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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东云皇朝即便以富裕著称,却也仍然有最底下的贫穷,而皇城脚下,更有如此不公的事发生。
那两个彪形大汉一看就知是打手型的人物,染青环视了一下,寻那路人口中的周恶霸周通。只见站在一旁五六个人,其中有一个衣衫华丽,灰色锦袍加身,但相貌则是......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之态,挂着狂妄的笑说:“玉儿,跟爷走吧,爷帮你找大夫看你那老不死的父亲如何?就不要再倔了!”
女孩一听他说话,抬起头来,边哭边骂:“周恶霸!我爹就是被你打伤的,弄得现在卧病在床,我就是死也不要进你家的门!”
“那玉儿与她父亲一起在酒楼唱曲的,哪知却被这周恶霸看上,硬要带玉儿走,她父亲上前阻拦,就被他打的当场吐了血。”人群里有人在小声议论。
婉玥听言再忍不住,怒斥出声:“岂有此理,难道就没有天理了吗?”她身为东云朝公主,如何看得过去这种欺负人的事。
她那声怒斥声音不小,传进了所有人耳朵,周通眯了眼看过来,见是个白面小生,不由讪笑着说:“天理?真是好笑?在这里,我周通就是天理!”
然后扫视了一圈周围议论纷纷,又指指点点的群众,脸放了下来,冷着声音道:“今日我周通在此,谁敢多管闲事?可不要怪我不事先打招呼,想管闲事的人也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一说完,他身旁的五六个人全都冲到了前面,各个身形魁梧。
人群里,没了议论声,大伙都是敢怒不敢言。
周通跟手下使了个眼色,继续去拖那玉儿姑娘,甚至拿出了绳子,打算直接把人给绑了带走。
忽听一声高喝:“你周通算是哪根葱,敢如此口出狂言?”
周通一愣,没想到自己刚才那般威慑之后,居然还有人敢强出头,朝着声音看过去,居然仍是刚才那白面小生之处,只是这回说话的是他身旁略高的男人。那人眉目清秀,身形高挑,眉眼中的怒意令他自生一股威仪。
可是对周通来说,哪里会放在眼里,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屑地问:“你是谁?胆管骂爷,管爷的闲事?”
染青走上前一步,高声道:“看不过去的路人!”就算因为身份原因,不想出头惹事,可是本有一股热血在,见到如此不平之事,如何能忍住?而且就算她能忍,身旁的婉玥眼看着要跳脚起来,若不是被她紧紧拉住,恐怕已经冲上前去了。
在开口之前,她衡量了下形势,这边虽只有寒玉有功夫,敌方连周通在内一共**个人,靠她们三人去打恐怕有困难,只望自己的仗义执言可以激起一旁围观的群众。刚才她就有观察到,大多数人都对周通此举是愤慨的,只是碍于惧怕强权,敢怒不敢言。
此人在皇城脚下,如此目无王法,嚣张跋扈,俗可忍士不可忍。
她一站出列,婉玥立即也上前一步,“我还不信了,治不了你这恶霸!”
寒玉没有说话,紧跟在两人身后,如此不平事,她也看得心口难平。但她衡量眼前形势,心中却暗暗叫苦,七八个流氓,自己若是不受伤都可能兼顾不来,何况还受了重伤,真要动手起来,恐怕要吃亏。
周通哪里会把三个看着文文弱弱的男人放在眼里,猥琐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搜寻了一遍,笑的淫邪道:“哼,不过三个小白脸,长的倒不错,不如也跟爷走,爷让你们爽翻!”话声一落,他的手下都开始淫笑起来。
婉玥一听就知他话意带了侮辱,顿时震怒,扬起手指指着他道:“周通,你再如此口出恶言,信不信我让你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你当你是谁啊,哼,也不打听打听我周通是谁?我爹可是兵部的,你们三个想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周通仗着人多与背后的靠山,根本就没把她们三人放在眼里。
染青冷笑:“不过是兵部当差,就在这里冲王八?”
