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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镜
夺嫡,已悄然开始。
这一回支持着八阿哥的福全哪里来的这一封密信,无人能得知,可是太子从蛛丝马迹之中明白,认定了是八阿哥搞的鬼,从此以后两党结仇。
扳倒索额图,大阿哥党明珠出了力,皇帝一党的张英和李光地也出了力,八阿哥这边一干文臣和裕亲王自然是出力最多的,一个接一个的皇子,都巴望着太子失去太子储君之位,可康熙终究没有再动太子之位。
若是一动,国本将动。
局势,继续这样摇摆之中平衡,就最合康熙的意了。
一切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
属于张廷瓒的一切,就在那样轻飘飘的一封密信之中终结了。
这就是胤禛要顾怀袖看的吗?
害了张廷瓒的,约莫就是那索额图与太子。
至于这一封密信,从何处得来,各人心底有各人的答案,主子跟对了,路走错了。
清晨里,顾怀袖抱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胖哥儿,伴着众人一同出了府门。
张英已经在索额图被拘禁之后递上了乞休的奏折,声称自己年纪老迈,要回家养老。
康熙知道张英痛失爱子之事,见了奏折也只是长叹了一声,终究是准了。原本按着规矩,还有一场送行的宴会,可张英断断是没有心情参加的,他只与跟自己共事了三十余年的同僚们简单地告了别,今日便要带着张廷瓒的灵柩回桐城了。
他换下了一身官服,穿着青蓝布的长袍,站在江边上,身边就是张廷玉。
这一回,疯疯癫癫的吴氏也跟着他回去,从此不再往京城走了。
张英没有休妻,他只是站在码头前面,看着茫茫浩浩的江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他年已六十六,康熙六年入仕,到康熙四十二年,细数三十六年宦海沉浮,如今脱去官服,一身轻松。
“我当年赶考的时候,你娘怀着你,陪我一起去江宁……结果半路租的那小船翻了,我水性不好,你娘却将我从水里驼出来,一路上了岸,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道人家啊……上来差点没了半条命,若不是游方道士相救,怕是一尸两命。”
那些旧年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浮现在了张英的心头。
人一老,就喜欢回忆旧事。
他就看着那流淌过去的水,长声地叹气,“后来生你的时候难产,我还在考场里奋笔疾书……人这一辈子,寒窗苦读为了什么……”
张英当年也是从万千士子之中脱颖而出,从此才有了青云平布之路的。
这一条路,他走得太小心了。
吴氏本是村妇,不曾有什么太高的教养,乃是出自于贫贱糟糠之妻,他张英不做陈世美,也曾经与吴氏患难与共。
“当年我之与她,何尝不若今时今日你与二儿媳妇?”
他闭了闭眼,忽地一笑,看了看已经被人扶上船的吴氏,“人事易变,可你爹我,是个恋旧的人,风风雨雨四十年的夫妻,老来她孤苦无依,纵使她有千般万般地不对,我也不敢让她去了。这一去,便是永别……是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媳妇。”
张廷玉默然无语,此番旧事都是藏在张英心底的秘密。
他拍了拍张廷玉的肩膀,“宦海沉浮,起起落落,寻常心待即可。你比我聪明,也比你大哥更聪明。你大哥生前说你机心重,心思沉,是个做官的料子。如今既然开始走了,就不要停下,也停不下来了……你大哥在天之灵,看着你。”
张英转身,那边的船要起锚了,他只道:“家,如今交给你了。”
张廷瓒现在没了,一家子的重担就已经落在了张廷玉的肩膀上。
二房一跃成为长房,有的东西很重,很沉,也有的东西很轻,很飘。
张廷玉看着船走了,马车里的顾怀袖也下来了,看着船一路顺着运河而下,朝阳刚刚出来,满河冷波凝翠色。
背后一匹高头大马上,胤禛也看着那一条离去的船,船上躺在棺材里的张廷瓒,而后打马而去。
顾怀袖似有所感,回头望了这么一眼,她不知道张廷玉与张英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在这里站了许久。
江风很冷,无数的商船停泊在码头边,等候着出发或者是靠岸。
胤禛的身影,再次朝着紫禁城而去,凝重又似乎带着那一片皇宫之中养出来的阴郁。
张廷玉也看见了,他只眯着眼,将一切都放下,又扛起,道:“这一位是阎王爷。”
只是不知道,是谁的阎王爷了。
张廷瓒的仇,已经刻在了整个张家的心里。
张英乃是皇帝一党,不可能对太子下手,至于张廷玉……
顾怀袖道:“背负着越重的东西,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就能走得更远。”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明早希望能起个大早吧……ojl
上午有更新、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一四一章 为官之道
索额图倒了,张英走了,裕亲王福全病重,整个朝中局势瞬间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空当。
有人迫切地想要塞人上去,将这些空当给填满了,占住了,兴许就能在新一波的浪潮当中占据先机。
多少人看着张廷玉啊,一次又一次的蛰伏和前冲,光华耀眼之后又瞬间熄灭。这一次亮起来御试清书第一,伴随着的却是他在官场之中的引路人也就是他的老父亲的离世,连着长兄也病故。张家四个兄弟,如今就只剩下了三个,原本的张廷瓒之才能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忽然之间这张家接班人换了一个张廷玉,朝中诸人都有些不习惯起来。
好在这小子目前还只是在翰林院当值,不值得人太怎么在意。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跟张英那老狐狸一样,这张廷玉没了父兄的扶持,却不知能走到哪一步?
