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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镜
顾怀袖闭着眼睛都能想清楚。
她抿唇咬牙,隔着衣橱都能听见那不堪入口的声音,一时之间已经恨太子入骨。
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林佳氏给太子出这个主意未免太冒险。
顾怀袖在这种事情上,不是能忍的人,她连金簪都准备好了,若太子真做出禽兽不如之事,顾怀袖定然敢跟康熙死磕到底,也让他睁大眼睛瞧瞧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最后倒霉的人就成了太子。
林佳氏难道以为她会忍气吞声?
顾怀袖微一侧目,身边这一位爷屏气凝神地听着外头的声音,竟然似乎怡然得趣。
很久很久以前,四爷从京城寄来新年节礼,里头是一枚枚翡翠扳指。
那应当是四爷在暗示顾怀袖,林佳氏成了他的人。
那么,这一次是谁算计了顾怀袖呢?
一则,可能是林佳氏自己做主,可她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吗?不过林佳氏容易冲动犯蠢,倒也不是毫无可能。
二则,可能是四爷。四爷想要将自己当成一枚弃子,在发现了顾怀袖有了新的利用价值之后,决定使用她新的价值,然后导演这一出好戏。可问题来了,胤禛远在京城,如何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又精心设计这一场局?
那么……
只有第三种了。
顾怀袖悄然握紧了手里的金簪,眼角余光斜着一旁巍然不动的那位爷。
外头的事情正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两个人已经不知道滚做一团多少时候了。
对于顾怀袖而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可对太子来说,快乐的时光太美妙,太短暂。
他嘶吼一声,刚刚在朱江心的身体内发泄出来,就听见外头一个耳光声:“狗奴才!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呢!连皇上的路都敢拦!”
糟了!
太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只来得及穿上一层遮羞的衣裳,外头宜妃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结果刚刚绕过屏风,宜妃就惊骇地叫了一声:“太子你!”
天……
要出大事了……
康熙就在外面!
胤礽急得冒汗,如今怎么能解释得清?
那朱江心大腿间还都是血躺在上头,人事不省,现在就叫宜妃看见。
求饶已经来不及了,康熙进来了!
胤礽已经吓得一下跪在了地上,康熙沉着脸走进来,乍见到这场面,几乎是眼前一黑!
“孽,孽障!!!”
宜妃也吓住了,回头一看康熙,竟然已经被气得血气上头,险险就要晕倒!
她连忙道:“三德子立刻将皇上扶回去,这里本宫处理!”
里面顾怀袖听着外面这样巧合的动静,闭上了眼睛。
更紧张的时候到来了。
只希望没人仔细搜查此处,若是被人发现自己跟一位爷一起藏在衣橱里,不管有事儿没事儿,都要闹出事儿来。
总不能这一次随行的太子出了事之后,跟着连另一位随行的爷也跟着牵扯进这样不干净的事情里面吧?
好在,宜妃只是站在外头扫了一眼,叫人将这里打整干净,就让人带着太子跟昏迷之中的朱江心去了。
等到这里的人都去完了,顾怀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险些软倒在这里。
旁边胤祥扫了她一眼,就朝着外面走去,他过了耳房,然后推开了一道以多宝格装饰的门,一下就到了外面。顾怀袖赶紧跟上,不敢自己留在后头,一路跟着胤祥绕过假山亭台,约莫到了个很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顾怀袖犹自惊魂未定,袖子上那一片茶渍却是要干涸了。
胤祥背着手,转过身看她:“运气倒是好。”
顾怀袖想起自己的推测来,只心里头寒,问道:“十三爷做这一切,四爷知道吗?”
她没想到,自己这话一出,胤祥竟然有些诧异。
他眉头一皱,略带着惊疑地看顾怀袖,末了才道:“你是四哥的人?”
“……”
顾怀袖一口气给哽住了,看着胤祥那面目不像是作假,顿时有一种把四阿哥拉出来打成个二傻子的冲动!
