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镜
顾怀袖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过就是坐在那里没事儿干,一颗颗地都吃了而已。
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她低下头,不看张廷玉表情。
掌心里两粒白白的花生米,张廷玉一笑,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能把个厨子陪嫁到夫家来的人,若是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才是出奇了。
他捏了那花生米,却递到她唇边,也不说话。
顾怀袖抬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顺从地张嘴吃了。
“炒过的?”
“生的啊。”
顾怀袖吃了那么多,自然知道生熟,回口就说了一句。
可下一刻,她抬眼看着张廷玉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涨红了脸,一把甩开他的手,这人简直无耻!
床笫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却还是害羞至极的。
张廷玉也不介意,只走过来,将她头上沉重的珠钗发簪取下来,放在案头,柔顺的长发顷刻从他手指之间流泻而下。
他捞了一把,缓缓地揉捏着,声音也轻缓极了:“我至少对你动心,却不知……卿何如?”
问她?
顾怀袖双手手指捏在一起,她心里纠结片刻,却老老实实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
这一次,轮到张廷玉沉默。
他半晌没话,才道:“那还是别说了吧。”
顾怀袖一下笑出声来,整个面庞都生动起来。
她坐在喜床上,眉眼的弧度一下柔和了起来,张廷玉只觉得眼前都亮了一片。
人说顾三有倾国倾城之貌,果然是不假。
只是……
“此春将随此风去,西陆蝉声何处旧……”
他缓缓埋下头,却靠近了她,气息微乱。
顾三姑娘怕不是个草包。
他好奇的是,慢慢将这美人外面一张皮给剥下来,不知将露出个什么来?
世人眼中的顾三,却非他眼中的顾三。
顾怀袖听见这一句,有些惭愧起来。
诗作原本是别人捉刀,这一句也不过是她改了的其中一句,也非她真才实学。
她不曾想他也知道这一句,有些尴尬。张廷玉书香世家,又是张英的儿子,怎么也是个才子,她这诗句在张廷玉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顾怀袖只窘迫道:“班门弄斧而已,张二公子见笑了……”
张廷玉想起那一日代笔的事情,却没忍住笑了。
他自然不会主动将这些事告诉顾怀袖。他只剥了她喜服,扔到屏风后面,又将她塞进锦被里,才自己褪下衣衫,也挤进被中来。
红烛高烧,直到天明。
其实整个晚上,顾怀袖脑子里,一直只回荡着一句话——
先做了夫妻,情之一字,日后再说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顾怀袖:老娘也终于时髦了一回,《霸道相爷,先婚后爱》,敬请期待。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三十四章 小陈姑娘
顾怀袖起来的时候,天刚亮,她伸手按了按自己额头,旁边忽然传来道声音:“果真是睡不好……”
她一惊,扭头一看才发现张廷玉就在自己身旁躺着。
睡不好的事情,当初青黛大嘴巴说过,顾怀袖只摇摇头:“前一阵好多了,只是最近忙了些,也就没注意。”
张廷玉看她起身,也知道这是要去拜见公婆,自己也起身来,丫鬟们听见里面起身了,就赶紧捧着脸盆毛巾一应洗漱之物进来。
张廷玉是自己穿衣服的,也没假手他人,反观顾怀袖,一点也没有身为新妇的自觉。
她打着呵欠,懒洋洋地坐着,让多欢多喜两个丫鬟给自己穿戴,等到穿戴好了,才坐到妆镜前,由青黛伺候着梳头。
整个屋里安安静静的,窗台上有隐约的露水,早已经入秋多时,天气渐渐冷下来。
顾怀袖今日穿着一身还算俏丽的粉蓝色,显得有些朝气,又不太过轻浮。
她只觉得手抬不起来,腰也酸,搭着眼皮道:“淡妆,收起那些个华丽首饰,差不多就成了。”
顾怀袖说完,却想起什么,抬了眼,往身后瞧了一眼,张廷玉倒也识趣,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这样的一对儿夫妻,让整个屋子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都有些冒冷汗,青黛甚至都手抖了一下。
“小……少奶奶,这……”
顾怀袖斜了她一眼,摇摇头。
青黛会意,还是依着顾怀袖的意思,给打扮了。
蛾眉淡扫,玉腮粉唇,梳了个不算很出格的百合髻,却也不会失了端庄。
她起身,看向一旁已经在自己洗手净面的张廷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种忽然多了一个人的生活,太让人不习惯了。
毕竟两个人之间还不算是很熟悉,她微微一笑,主动说了话:“我们……即刻去拜见公公和婆婆吗?”
