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熙禾
卫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下把衣裳又穿了回去。与她两个窝在房里说话,少不了动手动脚一番。直至听见楼下门响,万氏回来了,叶连翘方才如同遇上救星,撇开他跑了出去。
……
程太守夫人着人打听,叶连翘虽然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却也有两分好奇,不知她寻自己是为了什么。是否对容貌也有不满之处。
然而那边的消息还未传来,倒是叶冬葵往府城来了。
这一趟,自是为了给叶连翘送晒干的玉簪花。
叶连翘出嫁那天。是由叶冬葵和吴彩雀送到府城的,这一回再来,叶冬葵便没花什么工夫,顺顺当当地找到卫家。
他是卫策的发小,也是叶连翘的亲哥,见了他。万氏自然很高兴,赶紧招呼他进屋。又跑去灶房里煮茶端点心,还得拨空问问他家里人现下可康健。忙得不亦乐乎。
叶冬葵一一答了她的话,便在堂屋里落了座,将随身带来的布包往桌上一搁,冲叶连翘笑道:“最近这样一向日头猛,花儿早就晒得干透了,原本我早就该来,只因手头有一个活儿正在收尾,便多耽搁了两天,你不等着使吧?”
“不忙。”
叶连翘含笑摇摇头:“这花晒干了以后只要保存得宜,很长时间都不会坏,我眼下还用不着它呢,哥你给我送来了,我也只是存在那里——天气这样热,这一路可把你累坏了?”
嘴上说着话,眼睛却直往那布包打量。
她倒真想看看,秦氏给她挑出来的这些玉簪花,会是个什么德性。
叶冬葵不知前事,见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便笑嘻嘻将那布包打开来:“拢共半日路程,还算不上劳累,跟我你还客气上了?喏,这花全是你嫂子一朵朵挑的,忙活了好两天呢,你瞧瞧可还好?”
一股子清甜馥郁的花香味霎时间弥漫满室,晒干了的白色花朵一碰便沙沙作响,形如簪子,小巧可爱,从布包里悉悉索索滚了出来。
万氏正捧了茶出来,闻见这味道,精神便是一振:“呀,连翘,这就是先前你家花田里种的玉簪花?真真儿好闻!”
话音未落,眼睛已望向桌上布包,随即便是一怔:“咦?这花怎么……”
漂亮倒是漂亮,香气也足,只是个头委实小了些,颜色也略微有点发黄。
叶连翘早有计较,已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了,想着万氏爱花,懂得比自己更多,便抬头道:“娘觉得这花不好?”
“也不是不好。”
万氏皱了一下眉:“要我说,这品相也算是很不错的了,不过……我记得当初这玉簪花苗,是我领着你亲自去城外花圃挑的,选的是最好的苗子。你家那花田我也去看过,照料得很经心,按理来说,开出来的花应当更大更饱满才是。哪怕同一株苗子,开出来的花品相也往往参差不齐,这个道理我懂,可……冬葵你说,这花是特意挑过的?连翘,你种花的时候是不是出了纰漏,或是搞错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哇?”
可不是出了纰漏吗?当初她怎知有人连几朵花也要算计?
那秦氏,还真把这次等货色给她送来了……
叶连翘心里很是憋气,很想发火。
但这通火,她到底该不该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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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颜 第二百四十一话 膈应
当着叶冬葵的面,叶连翘并未吐露太多,怕他这莽撞人当即冲回去同秦氏说理,便暂且含笑将那些晒干的玉簪花收进房中,然后手脚麻利地在楼下收拾出一间屋子给他住。
万氏喜欢热闹,从前在家,成日同卫策那个闷葫芦大眼瞪小眼,拢共说不上两句话,心头早憋得发慌,这一向便没少拉着叶连翘絮叨。今日见叶冬葵来了,便更加欢喜,兴致盎然地与他坐在桌边闲聊,将叶家近况、月霞村情形一一问了个遍,还百般留他多住几日,让他莫要急着回去。
这天的晚饭桌上,自是丰盛非常。
家中有个要靠脑子和力气挣钱的人,平日里饭食就不差,今日有客,万氏便更是使出通身的本领,什么荷叶粉蒸肉、酥鲫鱼、豆腐芋羹……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又特地跑出去买了一坛酒,敲开泥头,酒香与菜肴香互相交缠,登时就让人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酉时中,天色暗了,卫策从衙门里归来,瞧见叶冬葵,自然也高兴,四人在桌边就坐,不过说些家常话,一餐饭,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是了,我倒差点忘了。”
万氏笑眯眯给叶冬葵搛了一块鲫鱼肉,偏头问道:“亲家母该是快生了?这一向我没往月霞村去,也不知她情形如何,可一切都好?”