她话说的毫不客气,“王八”二字特意加重了音,引得围观人群一阵哄笑。
周通哪里受的住这气,脸上横肉都开始抖起来,怒吼一声:“给我上,收拾他们!”一声令下,他的手下已经蜂拥而上。
寒玉立即出列挡在了两人跟前,双拳出招,以一敌众。她几日就算冒着伤口再裂开的危险,也不能后退,身后两人可是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的。可是那些打手虽然毫无章法,但都是五尺男儿,又胜在人多,不过一会,她就落了下风,且被隔开了距离。
染青看得心惊胆跳,脑中极速闪动念头,要如何帮到寒玉。却见身旁的人一个闪身也冲了上来,惊的她睁大了眼。婉玥?她也会武功?看那架势一拳一掌的,很有一套,她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也是练家子。
但看了一会,发觉其实她就是花拳绣腿,但寒玉多了她一个帮手后,应付敌人也没那么吃力了。
“大哥,小心!”只听婉玥一声娇喝,染青心中一凛。
!!





凤染君策 124.拔刀相助
回过头就见那周通不知何时欺身过来,手中拳头正向她挥来。
原来这周通见染青落单,又是那带头骂他之人,心生恶怒,立即挥拳冲过来。
染青反应及时的向旁边一个闪身,躲过了周通那拳,幸亏她早前跟凌墨练过几招,否则那突然袭击定是躲不过去。周通见一拳没打中,更加恼怒,他本身体形魁梧,也是练家子,比起自己手下来,要强上许多。
所以双拳并用,步步紧逼,迫的染青连连后退。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会是他的对手,眼见一拳朝自己面门砸过来,再躲不过去,条件反射地手去挡,眼睛也闭了起来,等待疼痛袭来。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惨叫,竟像是那周通的声音。
立即睁开眼去看,自己跟前被一白衣身形挡住,而那地上则是倒了周通,正捂着手在惨叫连连。见义勇为?终于有人肯站出来了!
男人回过头来轻声问:“你没事吧?”
这声音?染青眉宇轻蹙,她若没听错的话,很像是上午文试招亲时,贺兰老爷不肯接纳韩公子,突然冒出一个仗义执言的声音。
抬起眼去细看这人,微微愣住。
此人剑眉入鬓,眸不点若墨,眼底流光闪翼,鼻梁挺直,唇边的笑意梨花般洁白。一袭白衣,衬托了这人的如仙如侠。他的白衣不像秦天策那般在其中暗绣了花纹,彰显尊贵之气,眼前的素白真的就是纯白色,没有一点曝染,显得此人更是仙风侠骨。
周通此时已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被刚才那白衣男子出手一折,顿是痛入骨,竟像是骨折了。这样的大亏他如何能忍的下来,挥起没有受伤的拳头就朝白衣男子后脑勺而落。
染青刚想开口提醒,却见那男子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得,漂亮的一个转身,躲开了周通的袭击,手微微一抬,只听骨节声响,周通又摔了出去,这回他是手掌抖个不停的惨嚎。
高手,就当如是吧。
还没等染青心中赞赏完,就听旁边一声娇呼,是婉玥被其中一名大汉打中了肩膀痛呼出来,想也没想就要往那边冲去。却被白衣男子拉住了胳膊,“等等。”
“少爷,我来解决他们吧。”一个青衣少年从人群里走出来,闪身上前,加入了战局。别看他人小,但因他的加入,立即情势就变得一面倒。
不出半刻钟,周通的打手们已经都倒在了地上惨呼,可见这个少年的身手很不赖。
周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害怕,短短半刻钟就把他的人全部打倒,这样的亏他还从来没吃过,他也不傻,知道今日是讨不了好了,在手下扶着站起来后,甩下狠话:“你们等着瞧!”说完就带着人狼狈逃离。
“公子,你怎么样?”寒玉快步跑到染青跟前,担忧地问,刚才疲于应战无法分身乏术,余光瞥到周通挥拳向娘娘时,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染青摇摇头:“我没事,二弟,你怎么样?”婉玥扶着肩膀走过来,一边揉一边看着那白衣男子,眼里满满的好奇与崇拜,并不为肩伤所虑,应该是无什事。刚才她可看得清楚,这个白衣男子一出手就让那周通给摔将了出去,那是又酷又帅。
染青看她与寒玉除了有些喘外,并无大碍,也放下心来。回身朝白衣男子抱拳:“多谢壮士相救,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唇角清扬,笑如春风拂面,好听的声音里带了正气:“在下沐泽。”
只消脑中一过,就知是水木的沐字,沐浴泽土吗?很清觉的一个名字,与他的气质非常相符。看着他,染青脑中就出现梨花两字,整个人就如梨花般洁净。曾经这个感觉也在秦天策身上出现过,可是到如今,她再不会觉得他是个像梨花一样清澈的人了。
思维又莫名其妙转到了他身上,嘴里苦涩万分,他那般对自己,可是却仍控制不住心,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而面对眼前这个出色的沐尘又自然而然与他比较起来。
沐泽并没过多注意她神情,而是回身朝那少年扬手道:“清歌,取些银两出来给这位姑娘。”视线落在狼狈万分的玉儿身上,纠纷的缘由是她,她们顾着打架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少年立即从怀里摸出了银两,看着约莫也有好几十两,走上前递给那玉儿。
“区区几十两,未免太寒酸了吧。”人群里走出了一名男子,笑意吟吟。
顿时引来了众人的视线,只见那人一身深褐色锦袍,头戴冠冒,衣饰华丽,但这装扮看着不像是东云人士。男子可以说是长的极其英俊的,眼睛细长,瞳色深澈,鼻梁要比常人高挺,五官如刀刻般,只一眼,就觉映像深刻。
染青在打量他的同时,男子朝她看来,唇角笑容变大。想起刚才他所言,转开了头,此人之前袖手旁观,此时却站出来声称那几十两银子寒酸,是想突显自己的富裕吗?
