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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熙禾
估摸着他二人该是话说完了,叶连翘才又静悄悄地从自己房里溜出来,跑去门前继续捣腾熏腊肉。
腌制得入了味又晒得半干的五花肉用不着熏太久,不过一顿饭的时间,肉便染上了一层黑魆魆的颜色,叶连翘便将其一块块又挂回梁下,小心翼翼灭了火,到灶房水缸打水洗了手脸,回到外屋。
叶谦晚上总习惯看一会儿医书,平日里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里间,今日多半是怕打搅了秦氏,便将油灯和书都挪到了外屋,一个人坐在那儿,眼睛紧盯着书页。
叶连翘从外头进来,站在一旁默默地瞧了他一阵,终究是忍不住,出声提醒:“爹,那个……你书拿倒了……”
她与叶谦相处的时间不长,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心不在焉——旁的事倒也罢了,然这医书药书,对他却向来无比重要,他这半辈子都醉心其中,今日,他居然走神了。
“哟,还真是……”
听见叶连翘的声音,叶谦这才算醒过梦儿来,笑容微赧,就手把书搁下了,自嘲道:“我琢磨别的事儿去了……”
说着,便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碗——那茶是晚饭后煮的,眼下早已凉透了,他竟浑然未觉。径直就要往唇边送。
寻常时成天提醒孩子们一定得好生照顾身子,万不可喝冷水,吃冷饭,他自己也以身作则,晚上过了酉时便再不饮茶,就怕夜里睡不安稳,这会子可好。甚么也不顾了。
年过不惑。先是续弦娶了新妻,而后又终于开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医馆,如今。那正值双十大好年华的年轻妻子又怀上了他的孩子,叶谦他,心里一定特别高兴吧?
“爹!”
叶连翘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把将他手里的茶碗夺了过来。钻进灶房里拎了把大水壶,重新倒了碗温热的白水。送到他面前。
“我真是糊涂了。”
叶谦面上的笑容愈发讪讪的,把碗捧起来抿了一口,冲她招招手:“过来坐。”
这便是有话想说?
叶连翘依言在他身边坐下了,看他一眼。见他仿佛还在斟酌字眼,便没着急发问,伸手抠那油灯的底座玩儿。
“仔细烫着手。”
叶谦唤了她一声:“也不是小孩子了。怎地还同幼时那般,专爱糟践东西玩?”
这语气当中。倒难得地颇有点父爱之情在内,叶连翘一怔,紧接着便缩回手,冲他一笑:“闲着没事儿……对了爹,我哥呢?半天不见他人。”
“头先儿不是同你在你屋里说话来着?后来说是万家那小子找他,便出去了。”
叶谦敷衍应道,便把话引入正题:“二丫头,适才我同你秦姨说的话,你都听见了,那滑脉是何意,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不知……你作何想法?”
嘿,太阳打东边儿落下去了,今日叶谦居然关心起她的情绪来?
叶连翘甚为纳罕,嘴上却是没含糊,立即道:“我自然是替爹高兴了,往后咱家多个小娃娃,必定会更热闹的。”
“我就知你会这样说。”
叶谦似乎毫不意外,抬眸往她面上一扫:“我回来这几个月,发现你性子的确变了不少。你那两句话虽然简单,但若搁在从前,你是决计说不出的。我晓得如今你已成了个知轻重的孩子,但冬葵和丁香那边儿……”
“我哥和我妹也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叶连翘明白他意思,马上含笑道。
新娶进门的妻子有了身孕,原配生的那三个孩子,必然百般滋味在心头,原来这一点,叶谦心里也是懂的。
“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不管到了啥时候,不管咱家以后是何情形,你们三个都是我的亲生孩儿,即便咱家再添丁,我亦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咱们从前是如何,往后也如何。”
叶谦点了一下头,沉声道:“只是你哥素来有些莽撞,心眼子实,丁香年纪又还小,万一他俩一时想不通,心里生了疙瘩,二丫头,你要替我好生劝劝他们才好。”
叶连翘暗地里撇了撇嘴。
劝?怎么劝?告诉他二人,秦氏要生孩子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咱合该一块儿放炮仗庆祝?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她是换过芯儿的,对叶谦感情不深,且也不会一直在这个家里住着,往后叶谦和秦氏如何,与她的关系并不大。
但叶冬葵和小丁香的情况却不一样了。尤其是叶冬葵,叶谦不声不响地领了个填房回来,他心里已经不痛快,如今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虽然说,长辈的事,轮不到孩子们瞎搀和,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他又怎能心中全无芥蒂?