张廷玉对镜整肃衣冠,透过光滑的西洋穿衣镜,能瞧见顾怀袖脸上那些微的踌躇。
他只慢慢道:“你可以唤我衡臣,我唤你怀袖……有字否?”
顾怀袖摇摇头,其实是有的,只是她不喜欢。男子二十,女子十五,都该有个字。可偏偏……罢,那种没意思的东西,只有顾瑶芳喜欢。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张廷玉忽然吟了一句。
顾怀袖一听便讥讽道:“小家子气,难听。”
“你知道?”
张廷玉眼神顿时变得探究起来。
顾怀袖真有一种误入虎穴的错觉,她眉头一皱,又迅速地舒展开,一笑:“我不知道。”
又开始说假话了。
张廷玉已经收拾好,外面阿德来传了一声,说那边老爷跟老夫人已经起身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边差不多也可以去了。
新妇进门,要见公婆,敬媳妇茶,早去总比晚去好。
顾怀袖当即不再废话,看青黛给自己插上一直如意形状的玉钗,这才起身,走到了张廷玉的身边。
张廷玉伸手,摊开,顾怀袖又是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交到张廷玉的手中。
所谓先做了夫妻,再说一个情字,对这两个人来说,至今有一种奇异的别扭。
左右顾怀袖是这样感觉的,不过张廷玉……似乎并没有这样的知觉。
他抬眸,道:“我该怎么称你?”
顾怀袖道:“直呼其名,有何不可?”
谁家的姑娘一定要个小字的?顾怀袖就不喜欢,她道:“本是雅物,我这名字挺好。若是衡臣不介意,不若直呼‘怀袖’。”
张家的几位公子,大公子张廷瓒,字卣臣;二公子张廷玉,字衡臣;三公子张廷璐和四公子张廷瑑还未及冠,尚无字。
这些名字,个个都是文雅的。
顾怀袖跟张廷玉两个人略喝了一点东西垫垫,指着屋里的丫鬟婆子给顾怀袖认识了——
张廷玉身边有四个小厮,四个丫鬟,近身伺候的唯有一个阿德,是顾怀袖以前远远见着过的,别的却都不清楚了。
他身边的丫鬟,都是吴氏拨过去的,领头的是一个叫做芯蕊的丫鬟,容貌姣好,上来就给顾怀袖见礼。
顾怀袖摆手让青黛给了赏,又问了后面三个丫鬟,分别叫沁芳、微雨、清寒。除阿德之外的三个小厮,叫阿顺、阿平、阿贵。
张廷玉说,都是穷苦人家进来的,随意起的明儿。
顾怀袖带进来一个婆子五个丫鬟,撇开厨房里的小石方不算,也就五个人。张廷玉屋里统共有八个,如今屈指一算,恰有十三。
这还仅仅是屋里伺候的,若是算上院外扫洒做粗使的,还不知有几个呢。
“府里管家有两个,一个看着桐城老宅,一个就是京城里伺候在父亲身边的福伯。娘身边,上了年纪的就是王福顺家的,贴身丫鬟则是个叫长安的伶俐人。”
这算是张廷玉在跟顾怀袖介绍情况。
张府不小,高门大户,光是下人就有二百余,这还不算下面庄子上的。
族里更是人丁兴旺,不过张英这一支乃是如今最风光的,族里有什么大事,都要找张英商量的。
不算远亲,数数这府里的张家人,再把顾怀袖也算上,有八个算得上主子的。
张英,吴氏;张家四位公子,还要加上大嫂陈氏,跟刚刚进门的顾怀袖。
这关系还算是清楚,这会儿不大乱,顾怀袖听了,也就厘清了,不至于一会儿上去找不到北。
两个人一路说着,便一路往前面走,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院子里已经有早开的龙爪菊,还挺灿烂。
才到一会儿,张英跟吴氏已经端坐在堂上,等着新妇敬茶了。
下首左边坐的是张廷瓒跟张廷瓒,中间空了两个位置,一个是留给张廷玉的,一个却是张廷璐的,今儿不知怎地,张廷璐没来。
右边一溜圈椅上,却只坐了一个面相白净,却瘦削得厉害的女人,看着弱不胜风,可眉眼之间透着股温和,见了顾怀袖便弯了弯唇,表示了善意。而后,那目光又很自然地看向了对面的张廷瓒。
这就是府里的大少奶奶陈氏了。
她后面还站着个穿红衣的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明眸顾盼之间,可说是熠熠生辉。看那面目,却跟陈氏有些相像了。
什么丫鬟之类的都在外头站着,里面都是家里人,却不知这一个姑娘又是谁?