少年并未去理会他,把银两递到了玉儿的手中,女孩感激涕零地磕头道谢。这么多银子,她这辈子都没见到过,每天与父亲在酒楼里卖唱,得到的不过是一些碎银而已。所以少年的慷慨解囊,让她对他们感激莫名。
染青见女孩衣衫褴褛,有些地方被之前那群恶霸拖拽的时候给撕破了,一些肌肤露在了外面。虽是七月的天不会凉,但是一个女孩这样露肤于人前,始终不雅。解下自己穿在外袍上的马甲,上前披在了她身上。
玉儿微愣,抬着头定定地看着染青,眼中闪过晶莹的光,泪落了下来。她思想单纯,觉得赠银的人不如眼前这个温柔男子的衣服环披,因为是他首先站出来怒骂那周恶霸。
染青不明她心中所想,只是看她簌簌落泪,觉得甚是同情,用衣袖擦去她的眼泪,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快回去为你爹请大夫吧。”
玉儿低下了头,磕头到底:“谢谢恩公!”
染青刚想扶起她,一张银票伸到了她眼前,瞥去一眼,竟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侧头疑惑地看向那人,不明他何意。
那人正是头戴冠冒的男子,他笑着说:“给你银票。”
染青浅笑着说:“这位公子,你给错人了,应该要给这位姑娘才是。”男子见状低眼看了看跪在脚边的玉儿,也没多言,就把银票扔在了玉儿面前。
这个举动,不由令人皱眉,即便是施舍大数额的银两,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染青还是帮忙捡起了那张银票,塞在了玉儿手中,扶她起身站好。这五百两对玉儿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够她过大半辈子了,无需因为一时尊严问题,而就打肿脸充胖子。人家既然施,那就拿,不偷不抢,并不犯法。
男子见状笑了起来,朗声而道:“在下越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很显然他是对着染青问的,就连沐泽也朝她看过来,也不欲遮掩,于是笑着说:“在下杜清然,这是我二弟与家仆,今日出来采买东西,正逢这不平事,还得多谢沐兄的相救,以及这位越公子的慷慨解囊。”
“杜清然,好名字,当真是人如其名。”越尘笑言。
到了此时,染青看这越尘的气度也不像普通人,不欲再惹是非,便萌生了去意。于是就对玉儿嘱咐道:“玉儿,你快快回去为你爹找大夫吧,银子收好了。”
却被女孩拉住了衣袖,只听她哀戚地哭道:“公子,可不可以帮玉儿一个忙?我家住的很远,大夫都嫌地方太远了不肯前往,说若是有了银子就把爹送到医馆去,玉儿一个人搬不动爹,能否......”
后面的请求说不下去,心知这要求有些过分了,这位公子已经救了她,自己又得了这许多银两,却还得寸进尺的要求帮忙去搬她爹就医,可是她实在找不到别人来帮忙,这些人里她就觉这个杜公子亲切又善良,所以只敢找他帮忙。
染青一听顿觉心酸,还没回答,婉玥已经抢先答应了:“好,我们去帮忙。”寒玉一急,拉了拉染青的衣袖,示意不要去了,现在眼看已是未时,若真如玉儿所说路程遥远的话,一来一回恐怕天都要黑了,她们可是要赶在天黑前回宫的啊。
“阿玉,她与你名字中都带了个玉字,我们不妨帮人帮到底吧,路上走的快些,应该耽误不了太多时辰,且她背了这许多银两,孤身一人回去,落在贼人眼中,反而惹来宅男,那真的成了好心办坏事了。”染青耐着性子跟寒玉讲道理,这事是她刚才欠考虑了。
沐泽听言点头道:“还是杜兄想的周到,我银两给的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妨陪同这位姑娘一起回去,看看能帮到什么忙。”
少年“呀”的一声,拉过他的袖子问:“少爷,我们不是要去......”
