人,又哪有工夫细看……
简直是开玩笑,他好歹是个捕快,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毛还没长齐呢,当时又是那样一副德性,何至于就迷得他魂儿都没了?说到底,还不就因为做过那个狗屁承诺吗?
只不过……
他又看了叶连翘一眼。
自那之后,他与叶连翘再见面,便是在自家门前助她脱险境那一回了,其时她额头上已经添了一块伤疤,除此之外,整个人好似也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过往,这姑娘分明是被她哥哥保护得很好,成天窝在家里,跟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粗俗一点来形容就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可那天在他家院子,她居然敢跳着脚地跟他们几个捕快嚷嚷,凶巴巴地谁都不怵,连眼神都比过去亮了几分……当初承诺要“负责”是一时情急,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渐渐地,他倒真觉得越来越甘愿了。
“不记得就算了。”
他硬梆梆地抛出这句话,带了点赌气的意思:“横竖也不是甚么特别重要的事,你不记得,我正好落个轻松。”
叶连翘朝他脸上仔细张了张。
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来,头先儿分明就是在回忆之前的事,也就证明,他与那个真正的叶连翘之间,的确是发生过什么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像个管家婆一样,处处都管着她,没事儿便找她的不自在吧?
她早就猜到了,他的关心、动不动就训斥,皆因为她披了这张皮,其实是与她无关的。可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点小失望?
“我没说谎。”她站起来朝前踏了一步,“我是真不记得了,不信你去问我哥和我妹,有好些村里发生过的事,我也没印象……”
“我知道,没说不信。”
卫策淡淡地应道:“我也说了,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记不记得都没关系,也不必担心我会因此生气,我没那么小心眼。”
你忘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本大爷答应过的事,可从来都不会说话不算数。
叶连翘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迟疑了片刻,刚要张嘴,小丁香便从屋里蹦了出来。
“卫策哥,二姐,饭菜都上桌了,秦姨让我来叫你们进屋吃饭呢!”
一边说,一边上来拉了拉叶连翘的手,又试探着笑嘻嘻去拽叶冬葵,然而还没碰到他的袖子,就被无情地甩开了。
“进屋吧。”
卫策再没看叶连翘一眼,背着手,稳稳当当地迈上台阶跨进门槛,叶连翘犹犹豫豫地站了一站,也牵着小丁香进了屋。
叶家平日里没什么客人来,自打叶谦回来之后,这好像还是头一次,家中留客吃饭,自然宾主尽欢。
卫策他娘万氏是个柔和温婉的人,之前担心秦氏会对这兄妹三个不好,但在见了她的面之后,发现她相貌生得甚是周正,性子虽然不太热络,但处事却也让人无法挑理,便对她生出两分好感来,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少不了切切地叮嘱她,多担待三个孩子一番,又与她说好明日帮她把花苗种下去,临行之前,还再三邀她得空时常来家里玩。
送走了他母子二人,全家人收拾利落了,各自预备歇下,叶冬葵便神神秘秘地绕到房后,将叶连翘从屋里叫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个钱袋子。
“喏,这是前些天吴家给的工钱,不多,只有七百文,但我拢共也不过给他们打造了一套木桶木盆而已,这价钱,就算是不错了。这两天家里乱的很,秦姨只怕也没顾上管我讨,我也就一直没言语,自个儿揣着了,这会子你收着吧,可千万别再被她给拿去,知道不?还有还有,之前吴家村杂货铺收回来的货款,也在你这里吧?我记得拢共得有六七贯,你可得收好了啊!”
“都在我这里——我听你这意思,是让我帮你攒媳妇本儿?”
叶连翘含笑打趣他一句,把钱收了过来,丢进床头的钱罐子里,回身就给了小丁香一下。
“我不说!”
不等她吩咐,小丁香便捂着脑门使劲点头表决心:“我肯定不会告诉秦姨的,我不是叛徒!”
“你说的话要自己记得住才行。”
叶连翘噗嗤一笑。
之前给冯郎中媳妇和万安庆他娘挖坑,她和秦氏也算是合作得天衣无缝,仿佛默契十足。秦氏进了叶家的门,她当然也盼着全家能和和美美,但无论如何,对于秦氏这个人,她还有很多地方弄不明白,心中揣着疑问,至少是现在,这防人之心,还不能全然放下。
“你把那钱罐子就大大咧咧摆在床头怎么行?得找个妥当的地方收藏啊!”