闹了半天这位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顾怀袖阴着脸,咬牙道:“臣妇不是四阿哥的人,是四阿哥半个奴才。”
胤祥跟四哥关系近,从小养起来的,走时候四哥告诉他林佳氏能用,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妙计。
想来,既能够挑拨张廷玉跟太子,让这两个人走不到一块,不能结党,一面事情若是成了,太子就更摇摇欲坠,一举两得。
可万万没想到,今日张二夫人来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也算是四哥的人?
胤祥难以理解,甚至有些怀疑。
若她是四哥的人,四哥怎么会不告诉他……而且,张廷玉也不像是四哥的人……
倒是原来的张廷瓒……
不过,他不知道顾怀袖是四哥的人,可顾怀袖却知道他乃是胤禛一党……
表面上,胤禛还是太子一党。
两个人这一时之间都相互怀疑起来。
顾怀袖是逃出生天,惊魂甫定,胤祥这边是算计了一把,歪打正着,还是让太子倒霉了。
现下顾怀袖只将一枚翡翠扳指给胤祥,暗想着还好四阿哥这东西送了几年。
胤祥捏在了手里,没说话,一瞥她袖子,掂了掂玉扳指:“这不是太子爷当初赏给……”
赏给林佳氏的,后来又到了四哥的手里,四哥给照着做了几枚差不多样子的送去了江南。
原来,竟然是给这个张二夫人的?
那个时候的张廷玉,怕还没发迹吧?
自称是四哥的半个奴才,倒是有意思了。
还是反驳的他“四哥的人”这一句……
胤祥道:“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太子那边肯定不愿意再把你牵扯进来,加重他的罪名。想必你也不愿意被牵扯进来,因为一旦进来,就是……”
年轻的十三爷很轻松地比了个杀头的手势,然后笑道:“所以最大的问题是……”
“是朱江心。”
若是朱江心将这件事给抖出来,顾怀袖就在劫难逃了。
皇家丑事,还涉及到南明皇族血脉,可不好处理。
顾怀袖,肯定是被杀人灭口的那一个。
她看向了胤祥,道:“十三爷该走了,臣妇迷路已久。”
胤祥将扳指扔回去,背着手就走了。
顾怀袖坐在小湖边的石头上,看见有宫女过来了,一狠心就一头扎进水里。
当年那种冰冷的恐惧,一下侵袭了她。
顾怀袖微微颤抖着,那落水的声音已然引起了那边宫女的注意。
顾怀袖抬声就喊了一句“救命”,这才被路过的宫女给救了起来。
忙忙碌碌前前后后地折腾一阵,顾怀袖只说来找张廷玉的,也没人怀疑。
毕竟之前她来过行宫,也曾住在里面过,进来很难,送人出去却简单。
不过她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两个小太监从她身边走过去,窃窃私语道:“刚醒过来,就趁着没人,一头撞到柱子上,死了……”
“是啊,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望着那两个小太监的背影,顾怀袖终于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康熙启程离开江宁的前一日,对她而言太过惊心动魄了。
一路回了别院,顾怀袖方知张廷玉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进门的时候,她险险就没站住,还是青黛扶了她,有些惊惧:“夫人你……”
“不碍事……”顾怀袖就是累了,她压着青黛的手,上了台阶,却问道,“李卫呢?”
作者有话要说:15日第一更。
白天十二点之前大概有第二更吧。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一五九章 得知
张廷玉一抬头就听见这句话,他放下了手里一沓信纸,忙起身来看她。
“还好?”
“好什么呀……”
顾怀袖苦笑了一声,扫一眼没见着李卫,被他扶着躺倒上了床,只头疼地按着自己的额头,“你也知道了?”