翰林院之中的翰林们,大多已经陆续地站了党派,明珠组织着大阿哥的人四处诋毁太子,说太子爷品行不端;相应地,太子的人也在翰林院散布谣言,说大阿哥如何如何无能。
可真正聪明的,应该算是八阿哥,只是拉拢人,时不时在士林之中说八阿哥如何如何贤能,一下就给夸成了“八贤王”。
相对比这三家的手段,张廷玉想想也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时候的太子和大阿哥,指不定都没注意到这种情况,可是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一群人说太子不好,说大阿哥不好,可在他们相互诋毁的时候,却又有一群人说八阿哥到处都好,两相对比之下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四月过了御试,张廷玉五月基本都在家中处理家事,索额图一党的风波也完全没有牵连到他。
这一座宅邸乃是皇帝御赐,特许在内城给张英给张英一家住的,张英乞休卸任,按着规矩宅子得还给皇帝,可皇帝五月给了张廷玉一个差事,然后将原本张英住的这一座现在的张府赐给了张廷玉。
所以现在,整个张府的主人变成了张廷玉,便将各种器具收拾起来,换了正屋,一溜儿排过去连同堂屋在内是五间。
之前的种种摆设已经换过,新换上的东西还不是那么熟悉,顾怀袖看了一眼,心道这日子总算是顺当了一些。
“今儿怎么没见到哥儿?”
顾怀袖将桌上放着的花瓶重新挪了挪位置,这才停下手来打量一下,旧府换新主,从此以后她才是这里的当家主母了,因为这一座府邸的主人是张廷玉,而不再是张英,这里的女主人不是张英的妻子,而是张廷玉的夫人了。
青黛听闻顾怀袖问这件事,一下就笑了出来:“还不是出府跟钱家的朗哥儿琳姐儿玩去了,奴婢只怕钱家夫人见不得他,毕竟朗哥儿琳姐儿看上去都斯斯文文的。”
这里出了东面就能看见人,顾怀袖打偏门绕出去,只看见胖哥儿几个蹲在角门那边玩弹珠,旁边还有几个小厮暗地里看着,就怕出个什么事儿。
胖哥儿伤才好不久,就忍不住要跑出来玩,顾怀袖难免担心,出来就站在门边看着。
她叹了口气:“玩心太大,好在他能玩就好,五岁也该找个大儒给开蒙了,只是他爹都是状元,还能找谁来给开蒙啊……再次也得是个状元才能开蒙。不过开蒙一不急在一时,等他玩够了,想学了,那才是真好。”
说着,顾怀袖就要转身离去,不过那边潜钱府偏门里也走出来个妇人,似乎颇为头疼地看着这一群小孩儿,不过一转眼她就望见了顾怀袖,心思一转便向着顾怀袖走过来了。
顾怀袖一看这妇人打扮,便知应该是钱家的夫人了,她一笑:“这便是今科探花郎钱修编的夫人吧。”
钱潘氏一怔,一则是看顾怀袖果真如传说当中的那样,二则是没想到她开口如此随和,还一口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钱潘氏恭敬地敛衽一礼:“妾钱潘氏,这厢见过张二夫人,夫人客气了,我夫君如何能与张殿撰相比?您可取笑了。”
那一日,钱名世回来就跟潘氏说了,外头跟他家儿子玩得热火朝天的是张英老大人的爱孙,前科状元张廷玉的儿子。潘氏这才想起来,看着琳姐儿那一条帕子怎么觉得眼熟了,曾经在周道新夫人李氏的府上宴会上,见到过一位夫人用过,却没见着相貌,只觉得通身气派不凡,没料想竟然是张廷玉的夫人。
潘氏可不敢得罪她,只看了一眼那边疯玩的小孩子,“小孩子们都挺贪玩,不知道贵公子可曾开蒙?”