若无意外,他今后,可是要一直同叶谦和秦氏住在一块儿的啊。
叶连翘只管在心里思忖,抿了抿嘴唇:“嗯,爹放心,我理会得。”
叶谦仿佛很满意,唇角的弧度拉得大了些:“你虽亲事已*不离十,却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话,我原不该同你说,但你毕竟也是在药材堆儿里打滚的,我便不同你忌讳了。”
“爹还有事要叮嘱?”
叶连翘抬了抬眉。
“不过是些琐碎事而已。”
叶谦端起水碗来呷了一口,慢吞吞道:“你秦姨如今有了身子,头三个月,原就不稳当,她又是头胎。需得格外小心谨慎,所以这一向,恐怕你要辛苦一些,家里的大小杂事,你多担着点。我知你在松年堂里,平日里就不得闲,如今再把家里的担子丢给你。少不得你就会更累。可事有轻重缓急,眼下也没别的法子,所幸这日子不会太长。等三俩月后,你秦姨的情况稳当了,到那时你嫂子也进了门,你便松快了。”
这事。叶连翘真没什么异议。
自打秦氏进了叶家的门,里里外外的事便都是由她张罗。一桩桩一件件,办得井井有条,不管她人怎么样,在这上头。却是叫人挑不出错儿来。
叶谦素来是个甩手掌柜,心思全都放在了医术上头,让他一个男人顾着家里的繁杂工夫。未免有些不现实;叶冬葵长期四处给人做木工活儿,小丁香又年纪太小指望不上。家里的事,她叶连翘不做,还有谁做?
因为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叶连翘心中并无半点不痛快,只不过……她却有点觉得,叶谦先前说那些暖心的话,仿佛都是在为后头这个要求做铺垫。
说她想得太多也好,心眼儿太小也罢,反正感觉不大好。
“爹安心,自打您和秦姨回来之后,我便轻松不少,现下非常时期,我多担着些是应分的。只我没有秦姨那样能干,若是有什么事办得不靠谱,您可别笑话埋怨我才好。”
叶连翘冲叶谦笑了一下,应承得很爽快:“爹要是没旁的事,我就先回屋了?明天一早,再同秦姨请教家里的大小事体该如何安顿。”
“行,去吧。”
叶谦挥挥手:“早点歇着,莫要再捣鼓你那些个药材了,你纵是用功,却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养足精神方是正理。”
“哎。”
叶连翘也同他道了句“爹也早点睡”,起身往房后走,行至门前,蓦地回了回头。
叶谦仍旧坐在桌边,手里将那本医书翻得哗啦啦直响,一张脸掩在书本后,露出一丝喜悦满足的笑容。
……
这晚叶冬葵也不知去同万安庆嘀咕什么,夜深了方归,叶连翘没能见着他,隔天清早,全家人起了床,兄妹俩再在外屋打照面时,叶冬葵已知道了秦氏有身孕的事。
他什么都没说,也并未表现出半点不快,只默默地一步踏出门口,将自己平日里从四处搜罗来的木头全给抱到一堆,用斧子劈得砰砰闷响。
叶连翘有点无奈,暗道自己这哥哥,愈发像个小孩子,一点都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转头先与叶谦和秦氏以及小丁香告了别,抬脚也走了出去,经过叶冬葵身边时,低头看他:“我说你,刚给人盖完了新宅,好容易能歇两天,就这么闲不住?你再有力气也不是铁打的……”
“马上就得忙活修葺咱家屋子的事了,我瞧瞧这些木头能不能用得上。”
叶冬葵瓮声瓮气道,抬起头:“你赶紧走吧,晚上等你回来了,咱们再说。”
叶连翘晓得他意思,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正要往村口去,屋里秦氏却起了身,将她叫住了。
“连翘,有个事,我想托给你。”
她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走到叶连翘跟前,一夜之间,居然就养成了时不时拿手抚摸自己肚皮的习惯,垂眸淡笑道:“你爹的医馆里药气太重,我闻多了只怕没好处,打今儿起,我便不随他进城了,就在家里呆着。你爹那人一忙起来,便昏天暗地什么也不管不顾,真个叫废寝忘食,我不在医馆里看着他,十有*,他连饭都不会按时吃……这段日子,你能不能多照应他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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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颜 第一百九十七话 年礼
叶谦那个人,素来将行医之事看得无比紧要,一忙起来便是昏天暗地不知时日,这一点,叶连翘也是晓得的。
这会子听了秦氏的话,她便抿唇笑了笑:“巧了,昨晚上我还在那儿琢磨这个呢。我想着,等下进了城,我便先弯去彰义桥一趟,同隔临的那间小饭馆儿打声招呼,让他们每日晌午送些饭食过去,回头傍晚我去了再与他们结账。想来都是街坊,他们该是不会计较太多。”
这夫妻俩,竟前后脚地都找到她跟前百般嘱托,真不知是该说他们感情好,还是默契足。
“你不知道。”
秦氏叹口气,将叶连翘的手捉去拍了拍:“晌午前后,正是你爹最忙的时候,若碰上医馆里恰好有病人,我即便是把饭菜摆在他面前,他也只当瞧不见,非要人三催四请不可。平日里我在那里,哪怕他错过了吃饭的时辰,过后我给他热热便罢,现下我却不适合再往那里去,他又不讲究,若是成天冷饭落肚可怎生是好?这天儿是愈发寒了呢……”
……有话干嘛还不直说?