提到秦氏,叶冬葵总有点别扭,闷闷一点头:“是,听我媳妇说,当是在九月里——秦姨事事都好,我爹怕她劳累,每隔几天,总不忘了给她诊一回脉,一干事都不要她来做,成天只在家养着,我瞧她仿佛长了些肉,脸色也甚好。”
说到这个,他便想起一事,回身对叶连翘道:“对了,今早我出门之前,秦姨还吩咐了我一句,说是想预先置办些小娃子的玩意儿。府城里做买卖的人多,东西也齐全,甚么拨浪鼓、小虎头帽之类的都要。明**若得空,陪我去街上走一遭?我一个男人家,不怎么会挑东西,免得买了回去她不满意。”
还买?买个鬼!
叶连翘心里着实愤愤,闻言嘴角便不自觉地往下一撇,没有立即应声。
她这小动作,却被卫策正正瞧在眼里,也没当场发问,只暗地里在桌下碰了碰她膝盖。
叶连翘这才不情不愿地冲叶冬葵点了一下头:“行,明天我陪你去。”
万氏不知其中关节,听了这话,立时朝叶连翘肩上一拍,乐呵呵道:“连翘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只怕去了也是白搭。明日我也同你们一路,好替你们出出主意——这小孩子用的东西,可不能马虎的!”
话音落下,却没人搭腔。
卫策倒罢了,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可为何叶连翘兄妹俩也是蔫蔫儿的?
“怎地了?”
她有些愕然,往叶连翘脸上张了张:“敢是你们两兄妹不愿我跟着?”
“不是。”
叶连翘赶忙摇摇头:“只是买两样东西而已,天气这么热,日头又毒,娘你何苦受累?”
“我偏是喜欢跟你们这些后生凑趣!”
万氏释然,眨眼一笑:“还不许我也去瞧瞧吗?倘若看上喜欢的,我便趁早买下,保不齐哪天,咱家也能用得上了!”
这话里的意思,叶连翘自然听得明白,只是这会子,暂且没工夫想那个,于是只垂下眼皮笑了笑,三言两语,将话题岔了开去。
一时饭毕,叶连翘同万氏两个收拾碗筷,卫策却被叶冬葵拽去了院子里纳凉,就着两杯荷叶山楂茶,一来醒酒,二来,也是许久未见,憋了一肚子话想跟他说。
叶连翘陪着在院儿里坐了一会儿,便自己先上了楼,估摸着卫策该是很快就会回来,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万氏早已睡下,外头小街上几乎无人行走,一片静谧。
卫策与叶冬葵聊了个够本,上楼回到房中,一推门,却见叶连翘正在关窗。
天气热,她身上只有一件睡觉时穿的衫子,探长了胳膊,便露出一截白腻腻的腰脊。他不由得勾一勾唇角,正想抬脚凑过去,不经意间眼梢一溜,就看见桌上搁着一个打开的布包,露出里面干沙沙的白色花朵。
本来还不觉得,这一看之下,他立马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幽幽的甜香味。
卫策顿时就懂了,不再急着上前,习惯性地抱着胳膊往门框上一靠,沉声道:“原来你在生气。”
叶连翘憋了一肚子火儿,正等着他回来呢,应声转过头,刚要开口,猛然见他脸上似有几分疲色,不由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快步走到他跟前:“你很累?这几日衙门里仍旧忙?”
既这样,那你方才还同叶冬葵在院子里说什么说啊!
“左右不过是那些事罢了。”
卫策微微一笑,勾住她肩膀,将她带到桌边坐下:“前些天我不是和你说过,城里不太平吗?最近又出现一伙盗贼,胆子忒大,你猜怎么着?他们竟连赌坊那等恶人窝也敢偷!这两天我正忙着这事,现下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叶连翘有点担心起来,自己那点糟心事,立时变得微不足道,扯扯他袖口:“那……要是到了比限之日,仍旧找不到线索,你会不会……又挨板子?”