“才五岁,不急着开蒙,等到他想学了再说吧。”顾怀袖还是那一套说辞。
怕是倒是有些惊诧,四五岁也应该开蒙了啊,现在她家朗哥儿也在这个年纪,想要请个先生来主持开蒙,潘氏盘算着自家的夫君是个探花,开蒙若能请来一位状元,不也很好?
所以她今日才开了这个口,试探道:“我家的朗哥儿倒是要开蒙了,不过我夫君乃是探花郎,儿子开蒙当找一位鸿儒,却不知……张老先生是否……”
“张老先生”指的就是张廷玉,顾怀袖还是能听明白的,只是她却要装糊涂,甩着帕子看了那边的孩子们一眼,道:“夫君才接了万岁爷那边一件要紧差事,怕没时间。今儿天也晚了,我府里事情还多,到底脱不开身,改日再请钱夫人过府一叙,这边厢就先回去了。”
迎着顾怀袖带笑的目光,潘氏竟然忘记了后头的说辞,与顾怀袖告别了走回来,才发现自己方才是冒昧了。
开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张廷玉答应了给朗哥儿开蒙,钱名世那边与张廷玉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都没有搞清楚,潘氏就随便开口,原本是想要巴结一番的,不成想热脸贴了人冷屁股。到底还是人家张府高高在上,不一定愿意结交他们。
潘氏心里郁郁,把朗哥儿拉着进了门,又呵斥了琳姐儿,也让丫鬟带着琳姐儿走了。
这里就剩下几个别家的小孩子跟胖哥儿了,原本胖哥儿还准备继续玩,可现在人都没剩下几个,顿时瘪嘴:“真是扫兴……”
“朗哥儿他娘好凶……”
“对哦,好凶。”
“我娘会给我缝衣裳。”
“我娘会给我梳头发。”
“我娘会给我买小玩意儿……”
“……”
“小胖你呢?”
小胖子蹲在地上,望着天想了想,“我娘……”
“你娘到底怎么样啊?”
“该不会是爹不疼娘不爱吧?”
小胖子横了那人一眼,苦思冥想,最后挠着自己后脑勺,总算想出来一个答案:“我娘长得漂亮。”
众多小伙伴一下就笑倒在地,胖哥儿简直了……
小胖子哼了一声,将泥弹子扔在地上,“天不早,我回去吃饭了,懒得跟你们说……”
说完,直接转身跑回去了,众人也没搭理他,在他们看来这府里旁边就有一个角门,胖哥儿要是这家人的孩子,就应该从这个门进去,他们每天走在换玩耍的地点,所以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家。
胖哥儿直接从前面偏门溜进去,一路跑到了原来二房的院子,后来才想到已经搬了地方,这会儿赶紧换了一条路继续跑,才进门就过去抱住了自家娘的大腿:“娘,你会什么啊?我的小伙伴都说他们的娘会什么会什么,可是我仔细想想,你什么都不会……”
顾怀袖眼前一黑,只瞪着他:“瞎说!下次你就跟你的小伙伴们说,你娘她温柔娴淑,女红刺绣琴棋书画样样都行!”
“……真的会吗?”
胖哥儿怀疑地打量着他娘,然后脸蹭了蹭他娘的手,吐了吐舌头,“儿子想不到您有什么优点,我想想只好说我娘长得漂亮了……”
一听见这话,顾怀袖险险就要倒地,她这辈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竟然生下这么个妖孽儿子!