叶连翘在心里撇撇嘴,耐着性子道:“那依着秦姨,这事该如何办?”
“我琢磨,你能不能每日晌午去医馆同你爹一块儿吃饭?”
秦氏稍稍迟疑了一下,抬头望向叶连翘的眼睛:“饭菜也不需要你现烧,就像你说的那样,只管从隔壁饭馆端来就行,虽说花费大些,到底情况特殊,咱们也顾虑不了那么多了,横竖就三俩月,待我稳当了,也就好办了。”
叶连翘便是一愕。
她不是个懒人,成天在松年堂坐得腰酸,中午往彰义桥走一趟,只当是活动筋骨了。可是吧……一想起要与日日叶谦那个不苟言笑的单独对坐吃午饭,不知怎的,她想想就觉头疼,打心眼儿里的不大愿意。
“彰义桥午间只得一个时辰歇息,我恐怕赶不及,秦姨知道,马上要过年了,这段日子松年堂里事儿不少,我若天天都耽搁工夫,在姜掌柜那里也不好交代。”
她想了想,终究选了个比较迂回的方式,试图委婉拒绝。
“连翘——”
秦氏拖长声音唤她,软软道:“我晓得是辛苦你了,可我也实在没别的法子呀!咱家马上就得张罗修葺房子的事,我行动不便,你爹又不得空,免不了要你哥多盯着些,丁香年纪又太小,你说,这事儿我不托给你,还能麻烦谁去?你就帮我多照应你爹一段时日,啊?”
撒……撒娇?
叶连翘后背上有点凉。
从秦氏得知自己有孕到现在,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果然这有了身子的女人都会性子大变么?
她尚能笑嘻嘻地同秦氏周旋,蹲在一旁劈木头的叶冬葵却听不下去,将斧子一丢,抬头硬梆梆道:“我爹也不是个小孩子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个儿?从前他一个人四方游历,一去便是一两年,也没见他就真饿坏了身子吧?秦姨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丢给我妹?她每日回来累成啥样你也不是没瞧见,你当她成日在松年堂坐着,就只是耍嘴皮子功夫?不过是一顿饭罢了,你还非得……”
他话没说完,叶连翘便赶紧低头瞪他一眼。
那意思也很明白:胆儿真肥啊,居然敢跟孕妇呛呛,朋友你这分明就是在作死!
秦氏垂首冲叶冬葵笑了笑,轻声细语道:“给连翘添麻烦,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的,只是……”
“好了,不必说,就按秦姨的意思办吧。”
叶连翘一方面不想再掰扯下去,另一方面,也是瞧见叶谦正探头往门外张望,担心叶冬葵挨训斥,忙出声将这事儿作结,转头对秦氏道:“还有过两日给吴家送聘的事,若需要我帮忙,秦姨也只管开口。”
一句话堵住也叶冬葵的嘴,他纵是想再说点什么,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个事哪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张罗?”