顾怀袖心里存了个疑惑,手上却不敢怠慢:“儿媳给公共婆婆问安,请公公喝茶——”
旁边有一个蓝衣的丫鬟端上来一杯茶,顾怀袖双手捧了,高举过头顶,奉给张英。
今日的顾怀袖打扮很素净,也很低调,也与她之前留给张英的印象没有差别。
张英对这儿媳,一向是没有什么偏见的,面带笑意地接了茶,又递了个厚厚的红包。
第二杯茶端给吴氏,顾怀袖目光飞快地一扫,便发现吴氏面相其实很平凡,眼神也没什么精明的模样。她只是挑剔地打量着顾怀袖,可左看右看,竟然挑不出一丝的错来。
想到眼前这一位儿媳是皇帝夸奖过的,又是道士批命说宜室宜家的,吴氏把之前的听闻,跟眼前这规规矩矩的新妇一对,顿时觉得外头的兴许真是传言。
眼见着老头子都那么满意,向来是夫为妻纲,吴氏没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不声不响接了茶,也递了个红包。
按着习俗,顾怀袖又认了大哥大嫂和十来岁的小叔子,这才在张英一句话之后落座。
张英看了一眼张廷玉左手边空着的位置,忍不住眉头一皱:“廷璐呢?”
张廷瓒跟张廷玉对望了一眼,张廷瓒说不知,张廷玉却道:“昨夜见三弟在席间喝了不少,指不定还在困睡。”
“胡闹……”
张英叹气,也懒得管,只转过脸跟顾怀袖说话:“怀袖,你也别太在意,廷璐这小子,一向是被你婆婆给宠坏了,没大没小,回头我叫他给你赔罪。”
顾怀袖立刻起身,“公公不必如此劳动,想来小叔子也只是贪杯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碍事的。”
原本吴氏听见张英说自己宠坏张廷璐,有些不乐意,正要不善地看向顾怀袖,没料想顾怀袖自己识趣,起来说了句公道话,顿时又觉得这二儿媳妇嘴巴其实挺甜,也是个有眼色会做人的。就这么一个回合,吴氏就对老二这媳妇有了些许的好感。
顾怀袖哪里知道,这张家四位公子,在公婆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只捡着不会错的话说。
“好了,坐着回话便成。”
张英对二儿媳是挺满意的,老大的媳妇也算是知书达理,而今就要忙着老三的亲事了。他看了一眼站在大儿媳陈氏后面的陈玉颜,这是她堂妹,也是吴氏挑好的未来三儿媳的人选。
因为陈玉珠身体不大好,她娘家那边不大放心,当初在桐城的时候,就叫了她堂妹陈玉颜来照顾,如今……却似乎要成一家人了。
张英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喝了一口茶,这才道:“而今怀袖进门了,咱们府里也算是多了个一个主子。往后大家照旧地和善着,咱们家不缺什么,只盼着家宅这么宁静下去,大家安安生生地过好日子。怀袖若有什么难处,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只管跟衡臣说。”
顾怀袖自然能感觉得出张英对自己的喜欢,这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即便不怎么管后院的事情,有这一位给自己撑腰,即便出什么事,也或有个转圜的余地。
她不是个蠢笨的,听了这话,哪里还不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
张廷玉只用眼角余光瞥着她,处处小心谨慎,见不着半分的轻浮。
一家子坐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也没等到张廷璐。
张英面色不豫,终于挥挥手,让他们走了。临走时候又说,改日还叫老三来给顾怀袖赔礼道歉。
张廷玉在屋里还好好的,说来日方长,让张英别烦心,出来那唇角的笑弧就放大一些,可眼底却是冷冰冰的。
顾怀袖将他脸上变化收入眼底,只有些好奇:“你这是……”
“二弟,弟妹。”
