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娇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熙禾
“你那行当,他自然插不上手,但叶姑娘莫要忘了,还有个东西却是非仰仗城中各位郎中不可。”
苏时焕不知是何意味地轻笑一声。
“……您所指,便是那治脓耳的棉丸子吧?”
叶连翘也不傻,经他这一提醒,立刻明白过来。
之前曹师傅和姜掌柜就同她说过,成药这种东西,若无有郎中肯用、肯开给病人们,就算再好也是白搭。也正是因为如此,将那药方从叶连翘手中买来之后,姜掌柜便没少往城中的各大医馆跑,说白了就是想尽快让清南县的郎中们晓得这东西不错,往后才能尽快地赚钱。
“那李郎中发了话,让城里郎中们皆不得将那棉丸子开进药方之中,他无法明刀明枪地与松年堂撕破脸,做点小动作却还不在话下。”
苏时焕也没瞒她,接着道:“听姜掌柜说,最近这一个多月,那棉丸子硬是再没卖出去一丸,想来便是那李郎中的话起了效果了。”
叶连翘听得呆了。
她还以为这事儿早就过去,却不料,那姓李的胖子居然在背地里搞了那么多小动作?
真是够了,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难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已然很可笑,如今还在背地里搞那等见不得人的伎俩,他也不嫌寒碜?
“这事姜掌柜没同我说过,我真是半点不知。”
她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不情不愿道:“那么您的意思,是要我去同那李郎中赔不是吗?”
本来就是啊,若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又何必把这事同她说得那样明白?
耽误人家赚钱了哎,只怕就算再不愿意,也得走一趟了吧?
“赔不是?”
孰料那苏时焕竟是笑出声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姑娘那日与李郎中是因何争执,早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掌柜,在我听来,姑娘并未有半点错处,为何要去赔不是?”
叶连翘彻底被他给弄糊涂了:“那您……”
“我之所以说此事与姑娘没关系,便是因为当初松年堂已用五十两银的价格将那治脓耳的方子买了来,我虽不算富裕,但这区区五十两,我还赔得起,不会因为这点子事,便让姑娘去与向李献道那莫须有的歉——但此事总要有个了结。”
苏时焕朝她脸上徐徐一扫:“李献心胸狭窄,未免他以后再生事,我希望叶姑娘你随我一同与他见上一面,把这事儿彻底说清,也省得他以后再找你的麻烦。说来,那汤老先生与我还有些交情,碰巧过完年之后我同他有约,姑娘若愿意,便是那时吧,如何?”
“啊?”
叶连翘瞪圆了眼。
苏家是清南县的大户,产业甚多,松年堂只是其中之一。治脓耳的棉丸子而已,即便是赔了,她也相信苏时焕的确不会往心里去,今日有此提议,倒像是真正在替她着想。
只不过……为了解决她与那李胖子之间的小龃龉,竟将人家德高望重的师父都搬了出来——
苏时焕此番卖给她的这个人情,会不会太大了点?r1152





娇颜 第二百零一话 打听
“姑娘也不必现在就答我,横竖我与那汤老先生之约是在年后,这段日子,你尽可以慢慢考虑,待得想好之后,同姜掌柜知会一声便罢,此事我已之前同他招呼过。”
苏时焕并未催着叶连翘立即答复,见她仿佛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便微微笑着起了身。
“我便不多搅扰了,那几份送礼用的护肤品,还请姑娘尽快帮我张罗好,先行谢过。”
说罢,他便不紧不慢地自小书房里离去。
“叶姑娘,我瞧四公子像是一番好意,这事儿你作何打算?”
