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镜
相反,顾怀袖胆小,她怕得要死。
这人定然是没了命根子的,声音奸细,一听就知道是宫里来的太监。
青黛吓得不轻,要说话,却被顾怀袖一把按住了。
她看似沉着镇定地起身,压了压青黛的肩膀,道:“青黛你别动,在这儿等我。”
“小姐……”青黛吓懵了,看看那太监,又看看顾怀袖,摸不着头脑。
顾怀袖却管不得了,她出来,跟着那太监走:“公公怎么称呼?”
“三姑娘叫奴才小盛子就成。”小盛子没想到出来是见这一位姑娘的,“爷还在等着您呢。”
后面的雅座里,画屏遮挡了门口的视线,顾怀袖站在外面,有些踌躇。
“玉佩都敢砸,这时候不敢进来了?”
四阿哥的声音,冷得令人发抖。
顾怀袖还是没动。
直到四阿哥又说了一声:“进来。”
这时候,顾怀袖才把心一横,咬牙走进去了。
四阿哥站在窗前,窗沿上放了一盆没开的兰花,瞧着叶片舒展,漂亮得很。
他回头,颀长的影子拉在地毯上,屋子里还有檀香的味道。
胤禛看着顾怀袖一脸强压着害怕,又假作镇定的模样,不由嗤笑:“早先砸爷玉佩的胆子,哪儿去了?”
“不是民女要砸,是四爷逼的。”
顾怀袖忍无可忍,再听见四阿哥这讥诮语气的时候,就想:豁出去了,豁出去了吧。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东西给我。”四阿哥不爱说废话,单刀直入。
顾怀袖自然知道说的是什么:“东西是在民女这里,可怀袖不能白给爷办事。爷您摸着自己的心口想想,民女这两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如今,谁知道我给了您东西,您不会转过脸就拆了桥呢?”
“拆桥?”
胤禛面色终于沉了,“那也得是你有这本事,爷从不拆有用的桥。”
顾怀袖浑身一震,她握了握手指,不知该做什么。
“你若真想要个回报,爷可以收你当奴才——东西呢?”
胤禛没功夫跟顾怀袖废话,他冷肃极了,手一背,直视着她。
顾怀袖捏紧手指,咬着牙,只觉得都要闻见血腥气儿了。
当阿哥的奴才,多大的荣幸?
可顾怀袖不需要,她衣裙一敛,躬身一礼:“四爷看得起民女,是民女的幸事。可民女不需要……四爷,为着那一糟事情,民女背了多少黑锅?女子名声最要紧,四爷若还我名声,我便还四爷密信。”
这是绝对赤8裸裸的要挟,也是一场博弈。
顾怀袖手心汗都出来了,等待着那一刀,是不是会落到自己脖颈上。
胤禛看着她头顶,看不见她表情。
名声?
女人的心思,真是不懂。
不过听说张顾两家之间有交情,还她名声,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事儿。
密信要紧,胤禛大可直接答应下来。
顾怀袖补了一句:“君子一诺。”
胤禛冷笑:“东西拿来。”
她这才取出荷包,将缝在里面的密信给了胤禛。
胤禛捏着那泛黄字条一看,目露寒光:“你觉得你看了这东西,爷还能留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到这里,赶着出门来不及了。回头还有线头,慢慢交代。记得留言,爱你们么么哒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二十六章 尽人事
顾怀袖觉得自己是把脑袋摘下来提在手里,跟胤禛说话的。
她都不记得自己翻着嘴皮子说了什么,等到从那泛着檀香味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顾怀袖才微微回过神来。
她到底……说了什么……
“四爷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您是天潢贵胄,整个大清都是您家的天下。可民女不过市井小民,求的也不过是个安生日子。您知道,民女天生胆小,所以您可以随意拿捏我。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民女急了,不会干什么吓人的事情。”
“哦?”
