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原来那日韩萧回宅院那边去请大师入宫,到了那处却发现大师与魏宇上山去了彤云寺,最早的时候,大师就是在彤云寺中出家的,宁府大夫人就是去那里请得他。后来他开始周游列国,这一走也是很多年了,回到东云,自然是要上山去看看。尤其九真师太的道观就在彤云寺的旁边,正好可以去一访。
韩萧知事情紧急,立即动身出宫去寻人。
“阿离,你为何如此惊慌?师傅回彤云寺不过数日,何苦如此急着要把人找回来?”
秦天策再度飘了眼她头顶的白发,不忍讲出实情,只道:“阿瑞的后事已经办完了,你的那件事迫在眉睫,两年之期即将到了,不能再作耽搁。”尽管知道这时候离开东云不是最佳时机,朝事初回他手中,若要稳固需得时日,可他怕染青等不得了。
原本以为冰晶雪莲可压制那怪症,可如今看来,她的身体仍旧在变化。无论如何,北定这一趟是去定了,但去之前,他必须与大师商议如何归魂一事。
韩萧去了半日,在黄昏之前,把大师给带进了宫里,跟随一同前来的除去魏宇,居然还有九真师太。原来当日,大师与九真师太两人正在九真观中茗茶,刚提及染青相关事宜,就见韩萧匆匆而来。一问之下,是策皇要立即宣他进宫,九真师太就也一同跟了过来。
进了凤染宫内,秦天策把凌墨所言一一细诉了一遍,末了才问:“大师,你可知有何法能让灵魂归位的?”却见大师与九真师太面面相觑,表情十分惊异,染青在旁见了开口道:“师傅,若有何疑问不妨直言。”
大师踌躇了下后道:“灵魂归位之法,老夫闻所未闻,但,你们所说的那仙道......似乎极像我与九真的师尊。”九真连连点头:“确实,听那形容像极了师尊。贫尼记得最后见师尊的时候,他曾说终有一日会遁入仙道,本以为师尊早已羽化,没想居然还能听闻师尊的消息。师兄,这一别,竟已有三十多年了吧。”
大师眼中也现出感慨:“确实啊,若真是师尊在那日凤凰坡上出现,这灵魂一说就定然是真的了。魂魄离体终有归,意为青丫头的灵魂迟早是要回原来的身体里面,或许当灵魂接近本尊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自然的力量,让两者相容。”
染青忽然想起一事,那日在安阳街头看到沐泽的时候,似曾感觉人轻飘飘状,仿佛有什么要从身体里抽离一般,会不会就在当时她的灵魂可能感应到了身体?而她的心绞痛之症状,也正是在那天后开始发作的。这其中必然是有着联系。
“青丫头,师尊说两年之期定有深意,恐怕若是两年内你无法归位原体,这具身体也将会磨灭。衰老之症就是先兆,看来需要立即去北定了,而师尊既然现身管这事,相信定也会在关键时刻再度出现。”
北定之行就此定下,秦天策着手为后续工作做准备。他把朝务大事暂交言成晓处理,由宁飞扬代为监制,凌墨也留在皇城护卫。而染青的娘与长安决定不带着上北定,因为长途跋涉对她们不利,于是就留在凌墨府上,正巧有香儿她们陪伴。
大致准备妥当,就不再耽搁,即刻启程。可在临行前却发生了件极小的事,在瑞帝殁后,婉玥就被从静心院里放了出来,仍旧入住以前的公主府。当初太后被当场拿下关进天牢第二日,就悬梁自尽了,这件事大伙都没宣扬,可婉玥却也是知道的,虽然伤心但也知是母后咎由自取。
当一干人从凤染宫前坐上马车准备出发时,婉玥突然上门,哀求秦天策带她一起上路。她就跪在马车的前头,低着头也不看任何人,大有不同意就不起来之意。
染青凝目看着地上跪着的单薄身影,微微有些心疼。第一眼见到婉玥的时候,她娇俏玲珑,满脸都是阳光的笑容,如今却只是个哀戚女子。可此去北定,阿离绝对不会同意带她一同前往的,一抬眼间正好看到韩萧脸上的神色,那目光中隐隐沉痛与怜惜。心念一动,难道......