估摸着苏时焕走得远了,元冬便凑上来,拽了拽叶连翘的袖口,不无忧心道。
那日与李郎中的口角,她虽未曾亲见,过后却听曹纪灵眉飞色舞地描述过,今天再听苏时焕将那李郎中的背景和盘托出,心中便有些替叶连翘发愁,少不得多问一句。
“容我想想吧。”叶连翘抬头冲她一笑。
元冬说得没错,苏时焕此番确像是一番好意,不过,要不要承他的情——或许她是太过小心谨慎,但无论如何,还是得仔细思忖考虑才好。
且不说叶连翘这边究竟会如何决定,却看那卫策,从松年堂门前离开,就将年礼送去了叶谦的医馆,同他稍作寒暄之后告辞出来,瞧瞧天色尚早,便果然依叶连翘所言,往月霞村去了一趟。
距除夕还有些时日,这一向,叶家修葺房子的事正忙得热火朝天。因那些匠人与叶冬葵一块儿干过活儿,彼此都熟稔了,话也好说些,平日里,便一直是由他来与匠人们打交道,一起忙活,得空插科打诨一番,倒也得趣。
卫策进了月霞村,径直来到叶家门前,老远便听见叮呤当啷的响动,他也不忙着进屋去见秦氏,先就循着响动寻到屋后,抬眼便见叶冬葵背对他站着,一边儿刨木头,一边儿同人说笑。
说起来,自去了府城衙门当差之后,他与叶连翘还见过两回,倒是这打小儿的兄弟,竟这许久再未碰过头。今日一瞧见,心下立马生出两分亲近来,唇角微微一牵扯,两步上前去,就在叶冬葵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叶冬葵吃痛,倏然回头,瞧见是他,先是一惊,然后一张脸就垮了下来。
“你是谁?跑到我家来作甚?”
他没好气地道:“我们这儿正干活儿呢,榔头斧子不长眼,仔细砸着您,那可不是玩的,您还是趁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说罢,气咻咻地将脑袋又扭转回去,再不理人。
卫策简直哭笑不得。
有一句话,叶连翘是说对了,她这哥哥,眼瞧着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却仍旧这般像个小孩子,居然同他赌气,真似个怨妇一般!
他忍住了笑,把脸一寒,阴恻恻道:“哦?原来你不认识我?”
说着,仍然搁在叶冬葵肩上的手便加了两分力。
他那手如铁钳一般,正经是个能一拳将人打吐血的货色啊,叶冬葵哪里经得住?当即脸扭作一团,在心头暗骂自己作死,弯着腰连声告饶。
“卫策哥你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呵呵呵……别开玩笑了!哎呦疼,你赶紧撒手行不?”
说着不由得在心中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狗腿至此,呜呼哀哉!
“你晓得这是你自找的吧?”
卫策倒也没为难他,松开手,冷脸道:“我特地来瞧你,咱们好好儿见过,便什么事都没有,你却非要自讨苦吃。”
“是是是,我错,我错大发了!”
叶冬葵只觉肩上被他捏过那处又酸又疼,赶忙一个劲儿地揉,见着这自小的兄弟,心里却又是高兴的,回身冲那几个匠人招呼一声,便拽着他往前头去。
“这里吵,咱们另寻个地方说话——我说卫策哥,今**怎地良心归位,记得世上还有我这个兄弟了?”
“先不忙。”卫策随他走到门前,却没急着立刻同他寒暄,“我今日是来送年礼的,听叶叔说,秦姨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好歹我先去同她招呼过,再来听你埋怨不迟。”
叶连翘甚少在他面前提及自己家里的事,不过,只言片语间,他也能察觉,那姑娘仿佛对这个后母有所保留。心尖尖上的姑娘不喜欢的人,他自然也没兴趣与之敷衍,只不过,两家的关系现下起了变化,礼数上,至少得过得去才行。
正说着话,却见得那秦氏已从屋里出来了,步子迈得极轻极慢,恨不得踩在棉花上一般,唇边带笑,冲卫策点了点头。
“原来真是策小子来了,怪道在屋里仿佛听见了你声音似的。”
她说起话来,也是慢吞吞的,扶着摆在门口的椅子稍稍借点力,万分小心,气色倒是不错,赶着唤叶冬葵:“我不便当,你去给策小子倒茶,府衙里事务繁多,难得回来一趟,莫怠慢了才好。”
又笑眯眯问卫策:“今儿怎地得空回来?”
卫策自是不知她有孕的事,然既做了捕快那行当,到底经历得多,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她那架势,心下便起了两分猜疑,却也不问,只管和和气气道:“我娘张罗了些年礼打发我送来给叶叔和秦姨,我去了医馆方知如今这一向秦姨不去那边儿,想着到底该来问候一声,顺便也瞧瞧冬葵兄弟。”
秦氏满口连道“卫嫂子太客气”,回头见叶冬葵端了茶出来,便笑道:“我们家里为了过年,也做了些腊肉腌菜,不是甚么好东西,等下你带些回去,同卫嫂子一块儿尝尝。我也晓得你与冬葵是打小儿的兄弟,今儿好容易来了,便同他多说说话。这段日子他忙着家里修葺的事,只怕都闷坏了。”
她年纪轻,与卫策差不了几岁,不好老在他跟前掺和,简单寒暄了两句,便又进了屋,叶冬葵这才搬了张杌子走过来,在卫策身畔坐下了。
卫策转头看了看屋内,再瞧瞧叶冬葵。两人相识十几年,默契是足够的,只消这一眼对视,有些话即便不说,心里也都明白了。
“这倒是好事。”
他端起茶碗来,却不忙着送去嘴边:“你又即将成亲,用不了多久,你家就热热闹闹的了。”
“是不是好事我倒不晓得,反正她现下这样,只辛苦我妹了。”叶冬葵垂首小声嘀咕道。
卫策一怔:“是了,方才我瞧见她,的确脸色不好看,仿佛很疲乏似的。”
“啥?”