秦氏轻笑起来:“便不要你操心了,我自会安顿妥当的。”
“也好,那我这就先进城了。”
叶连翘还了她一个笑容,抬脚往村口去。
所以,打今儿起她便不能在松年堂里吃午饭了?大伙儿热热闹闹地说笑,要多欢实有多欢实,冷不丁离了,她肯定会不习惯的!
还有铺子上那位大厨,端的是好手艺,尤其是那道糖醋鱼,简直香得让人张不开嘴,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吃不着了……好忧伤!
……
叶连翘万万没料到,秦氏有了身孕,这分明是她与叶谦两口子的事,家里也就他二人最高兴,可到头来,最忙的那个人,却成了自己。
松年堂里的工夫原本就多,如今她每日中午都得往彰义桥跑一趟,便更添了两分忙碌。这还不算完,傍晚归家之后,她还得张罗家里的大小杂务,花田里的花草,越冬时期虽不必照料得太勤,却也时不时就得去瞧瞧,从前一直是秦氏在照管,眼下这些事,全都落在了她头上。
叶家二姑娘身体向来不错,甚少生病,可即便是这样,从早到晚没停歇的忙碌,仍旧叫她有些吃不消。从前夜里吹灯上榻之后,她总习惯要琢磨琢磨各种美容方,现在却是顾不上了,脑袋才一沾枕头就立马睡得昏天暗地,隔天起床时,眼皮子沉得直打架,莫说是像从前那样与小丁香玩笑打闹了,根本连多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是个很懂得苦中作乐的人,累成这德性,心里还想着,这年代女子成亲之后,过得大抵都是这样日子,此时自己就算是先提前体会一番,免得将来乱了手脚。
日子成天价过得脚不沾地,腊月十二,叶家的聘礼安安生生送去了吴家村,叶连翘便满心盼着腊月二十四小年到来,松年堂里放了假,自己再不用两头奔忙,也好歹能喘口气。
这日晌午,她照旧踩着时辰去到彰义桥的医馆,不忙着进铺子,先到隔壁的饭馆儿点了三两样实惠的饭菜,走出来时,就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提得大包小包,正要往医馆里去。
长得那样人高马大,一看也知道是谁了吧?
不是说府衙里忙得厉害,连过年都未必有假吗?三天两头往清南县跑什么跑?
叶连翘稍稍抿了一下嘴角,往旁边站了站,轻声叫道:“喂!”
某位如今前途有了着落的府衙捕头立刻回头,瞧见她仿佛颇为意外,一抬眉:“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便不肯踏进医馆了,反而急急往后退,在门外晾着药材的木架子后头停住了脚,动作仓促,居然还能顾着不碰到东西发出响动,轻巧得很。
叶连翘看得好笑:“这是我爹的医馆,我为何不能在这儿——我说,你这是干嘛?怎么直往后躲?”
卫策有点窘,伸手指了指铺子里:“你我现下不适合见面,我怕你爹瞧见我。”
亲事虽未议定,却也已开始商讨,媒子都来了几回了,现下依规矩,他俩的确是不该见面的。
叶连翘噗嗤笑了出来,朝他那边走近了些:“那你只当没瞧见我……但是我得进去陪我爹吃饭呢,这可怎么好?”
这人成天板着个脸,难得露出笑模样来,不逗逗太可惜。
卫策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你平常不是在松年堂里吃饭吗?我正是想着中午你肯定不在这儿,所以才赶在这会子来。难不成松年堂如今也抠抠索索的,连饭都不给你吃,要让你来找叶郎中蹭吃喝?”
“胡说,我自己的爹,怎么能算蹭吃喝?”
叶连翘斜他一眼,因不好将秦氏的情形说与他听,便含糊道:“家里有些状况,这一向秦姨都不往松年堂来,担心我爹不肯准点儿吃饭,所以我才来照应着点。你还没说呢,到底来干嘛了?”
“年礼。”
卫策便将手里提溜着的东西晃了晃:“打发人送来不合适,怎么也得我亲自跑一趟。”
两家要结亲,往后自然会常往来,逢年过节的礼,亦是不会少了。
叶连翘往他手里的东西略打量了一下,知道多半不过糕品茶点尺头之类,便撇撇嘴,仿佛很为难道:“那现在怎么办呢?咱俩偏生正正好就撞上了,我避又无处避……”
“你先同叶郎中吃饭。”
卫策快速点了一下头:“我就在彰义桥左近转转等着,过会子送你回松年堂,好歹说两句话,完了我再把东西送来不迟。”
……刚才是谁说现在不该见面的?没规矩!