一年前的事,她可还记着呢,彼时卫策便是因县太爷口中的“办事不力”吃了板子,唬得万氏六神无主,着急忙慌地把叶谦请去医治。那时候轮不到她来操心,可现在……
“无妨。”
听出她声音里的紧张,卫策便摸了摸她脑门:“程太守为人体恤,况且,即便真挨板子,如今也轻易轮不到我,你只管放心,还是与我说说你的事,你……”
“不说了。”
不等他说完,叶连翘便使劲摇了摇头:“原本是攒了一肚子牢骚要和你唠叨的,这会子,我却觉得没那个必要。这点小事,我还能处理不来吗?你要是不怕我胡来,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先坐会儿,我去烧热水来你好洗澡。”
说罢,立刻开门轻手轻脚去了楼下。
卫策在桌边坐了片刻,唇边浮出一抹清淡笑容。
小姑娘晓得心疼他,唔,这是好事。
那么,即便她胡来,横竖他给撑腰就是了。
……
隔天一早,趁着阳光还不那么灼烈,叶连翘和叶冬葵便与万氏一块儿上了街,逛了整整一个上午,总算将秦氏要的那些小娃娃的东西置办齐全。
一路上,不管买什么东西,万氏都抢着掏钱袋,死活不许叶冬葵付钱,满口称两姓人做了亲家,原本就该多走动,现下他们不在清南县,许多事帮不上忙,便唯有买些东西,算作是一点小心意。
这也正是叶连翘不愿万氏跟来的原因。
倒不是心疼钱,只不过,凭什么她要让秦氏称心?
万氏执意如此,她又不好总拦着,回到家之后,将物事归置妥当,她便把那一包干玉簪花原封不动地又捧到叶冬葵面前。
“你这是干嘛?”
叶冬葵很是愕然,楞乎乎挠了挠后脑勺:“专程给你带来的花,怎么,我瞧你这意思,是要让我再带回去?我说你……昨日我便瞧着你脸色不大好,到底啥事?”
当着他的面,叶连翘自然不会说实话,只含笑道:“没别的原因,这花儿香味着实好闻,昨晚我便没忍住,拿来试着制了一种面脂。可谁想到,花瓣刚调进膏子里,与别的药材混在一处,气味顿时就有点不对头,怪怪的,别说往脸上抹了,压根儿凑近了闻一闻都让人难受。这花儿只怕不适合用来给面脂膏子添香,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这话多少有些牵强,叶冬葵心下犹疑,却又挑不出什么错儿,盯着她看了半晌,一摊手:“那现在怎么办?让我再带回去?”
“嗯,对不住啊哥,让你白跑一趟。”
叶连翘笑嘻嘻道:“这花儿在我这里也是白搁着,反而糟践了东西,虽然不适合用来制面脂,但药铺子里,却少不了他。”
顿了顿,她一字一句道:“哥你帮我给秦姨带个话,就说这花我用不上了,往后那花田里出产的各种花儿,也不必再给我送,横竖这府城里什么都买的着,省得再让你们麻烦。这玉簪花,当初选的是最好的花苗,送去城里药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让秦姨千万别卖便宜了。”
“干啥带话给她?”
叶冬葵愈加莫名:“她现下什么都不管,都是我媳妇在张罗,你……”
“总之你就这样告诉她就行,记住了?”
叶连翘不容他质疑,又强调了一句。
秦氏是个聪明人,叶冬葵把花儿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她瞧见了,心里也就该有数了。
虽说好像不够解气,但还能怎么样呢?
叶连翘是真想把花儿直接摔到秦氏脸上,可那未免太不现实,又或者,跳起脚来不管不顾地混闹?那是个大肚婆哎,万一肚子里揣着的那位有个好歹,算谁的?
所以目前,叶连翘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小小地膈应她一下,说起来,倒真想看看她在瞧见这些花儿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脸色。
叶冬葵一头雾水,嘟嘟囔囔地把花儿收了起来,还想再问她两句,却听得院子里传来万氏的呼喊声。
“连翘,出来,有人找你!”r1152
娇颜 第二百四十二话 茅香
叶连翘不愿在叶冬葵面前编谎,正怕他再追根究底,忽听得外头有人找,竟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登时大松一口气,匆匆地又与叶冬葵说了两句,吩咐他一定把话给秦氏带到,便匆匆地走了出来。
小院儿里,此刻立了五六个妇人,个个儿给晒得脸通红,一边小声说笑,一边拿手帕不住扇风,抬眼见叶连翘出来了,纷纷口称“卫家娘子”,呼啦围拢了来。
几日前,在衙门外头同叶连翘说话的,正是她们。
为首的那个娘家姓祁,男人是府衙里的刑房典吏,平日在众妇人当中颇能说得上话,这会子便一把攥住了叶连翘的手,亲亲热热道:“叨扰了,卫家娘子没忙着吧?”