秦天策浓眉深皱,沉声命令:“秦婉玥,给朕退下!”对这妹妹,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曾经为逢迎太后,也着实疼宠她之极,后来就算把太后拉下马,对她也不忍苛责。哪里知道就是自己的一念之慈,差点让东云覆灭,而阿瑞也是由此伤重难愈,他一怒之下把她贬为庶民。可这次阿瑞离开,却让他心底深思,皇家就只剩这么一个妹妹了,最终撤了指令,把她从静心院里放了出来。
但就算如此,也不代表她秦婉玥可再次胡作非为!怒瞪眼前身影纹风不动,正待扬声怒喝,却听身后染青劝言:“阿离,不过是多一个人,多一双碗筷而已,就让她一起吧。”
秦天策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于是婉玥就也在这出行的队伍之中了。
行进的马车之中,只有他们两人,秦天策握着她的手问:“你怎么同意让婉玥一起?”染青笑着靠在他肩膀上,“婉玥一人留在宫里,无人理睬也是寂寞。何不一道上路,也可与我有个伴。”
这时候,婉玥与大师和九真师太,还有魏宇,四人同坐一辆马车,可她的目光却时时透过窗幔凝向那挺直腰板骑在马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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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328.身份有别
此去北定皇城安阳,最快也需半月路程。秦天策大多数时候都是坐于马车内陪着染青的,偶有时候也会在外骑马,通常这个时候,婉玥就会进马车来陪伴。
另外随行的还有一人,就是顾桦。她医术高明,虽然无法医治染青的怪症,但关键时刻也可细加诊断,查清身体发展情况。不管冰晶雪莲有没有用,还是每天都坚持喝着。顾桦从脉象中诊断出,虽然雪莲可能无法根治怪症,但至少可以延缓身体衰败。
于是,秦天策若不在马车内时,婉玥与顾桦就会陪在染青身侧。处得几日,婉玥就与之熟悉了,时常会拉着染青的手道:“青姐姐,你好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知道她指的是谁,却没有接她的话茬,这几日她尽量保持心境平和,但到底在夜里入住客栈的时候,看到镜中的自己还是心里如针扎般难受。难怪那日阿离勃然变色了,原来此时的她真的成了老妇,头上丝丝银发出现,额头已经现出皱纹。婉玥喊她青姐姐都算是客气了,她这幅苍老之态,都可做她婆婆了。
就算是秦天策也有灰白头发,但他面目仍旧俊逸,只比以前多了成熟与沧桑之感。不像她,是真的老了,不止是外貌的变老,声音也在苍老。原本声音不说翠如黄莺,可至少是年轻女子,此时却是嘶哑难听之极。
有时候,她真怕自己撑不到安阳,这具身体就已经老死了。如果说还有点什么开心的事吧,就是每日观察婉玥与韩萧之间的眉眼传递。多日研究下来,她见婉玥时常会把注意放在韩萧身上,眼中脉脉情意。而韩萧虽然一脸沉肃,却仍可见他目光时而流转这处,看情形是两情相悦了。
这日,乘着秦天策在马车内,她问道:“阿离,婉玥如今也不小了,你可有想过为她婚配?”当初南绍西凉同来东云求婚,婉玥不愿嫁,最终他都找了理由拒绝了。时过境迁已是多年,如若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以婉玥的年纪早该婚嫁。
秦天策敛目望来,“为何有此问?是她与你说了什么?”
染青摇头,“我问你一事,你需如实答我。”看到对方挑眉后,她压低声音问:“韩萧是否有秘密?比如他其实并非......太监。”最后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
秦天策似笑非笑地问:“谁跟你说韩萧是太监了?”
她怔愣了下,立即道:“他不是你御前大总管吗?底下小喜子,小何子等宫人不都是归他管的?”这回秦天策笑了:“有谁规定管太监宫女的就一定也是太监,他确实是我的总管,所有大小事宜都是他在打理,但也不一定就要太监来做这些事啊。”
染青哭笑不得,她发觉自己走入了误区,最早见到韩萧一身宫人服侍,又是太监们的头时,自然而然就把他也当成了一名太监。所以在发觉他对婉玥有情,而婉玥对他似乎也有意时,还为婉玥惋惜了一把,虽然韩萧看起来刚硬,但到底不能与她身体交融。如此看来,是她自个多虑了。
既然讲到这份上了,也就乘机一起提了:“你可有发觉韩萧与婉玥两人的事?”
秦天策把她揽抱到腿上,从身后紧紧搂住才道:“我没精力管他们什么事,由着他们去。染青,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不知道你的身体是否被沐泽保存好,要是已经......”这是他最担忧的,灵魂仍在,本体却已经覆灭,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魂魄归依了。
“不会的,大哥定会用尽一切办法保住我的身体,之前我不说了吗,在安阳的时候我有过那种相应的感觉。阿离,我答应你,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
秦天策埋进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不,染青,你要答应我的是,哪怕到了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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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萧......”