张廷玉之前出来的时候,就想找顾怀袖说朱江心的事情,没料想就听见更震骇人的事情了,太子跟朱江心的事情一出,所有的难题就迎刃而解。只是他心里怕得慌,又不知道顾怀袖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一直提心吊胆,连罗玄闻那边来的回信都没能看得进去。
顾怀袖之前自己往水里跳过,这会儿早将衣裳换了下来,可还是冷得厉害,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身子冷还是心冷。
皇宫里的事情,真是动辄要人命。
十三阿哥也就是个看着善良的,实则他说的话顾怀袖只信了五分。
若完全撇开顾怀袖自己来讲,这算是一个绝妙的计策,偏生是阴差阳错,让朱江心来救场了。
朱江心要是不来插上一脚,怕是顾怀袖在劫难逃。
“我没敢留下来……刚才有人说朱江心没了,触柱死……”
张廷玉面上很平静,只看着顾怀袖,似乎没有任何的焦虑。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枕在顾怀袖脑后的那一只手掌,手指弯曲的弧度很怪异,极力克制之后,才能勉强成一个正常的折线。
他摸着她还微湿的头发,只道:“你说说……”
顾怀袖现在自己个儿是局中人,不一定看得有张廷玉明白,只将这件事细细回忆起来说了……
不过,她说到后面的时候却忽然之间停了下来。
记得自己觑见的那大床上,被褥微乱,早先应该是有人躺过的。后来又在衣橱里发现了十三阿哥,按着顾怀袖的推测,这件事应该与十三阿哥脱不了干系,可他自己险些卷入其中,还需要与自己一样躲避……
约莫只是指点了林佳氏,却不知道他们将地方选在了十三阿哥小憩的地方吧?
到底十三阿哥知不知道自己是帮着四阿哥办事的?
虽然顾怀袖偶尔不怎么听话……
“也许是四阿哥早有意将你当成弃子,只是横插了一个朱江心进来,反倒让你逃过一劫。为了掩盖住将你当成弃子的真相,也为了让我不跟四阿哥作对,所以十三阿哥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
张廷玉用被子把她裹住,让她暖着,在她明眸注视之下,一点一点地分析着,抽丝剥茧,严丝合缝。
“假作根本不知道你是四阿哥的人,将这件事归结为一个误会,大家敷衍着敷衍着就过去了,不也很好?”
这倒是最阴险也最现实的度测。
不过回头来,顾怀袖又笑了一声:“若是我觉得,其实我觉得十三爷没有撒谎,你会不会觉得我傻?”
“不会。”张廷玉摇头,“因为我只是听你转述,并不知其神色表情。实则,出卖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神态,而非言语。”
他自始至终似乎都很冷静,也努力让自己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
本来伴君如伴虎,每次这样看着顾怀袖捡回一条命,他与她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十三爷不像是说假话。
那么四阿哥的用意,就有些凶险了……
可是,若不是这样心机深沉的一个爷,又怎么能登上帝位?
从胤禛的位置来看,他不仅没错,这甚至是一招好棋妙棋;可从顾怀袖的位置来看,四阿哥阴险毒辣又十恶不赦。
她将自己裹紧了,闭上眼睛弯唇道:“若十三爷所言他不知道我是真,四爷不会忘记我这么一枚棋子的,不说应当是有取舍。十三阿哥知道得越少,就越能清醒地分析整个局势……也就是说,若十三阿哥事先知道有我,不一定能走出这一招好棋来。”
“照你这样说,四阿哥还深谙用人之道了?”
张廷玉差点气笑了,他看顾怀袖有些累,便让她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人睡熟了,张廷玉才缓缓起身。
他站在床榻前面,看着裹在锦被里跟蛹一样的女子,不由得一笑,可随之涌上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后怕。
转过身,张廷玉脸上所有的镇定和冷静,全都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肃杀。
刚刚推开门,张廷玉就看见胖哥儿站在门外,一瞧见他这表情,人就愣住了。
张廷玉一下笑出来,仿佛方才的杀意和冰冷都不存在一样,回身关上门,才摸了摸胖哥儿的头,轻声道:“你娘在睡觉,不要过去吵她,先去找你青黛姑姑。”
胖哥儿不知怎的退了一步,有些怕。
他爹脸上这笑容找不出一丝缝隙来,却看得胖哥儿背后冷汗直冒。
可仔细瞧瞧,又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胖哥儿点了点头,“那爹也好生休息,小胖去找青黛姑姑了。”
说完,就朝着旁边跑去。
张廷玉一按自己的眉心,也知道自己是吓着孩子了。
阿德就站在一旁,垂首不语。
张廷玉道:“一则吾兄,二则吾妻。我不除他倒他,还能向谁讨去?”