叶冬葵惊得要跳,连想说什么都给忘光了:“你见了我妹?你俩现下不该见面吧?这不合适!”
“要说不合适的事,那可多了去了。”
卫策半点不在意,淡笑一声道。
叶冬葵给唬得汗都下来了:“这是……啥意思?你还干了点啥?”
“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卫策瞟他一眼。
那谁说得准?你这种人,规矩什么的在你面前就是个屁,谁知道你会不会……
叶冬葵伸手摸摸额角,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却是半句也不敢说出口,平复了一下心跳,道:“弄了半天,原来我又是捎带着的,想想也是,你心里清楚我妹白天都不在家,若不是已然见过,恐怕也不会这时候跑来——既然见了面了,你该知道她这一向劳累得紧。”
“不知。”
卫策摇摇头:“她半个字未曾同我提。”
“那……许是因为有些话现下还不好同你说。”
叶冬葵呆了呆,忙拿话宽慰他:“我妹那人你心里有数,并不是那起有事藏着掖着不说的性子,平日里什么都肯告诉我,将来也必定不会瞒着你。”
说着便压低喉咙,往屋门的方向努努嘴:“喏,如今基本甚么也不做了,整个儿挑子撂在我妹身上,连晚饭都是等她回来做,保不齐夜里还要给她张罗顿宵夜。白日里呢,不仅得去松年堂做事,还得到医馆照应我爹,听丁香说,我妹最近夜里一沾枕头,就像是昏死过去一般,瞧着吓人哩!我倒是能帮着做点小事,可那修葺房子的功夫又离不得我——嗐,我也晓得女人这种情形底下得好生将养,可……敢情儿我妹,除了我和丁香以外,便没人心疼了!”
“你当我是死的?”
卫策听得直皱眉,逮着空,忙插了句嘴。
叶冬葵心道你还真敢说,人没过你家的门儿呢还轮不到你!一面摇摇头:“你天高皇帝远的,说来何用?”
“可我瞧着她并不是甘受委屈的人。”卫策这会子方算是解了和,晓得叶连翘因何是那模样,心下很有些不舒坦,沉声道。
“你家中只有母子二人,自然甚么都好说。”
叶冬葵哼笑一声:“我家却不一样。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哪里能掰扯得清楚?再说,一家人,可不就该互相照顾互相帮衬吗?旁的事上头,我妹的确不肯受委屈,但这事,她便只能当个哑巴亏吃了!我只盼着这三俩月赶紧过去,我妹好松快些。”
既然问了起来,卫策便琢磨着干脆打听得清楚些,将叶冬葵往自己这边一拉:“她与叶叔和秦姨,眼下关系究竟如何?”
叶连翘虽未同他明说,但言语中透出来的意思,他却是察觉了。
说到这个,叶冬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地不去问问我爹,我妹已多久没向他请教了?”r1152




娇颜 第二百零二话 好物
这日下午,原本急着赶回府城的卫策,特地在月霞村叶家多留了一个时辰,将自己那发小兄弟的满肚子牢骚听了个够本。
叶冬葵或许性子莽撞,却从来不是口无遮拦的人,那些个琐碎家事,若不是在卫策面前,他压根儿一个字也不会轻易吐露;卫策则生来冷淡,更不喜瞎打听,张家长李家短,与他毫无干系,他也没有半点兴趣,可当事情与他牵挂的那个姑娘有关时,或许,就值得好生听一听了。
两个年轻男人,就坐在充斥着药香的叶家门前,手边是一壶滚烫浓郁的盐笋茶,耳畔充斥着匠人们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浑厚低沉的吆喝声,缓缓地低声交谈。
“所以你便晓得,我妹在家里日子过得并不十分舒坦。”
末了,叶冬葵一口气吞下一大碗茶,长长地叹了一声道:“她惯来是很有主意的性子,现下却常让步,无关紧要的事,便由得我爹和那位做主,有时候我倒觉得,他两个更像是小孩儿,需要我妹让着他们似的,咳,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说着,便往屋门的方向张望一眼,又道:“我妹嘴上是不说啥,成日里照旧笑嘻嘻的,可要我说,这一家人,互相争执或许越吵越亲香,若老是谦让着,保不齐倒反而是越让越生分了。现在我妹便是这样,不管遇上什么事,在我爹面前都是一个字不吐露,喏,便是上个月,她与一个姓李的郎中起了口角……”
他原本是想告诉卫策,叶连翘与那李郎中争了两句。过后才知人家乃名师之徒,心下着实惴惴,生怕对方再来找麻烦,可饶是如此,却仍旧将这事在叶谦面前瞒得死死的,一句没提,可见如今她对那亲爹不仅越发疏远。甚至还有些信不过了。
然而卫策却只听到了那“口角”二字。便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板着脸道:“她同人吵架来?那李郎中什么来头,此事是她自己说与你听的?”