本在河边灌水的身影一僵,最终仍旧灌满了水才缓缓转身。韩萧走到近前时才沉声道:“公主,速速回来,马上就要启程的。”说完就跃过她,往马车休整的地方而走。
婉玥的眼中流露出忧伤,她扬声喊道:“韩萧,你为何要如此?”却见前方男人身形只顿了一顿,就快速往前走。
那日她突然醒来,紧紧拽住他不让他离开,引得他冲动吻下,这是韩萧第一次对她如此。
一吻结束,他就弹跳起来,只觉什么蒙头而来,身体已被什么盖住,等她拉下被子往外看去时,只看到一个匆匆而奔的背影。
之后就逢瑞哥哥身故一事,她只顾悲伤难过,一时没往别的心思上想。等一切平静之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细细回味从小到大与韩萧的点点滴滴,以前从未想过,现在想来就觉他是真对她好。事事都护她,就是后来面对六哥的冷颜时,他也是站在她身后为她说话。直到那次内乱爆发,他只对她说“婉玥,你错了”,就再没出现过。
两年无人问津的日子,她知道她错了,所以再见韩萧时,她情难自控抱着他痛哭。这么细细回想后,顿觉欣喜,她心里对他是在意的,被他那样对待后并不觉得难过。当心里起了个念时,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探听到韩萧要跟着六哥再度离去时,她惊慌了,不知这一别又要多久。
不管一切跪在六哥面前哀求,心里更下定了决心,如果六哥真不同意,她就打算偷偷跑出宫跟在后面。可沿途过来,她几度想与韩萧说话,都被他避开了,这次鼓起勇气找他,他这态度却让她心阵阵下沉。
明明那天韩萧对她有情,这几日也时常看到他偷偷看自己,为何却对她又如此冷淡?
这方韩萧心事重重回到车队,把水递过,就不时往那河边探望,心里暗道怎么她还不回来?不由有些浮躁。那日唐突佳人后,深觉后悔,就算她已不是公主,但也不能如此轻薄于她。本想等事情稍缓后向主上开口,哪知后来发生瑞帝殇殁这事,等到事情了结,已是三日后,主上把婉玥放出了静心院,恢复了她公主名号。
不过数日,竟然天翻地覆,而他失了开口的机会。以他大内总管的身份,如何向主上开得了口要公主?他们之间身份天差地别,其实想想本就是自己痴心妄想,就算婉玥被贬为庶民,都改变不了她是金枝玉叶的事实,她依然是主上的皇妹。
现在日日相见,心头烦躁也越发而起,苦苦压抑心中情感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启程吧。”秦天策淡淡吩咐。
韩萧怔了一怔,立即整顿行装马匹,可依旧不见婉玥回来。
此时染青已经在问:“婉玥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她人?”
秦天策的目光扫到属下身上,刚才他有看到婉玥跟了韩萧身后过去,回来就只见他单独一人,那丫头却没跟上。
韩萧默了默后,沉声道:“我去找她。”
但等了片刻后,仍不见他们回来,不由心中不安起来,秦天策眉宇也皱了起来。眼见天色将暗,若不到前面镇上入住,可就要宿在这荒郊野外了。染青身体越发差了,几乎快要不能走动,食欲也越来越不好,所以不宜在外露宿。
终于韩萧的身影出现,他脸上却是沉肃,“主上,属下回到河边去找公主,却不见她其人,沿着河边找了一圈,在离开那河边几十米开外处,属下发现了这。”摊开的掌心上,是一个珍珠耳环,正是婉玥所带之物。
秦天策神情冷了下来,那河边离这处不过一里开外,居然有人如此胆大敢掳人。婉玥虽懂功夫,但都是三脚猫,遇到好手,根本就不够看。情急之下能摘下耳环扔在地上示警,已算是机灵了。
韩萧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该死,不敢耽误主上行程,车队继续北上,由属下戴罪立功去追查贼寇行踪。”他知北定之行十分紧急,断然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行程,看马车中陈青的样子,就知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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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329.何来贼寇