叶冬葵看得心里着急,上前去将那陶罐儿拿了起来,左右看看,最后给塞进了床底下,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凑到叶连翘跟前:“喂,你不是说,有话要问卫策哥吗?吃饭之前,我看见你俩在门外说话来着,你问了吗?”
“没什么好问的,我就跟他说,我的确是有些事情记不清了,请他多担待,这话说明白了不就行了吗?”
叶连翘避重就轻地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爱瞎打听啊?”
“我也不愿意瞎打听,可谁让你是我妹?”叶冬葵嘿嘿一笑,拿肩膀撞了她一下,“我就是总觉得,你和卫策哥有点啥事儿似的,反正……怪怪的。”
“你俩才怪呢!”
叶连翘毫不示弱,一句话给他顶了回去:“你瞧瞧你自个儿,成天嘴里卫策哥长,卫策哥短的,你要不是个男的,我还真怀疑你俩……”
“放屁!”叶冬葵笑骂一句,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她一下子推了出去。
“好了,我要做正事,你别烦行吗?”
然后就砰地一声关上门。
正事嘛,当然是要做的,不过,今日她心中生了点涟漪,先得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
翌日,万氏果然一大早就来了月霞村,二话不说,拽着秦氏便去了花田里,将月季和玉簪花等花苗栽进土里,又捎带脚地殷殷叮嘱她,这月季花平日里养护以及过冬时该怎样照应的琐碎事。
秦氏这人心中向来有分寸,有她照应着卫策他娘,叶连翘自然不必担心,照常去了松年堂,一进门,便见得大堂里众人都喜洋洋的,个个儿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怎么了?”她便也不忙着去小书房,随手将小铁拽了来,笑嘻嘻道,“小铁哥,咱遇上甚么好事了不成?”
“这事儿你去问姜掌柜和我师父去,我可说不清。”
小铁笑不哧哧地摆了摆手:“反正,的确是好事,你听了也准喜欢。”
“还卖关子哩!”
叶连翘冲他半真半假地翻了翻眼皮,一回头,就见曹师傅站在柜台后冲她笑,姜掌柜则乐呵呵地招了招手。
“连翘丫头过来。”他那张精瘦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七夕那日,咱松年堂不是在门口摆了个药摊子吗?我特地让账房先生,将当日的账目给算出来了。”r1152
娇颜 第一百二十五话 不满
“是吗?”
叶连翘登时就来了兴趣,三两步走过去,在柜台前站了下来。
“怎么样,那天的青娥丸卖得如何?我见大家都挺乐呵的,十有八九,咱们单单是七夕那一日就赚了不少钱吧?”
姜掌柜故作高深莫测,摸了摸下巴上几根疏短的胡须:“当初咱们说好的,你来松年堂坐堂,赚得的钱,另写一本账本。如今才刚刚是七月上旬,账本还未理好,暂且不是看账目的时候,不过,我倒是可以先把那一日的账,说来与你听听。”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将手边的账本翻了两页,缓缓点着头道:“你也知道,七夕那日,咱们在门口摆的那个药摊子,多是为了博个好意头,卖的都是些所谓‘延年益寿’的成药。首乌延寿丹,拢共赚了八贯六百钱,大造丸则是六贯三百钱,你那青娥丸嘛……”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抬头冲叶连翘神秘一笑。
“您卖关子怎么还卖上瘾了?”
叶连翘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您倒是说呀!”
姜掌柜便笑了,将那账本又翻了翻:“七夕之前那两日,你辛苦劳累,预备多做些青娥丸来,也好得个开门红,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若是没记错,当天咱们拿出来卖的青娥丸,拢共是五百多颗,没错吧?”
“嗯。”叶连翘点了点头:“其实也谈不上辛苦。方子是早已定下的,不必再费心琢磨,那两日。我也就是多搓了几丸药,最多不过费点手劲而已……”
“你先别忙着同我讲谦虚。”
姜掌柜斜她一眼,笑呵呵打断了她的话:“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知道,那五百多颗青娥丸,全卖出去了,一颗不剩。”
“啊?”