“这消息并未外传,张英老大人家的二公子已经向民女提亲了。”
“……”
这一刻,胤禛忽然很久没说话。
他看着顾怀袖,可顾怀袖埋着头,胤禛只能瞧见她弯起来的唇角。
这顾三,似乎对说服他很有信心。
然而,在四阿哥看不到的角落里,顾怀袖眼神里却是惶惑不安。
她不确定,胤禛是不是忌惮着张英。
纳兰明珠当初推荐了张英成为太子的老师,张英到底是谁的人,在目前其实还不很清晰。
可胤禛若在太子身边,应当能够感觉到——张英绝非太子一党。
顾怀袖不敢不把字条给胤禛,可并非意味着她没有别的依仗了。
尽管这所谓的“依仗”像是水里的飘萍,浮着,没有根基,也不知是不是随时会被岸上掉下来的石头击沉。
可顾怀袖是溺水者,只能捉住这唯一的一根稻草,是无济于事,还是拯救性命,全在于她眼前这一位爷一念之间。
扳指里藏着字条,乃是王新命藏进去的。
当时顾瑶芳窃走此扳指之后,太子使胤禛找了王新命,问他到底在扳指里藏了什么,而后王新命只说是投诚和贿赂。
可事实上,并非那么简单。
依着顾怀袖看到的来看,这密信上除了王新命巴结太子、递上贿赂之外,另外有很要紧的一条,就是称发现了与太子亲厚的四阿哥胤禛,私下里跟江南的一些官员接触,言语之间暗示的意思很明确——王新命这是向太子告密,说胤禛一直有背叛太子的意思。
顾怀袖不知就里,只能依着这个密信来猜。
可事实上,胤禛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当时他就觉得王新命此人有鬼,太子问王新命话的时候,王新命问可不可以斥退左右,结果所有人都走了,可胤禛留下了。太子说,四弟是自己人。
那王新命吞吞吐吐,说是投诚和孝敬。
事后,王新命逃命一般去了。
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胤禛一直冷眼看着他。
也就是说,王新命在面对太子的时候并没有说实话。
一枚扳指何故忽然消失?从王新命的角度来看,难保不是胤禛已经发现了自己。
王新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南河道官员,指望着从户部捞银子,哪里敢跟阿哥们叫板?
他当时忐忑地回去了,等待着屠刀落下,可胤禛并没有对他动手。
因为,扳指并没有落在胤禛的手中。
他那个时候,只是怀疑扳指之中另有乾坤,有一些隐约的预感,可毕竟缺少最后的证实。
而此刻,胤禛已经拆开了字条,看见两年前王新命留下的字迹,都是朝着太子告密。
他背着手,站在窗前,年纪还不很大,可心思却渐渐老了。
皇宫里的阿哥们,多有超乎寻常人的成熟。
若非是阴差阳错,被顾瑶芳拿走这一枚戒指,若非是阴差阳错,又被顾怀袖将这一枚戒指里的“乾坤”给取回来,胤禛现在又是什么样呢?
他想想,益发觉得步步惊心。
同样这样觉得的,自然也有顾怀袖。
她不过一个被牵连的无辜之人,此刻垂首恭敬整肃地站立,哪里有外界传闻的轻浮模样?
胤禛忽的笑了一声:“你说张家二公子要娶你?”
“回爷的话,是。”顾怀袖声音平静,似乎已经不怕了。
“所以你是想告诉爷,张英今次办的河工贪墨河银一案,指不定你的密信,能派上用场?真是……胆大包天。”
胤禛是嘲讽,也是嗤笑。笑顾怀袖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顾怀袖低眉:“民女的诚意,四阿哥已经握在手里了。可民女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民女也自认不是什么惊采绝艳的才女能人,必定不是四爷口中说的‘有用的桥’,想必此河一过,四爷必定要拆桥。”
这话说得忒不客气,也忒难听了。
胤禛没接话,继续听她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于是顾怀袖又道:“民女一条小命,搭一座桥,委实不易。只求夹缝逃生,留一条小命。民女之于四爷,不过是一粟之于沧海,尘埃之于厚土,您轻轻松个手指头,民女就有一条生路了。”
“你并非市井小民。”
胤禛转过身,两手在身前,不远处的戏园子还有唱戏的声音,他跟着拍子轻轻用手指点着掌心。
顾怀袖闻言抬头,有些不解。
而后胤禛慢慢道:“市井刁民。”
顾怀袖:“……”
能跟爷们抬杠,不是刁民是什么?