秦天策审度之后道:“你带紫卫先行一步去探查附近可有贼寇,我们就在前面镇上留宿,朕给你一夜时间,若一夜找不回人,车队就会北上。”
韩萧眼露感激:“属下一定不负使命。”原本他只想一人去寻,现在若有紫卫一起,找到人的胜算更大了。是他的错,不该留婉玥一人在河边,刚在河旁找不到人时,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尤其是看到婉玥的耳环,更加惊怒交加。
他发誓若被他找到贼寇的窝,定要把那贼寇全都活刮了。
在韩萧带着一半紫卫离开后,车队继续赶路,在天黑前投宿到了镇上的客栈内。染青甚是忧虑地问:“阿离,韩萧能把婉玥救回来吗?”真没想已进入北定境内了,居然还会出现山贼。刚才在进镇后,就有卫士去找人探听,一问才知果真是附近有座山,山里藏了一群贼寇,专门干一些烧杀掳劫之事。
婉玥现在的处境,着实令人担忧。别看秦天策一副冷面的样子,其实他心中也着急,若不是她在这里,恐怕他要亲自去剿平那山寨了。百姓们说这群山贼正是两年前战乱的时候跑到此地的,镇上不胜其扰,官兵去镇压了多次,都未有收获。因为那山寨头武功极高,为人又极其狡猾,总能在官兵到来之前,就转移了阵地。等官兵一走,他们又再次出没,多抢劫一些过路的行人。
听这说法,那山贼应是已经注意他们两天了,许是也看出车队之中武功高强之人很多,于是就等着有人落单的时候。眼见一夜即将过去,韩萧却迟迟不见回来,秦天策的眉宇越皱越紧,因为时间越久,就越代表着婉玥的危险越多。
“主上,他们回来了!”门外有紫卫禀报。
连忙开门去探,却见婉玥扶着韩萧往这边走来,身旁数名紫卫身上也都染了血,而韩萧更是成了血人,不知哪里受伤了。婉玥的脸上都是泪痕,双眼红肿,但看她除去脚一瘸一瘸的,别的地方都没伤着,心里松了口气。
秦天策扫过众人,沉声问:“怎么回事?”
“六哥,先别问了,快让顾太医来为韩萧治伤,他身上被贼人刺中多剑,尤其是腹中那剑极深。”婉玥忍住心中痛楚,开口要求。
其实不用她说,顾桦已经准备了药箱在旁等候,只等把韩萧扶着躺下后,她就上前用剪子剪开他的衣服,用备好的清水先洗去血迹,伤口就看清了。其余各处都是轻微的刀伤,只有腹部那处被刺得很深。秦天策的目光扫过那剑锋伤口,心中讶异,为何只是山贼能有如此精妙剑法,连韩萧和一干紫卫都能伤到。
等顾桦为韩萧包扎妥当后,他才躺靠在床头道:“主上,你可知那山贼从何而来?”
之前他带着紫卫们沿着贼寇踪迹追踪,一路追进了山里。直到山寨附近时,天色已暗,远远可见寨里灯火通明,他们悄悄潜伏而近,使用轻功隐藏行踪。直到进了寨子,接近那喧闹的大厅时,才悄悄往内而看,这一看直把韩萧看得怒从心起。
厅上最中间坐着一虎背熊腰男人,面目狰狞,而堂下被绳子捆绑主的不是婉玥又是谁?她嘴里被塞了白布堵住,不能开口,一张脸脏污之极,可是眼睛却敞亮怒瞪着。
其中一人走上前笑嘻嘻地回报:“老大,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天仙美人有没有?我真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美的美人,你看她那皮肤,细滑嫩肉的,摸在手上又软又酥。”说到这时,那人在婉玥脸上狠摸了一把,甚至撕开她的衣领,露出她脖颈与胸前雪白肌肤。
坐在首位的老大立即目现**,摸了摸下巴,走下座位到跟前,绕着婉玥走了两圈后,满意地笑道:“嗯,不错,老三这次找来的货色确实有料。看这模样应可敲到一笔大钱,在此之前咱兄弟先好好享用。等我上过之后,就让兄弟们都乐一乐!”
一群贼寇哄叫起来,人人脸上都是兴奋之极。
看到此幕,韩萧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行动!”人已经疾闪入内,一掌就往那老大拍去。哪知那老大反应极快,立即往后掠去,只这一瞬的功夫,韩萧就知此人功夫不错。
老大一声呼喝,两旁的山贼全都抽出刀剑砍了上来,而他也抽出长剑朝韩萧指过来。顿时四周是萧飒的劲风,漫天的刀剑之影。本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山贼,可却不知这群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身手极好,剑招有式。韩萧知道是自己轻敌了,幸而紫卫们各个武功不弱,与之对抗在伯仲之间。
就在此时,忽闻旁边传来震喝:“若想要她的命就放下兵器!”