太子,胤礽?
手往后头一背,张廷玉想着,若是与虎谋皮一次也不错的。
今夜他很晚才回来,次日起来得却也很早。
顾怀袖睡了一个晚上,也算是压了压惊,这会儿也不知道行宫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反正前明遗后现在是已经死了,朱三太子到底能不能抓到却又是个疑问了。
她端着杯子吞了一口水,又问道:“昨儿李卫似乎有事要跟我说,他怎么回事?”
“夫人,昨日等您不回来,他又走了,说是不如今日来再跟您说。”
青黛记得李卫坐在那儿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决定不说了之后,反而好了许多,
左右顾怀袖今日无事,她看张廷玉收拾好,只问:“你这是要去行宫?”
“按着皇上的计划,今日本该顺江东下,可太子的事情一出,却不知是不是计划有什么变故……兴许我这一趟就要直接跟着皇上离开了。到底太子这会儿是倒不了的……前明遗后罢了,不过裂缝会越来越大,只等着皇上……”
他没说话了,只是告诉她大概的情形。
顾怀袖送着他出了门,才道:“一路当心。”
他道:“一样。”
看着张廷玉又离开了,顾怀袖才被胖哥儿闹着往葵夏园而去。
张廷玉人虽然走了,可却将阿德留了下来,又修书给了廖逢源那边,请他多留几个人在顾怀袖这边,出门都要人跟着,就怕出事。
毕竟,太子那边的人都还是知道顾怀袖也牵扯进上次的事情之中了的,若是知道了之后对顾怀袖杀人灭口,就可怕了。
好在等着张廷玉去行宫的时候,才知道太子已经被禁足了。
康熙面上看不出什么,今日说要去祭拜明□□陵,也带着太子去,可太子根本就没能下车来。
皇帝只有一句话,胤祥陪朕去就成。
第四次南巡的时候,乃是太子和四阿哥以及十三阿哥随行,康熙也曾撇下太子跟四阿哥,只带着十三阿哥去拜泰山。这一回,竟然也撇下太子,带了十三阿哥去,转瞬之间这风向似乎就有些变了。
一时之间,谁也看不清康熙的心意。
大阿哥那边眼看着是不行了,八阿哥风头正劲,十三阿哥正得皇上的喜欢……
张廷玉一路陪着,只觉得有意思。
太子刚刚让朱三太子的孙女被羞辱至死,如今康熙能面不改色地来拜祭明□□陵……
皇家啊。
皇家。
顾怀袖也在琢磨这个词,她到葵夏园的时候,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康熙祭拜明□□陵之后,就要离开江宁,往镇江那边走一回,顺便还要去丹徒看看情况,被张廷玉指点过的宋荦能不能保住自己头上的官帽就在这一举。
至于丹徒那边……
罗玄闻来信说,已经将沈恙在盐帮的产业吞没得差不多。
刚刚走进葵夏园,胖哥儿便泡在前面奔着奔着去了,跟廖思勉在一起玩。
没成想,廖逢源正好会客,将万青会馆的茶商们都聚拢到一起,沈恙顺道也来了,李卫钟恒都在他身边。
李卫趁着老板们在一起说话,终于跑来找了顾怀袖。
顾怀袖还在看着在湖边玩得胖哥儿他们,忽然看见李卫,倒是愣了一下:“你怎么……”
“沈爷在前面跟茶商们谈事儿,我跟来了……听说您也来了,所以……”李卫左右看了看,有些怕得厉害,沈爷对付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人的手段,李卫不是没见过,可是他觉得自己听见了这样的秘密,若是不说,着实对不起自己的干娘,“干娘我……”
“昨日你说有事,我还没回来你就走了,到底怎么了?”顾怀袖皱着眉头,不知道李卫这边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李卫沉默了许久,才嗫嚅着道:“我怀疑……取哥儿是您当年夭了的那个……”
顾怀袖手里摇着的扇子一下停住了,连着脸上轻微的笑意都消减了……
“你说……什么?”