顾怀袖不敢反驳,也觉得没必要反驳。
四阿哥怎么认为都无所谓,只要肯放她这小鱼一条活路,她必定感恩戴德。
张英查今年春汛河工一案,抓了王新命,如果这密信捅出去,必定牵连到太子与四阿哥两个人。
即便是证据不足,事情败露,在康熙的心底,可就埋下了疑影儿。
甚至,这事情若到了太子耳中,对胤禛而言,也是灾难。
他知道,这一次事情是自己办得不够漂亮。
“你滚吧。”
胤禛冷冰冰地吐出了这一句话,背对着顾怀袖。
顾怀袖却豁然抬头,张嘴就要问,可话到嘴边却哽住了。
她握紧的手指缓缓地松开,躬身敛衽一礼:“民女告退。”
一步一步退出去,完全与当初白巧娘那规矩一样。
一直等到站在这门外,再看见小盛子的时候,顾怀袖才知道——为什么白巧娘能够时时刻刻那样小心谨慎,口气甜软。
人,都是这样被慢慢逼出来的。
四阿哥喜怒不定,不是什么善主。
今日他应当是默认了答应顾怀袖之前的请求,可心底不一定是高兴的。
今日的胤禛,尚存有三分善心。
若过得三五年,再有今日的场面,那就是稀罕了。
她缓缓地顺着走廊走出去,这里见不到一个人。
胤禛就在屏风后头,手指拢着那字条,声音轻得仿佛听不见。
“已入了这泥潭,又岂是那么容易抽身出去的?世上身不由己之事何其多……还是太痴心妄想,又天真可笑了……”
手指捏紧,这一枚棋子,就像是这一张字条,被他紧紧地握住。
要面子?他赏她面子就是了。
转过几个拐角,就瞧不见人了,顾怀袖走过来的一路上,手都在抖。
可等到站在雅间前面的时候,她已经没事儿人一样了。
能做的都做了,到底事成不成,那就看天意。
她已经到了“人事已尽,天命各安”这一个境地了。
“小姐,您回来了!”
青黛一直在焦急等待,见到顾怀袖进来,差点哭出来了。
顾怀袖知道她担心肯定担心死了,只递了手帕给她:“我的事儿,你不知道是最好。拿帕子擦擦脸,一会儿别叫姑奶奶看出来。”
“是。”
青黛不敢问,她瞧着小姐这讳莫如深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情终究不是自己该知道的。
青黛不是什么糊涂人,她也就是偶尔爱说了一点,可心底是肯为顾怀袖丢命的。这么多年,那么多丫鬟婆子来来去去,也就她一个,长长久久地留下了。
人无完人而已。
顾怀袖看的,不过是一颗心。
她坐了一会儿,等着顾姣来找自己。
时间不过是才过去一刻钟,却像是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一样。
在胤禛那屋子里的时间,太过煎熬。
她喝茶压惊。
又过了一刻钟,顾姣才走过来,说那衣裳很合适,已经买下了。
于是,姑姑侄女两人,又出去逛了一会儿,眼瞧着时间差不多,日头快西落,这才回去。
对顾怀袖而言,这是很不一般的一天。
顾贞观给她的考虑时间,也就剩下一日半。明日午时,若顾怀袖不给结果,那也就不必嫁了。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榻上,顾怀袖都觉得前路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不管是她每一个决定,还是她自己这一条小命……
有什么,是她能自己决定的?