“那是自然。”
叶冬葵拍拍胸脯:“我妹跟我。依旧是无话不谈,遇上事,回来自然要说与我知道——听她说,那李郎中仿佛是咱们城中一位姓汤的老名医之徒……”
少不得絮絮叨叨地。将那李郎中的身份背景以及事情的经过同卫策说了一回。
卫策听得眉头直拧,沉吟着道:“那人的师父姓汤……可是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身材胖大,瞧着仿佛很好性儿,实则最是小气刁钻……”
叶冬葵一怔:“我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啊,都是听我妹说的……”
忽地灵机一动。一拍大腿道:“对了,我妹说过,那李郎中是个高壮的胖子。”
又狐疑地偏了偏头。“不过卫策哥,你打听他长相作甚?我妹说了。那人当日虽有些不讲理,之后却并未再找她晦气,想来那事也就算是过了……”
卫策心头有了数,也不和他多说,轻轻一颔首,敷衍了两句,便将此事略过,把话头引到了别的事上头。到底是还惦记着回府城,同叶冬葵再多聊一阵,他也便起身告辞,飞身上了那匹褐色大马,却没往千江府的方向去,而是再一次进了淸南县的城门。
叶连翘在家中是否辛苦劳累,与叶谦和秦氏关系又是否疏远,这等家务事,至少现在,他还管不了,也没有管的资格。
不过嘛,倘若那姑娘是在外头与人生了龃龉,他倒是可以插个手。
卫策向来行事果决,立马去到淸南县衙,将宋捕快一众人唤了出来,言简意赅,先打听,后吩咐,三言两句,便把事情安排得妥投当当,紧接着,才又马不停蹄地往府城而去,一路飞奔,将将踏进家门,宵禁的铜锣和梆子声便响了起来。
堂屋里,他娘万氏仍在那儿候着未睡,又困又冷,正觉得难捱,忽听见外头传来动静,忙开门将他让进屋。
“东西可送到了?”
万氏被卫策卷进屋的冷气冻得连打了两个喷嚏,伸手在他肩上一摸,只觉凉得冰棍儿也似,赶紧将地下的炭火盆拨的旺了些,一面问:“你叶叔和秦姨他们还好吧?冬葵的好日子定下了不曾?”
“唔。”
卫策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将带回去的东西一样样拿给她看:“秦姨做的腊肉和腌菜,还有叶连翘让我带给您的护肤品,先搁在这儿,明儿一早再收拾吧。”
万氏便晓得他与叶连翘见过了,觉得不合适,却又不大敢劝,只得笑了一下:“那孩子是个有心的,不管手头有什么好东西,总没忘了我,并不是最近才这样,原先你俩没定下时,也同样是如此——我倒真盼着她早点来咱家,只是她年龄在那儿挡着,急也记不得……她年纪小不懂,你就得知分寸些,下回你再去淸南县,就莫要再同她见了,不合适。”
一通话说到最后,才小小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卫策压根儿没把他娘的话听进去,这一日颠来跑去也是有些累了,匆匆点了个头,撂下一句“不早了,娘早点歇着吧”,抬脚便要往自己的屋里去。
万氏忙一步赶了上来,将他的胳膊一拽:“我话还没说完,你急甚么?今日你未去衙门,吃晚饭那阵,夏生来了一趟,让我告诉你,说是他已取了勾票揣在身上,明日一早便随你同去屠家庄——此番你们为的还是先前那事?”