走廊上,张廷玉跟顾怀袖忽然被人叫住了。
他们转身,就瞧见张廷瓒扶着陈氏走过来。
最近天气转凉,陈氏的身体又不大好了,张廷瓒满脸都是担心。
张廷玉跟顾怀袖与兄长和大嫂见礼,这时候顾怀袖又见到后面那跟着的红衣少女。
恰好,那红衣少女也在打量她,天真地朝她笑了笑,一副友善的样子。
顾怀袖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张家兴许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多了,像是没那么多的糟心事。
张廷瓒看了看自家二弟跟弟妹牵在一起的手,眼底划过了然的笑意。
他道:“早闻说弟妹是个剔透的人儿,如今见了果真如此。你没进门之前,玉珠还念叨着呢,昨儿人太多,太杂,也没能见到个脸,今日可算见了。”
陈氏点点头,拿帕子微微遮着唇,似乎怕咳嗽,她温温软软地一看顾怀袖,道:“自来这府里也就是些丫鬟婆子,能与我说话的不多,我又是个身体不大好的。婆婆年岁渐大,大夫嘱咐过,莫过了病气,也不敢去见。打从五月里弟妹跟衡臣订了亲,我这心里就想着了。往后,弟妹可多来我屋里坐坐,说说话儿。”
原是很正常的一番话,可顾怀袖却听出几分玄机来。
她望了一眼陈氏,自然是满口的答应。
外头风大,张廷瓒给陈氏裹紧了披风,便说:“外头风大,我带你们大嫂先回去了,来日方长,说话的时候还多,你两个新婚燕尔,我们也不多打扰。回头见。”
“大哥大嫂慢走。”
张廷玉微一躬身,跟顾怀袖一起目送着他们走了。
这时候,顾怀袖总算有机会了,她沉吟了一声,问道:“后面跟着的红衣姑娘是谁?”
张廷玉捏着她的手,也给她裹了披风,两个人从庭院前面穿过去。
“是大嫂的族中堂妹,名唤玉颜,母亲相中她,想让三弟娶她为妻,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顾怀袖似乎明白了一些,却道:“看着还挺活泼,跟你三弟性子蛮对的。”
“我三弟是什么性子?”张廷玉一面走,一面不动声色地问她。
顾怀袖道:“半大孩子,我往日见过的,没你这样沉的心机……”
她说话,也真是不客气。
张廷玉没觉出自己三弟有什么威胁来,而且顾怀袖,似乎对他三弟那一点小心思,一无所觉。
他道:“我只是不大喜欢说话,所以显得心机深,实则……是比不过的……”
“比不过?”顾怀袖扭头看他。
张廷玉道:“自古儿子不如老子,我哪儿比得过我父亲呢?”
“……”
顾怀袖脸都差点绿了,她无言,又觉暗恨,“一句戏言,你要记着多久?”
昨夜床上他就翻来覆去说了几遍,顾怀袖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不待张廷玉开口,她又堵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张二公子,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成不?”
张廷玉一步一步牵着她,慢慢又走回屋,道:“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用饭吧。”
屋里丫鬟们已经排布好了桌面,就等着两位主子回来,早在他们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有人进去通报。
待人一坐下,粥便已经呈上来了。
顾怀袖端着勺子只尝了一口,便眉头紧锁。
她看张廷玉没反应,只悄悄看了青黛一眼,青黛不解。
顾怀袖没出声儿,跟张廷玉一起吃了早饭,看着他又收拾了一阵,去书房里了,才找了机会叫青黛到身边来。
“小石方呢?”
她早说过了,别人做的吃不惯,今日压着没发作出来,可不代表着日日都能忍。
不然,她让小石方陪嫁过来干什么?
好好一个厨子,人呢?