她狠心拉了胖哥儿脸上一块肉,只道:“小胖子,下次记得要夸你娘,还不能光夸脸知道吗?!”
胖哥儿连忙捂脸,讨饶道:“可是小胖真的不知道娘会什么啊!”
“……会什么……”
顾怀袖松了手,像是搓面团一样搓着自己儿子,看他一张脸都被自己搓得皱到一起,才道:“你娘我啊,心眼子多……”
话还没说完,胖哥儿就接道:“心眼子是什么眼?”
“……是不好的眼。”
顾怀袖原本想要细细解释,可是回头一想,自己什么也不会,唯独会算计人,会拿着规矩打压人,做的事就没几件称得上是善事……
她一时觉得无趣,便放了自己儿子,道:“反正下次你随便跟外人怎么夸都成,要知道你是我儿子,咱们家呢,一定要胳膊肘往里拐,护短一点懂吗?”
“那儿子下次就说我娘会做饭,洗衣,做衣裳,做鞋子,还会读书写字弹琴下棋……”
小胖子掰着手指头说着,末了道:“还会陪着我爹睡觉觉。”
原本顾怀袖已经被小胖子灌着*汤,心满意足地去喝水了,结果骤然听见他放在后面的一个闷雷,直接被炸得呛了,小胖子一见他娘这个样子,赶紧一缩脖子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死胖子!站住!谁教你的!”
她直接旁边的扇子朝着门外扔过去,谁料想张廷玉正好从外头过来,若不是他反应快,这会儿已经被扇子给一下栽中,打到头了。
张廷玉一下夹住了团扇,皱着眉进来:“小胖子又怎么了?”
“他……”顾怀袖气不打一处来,将方才胖哥儿这件事说了,之后又看向了张廷玉,“莫不是你说的?”
张廷玉穿得素净,却微微一笑道:“与我有什么相关?”
大约是那小子经常大半夜过来拱被子,被张廷玉提溜出去的时候总是要教训几句,所以他记着了吧?
张廷玉将一封折子放在了桌上,只道一句:“有差事干了,头一件竟然是给皇帝写书……”
顾怀袖没有避讳,拿了折子一看,竟然是写《亲征平定朔北方略》。
《尼布楚条约》签订之后,康熙三次御驾亲征噶尔丹,终于平定叛乱,乃是康熙在位时候大功绩一件。
可是要写这本书,到底怎么写?
张廷玉双手十指交叉:“皇帝这是在考校我,写好了从此给我一架梯子,让我爬上去,写得不好了,我连追上我父亲和大哥的机会都不会有。”
对于帝王的功绩,应该怎么写?
张廷玉这一写就写了一年,他对顾怀袖道:“当官,有时候还是要阿谀奉承一点,只是奉承不能太过,太过则假。真真假假,先贬后褒……”
不得不说,张廷玉的胆子很大。
皇帝命他写书是在康熙四十二年的五月,张廷玉每一日照常去翰林院,可是顾怀袖却没见他写过一个字。
“你怎么还不写书?”
“不急不急,但凡大作都是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出来得太早不好。”
“今儿写书吗?”
“不急不急,今儿陪咱家小胖垂钓去,难得休沐。”
“已经过了年,你还不动笔?”
“开春了再说吧。”
“已经夏天了……”
“哦,我算算,差不多可以开始写了。”
于是张廷玉懒洋洋地终于开始了写书,外人谁不觉得这差事困难?
这样一本书写上两三年都是寻常事。
张廷玉从康熙四十三年的五月写到了八月,然后成了书。
他将一沓纸稿递给了顾怀袖看,“不成功,便成仁。”
顾怀袖一翻,微微色变。
康熙御驾亲征噶尔丹向后有三次,若是头一次成功了,就没有后面的两次了。
第一次第二次都是失败,那么失败定然是有错处的,寻常人作书,怕也要为怎么处理这一次俄日的失败而头疼不已。
张廷玉也不知抓断了多少根头发。然而成稿上,他却仔细地分析了第一二次战败的原因,除了地形不利之外还有康熙染恙士气受损、裕亲王福全病重,等等原因叠加。其实也不完全是客观的,因为他照顾了康熙作为皇帝的威严。
至于最后一次胜利,自然是极尽溢美之词,到底这一本书看着也没有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张廷玉将手中一竿湖笔轻轻投入笔筒之中,只笑道:“作书的学问,不仅在于让皇帝高兴,还要让皇帝看见作书人的本事。看着是歌功颂德,实则是考校对国事的看法,你说我这书交上去……万岁爷怎么看?”