扭头一看,正是最先说话那人,可能也正是掳劫婉玥的人,他横刀在婉玥脖前,口出威胁。韩萧激怒交加,却也不敢妄动,因已看到那刀刃压进了她脖子里,划出血痕。
他手中长剑刚顿住,那贼寇老大就是一剑刺向他腰腹,本可躲开,可是他却把手中长剑掷向了挟持婉玥的那人,剑入腹部剧痛传来,拼着一口气用力拍向对方胸口。没心思去看对方情形,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婉玥身旁,用身体挡住那人随后过来的一剑,划破了他的手臂。
紫卫及时上来挡住那人致命一剑,他以掌当剑横扫,挡住每一下攻击,把婉玥护在身后,不让她损到一丝。只要他在,绝不会让她受辱,更不会让她受伤。
婉玥此时已经挣开了绑在身后的绳索,拉下嘴里的白布,急喊:“韩萧,你怎么样?”可却不用问也知他不好,他满身都是血,且伤痕越来越多。
直到大多数贼寇被砍杀于剑下,只剩那贼寇老大捂住胸口求饶时,韩萧已经成了血人。就是其余紫卫也大都受了伤,身上血迹斑斑。
韩萧提剑指着贼寇老大问他是何人,怎会在此做山贼?从这人身手看就知应是江湖中人。贼老大不敢隐瞒,一一把事情给交代。原来他们这群山贼都是南绍江湖人士,几年前曾奉皇后之命路上堵截宁染青主仆,把她们杀之郊外,可最后都没完成任务。
哪知后来南绍君主更换,南越尘上位后,就对他们这群江湖人士下通缉令,一律人等全部斩杀。他们得到风声立即逃离南绍,辗转一路到了北定,觉得此地甚为平和,又没战乱,隐姓埋名进山为王了。
难怪山贼们各个都武功不弱,原来还有这内情在里面。南越尘处事向来心狠手辣,但他对这群人下通缉斩杀,却定是因为染青在北邙山上的遭遇,据闻就是他母后,也都被他囚禁于宫内,可见此人是有多极端。
染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真没想到几年前结下的因,居然会造成了北定境内的这个果。更没想到此处还能听到有关南绍的事,忽然想到一事,凌墨说那时仙道讲她身体有两年之期,而南越尘也曾对沐泽发下重誓,声称两年之后定会上北定讨人。
他们此行一路往北,两年之期也将至,会否此时南越尘也在去北定的路上,或者已经到了安阳?若被他知道她灵魂果真未死,可能回到原来身体,他是否还会有如魔障般执意要夺走她?难道当年之争,又要再度上演吗?
若是如此,她还不如就在这陈青的体内了,以南越尘之疯狂,绝对有可能是玉石俱焚的结果。她不能让历史再重演,尤其这次阿离只带了数人在身旁,遇上南越尘如何能敌?
心中顾虑万千,却不敢表于颜,怕被秦天策看出来。其实她能想到的,他何尝又会想不到,但眼下这个问题还没搬到台面上,安阳未到,她的身体是否真还保留,以及她是否能归位,都是未知数。
韩萧受伤,染青本提议在此镇多留一日,但却被秦天策一口否决了。他不能让任何事耽误行程,命人再购来一辆马车,责令婉玥在马车里照料韩萧伤势。
此命令来自主上,韩萧不敢有异议,而且受伤一事也是自己轻敌所致,故而更加不敢误了北上的行程。至于婉玥,能够贴身照顾韩萧,自然是满心欢喜。经过这事后,她更加肯定了自己心意,当时看到韩萧浴血奋战的情景,恨不得代他受那一剑的。
天一亮,一行人就继续踏上了去北定安阳的路。
“染青,一夜没睡,你就躺在我腿上睡一会吧。”秦天策把人揽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大腿上,调整好姿势,可让她睡得舒服些。
染青轻闭上眼,唇角却勾笑:“阿离,你其实是知道韩萧与婉玥之间事的吧。”他之前下的命令,不就是想成全那别扭的两人。秦天策抚过她斑白的头发,眼中满是怜惜:“你这个做嫂嫂的想做红娘,我又怎会不成全?韩萧不过就是迂腐了些,介于身份问题,这次事情下来,应是能想透一些了。”
希望他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能够修成正果。染青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几天两人的别扭都看在眼里,婉玥的眼中时常会流露悲伤,这种情绪真的不适合她。一场劫难归来,那两人的心境都不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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