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心下叹息,终究还是被救了,继续陷入这无情的轮回,最终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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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御书房里议事出来的几位大臣擦了擦额头的汗,如释负重。今晚本是太后寿宴出席的,不谈国事,可是突然来报军情紧急,皇帝立即把重臣宣到了御书房内商议。军情其实谈不上,并不算是某国来犯,而是在边疆之界传出有流寇出现。
不止是东云与西凉边界,还有与南绍边界也有,这些流寇不仅扰民,而且凶残成性,杀了很多当地的老百姓,地方官员去抓捕,又被杀了许多官兵。更甚有流寇掩藏军中,暗杀我朝将领。至此对这件事就不得不重视了,很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演变。
绝对可以相信,这些流寇中有某国的奸细混入,借用流寇之名,实则对我朝做侵犯之事。最终目标是什么,以及奸细到底来自哪国,都毫无头绪。
右相言成晓主张朝廷需派出军队极力镇压这批流寇,不管是哪国的奸细,都不能让他们如此猖狂。宁飞扬出列愿领命再赴前线平乱,以他大将军之名一来可以威吓到那批流寇,二来可秘密查访究竟是哪国在挑起纷端。
秦天策也不拖泥带水,立即下了一道命令,让宁飞扬三日后启程。其实心中是有些犹豫的,飞扬刚刚回朝,又再派他征匪,可朝中能堪当重任的没几个,有些将领也远在外防不能转移,且此事事关重要,清奸细务必是要信的过之人。
东云国强兵壮,为四国之首。但重文轻武严重,绝世名将不多,这可能就是东云朝的致命伤。现南绍与西凉都有所动,两国王子与王爷纷纷来东云朝觐见,可见均都有隐隐而起之势。除去北定,地处极寒,哪怕是十月这样的季节,那里也是寒冷的,而北定国一向不喜争端,极少出面,显得皇族也很神秘。
如今的局面,虽不说乱世,但也属于分相抗挺之势。而且自古以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到了一个转机的时候出现,就会出现一位明君统一几国,一朝统治。
西凉虽小,野心却大,经常会在边界有些小动作。这次的流寇事件,十有**又是西凉国搞的鬼。一面派遣那王爷出使东云求亲松懈我朝防备之心,一面又伺机扰乱边疆。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南绍国,别的人不说,光南绍太子南越尘就见城府极深,所以不可不防。
众臣散去后,宁飞扬跟在秦天策身后走出了御书房,一起远眺天边的星空。
“飞扬,你会怪朕吗?刚回朝不久,夫妻团圆也不过数日,现又要遣你去边疆苦寒之地。”
“臣不敢,这是臣份内之事。”
秦天策皱了皱眉道:“这里又没外人,不用这些虚礼,心中所想尽管说出来。”
宁飞扬闻言轻笑道:“皇上,你我相识许多年,也知我脾气,家无国大,一切都以国为重,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个不防可能就是他国再次祸乱我边疆,作为一朝将军,自当请命前去。”
语声慷慨,全然不似当娘温婉的翩翩公子形象,这几年的军旅生涯,已经锻炼了他钢铁般的意志,成就了铮铮铁骨的男儿形象,他是敌人闻风丧胆的宁大将军!
秦天策目露赞赏:“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又转道:“可夫人那里......会否对你心生罅隙?毕竟此去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定是要错过夫人临盆了。”
“多谢皇上挂虑,此时非儿女情长之际,心雅会体谅我的,臣自会处理,皇上放心。”说完抬眼看皇帝露出满意之色,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如今的阿离早已不是当初的离王,伴君如伴虎,他的心思深沉到再也猜不透了,就像刚才,以对他的了解来看,难免有试自己的意味在。自认忠君爱国,却在面对心思难测又城府极深的皇帝时,背上还是虚了一身的汗。
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飞扬,乘着这三天好好与家人团聚,朕免了你的早朝,若空余的话,也可来宫里转转,带上夫人一起。”
宁飞扬眉一紧,细看皇帝神色,见他没有看自己,却是看向那处灯火通明之地,嘴角拉起了一个弧度。随着视线看去,正是那寿宴的地方,灯火亮的几乎染红了黑夜的天。立即懂了他心思,这是暗示他去找染青谈谈呢。
宫中那些事也听闻了些,据说皇上已经半月之余没有召见青妃了,想必两人又有了口角。如今皇上拉不下面子,又让他去做说客,不由苦笑,自己怎么老担当这一身份呢,可青妃的性子几次接触下来他也算了解了,有哪次是肯听他的?