所谓“勾票”,便是捕快们缉拿凶徒或是传唤嫌犯时的一种凭据。
卫策轻点了一下头,没有开口。
“怎地就这样不清净?”
万氏登时就皱起眉来叫苦:“这些年你一直在捕快行当里打滚,我晓得那送勾票是个油水营生,即便你不肯向人讨好处,却也没甚危险,怎地来了这府城衙门,竟连此事都麻烦的了不得?那程太守口口声声说看重你,却只顾将这些腌臜事抛给你,若是有所耽搁,训斥打板子他可半点不含糊,我这心里头真是……先前都吃了一回亏了,明儿又要去,呀!”
“好了娘,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卫策心道,做了这一行,上头安排的事,自然是推拖不得的,发牢骚倒苦水又有何用?
瞧见他娘忧心至此,也只得粗声粗气地宽慰一番,哄得万氏心中稍定,便将她送回屋里安歇,自己也草草洗漱过,回房睡下不提。
……
衙门里的捕快们,过年时往往是一年当中最忙碌的辰光,莫说是放假,就连想要吃一顿踏实的年夜饭也难。除夕夜里,捕快们得在城中巡视,就算能拨空回趟家,哪怕是已经坐在饭桌边,手里都握住筷子了,仍旧得匀出一直耳朵来关注外头的动静,实在辛苦非常,是以,这等举家欢聚的年节,老百姓们个个儿欢天喜地,唯独千江府衙的捕快房,却是人人板着一张脸,一点儿节日气氛都无。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淸南县的松年堂了。
腊月二十二,苏时焕果然将整间药铺的人都拉去了醉仙楼,大伙儿凑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年饭,每人还得了一块约莫二两的碎银,当做是节礼也好,红包也罢,反正大家心里都很乐呵,个个儿尽兴而归。
叶连翘赶在这天之前,将替苏时焕准备的那些美容礼物张罗了出来,除了多赚一笔工钱之外,她这年底的红包也比小铁他们多些,是个足有五两的元宝银,同曹师傅的一样。
这是应该的吧?毕竟这大半年,她着实替松年堂赚了不少钱,这银锭,她拿得心安理得,立刻便眉开眼笑地揣进了自己怀里。
隔天腊月二十三,是松年堂过年前最后一天开门做买卖。许是因为老百姓们也忙着过年的缘故,这一日,松年堂里终于安宁清静了下来。
姜掌柜安排小铁他们把铺子上里里外外好生打扫一遍,叶连翘和平安、元冬三人自然也没闲着,把小书房里也拾掇得利利落落,连带着一旁的制药房和敷药房也刷扫一遍。姑娘家手脚麻利,没一会儿的工夫便安顿齐全,元冬和平安便高高兴兴去大堂里给小铁他们搭把手,叶连翘则去了后院,想瞧瞧那账房先生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可巧姜掌柜也在那里帮着整理账本儿。
叶连翘晓得那一摞摞的玩意儿轮不到自己随便看,一脚才踏进去,又忙着往后退,含笑道:“我真不是来故意偷看的啊,您二位先忙,过会子若要我帮手,只管唤一声,我就在院子里候着。”
说着便蹦了出去。
想是因为最后一天上工,大伙儿都格外轻松愉快,姜掌柜也同样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见状便笑起来,冲叶连翘招招手,没好气道:“你跑什么?那账本,我若打定了主意不让你看,你打量着你能瞧见分毫?还不赶紧进来,我们两个老家伙累得骨头都要散了!你若肯卖力气帮忙,等会儿我给你看样好东西,保准你高兴!”
叶连翘立时来了兴趣,果然又跳到他跟前:“什么好东西?”
姜掌柜倒也没卖关子,伸手往旁边的一口樟木箱子一指:“头先儿小铁他们归置东西的时候找到的,我竟忘了铺子上还有这个!你来瞧瞧,可是不是好东西?”(未完待续)r655




娇颜 第二百零三话 香身
那樟木箱子不过一尺见方,光面儿没雕花,瞧着厚墩墩的,朴拙又简单,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未经打理的缘故,表面看上去并不十分光亮,颜色有些发沉,但即便是如此,依旧叫人一望便知,这绝对是一样难得的好玩意儿。
叶连翘心下的好奇又重了两分,也顾不上一旁的姜掌柜的,径自朝前凑了凑,一低头,鼻子里便嗅到一股芳香气。
1...7980818283...12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