沐泽已经截断了他的话:“无碍,你先行过去知会一声,我晚些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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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25.好人做到底
染青对他甚有好感,觉他谈吐大方,又有侠义心肠,于是朝他笑了笑说:“清然在这代玉儿姑娘跟沐大哥先说声谢了,我们走吧。”
沐泽眼中露出笑意,心里则微微波动,在刚才见她出头说话时,他就看出此人是个女子,且不仅是她,跟她一起的另外两人也都是女扮男装。她们这类都不算是什么易容术,如何能逃的过他的眼睛。
也正是因为几人是女子,令他刮目相看。很少见女子可以如此正义凛然不畏强权的站出来要伸张正义,尤其是眼前这个叫杜清然的,她的气度与言语中自由一股傲气。
听她毫无芥蒂的唤他沐大哥,像是相交已久的故友一般,不觉有些高兴。可他本是内敛之人,不欲太过表现自己情绪,于是微微点头,就准备一起跟那玉儿姑娘前行。
几人刚走两步,身后明朗声音传来:“既然如此,反正无事,不妨也跟你们走一趟。”
仍是那个叫越尘的男人,没有办法拒绝别人的好意,染青只好点点头。
一路上,越尘落在染青身后一步,目光却是一直都放在她的侧脸上。刚才那文试招亲时,他其实也在现场,而且就在她的附近,故而听到了她对那韩公子的轻声提醒。那“齐天大圣”的对子,他是闻所未闻,更不知何为齐天大圣,但从字面意思看也像是非常出彩的人物,听她对韩公子提醒的那句下联,不由让他开始猜测,这上联或许也是她出的。
那时就对她存了兴趣,觉得她是个很有趣的人,后来这边热闹又看到她在列,忍不住想看看她有何反应。之后的情况演变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但却是让他看得津津有味。只不过那沐泽的身手有些令他侧目,出手迅疾又准,切中敌方要害,不过两招就让那周通倒地。
玉儿姑娘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请求,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前往,不由惶恐。
在经过一家成衣铺子时,沐泽开口让等一下,他进去钻了一圈回来,手上就拿了一件素袍。走到跟前递给玉儿,把她身上那件染青的马甲给换了下来。
这番举动下来,染青自然是明了他的意思,微笑着接过自己的马甲穿上。心道此人真是细心,虽她穿着身上长袍没有什么不雅,但是自己的马甲却是遮不住太多玉儿身上的衣衫褴褛,换上一件宽大的袍子,如此甚好。
路程稍远,若是全都沉默不语,这行程显得沉闷了。所以在有人起了头攀谈后,大家都互相聊了起来,也对彼此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染青称自己与二弟出外经商,路经此地。
而越尘则自己言明并非东云人,是从南绍国过来,特意来这边京都经商的。
这一说倒是解了大伙的疑问,本看他五官深邃,打扮不似东云人士,却原来是南绍国过来的商人。此人除了之前施银时态度傲慢,之后这一路谈吐大方,且能言善道,气氛都被他调节了起来。
染青注意到身旁的婉玥在听越尘介绍自己是南绍国人时,朝他多看了几眼,之后就面色微沉。微微诧异这丫头突变的心思,但此时也不是询问时机,只能暂且放下。
但婉玥哪里需要她来担心,自我调节非常良好,转过身就看向沐泽问道:“沐大哥,你是从哪来的?”她对沐泽似乎更感兴趣一些,印象也好。
沐泽微笑着介绍自己是从芙城来的,之前那少年是他的书童叫清歌,他们一起过来怀城是拜访一位世伯,刚才遣了清歌先去报信,等这边的事办完,他再赶去世伯家。
“芙城在哪?”婉玥继续不耻下问,这一问把染青也给惹笑了,因的自己有那几年在外游历的生活,对东云的地理环境做了一番研究,所以知道那芙城是靠近北定国边界的一个挺有名的都城,据说很繁华。只是地处北定边界,比较寒凉,所以那时不在染青的考虑范围之内。
沐泽很有耐心,满足了婉玥的好奇心。
染青脸上微笑如许,心中却在想,这沐泽和越尘两人看气度都不像是凡人,想必跟她们一样,隐瞒了一些事吧,或许名字真假也有待确定,且当听着就行。
估摸着把玉儿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得回宫了,今日一别,与他们二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所以此时能够相安无事的处着就行,不要再节外生枝。