叶连翘知道他这人拧得很,自己劝不动,也就索性不与他多说,转头就要进医馆。脚都抬起来了,又忽地落下,回身朝他面上一扫。
“怎么?”
卫策不解,抬眼看她:“还有事?”
叶连翘也是想着两人的事八九不离十,未免他将来成天板着个连唬人,现在相处时便该试着融洽轻松些,于是眯眼笑道:“你们过年可能歇两日?”
“没的歇。”卫策摇头,“为防城里出乱子,那几日恰恰是我们最忙的时候。”
“哦。”叶连翘咬咬嘴唇,立马摊开手板往他面前一伸,“既这样,你就提前把压岁钱发给我好不?”
“……”
卫策颇觉意外,心里既高兴又有点不自在,居然有点吭吭哧哧的,伸手在腰间摸了半晌,取出一样物事来。
“压岁钱……没有,论理也不该由我来给你发,这个你要不要?”r1152




娇颜 第一百九十八话 醋精
叶连翘管卫策讨要压岁钱,原是为了打趣,想着好歹能缓和一下两人之间总不大活络的气氛,却不成想,他竟真的拿出东西来,一时不由得愣住了,心下又生出两分好奇。
这人向来有些古怪,做事不循常理,譬如前些日子他打发人送来的那几大包药材,搁在一般人身上,只怕轻易送不出。不知今日他手里,又是甚么稀奇物事?
卫策不惯给姑娘家送东西,本就有点别别扭扭的,也不说话,只管把手伸到叶连翘面前,虚往上抬了抬,示意她赶紧接住。
叶连翘定睛往他掌心一望,登时有点哭笑不得。
那是一副耳坠子,瞧着仿佛像银的,钩子下头缀着一颗圆滚滚胖乎乎的银铃儿,轻轻晃动一下,还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难看倒是不难看,只是……那银铃儿稍显大了些,足有她小指肚大小,戴在耳朵上也不知会不会稍显沉,更重要的是……这么大一颗铃,走动时发出的动静肯定不会小,叮呤当啷的,让人不免疑心,会不会有点像……狗。
这这东西到底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叶连翘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若是不接,实在有些辜负了卫策的一番心意,毕竟他今番也算是长进了,至少晓得该送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给她;
可若是接下……这银铃儿耳坠那么大,戴上肯定不好看,万一这位卫都头一时兴头,非让她戴上了给他瞧瞧怎么办?
稍稍一动便是响声不断,丢人啊……
“拿着。”卫策尴尬又有点不耐烦,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
叶连翘赶紧摆手,冲他一笑:“你怎么想起送我这个了?”
“……早几个月,七夕那日,在彰义桥这边遇上你和一个姑娘逛街,便正瞧见你在试一副耳坠子。”
为了掩饰尴尬,卫策轻咳了两声,缓缓道。
彼时他就觉得,那副明明很普通的耳坠子戴在她耳上极为合适好看,只谁晓得一转眼的功夫,耳坠便被她身畔那个一惊一乍的姑娘给夺了去,之后许久他心里都很惋惜。
这副“小”银铃儿,他买下有好一段日子了,总揣在身上,想着不定哪一天就能给她,今日碰巧她开口管他讨要东西,他便赶忙拿了出来。
怎么说也是银的,总比先前她试的那副陶土耳坠好多了吧?为何这叶家二姑娘,却仿佛不大中意?
他本来就不自在,眼下又见叶连翘迟迟不肯接,便不由有些发恼:“你不要就算了!”
一张脸黑得如锅底,语气也不自觉地冷硬起来。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
叶连翘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在心里悄悄嘀咕。
也不知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要改掉他的坏脾气,这才拢共说了几句话呀,立马现原形!
她也不跟卫策客气,狠狠一眼珠子瞪了过去,磨牙道:“施主,你又犯嗔戒了!”
“我……”
卫策一怔,正要辩解,却听得医馆里传来叶谦的声音。
“二丫头,你跟谁说话?”
叶连翘和卫策同时一个激灵,这才省起,他两个在门口呆的时间委实长了些。
“我先进去了。”
叶连翘赶忙往铺子里跑,都走出去两步了,忽又折返回来,略作犹豫,陡然飞快地劈手将那对银铃儿耳坠从他掌心抢了,紧接着一溜烟地窜进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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