青黛也不清楚,喊了多喜出去打听,多喜腿脚利索,没一会儿才跑回来,说:“回二少奶奶的话,厨房里说,大少奶奶那边的小陈姑娘偏要石方师傅做的吃的,还说想知道为什么您喜欢这一个厨子,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不然就撵他出去,现在石方小师傅还在做佛跳墙呢。”
小陈姑娘?
莫不是她早上见着的那一位红衣姑娘?
顾怀袖摇头嗤笑一声,“我的厨子,何时轮到别人来使唤了?”
刚刚在那边敬茶的时候,顾怀袖就觉得不大妥当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先到了男方家里住着不说,那样的场合也不知避嫌,而今还使唤二房新妇带来的厨子?这是个什么规矩?即便是大少奶奶也不敢说有这个胆子,天底下也没这样的规矩。这小陈姑娘,是把自己当府里主子了?
做的还是佛跳墙?顾怀袖都没这口福!
撵小石方出去?谁敢!
顾怀袖坐下来,掐着手指,开始盘算。
她到底是先忍了这一口气,还是先朝着这府里上下,亮出自己的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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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三十五章 亮刀
小石方一直觉得,自己还算了解顾怀袖。
自打被陪嫁到了这张府来,他就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只是没想到,刁难来得这么快。
心底倒没有任何责怪顾怀袖的意思,他为这一位姑娘做了好几年的菜,只把这一位的舌头养刁了,只怕是换了别的厨子,顾怀袖不饿死也能心塞死。
小石方一直觉得顾怀袖简直是他生存的意义,把一个挑嘴的姑娘养得更加挑嘴,对一名厨子来说,是很大的荣耀。
他习惯了顾怀袖挑剔的舌头,也习惯了她时不时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点子,也习惯了给她一个人做菜。
那日子,其实挺悠闲。
在顾府的时候,小石方不需要搭理别人,只要跟掌炊那一拨人关系过得去就成,左右他只给一位主子做吃的。虽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可到底他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换了张府,情况就似乎回到了原点。
当初顾怀袖将他扔进顾家厨房,发话说除了她谁也不能用这个厨子之后,就是这样的情况。
被孤立是在所难免的,他也曾经有过一阵忍受不了的日子。
可顾怀袖跟他说:你要是想给除了我之外那么多的人做吃的,你就尽管做,我其实也不拦你,全看你愿不愿意。
可小石方是个懒人,挑嘴的主子,伺候顾怀袖这么一个也就够了,至于旁的——他们有资格吗?
不是他小石方自夸,他这手艺,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那话怎么说来着?
他小石方就是大隐隐于市,藏在民间的厨艺高手。
所以,即便进入张府之后,开始重新面临当初刚刚到顾府的情况,小石方也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可兴许是他这“御用厨子”的名气太大,竟然招来了一位娇客。
小石方还没遇见过这样难缠,又不讲道理的主儿。
说实话,他不想搭理,可想起姑娘刚刚嫁进府里来,内中不知有几多辛酸,怕还是不想惹事,所以小石方忍了。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能忍的人,可有时候,忍不是必须的吗?
埋头切菜,旁边一个掌勺大厨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跟二少奶奶说一声,指不定也能解决事情的。这佛跳墙岂是说做就能做的?”
看着小石方年纪也不大,不过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人,站在这偌大而堆满东西的厨房里,都显得身量不足,还要做这佛跳墙出来,这些个掌炊师父都有些不忍。
小石方看上去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几年也学聪明了,能跟厨子们攀攀交情。
他闻言,笑了笑,将手底下的羊肘破开一点,手法巧妙。
“我怕小陈姑娘撵我出府,好歹我是二少奶奶的陪嫁厨子,若是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还不知道老爷那边要怎么说呢。我得二少奶奶恩惠已久,但凡能报答得一二,也就高兴了。做这么一点事,算不得什么的。”
掌炊师傅姓许,厨房里都叫许师傅。
他抱着手,站在厨房里,瞧着小石方那刀上下翻飞,便欣赏地点点头:“只可惜你只给二少奶奶做吃的,不然肯定是咱厨房里的大厨了。”
初来乍到,小石方可没这个胆量?
可他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就有些嘴笨,笑了笑,摇摇头,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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