玉儿倒真没说谎,她住的地方的确是挺远,也挺荒凉的。一处村庄,周围也没有别的村落,就那么三四户人家,且房屋都是破旧不堪,有些门窗也都脱落了。
婉玥第一个惊呼起来:“怀城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
在她的观念里,一直认为东云朝富甲天下,而这身为帝都的怀城,更是比任何地方要繁华。以前她偶有出宫机会,在轿撵里看到的都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哪里会想到有这么一个偏僻又贫乏的地方。
玉儿神色一黯,眼露自卑,低声解释:“这里地处都城边缘地带,朝廷照拂不了这边,所以很穷。以前这里村民还算多的,但都靠自己种田过日子,后来他们就一户户的搬走了,只留了空屋子在此处。那些房子经风吹日晒后,已经变得残破,两月前一场暴雨,就把几户没人居住的房子也给吹倒了,所以现在就剩了这么几户空屋子,和我与爹住在这里。”
一长串话里,是无奈,是悲伤,也是绝望。
在这个被遗忘了的地方,她与父亲无处可去,只能滞留在此地,等着生,等着死。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有人在深思,有人在慨叹。
染青也觉心中恻然,不觉叹道:“国之根本,在于民。民的贫富差距,体现了治国之方的策略。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故而体察民情是朝廷的首要之事。不过,还好,只要家园在,根就在,就有望有一天能够国强民富的。”
她的目光悠远,遥遥看着天际,抒发的是心中所感概。却不知一番话让身旁两个男人都对她注目,神色变得复杂难辨。
玉儿率先推开了家门,把他们引进了屋内。屋子很小的一间,只分了内外两间,几人刚坐于凳上后,就听内屋里传来玉儿一声哭叫:“爹!”众人心中一凛,莫不是那玉儿她爹出事了?也不再顾及什么,纷纷走入内室去看,却见玉儿扑在了老人身上,痛哭不已,而远看那老人竟像是......没气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染青想抬步上前查探,却被沐泽微微拉住袖摆,他朝她摇摇头轻声道:“我来。”他走到跟前,手指轻轻放在老人鼻下探了一会,眉宇皱起,朝他们摇了摇头。
从老人面色灰白来看,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玉儿本是睁着希翼的眼看着沐泽的,在见到他摇头后,眼中闪过绝望,哭喊起来:“爹,为什么你不等我,我有银子了,我可以救你了啊,为什么不等等我啊!”
人生一大痛,就是死者已,生者哀。玉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得到了救命的银子,可是生命却不等人,父亲已经离她而去。
这样的场景,看得众人都眼含悲戚,为之难过。
染青强抑心头悲伤,走到门前看向越尘,“越公子,可否让你家仆回城赶一趟,采买一户棺材,以及丧事所有物品,这是采买的银子。”
越尘皱眉看了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那手里是一个银锭子,他沉了声音说:“银子我这里有,不用你出了,立即就让家仆去办。”跟着他一起前来的有两名家仆,听到主子说话后,不用主子吩咐,就即刻动身往回赶。
染青感激的朝他笑了笑,无论此人之前是否傲慢无礼,但此时他的倾囊相助,也令她对他改了观。越尘见她终于对自己露了笑脸,心中微荡,情知刚才自己的处理深得她心。转而有些诧异自己的心思,居然如此在意起这杜清然的看法?
眼见那方玉儿几乎哭岔了气,上前扶起她,小声劝慰,用眼神示意寒玉过来帮忙。至此女孩在骤失唯一亲人后,已经瘫软无力,被染青和寒玉扶着坐到了一旁,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等上一会后,终于越尘的家仆回来了,不止带了一副棺材,还有寿衣等丧事用品。此时玉儿已经缓过了气来,走上前来要帮父亲亲手穿上寿衣。无奈她一人如何搬得动尸体,染青走上前,毫不避讳地就伸过手来帮她扶住尸身,玉儿微微愣了下,立即麻利的除去父亲身上的旧衣服,把新的寿衣给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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