怎么看?
八月书交上去,皇帝没反应,九月也没反应,十月还没动静,十一月也没反应,张廷玉一直在翰林院中做着可有可无的事情。
一直等到了十二月初,宫里忽然来了个小太监,到他当值的班房里通传:“皇上有旨,宣您往畅春园见驾。”
那一天张廷玉回来的时候,顾怀袖看不清他表情:“这是好还是不好?”
张廷玉说:“还不知道。那老头子就拉着我在畅春园看景致,然后吃了顿饭……”
“没了?”顾怀袖诧异。
张廷玉点点头:“没了。”
不过夫妻二人都感觉得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康熙没有说书写得好不好,只是叫张廷玉往畅春园伴驾一日,也是够奇怪了。
结果第二□□会,文武百官都愣住了。
康熙将张廷玉写的《亲征评定朔北方略》传示众位大臣,对张廷玉大加夸赞,言语之间说张廷玉历时十五个月,呕心沥血,勤勤恳恳,才有了如今这一本书……
反正张廷玉就成为了兢兢业业、刻苦勤奋,又有学识和见地的代表……
康熙当着满朝文武,授张廷玉“南书房行走”,赐四品顶戴,又赏了两颗大东珠和一张御写的“福”字,道:“过个好年。”
过个好年。
捧着皇帝赏的大东珠和“福”字回府,还能不过个好年吗?
当初不看好张廷玉的一干老臣,尽数惊掉了眼珠子,张英多少年才混来一个“南书房行走”的名头?如今他儿子不过写了这一本书,竟然直接入值了南书房?!
多少人因为不看好张廷玉而直接放弃了拉拢他,如今这一位简直……
持续着不鸣则已,一鸣惊死人的风格啊!
李光地出了大殿便大笑起来,“张英老小子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
说完便摆着袖子走了,不少人简直想拿砖头扔死他!
这会儿想要再拉拢张廷玉,可就困难喽。
翰林院出来第一回就坐到了四品位置南书房,这起点,高得令人仰着脖子都觉得累!
顾怀袖看见他捧着东西回来,却眼神故古怪。
张廷玉道:“一本书写了一年零三个月,爷真是累得白头发都有了……”
顾怀袖有一种将手上的手炉给他按在脸上去的冲动!
“若我没记错,皇帝夸你一年零三个月呕心沥血,实则你……”
写书写了三个月,还是固定的每日日落之前写上一个时辰,太阳一落就怎么也不肯动笔……
康熙真是瞎了眼才会夸他!
装!
真是脸皮不厚不做官!
就这对他而言轻轻松松的差事,都被康熙夸得跟朵花一样!
顾怀袖细细想来,只觉得这人奸诈狡猾,官场厚黑学,他可比他老子张英通透得多。
张廷玉将那青金石顶珠的单眼花翎顶戴,扣在了顾怀袖的脑袋上,看她斜睨着自己,只笑了一声:“做官呢,要让你的上司知道你有本事,还忠心,肯努力,他觉得你不辛苦,凭什么给你甜头尝?”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电脑出了点问题= =更新迟了……
晚上八点半见。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一四二章 随扈
四十三年的年尾,总算是在一片平和之中过去了,张廷玉与顾怀袖守岁,胖哥儿却直接睡着了,冬日里头的星星也很亮。
新年的早朝,大家都喜气洋洋,张廷玉也换上了一身官服,站在文官之中,周道新给他打了个眼色。
朝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去年的事情都在年尾处理完了,新年也没人敢把那糟心的事情往上面报,皇帝只跟众人说了几句就散朝。
张廷玉与周道新出去喝了一回酒,眼看着张廷玉终于从翰林院熬到了朝堂上,周道新也为张廷玉高兴。
“翰林院可是八阿哥的势力,到处都是他的人,却不知道你如何是哪一队的?”
周道新问得很直白,他也的确很想知道到底现在张廷玉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的张英很受皇帝的信任,可他张廷玉是不是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就是个未知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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