他一共就两个妹妹,性子却都很大,他那亲妹子这次回来,居然一次都没回府里,娘都问过几回了,他去二王爷府上见过她一次,她却以嫁为他妇为由推却了。现在去劝染青这妹子,恐怕是更难,她的性情比之若双都还要难搞。
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要应下:“臣知道了,心雅早就念叨着要来宫里与青妃叙叙旧,回去与她一说,必定高兴。”
秦天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忽见远处韩萧疾步而来,甚至可说是用跑的,到了跟前才迅速止步:“皇上!”
“何事如此惊慌?”秦天策眉上扬,极少见这得力手下如此焦急的。
“皇上,青妃娘娘落水了。”
宁飞扬抢声而问:“落水?如何会落水?她不是在寿宴吗?宴席离湖边也甚远啊。”
“属下不知详细情形,刚有宫人来报,属下就立即过来向皇上汇报了,只闻施救没有及时,被救起时像是没了气,现太医还在凤染宫里急救,情况危殆。”韩萧心中也肃然,宫人可以讲的如此详细,就是青妃被救起一时后才想到要来回报给皇上,其中隔了多少时间也不知,若不是青妃性命堪忧,是否太后都想把这事给瞒了下来?
可寿宴上那许多双眼睛看着,除非青妃落水的地方离开宴席很远,而施救的人并未声张,一切都是暗中把人送去了凤染宫了事。
一阵劲风从脸庞擦过,紫色龙袍一闪,眼前已没了皇上身影。抬眼可见他人去了一丈开外,走的步伐迅疾,甚至有了慌乱之态。宁飞扬和韩萧立即也跟了上去,心中都闪过忧虑,若是青妃真出了事,皇上会如何?
此时,凤染宫已经乱作了一团。
秦天策疾步迈进院子时,见里面挤了许多人,竟连太后都在,缓住了身形。一路宫人跪了一地,太后走上前,神色中有着怒意,她的寿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是落她面子吗?若不是她极力压住此事,恐怕所有来宴席之人都知道了。
堆出一副担忧之态道:“皇上你可来了,那青妃不知怎么跑去了湖边落了水,亏得烁儿救起,顾太医正在里面诊治,只是有一会了,仍没有头绪。”本就不喜青妃,几次没能扳倒她,现在又出了个烟妃,对时局很不利,连她都没想到烁儿会跳湖去救人。
但这样也好,烁儿也算立了一功,那青妃就此殁了也是她的命。
袖中的手扣紧,秦天策目光瞥向了二王秦昊烁,见他衣服和头发都还湿的。他已经走上前行礼:“皇上恕罪,没有及时救起青妃娘娘。”
“二哥你何罪之有?朕还得跟你道声谢。只是,谁来告诉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妃好好的在寿宴上,怎么就到了湖边落水了?”不怒而威的口吻,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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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52.难言之隐
人群后走出了一人,是瑞王,“六哥恕罪,是臣弟救的晚了......”眼里都是歉意,此时他的湿衣服都还没换去。当时听闻呼救,他耳力敏觉,跑到湖边时,就见一个身影已经跳了下去,从服饰来看,他就猜是二王。最后也是二王比他快了一步救起了青妃。
秦天策无心去听他什么告罪,眼中厉色出现,沉声问:“朕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伙面面相觑,头埋的不能再低,全都看出了皇上动了真怒。
柔妃此时脸色变的有些白,甚至脚都微微颤抖,不敢道出当时情景。烟妃神色如常,只是她身后的婢女诗琴却是怕的直颤,身临其境的只有她们几人,意外如何发生的也就她们最清楚。
就在此时,门口扬起一道细柔的温和之声:“奴婢见过皇上,请皇上恕罪,此事因半夏而起......”说话间,众人让开了一条道,只见宫装女子半夏从门前往内走来,她的手腕上挽着两套男衫。
太后先发了话:“烁儿,瑞儿,你们先去偏厅把衣衫换上吧。”两人的衣服都还湿着,是她遣了半夏去取衣裳过来给换。
二王与瑞王接过衣衫,向皇帝告罪后,就进了偏厅。
秦天策视线直直射向眼前之人,肃声问:“半夏,你细说当时情形,是如何发生意外的?”