取哥儿……
沈取?
她的孩子……
顾怀袖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李卫还想说什么,她连忙一摆手:“先等我静一静,静一静……”
亭中,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李卫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站在神情怔忡的顾怀袖身边。
远远的前厅里,钟恒是看着李卫离开的,而今只是无声地一笑。
站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瞥一眼还在跟众人谈事的沈恙。
沈恙道:“今年的新茶也该采下来了,等着看合适了咱们一起给定个价,不能亏了下面的……”
说着说着,却有一人插嘴道:“沈爷不是在盐帮混得风生水起吗?怎么又看得上咱们茶行的生意了?”
“什么叫做你们茶行,邱老板可别忘了……”沈恙懒洋洋地甩着茶盖上沾了的茶沫,没有一点文明人的样子,“我沈恙才是会馆的头把交椅,我盐帮的事情与你有什么相干?我高兴了就赚钱,不高兴了就撒银子,邱老板若觉得我这人忒无聊,不如将你的产业送给沈某人,让沈某人来帮您打理吧?”
邱老板面色一变,终于不敢说话了。
钟恒上前一步,在沈恙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恙看了看自己身边空了的地方,李卫已经没站在这里了。
他低眉垂首勾唇,然后喝茶:“是个乖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晚上九点左右见。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一六零章 环环紧扣
曾记得她在小渔村陋室之中的一幕一幕,昏昏沉沉的天色,也分不清到底是日出还是日落,她只知道那老妪两眼浑浊地看着自己……
她的孩子刚刚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顾怀袖真的有些不明白起来。
孩子生下来是什么样子,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六七个月的孩子,从六月底怀上开始一直到次年的年初,不足月生下来,又备尝了艰辛,明明是没气儿的……
“干、干娘……你……”
李卫看见她脸色不好,有些吓住,已经是高高瘦瘦一个少年的李卫,有些害怕地伸手想去扶她。
顾怀袖却闭上眼,忽然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她没让李卫碰着自己,只是一个人站在这里想。
死而复生的……她的儿子?
她怀孕时候受寒,在江里晃悠了许久,那时候正是秋冬,整个长江上下两岸一片秋色枯黄,便像是她枯黄*的心绪……
当初漕帮的人找到她的时候何其惊喜?
可孩子终究是保不住。
她还记得,那时候外头有个大人物,约莫是沈恙。
孩子没了气,还能再活过来吗?
她醒了之后,只瞧见外面一撮小小的坟包,小孩子就躺在里面,再也见不到了。
顾怀袖手上用了力,按住自己的眉心,表情却变得极其冰冷……
虽觉得此事不可能,可她心底有个很大很大的声音在喊着:万一活着呢……
万一……
活着呢?
她缓缓睁开眼,终于开始盘问李卫:“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是哪天从葵夏园回来之后,我本来想去沈爷书房交账本,听见沈爷跟钟先生说,取哥儿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是埋进过土里的……”
李卫当时也不敢相信,可是他永远记得自己这辈子人生很大的一个转折点,那就是顾怀袖在二爷出江宁贡院的时候,从桥上掉下了水,然后他就没有在跟在顾怀袖的身边,而是跟着了沈恙……
顾怀袖头一个孩子,一直是夫妻两个人之间的禁忌,对旁人来说未必不也是这样 。
从来没有人敢主动提起来,张廷玉也绝不提起。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个孩子。
那是张廷玉的“忍”,也是他的体贴,可于顾怀袖而言,这是永永远远不能被人揭起来的伤疤。
她想起那一日刺骨冰寒的河水,想起大冬日棚屋里吹进来的霜刀一样的风……
手轻轻地按在腹部,顾怀袖约莫已经知道了。
她想起自己听说过的跟取哥儿有关的传言,前一阵都还不多,到了江宁之后就开始明白起来。
取哥儿的娘到底是谁?
沈恙为什么独独只有这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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