“我闲着呢。”
叶连翘忙一一点头与她们招呼过:“几位嫂子今日怎么得空前来?”
少不得将她们介绍给万氏,又引着她们在院里阴凉处落了座,然后忙前忙后地跑去灶房里端茶点。
“哎呀别张罗了。”
祁氏惯来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眼见得叶连翘来来回回地跑个不休,便起身将她拽住,笑呵呵道:“我们来,也没甚要紧事,不过是来瞧瞧你,顺便和你道声谢——前儿你制的那敷脸膏,我们都用过了,真真儿是好东西,只敷了头一回,洗去之后面上便光生生的,还没花甚么钱,若不是碰上你呀,这等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
其余妇人们也都纷纷点头:“是呢,更难得是。那小米末子里,还有一股花香味,可是月季?如今天儿热,平日里午后,总难免叫人有些犯困。谁知用了那东西敷脸,竟叫人登时来了精神,再闻闻那花香味,心情也好上许多,你说说,我们怎能不来好生道谢?”
“几位嫂子太客气了。”
叶连翘抿唇笑了起来:“小米是你们自家的。我不过动动手罢了,就连那月季花,也不是我花钱买的,横竖我现下用不着,搁在那儿走漏了香气反而不好。倒不如拿它出来派些用场,不值得嫂子们放在心上。”
“好了好了!”
祁氏嗔她一眼:“我说,咱们都别这样客客套套的说话了行不?弄得我好生别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先我同你说过的,卫家娘子你嫁来府城不久,想必也不认识甚么人,你若不嫌弃,往后便常和我们一处解闷。此番我们得了你恩惠。下回你若有事需要帮忙,便只消言语一声,但凡我们能做到的事。决计没二话!”
叶连翘心中原本就存了要与她们多来往的意思,闻言当然不会推拒,大大方方地点了头,笑道:“我什么都不懂,往后几位嫂子别嫌我才是真。”
“哪个有空嫌你?”
秦氏噗嗤笑出声,转头一伸手。便将另一个妇人拽来她眼前。
“喏,这位是王捕头家的。你只管唤她一声王家嫂子便罢。往日她也常同我们厮混在一处,偏那天我们去给男人们送物。她有事没来,也没得着你那小米面子制成的敷脸膏,过后听我们提起,悔得肠儿都青了,今日我便把她一并拖了来——她男人与你家卫都头成天在一块儿办差事,你俩合该走得近些才好。”
说着又指了指那妇人身后:“那是她家小姑子。”
叶连翘定睛望去,便见那王捕头媳妇约莫二十五六,生得圆团脸,身段丰腴,她身后却是个十六七的姑娘,眉眼秀丽笑容腼腆,唇边两只小梨涡十分惹眼。
这王捕头,叶连翘曾经在捕快房瞧见过一回,晓得他与卫策各领一个捕快班,千江府衙现下那总捕头之位无人,凡事便皆由他两个做主,正正地位相当。想到自己年纪轻,她便站起身,冲那王家嫂子点头一笑:“嫂子若是也想要那小米制成的敷脸膏,这两日我就替你制。”
“正是要麻烦妹子你呢。”
王捕头媳妇也跟着站起来,笑吟吟将怀里抱着的小半袋小米递了过来,朝着祁氏她们的方向努努嘴:“听说她们得了那好东西,我便打心眼儿里犯馋,百爪挠心一般,纵然是觉得不好意思,也不得不腆着脸来请妹子你再劳累一回。”
叶连翘含笑将小米接过,寒暄两句,那王捕头媳妇便将她小姑子扯到身前:“这是云慧,平日成天在家闷着,又不爱说话,我便常领她同我们一起凑趣。妹子你与她年纪相仿,该是颇能说得着,今后多带着她些才好。”
王云慧于是走到近前,怯怯唤了一声“卫家嫂子”。
叶连翘只觉面上拂过一阵香风。
这姑娘多半常用熏香,一走近,那香味便溢了过来,当中藿香叶、檀香和辛夷的气味都很好分辨,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很特别的香气。
那是一种甜甜的暖香,在叶连翘记忆中,那就像是蛋糕或者某种酒的味道。她自然清楚这两样东西都不可能存在于大齐朝,好歹她也在药铺里打混了一年多,略一思忖,便猜逢这香味,多半来自于茅香。
茅香这玩意儿,原本就常被用来制酒和糕点,闻上去有类似气味,自然半点不奇怪。叶连翘一向觉得这味道太过甜腻,而且只要一沾染上,即便是用水洗过,也照样久久不散,是以自己并不喜欢,却也不得不承认,此种香味用在年轻姑娘身上,极为合适。
瞧见那王云慧一脸羞答答的模样,连拿正眼瞧她都不敢,叶连翘便笑嘻嘻与她搭话:“王姑娘熏的什么香,真好闻。”
“我也不知是什么香。”王云慧飞快地瞟她一眼,接着便立刻低下头,咬唇道,“是我衣橱里挂的香袋,好些年了,一直用这种,我自己倒不大能闻得着了。”
话毕,她眼梢又是一溜,细声细气道:“卫家嫂子,听几位嫂子说,你很会捯饬各种美容养颜的东西?我对这个很有些兴趣,尤其那小米制成的敷脸膏,更是十分好奇,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做?”