半夏许是跟在太后身边久了,见惯了场面,倒也不惧,盈盈上前拜倒在地回话:“回皇上,适才奴婢奉太后之命领柔妃娘娘去更衣,路过湖边,正好遇见烟妃娘娘与青妃娘娘在说话,一问之下,原来烟妃娘娘也是要去更衣,于是就准备一道走,而青妃娘娘说已经去过留在了原地欣赏湖景。
烟妃娘娘与柔妃娘娘并列而走,许是路滑的缘故,不知怎么的我们四人竟跌到了一处,碰到了就站在湖边的青妃娘娘,造成娘娘落水,是奴婢的错,请皇上惩罚奴婢吧。”
秦天策抬眼扫过那方柔妃与烟妃,立即她们也上前纷纷告罪。细说了大致情形,与半夏所言都差不多,此时柔妃也不傻,知道这事若是揽到自己身上,皇上定不饶她,所以就跟着半夏的说辞。
太后见状上前劝言:“皇上,哀家看这纯属意外,并非雨柔与烟妃几人的错,不如就......”
秦天策却抿紧了唇,问:“四人?还有一人是谁?”
半夏抬眼看向了烟妃身后的诗琴,不言自明,诗琴立即吓的软倒在地,急呼:“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不知为何,她有大难临头的预感。
秦天策眸光倏暗,上前一脚把她给踹飞出去,“此女有意谋害青妃,拉出去,杖毙!”
一定要找一个人来为这件事背负责任的话,那么除去柔妃与烟妃不能动,半夏又是太后的人,就死一个奴婢吧。
韩萧一个眼色,立即有宫人上前提人。烟妃吓的也瘫软在地,皇上这一举动,无疑就是杀鸡儆猴,拿诗琴开刀,分明就是把她给怀疑上了。心下剧痛,诗琴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对她忠心耿耿,今夜却要命丧于此。
紧闭的内寝门倏然打开,寒玉从里面出来,神色悲恸,见皇上在此立即跪倒,“奴婢参见皇上,娘娘度过危险,活过来了,但还没苏醒。”
原来太后因为今日寿诞一事,实在不宜进内房去探视,不想因为凶杀之气而冲了她的喜事。故而进内室的除了顾太医外,就只有寒玉了。
太后闻言心中暗想这青妃命还真大,面上却假意道:“如此甚好,能活过来就好。”
秦天策岂会不知此处真心关切之人少,幸灾乐祸或者盼着青妃身死的人多,于是淡漠道:“母后,青妃既然已无碍,扰了您的寿宴,朕在这里代她向您赔不是。时辰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宫歇息吧,那边寿宴应该也结束了。”
太后本就无意在此多呆,客气了几句后就喊上二王和半夏出了门去。二王秦昊烁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那敞开的门,唇角勾笑。
等人散的差不多时,秦天策沉声喝道:“全给朕退下吧。”此时他浑身寒意彻骨,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跟着一起过来的宁飞扬担忧地看了看敞开的门,摇摇头叹气退了出去。
走进内屋,扑面而来的全是药味,顾太医还在施医。寒玉在旁抹泪,暗恨自己怎么没有跟着娘娘一起过去,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秦天策眉峰紧皱地看着床上那苍白的脸,心中是怒极,刚刚离席时还见她安坐那角落,不过就过了一个多时辰,她就把自己弄出事了,就该把她绑在身边的,也不至于让他如此胆战心惊。听到韩萧来报时,他脑子都空白了,只想立刻看到她,不接受她危在旦夕这个可能。
顾桦见皇帝进来,想起身行礼,被他一挥手问:“什么情况?”
“回皇上,刚救起时是有些凶险,也亏得二王爷与瑞王爷做了急救,把娘娘翻过来倒出了些水,才能撑到下官前来救治。现在积水已经清的差不多,只是......”顾桦讲到此处时皱起了眉。
秦天策心中一凛,沉洌的语音也焦急起来:“只是什么?”难道还有变?目光再调往床上的人,的确看似没有一点生机,这是从未有过的。以前的她或喜悦、或伤心、或娇媚、或怒颜,许多神态都一一表露,哪怕是她拍案与他叫板的样子,都是生气勃勃的。
现在若不是胸口有轻微起伏,都像是没了呼吸一样。
顾桦被皇帝这一问,吓得语音带了颤意:“皇上,娘娘她......”不知道该如何讲这件事,若说出来,皇上定是要更加震怒。
秦天策见她吞吞吐吐,只道染青有事还没脱离危险,立即满手冰凉,心中生疼,像似被抽去全身的力气,咬了咬牙再道:“把话说完整!”