叶连翘一下子就呆住了。
也就是说,仅仅七月初七这一日。松年堂单靠着青娥丸,便赚了五贯多钱?
与另外两样成药。首乌延寿丹和大造丸相比,这收入当然是低了些,但与此同时,更需要明白的是。这青娥丸可只是一种美容丸药啊!说是说男人女人都用得,但谁不晓得,它的受众,必然是以女人为主?那两种成药,面向的却是城中所有的成年人!从这个角度来看,一个青娥丸,能卖得这样好,一颗都没剩下,已然足够让人惊喜了好吗?
果然。无论在哪个年代,女人的购买力,永远都是不容小觑的!
“高兴吧?欢喜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吧?”
姜掌柜稍稍凑近了一点。冲叶连翘挤了挤眼:“七夕过后这两天,还时常有人来要铺子里打听那青娥丸来着,你这丫头,还真是有一套,无论制出来什么东西,必然受欢迎。按理来说,你这年纪的姑娘。对于女人家喜欢些甚么,也未必就十分清楚吧?能回回感觉都如此准确,合该着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哪有那么玄乎。”
叶连翘心中雀跃,再被姜掌柜赞上两句,就更是觉得自个儿要飘起来了,饶是如此,却也还不忘了自谦,摆摆手道:“要我说,还是您选的这上市的日子好。七夕这天,家家户户都要配药,我估摸着,即便是那起平日里过得俭省的人家,为了求得一家老小健康平安,到了这一日,也得狠心颇花几个钱钞为家中人置办一番。您选在这一天将青娥丸摆在市面上,是最合适的,所以……”
“你这话真个不假。”
姜掌柜可不似她那般谦虚,得意洋洋地昂起头来:“在松年堂做了这许多年的掌柜,别的我不敢保证,这几时该卖甚么嘛,我心中还是有数的。你这青娥丸,其实卖得很零碎,我看过账本,有好几笔买卖,上门来的客人都只买了几丸而已,我猜逢着,他们也就是预备拿回去,给家里人一人分上一丸,讨个好彩头。咱清南县的人口原不算少的,五百多颗都卖出去,还不是片刻的事?至于那有钱的人家,过往便已从你这儿得了不少好玩意,如今听说你又制出了内服的丸药,岂有不来光顾帮衬的道理?我看看啊……”
他低头盯着那账本瞧了好半晌,口中啧啧有声:“你瞅瞅,单是那何夫人,就大手笔地买了一百丸,说是要一气儿吃上三个月,真真儿指望着靠咱这青娥丸,容颜生光,焕发神采呐!”
叶连翘抿唇笑了。
“反正,七夕这一天,咱松年堂赚的钱,城中其他药铺医馆,只有眼馋的份儿。”
曹师傅也笑哈哈地趴在柜台上接口道:“我打听过了,旁的药铺医馆,当天也推出不少延年益寿的药材,却都没有咱们松年堂出的这几样受欢迎,这会子还不知怎样在心中恼恨呢!可那又如何?咱松年堂是苏家的产业,要名声有名声,要口碑有口碑,做买卖又向来公道,除了羡慕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法子啦!”
顿了顿,他便转头看向叶连翘:“所以我就说嚜,连翘丫头你来松年堂坐堂,这一步真真儿是走对了,若靠着自己经营美容铺子,凡事得亲力亲为不说,还未必能赚着着许多钱。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给你挣着了钱,也难免引来别家妒忌,若是再上门找茬生事,还不够你烦的呢!”
这话,便是在明着暗着地跟叶连翘说,踏踏实实留在松年堂吧,何必生二心?
叶连翘心下自是有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弯起嘴角笑了一下,转头往摆放成药的柜子上张了张。
“青娥丸好像余下的不多了……”
她笑嘻嘻道:“两位大伯,我就先进去做事了,趁早再多制一些青娥丸出来,若是得空,还想再琢磨琢磨别的美容丸药,虽说不必如此心急,等青娥丸彻底在清南县站稳脚跟再张罗别的也不迟,但到底早些在心中盘算清楚了,到时候,也好有条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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