叶连翘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看她。
按理说,各种美容方乃是行业秘辛,不该轻易说与人听,但那小米制的敷脸膏实在太过简单,似乎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行。”
叶连翘索性痛快地点了点头,望向众妇人:“那干脆,嫂子们也都一起看看?这法子容易,看我做过一回,保准你们就会了,往后还可在家自己试试。”
妇人们自然都很欢喜,当下连连答应,叶连翘便跑去找了个陶罐,先把小米淘洗干净,仔仔细细演示起来。
……
妇人们有说有笑,嗓门大得连树梢鸟儿也惊走一片,这一忙活,便到未时末,方才意犹未尽地赶回家做饭。
当晚轮到卫策他们那班捕快巡视,他虽不用亲去,却也要在捕快房里候着问问情况,便没有回家。
叶连翘也是渐渐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照旧安安生生地吃饭歇下,隔天一早,将叶冬葵送到城门口,叮嘱他一路当心,便又回到家中,整日没再出门。
傍晚,卫策终于回来了。
彼时叶连翘同万氏两个正在灶房里忙活,估摸着他今日要回来,预先烧了一大锅水,听见门响回过头,正见他大步走进院门。
叶连翘便不由得抿唇一笑,暂且丢开手里的活儿迎上前。
“忙够了,晓得回家了?”
她半真半假地睨他一眼:“瞧瞧你这一头汗,赶紧去洗澡,完了便正好吃饭,我……”
孰料卫策却是摆了摆手。
“我还得回衙门。”
他拧着眉道:“今天本该王捕头候在捕快房,谁知他说家里有些急事,脱不得身,同我说了老半天好话,求我替他守一晚。我想着,这两日正紧要,离不得人,他又说得那样恳切,便应了,这会子有点空闲,便赶忙回来跟你们说一声,免得你和娘在家等。”
“还要回去呀你?”
万氏在灶房里听见了他的话,拎着锅铲急吼吼地跑出来,跺脚道:“怎地还没完没了了?那王捕头的事,让他自己做去,凭啥老让你替他担?你自己说说,打从你去了府衙,这都多少回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你也不劝劝他!”
卫策面上露出两丝无奈之色:“娘怎么理不清?他要躲懒,是他家的事,我为甚么要劝?他喜欢偷闲,我便由着他去,至多我劳累一时,往后于我,却是半点坏处没有。”
叶连翘与他想到一起去了,闻言笑道:“我也是这么说,你便自管去,不过还是该先洗个澡换身衣裳。你瞧瞧你,啧啧……”
一边说,一边把他的手捏起来,满脸嫌弃:“你怎么指甲缝里都是泥啊!卫都头,莫不是你整天在外头刨土来着?我真是……”
话还没说完,蓦地顿住了,少顷,将卫策的手凑到鼻尖,细细闻了闻。
“怎么了?”
卫策忍不住要发笑:“闻什么,你属狗的?”
叶连翘却是心头巨震,活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锤子,面上笑容尽皆敛去。
“你去了哪里?”
她抬起头,直直望向卫策的眼睛。(未完待续)
娇颜 第二百四十三话 闹腾
卫策听得莫名其妙,简直一脑门子的浆糊,眼见得叶连翘小脸绷得死紧,仿佛十分严肃似的,便低沉一笑:“什么叫做我去了哪里?你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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