“皇上,娘娘已没性命之忧,可下官切脉切到了喜脉,她怀孕了。但可能受了惊吓或肚腹积水着凉,似乎有滑胎迹象。”讲到这里后顿了顿,举得还有那事不得不对皇上汇报,故而硬着头皮又道:“而且,下官刚来时就发现,这凤染宫里点的熏香,里面似乎含有麝香,这麝香对普通女子并无大碍,但是对孕妇极有影响,易导致流胎。”
说到这里,向那头桌案上还点燃的熏香看了一眼。寒玉一听脸色变的惨白,娘娘她......怀孕了?而秦天策这回也被愣在了当场,一向运筹帷幄的他,脑子变得一片空白。目光滑向她小腹,那里有了一个生命?
顾桦小心地抬眼看皇帝神色,微微诧异皇上似乎并不惊喜,也不像是担忧,反而是......意外?她进来就闻到了熏香中含有的麝香味,当切到娘娘的喜脉时惊的话都说不出来,按理宫内不该存在麝香的,尤其在娘娘怀孕时还点。
可现在看到皇帝意外的神色,前后一联想,惊出了一身冷汗。
“多久了?”
屋里静默一片,好一会顾桦反应过来皇上是在问她,立即整了心神回:“回皇上,从脉象来看,应该是一月不到。”
一月不到?是那几日把她锁在紫阳宫里得上的?那时他觉得甜蜜,忘了吩咐底下传药,后来又被她气的够呛,这事就落下了。却没想到一条小生命就此在她肚里扎下了根。现在时局虽稳,可二王回朝,太后与二王虎视眈眈,绝不可能容许这条生命的存在,因为唯有他无子嗣,他们推翻朝政后,才能名正言顺。
若此事传扬出去,极有可能就打破了朝上的制衡关系,即便刚才对烟妃与柔妃再多愤怒,他都隐忍下来之处置了一个奴婢顶罪,也是为了制衡好兵部的势力。
子嗣对此时的他来说,绝对是不合适。而且,他对某人做了承诺。
想到这里,冷声道:“顾桦,今日之诊断,青妃只是落水之危,朕不想听到其他任何说法,明白吗?”
“下官明白。”
“那继续诊治吧,寒玉,跟朕出来。”
顾桦抬起头时,只见紫色袍摆走出了门外,寒玉姑娘则紧跟在后,但细看时,发觉她的脚在不停颤抖。心中了然,这熏香想必是她点的吧,是得了皇上的旨意吗?
内室外面是刚才站的厅,此时只留了一两个宫人以及瑞王与韩萧,秦天策一挥手:“退下!”宫人立即退出了门外,瑞王与韩萧看了一眼,斟酌着要不要也退出,却见皇帝神色里没有遣离之意,于是就留了下来。
一声厉喝:“寒玉!”几乎是同时的,寒玉就跪倒在了地上。
秦天策冷笑着道:“你主子究竟是谁?朕现在都差遣不动你了?她从朕寝宫回来,你是不是没有给她喝汤药?”只有这一种可能,才会出现现在的意外。
寒玉颤颤巍巍地说:“回皇上,奴婢......以为娘娘在您那里已经服过药,后韩萧一直得您令过来传膳,那避子药对身体不益,奴婢不敢多给娘娘服用。”这事当真是冤枉了她,熏香一直有在点,原本她以为这香是避子香,可是听顾太医之说,原来这香是引流的,那是要遭多大的罪啊。
如果一直无孕,那也就不会有希望,可是当有孕后再流掉,不止会伤身,更会伤心。如果娘娘若真是滑胎了,等她醒来知道,要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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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153.妄念
留在屋内的瑞王与韩萧互看了一眼,面色都变得冷峻起来,听这话一琢磨就知发生了什么事。寒玉定了定心神,明白现在主上不信她了,即便是违背了自己良心做了那许多事,想要说些什么,她怕的是这样的情况下主上会有更糟的决定。
忽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淡漠疏离:“秦天策,寒玉并没有背叛你,那天竺葵她可是天天都在点,不信你进来闻闻,整个屋子都是那味道。想必那什么汤药也是阴差阳错的误了吧,你真不应该怪她的。”
内室的门帘被掀起,在顾桦的搀扶下,两人缓缓走了出来。而一身白衣的染青就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一样的虚弱,却坚定了神色,冷冷盯着前方那抹高大又漠然的身影。
染青想,也许她该晚一点醒来,便不会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痛的浑身发颤。可是这就是老天给她安排的命运,要她亲耳听到自己遭遇的是什么样的孽缘。前一刻她的意识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睁不开眼,知道他走进来看她,就站在床头,甚至都感觉到了那道担忧的目光。