闭上眼,顾怀袖轻声道:“青黛,明早喝枣仁龙眼粥。”
“……是。”
青黛给她掩好了锦被,这才放下帐子,自己去外间躺下。
次日起来,顾怀袖让青黛出去听消息。
到了京城之后,各种消息都灵通了不少,左右这前前后后大宅里,多的是达官贵人。
出去采买来往的婆子丫鬟,说事儿的时候多了,难免就要听到一些。
而今日,听到的事情就颇令顾怀袖觉得惊心动魄了。
前些日子,河臣王新命因为贪墨被抓。
昨天夜里,月亮刚刚冒出头来的时候,狱卒巡视刑部大牢,发现王新命已经吊死在牢门上。用的是那锁住犯人的铁索,套在自己脖子上,狠命往前一跌脚,两眼一瞪,舌头这么一吐,这辈子就这么没了。
有关的线索就这样断完了,从王新命府邸只搜出了户部拨银的两成,更多的大半银两不知所踪。
“畏罪自杀。”
顾怀袖轻轻张口,吹了吹微烫的粥面,然后将勺子放进口中,动作缓慢,透着一股优雅。
一场眼看着要起来的风云,就这样因为一个关键贪官的“畏罪自杀”而归于平静。
张英老大人好歹办完了这件事,虽最后的结果不够满意,可也知适可而止,再查下去要出大事,干脆地罢了手。
太子爷原本担心着扳指内乾坤之事,而今王新命一死,没了对证,即便日后翻出此事来,也没人能奈何得他。
所有人,似乎一下都安定了。
王新命,死得好啊,死得真是及时啊。
无数人拍着自己心口,总算安了心。
在这一片庆幸的背后,顾怀袖却感觉自己能看到——
那站在所有人背后阴影之中,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乾坤握在手里的人。
进了一个泥潭,有那么容易脱出吗?
顾怀袖不知道。
她安安静静地喝了粥,看着越来越高的日头。
还有几个时辰呢?
一个,还是两个?
起身,顾怀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笑着一眯眼,看看天。
她整个人的神情看上去松快极了,只道:“走,给我爹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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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二十七章 捉刀人
顾怀袖的决定其实很简单,有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跟四阿哥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了这样的打算,终究还是要嫁的。
在这里,她难道要成为一个老姑娘吗?
说句不敬的话,等到顾贞观驾鹤西去,她还能指望顾寒川养她这三妹一辈子吗?就是顾姣自夫家回来,又受了多少非议?
在她说出自己的答案的时候,顾贞观终于微微地笑了笑,然后递给她一张烫金的请柬,“李光地大人后园里递来的,你若有心思,也可去看看。”
李光地?
顾怀袖微微一怔,她翻开请柬,便是一笑:“父亲当知,这些事情我一贯是不去的。”
不过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请柬而已,拿着就拿着了,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躬身告退。
等到出来了,顾怀袖就浑身都轻松起来。
暮春将过,初夏将至,不少文人雅士喜欢在这个时候伤春悲秋,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活动。
李光地也是本朝著名的汉大臣了,而今官拜兵部右侍郎,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
而今的京城,后院的姑娘们常常闲得发慌,没出阁之前经常拉着人来打发时间。
满蒙家的格格跟汉家的小姐,原本差距是很大,不过久而久之,也逐渐都归拢到一些文雅的事情上来。到底说这种后院姑娘们的游园诗会,还是汉家小姐办得多。
李光地家的小姐,也是个很风雅的人呢。
顾怀袖也不大认得这些人,这些活动她也一向不参与,应付这些个人那些个人,也无非就是个“比”字。
当初顾瑶芳就喜欢这一类的场合,赢了、出名了,回来的时候必定是满脸的喜气,高兴得很;输了、丢脸了,回来就甩脸子。久而久之,顾怀袖都能从她脸上看出那一场聚会的效果。
只是没想到,现在顾瑶芳没了,请柬照旧往顾府里发。
只能说,顾贞观在文人之中的名声太大了,这样的书香门第,管他是有事没事,都要来这么一遭的。
回了屋,顾怀袖就将这帖子给扔在了一边,并不理会。
帖子上的时间写的就是明天,可顾怀袖并没有出门的意思,她也不会自讨苦吃去参加。
对她来说,这些都是累赘了。
不过,更觉得头疼的却是大有人在。
胤禛刚刚处理了不少的事情,今日往南书房去,一路上便拧着眉头。
顾怀袖这名声,怎么才能挽回?