听到顾太医说她怀孕了,一瞬间有无数情绪窜出:惊、惶、乱......还有喜,到最后终究还是喜,因为这个消息,她开始推翻一些以前认证的事实,蓝如烟故意那么说定是有所图谋,利用情这个弱点给了她先入为主的观念。
她也宁愿相信寒玉没有背叛她害她,而他,秦天策没有不要自己为他生孩子。有了孩子就好,那些假设都可以推翻了,女人天生就有母性,当肚子里孕育了他和她的孩子时,坚硬的心一下就变得柔软下来,甚至感觉小腹那里灼热,很想用手去摸摸。
但意识是意识,倒底还是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所以连眼睛都睁不开。听到他在问:多久了。她也提着心细儿去听,顾太医说是一月不到,这时间一算就知是那几日他强索她在寝宫时,原来宝宝在那时就已经来到她肚子里了。原本对那几日是懊恼多过别的情绪,现在却觉得那几日其实也挺甜蜜的。
心中在叹气,无法不承认,她还是爱他,现在更有了他的孩子,他们之间多了一个不可分割的联系,那单纯得不掺任何杂质的激动和欢喜,全部涌入了自己的脑海。
但随后听秦天策的声线里多了淡漠和冷酷,心里诧异,也在此时正式苏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他与寒玉的背影。顾桦见她醒来本想出声示意,被她用眼神制止了。屋外的语声依稀传进来,听不太真切,在顾桦的搀扶下,她走到门边想要听清楚。
哪知真相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冷酷,和让人心寒。刚刚温暖了的心,一下就打入冰湖。更是觉得讽刺之极,一切都是她的妄念,明明先前分析的那么清楚,因为怀孕立即就推翻,只因她不愿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同时联手把刀插进她心窝。
秦天策皱眉紧盯着门框前女人的眼,她的样子真的是脆弱之极,那眼中的伤痛和绝望清楚的传达到他这边,令他心里一颤。被她听到了先前的对话,他为何会觉得心虚和心痛呢?
寒玉回过身看到染青出现时,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脸上再无人色,眼里是浓浓的愧疚,终究还是让娘娘知道了。恐怕这一次,娘娘再不会要她呆在凤染宫了。
染青走前两步,轻挣开了顾桦扶着的手,紧紧盯视那冷漠的脸,她要看清楚这个男人是有多绝情,为何她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因为溺水人本就虚弱,不过是两步就觉浑身无力,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手扶住了桌脚支撑,而腹中一阵抽筋,本能的去用另一手捂紧肚腹。
心里惶恐之极,如果说怀孕了闻那熏香会导致流产,那她这大半月都在寝宫,没出门半步,岂不是已经闻了这许多日,宝宝会不会......
她埋头害怕之时,有两个人的脚步动了一下,一个是她身后的顾桦想上前扶住她,另一个则就是秦天策,他移动了一步,手张开又握紧,现在紧扣成拳在袖内。
瑞王与韩萧两人大气都不敢出,此时场面当真是紧张万分,他们也不知道皇帝接下来会走哪步棋。韩萧还好,与青妃并无交集,但瑞王却不同,他与青妃也可算朋友,故而此时对她隐隐有了同情。
染青抬起头来想转身去找顾桦,她是太医,定有什么法子可以安胎的,可是刚转过身,就觉喉咙口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到得最后一口鲜血被咳了出来,沿着白衫的下摆处落在了地上的白玉砖。
“娘娘!”寒玉与顾桦同时而叫,只因染青身体摇晃着眼见就要倒下,下一秒,紫色身形一闪,她的腰身被人从后面紧紧揽住,熟悉的龙涎香扑鼻而来,是他。抬眸冷冷望着上方精致的脸,他眼里是怒气深漩,彼此眼眸凝住。
秦天策心里很复杂,此时怀中女人苍白之极,但脸上分明还有着往常的倔强之色,如每一次她与他吵架时一样,那一双杏眸不再濯濯发亮,而浮了一层黯淡的光。半个时辰前他还在拜托宁飞扬来做说客,想她跟自己低个头,那他就有个台阶下来,做他之前承诺的再不碰烟妃与柔妃,只好好的疼宠她一人。
却不知,如今发生了这个意外......
“放开我。”染青没有挣扎,知道凭自己现在微弱之力,若他不放的话,根本就挣不开。以往这个怀抱即便再闹的凶,也会觉得挺暖的,但今夜却是怎么都暖不了她了,冷的浑身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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