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什么人才能轻而易举挽回一个人的名声呢?
心底忽然冒出个念头来,他停住脚步。
小盛子一怔:“爷?”
“今儿……翰林院那边,张廷瓒可在?”
张廷瓒乃是张英的儿子,已经进了进士多年,乃是个相当有才学的人。
胤禛仔细一盘算,唯有这个办法,才能既给顾怀袖挽回了名声,又敲响些警钟。她须得知道,即便是拒绝当他的奴才,她也不逃不脱这泥潭。
若是她真成了张英的儿媳,也不失为一枚好棋。
胤禛说过了,自己不缺好棋。
小盛子道:“今儿该张大公子当值,应该是在的。”
“成。”胤禛道,“你附耳过来。”
他跟小盛子说了几句,小盛子有些不解,不过不敢多问,立刻就去办了。
张英已经复职,甚至荣宠更盛。
他乃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儿子张廷瓒也是才华盖世,如今也在翰林院当差。
今儿轮到他值日,只把一套茶具摆在那里,想着自家那一大屋的破事儿,没想到屋门忽然响了响,张廷瓒一看,竟然是四阿哥身边的小盛子。
他一挑眉:“哟,盛公公怎么来了?”
小盛子惭愧,哪儿当得起张廷瓒这样的称呼,赶紧摆摆手:“张大人您可别这样称呼,奴才福薄,受不起的。今儿奴才来找您,还是有件事儿的……”
张廷瓒是个明白人,左右看了看,道:“这儿没人,你过来说。”
小盛子也一番耳语,张廷瓒听了就笑了。
又是代人捉刀。
“作诗词哪儿是那么一蹴而就的事情,你个奴才,以为我是曹植,七步成诗不成?你家爷干什么事儿,要得这么急啊?”
“奴才这哪儿知道啊,反正咱们您知道的,老规矩嘛……”
翰林院学士出了干事儿之外,还有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捉刀了。
小盛子要一些诗稿,可张廷瓒大多诗稿都是被人传阅过了的,要没有被人看过的,哪儿那么容易?
张廷瓒摸了摸自己脑门,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你等等,我想想……有了!”
这种时候,弟弟就是拿来卖的。
索性廷玉也说过,这些诗稿都是打算压箱底的,总有他不满意之处。
要张廷瓒说,自家二弟就是个脑子有毛病的,他看这些诗稿都不错嘛。
当下他叫小盛子站在这里,去书案上取了一沓纸,随意抽了几张出来,回来扔给小盛子:“这几张差不多够用了,这张,吟咏花鸟,这个是惜春词……都差不多,给给给,拿好了就走。”
二弟对这种事,也是知道的,张廷瓒回头跟他说一声,也无大碍。
他拿了诗稿打发掉小盛子,小盛子捧着诗稿屁颠屁颠地就回去了。
至于张廷瓒,眼瞧着中午时候到了,将那顶戴一提,直接出宫回家去了。
他回去就直接找了张廷玉:“二弟啊,你昨儿不是给我看了些诗稿吗?”
张廷玉从案上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大哥一眼。
他坐在那里,歪着身子,端着他桌上一把漂亮的宜兴紫砂壶,压根儿没有在父亲那边的正经模样。说这人什么沉稳大气有内涵,都是外人瞎诌的。
张廷玉素知张廷瓒德性,又埋下头写字去:“大哥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每日一回家头一件事就是去见大嫂,一贯是懒得理会什么‘兄友弟恭’之道的。”
“咳咳……”
张廷瓒干笑:“二弟,大哥这也是没办法了。今儿四阿哥身边的小盛子找我来捉刀,要些奇奇怪怪的诗稿,我又不是曹植,近日来杂事繁忙,文思枯竭。四阿哥又要得急……”
略一抬眼,张廷玉似笑非笑,“所以?”
不知怎地,张廷瓒老觉得心虚。有这么个老成的二弟就是不好,平日里还能充当个兄长,这时候就只能认怂。
“所以我就把你的……呃……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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