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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左
“找几个人和两顶轿子,我要马上去柳镇。”赵永昼开口说道。
李老六打开那布包一看,眼睛立刻发了光。再一看赵永昼和他身后的一老一少两个妇人,便明白了。瞌睡也醒了,点头哈腰道:“您等等,我这就去叫人去。”
“要快。”
“是,是。”





大将军[重生] 第67章 托付
这天黎明,刘礼的军队已在三清县的驿馆前集结完毕。天色还是完全黑的,刘礼站在院子里,眉宇间带了焦虑。归京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五日后正午时分,东城门仪仗迎接,二皇子会率朝中文武大臣亲自到场。路途遥远,时间紧迫,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可要在马上颠簸度过了。而此时白五将军迟迟未归,元帅封不染穿戴整齐坐在那儿看书,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就在刘礼要第三次奏请出发的时候,白五终于回来了。刘礼奔出门外去迎,一看,傻了眼:“白将军,这是……”
四周围都是穿着黑色铠甲挎着刀剑高头大马的战士,这阵仗让平常老百姓害怕。白氏抱着翠玉,翠玉抱着孩子,两个女人眼神畏惧的躲在白五身后。李老六和几个轿夫抬着人翻山越岭,早已满头大汗,此时都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也是弓着背,畏畏缩缩的站在远处。赵永昼没有喊他们走,他们是不敢走的。
封不染从院子里走出来,战袍铠甲,已经是准备出发了。封不染一走出来什么也没问,看了一眼等在官道上的白马,右手握在刀上,等着赵永昼的说辞。
“元帅,我母亲和姐姐……”赵永昼张了张嘴。
“带去京城吗?”封不染问。
赵永昼摇摇头,“路途遥远,她们也禁不住颠簸。再一个,我……”
封不染点头表示明白了,一边往台阶下走说:“直接把她们送到张玉明府上,等京城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再来接她们如何?”
“如此再好不过,多谢元帅体谅。”赵永昼拱手道。
天灰蒙蒙亮,静谧的小镇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惊得鸡犬不宁,打更的老远就躲到角落里,等到行过,探出脑袋来看,只见那一行人神色匆匆的往城北疾驰而去。
很快,封不染一行人的马停在了一座小府门前。一个士兵上前,敲了几下院门。府中的人早就被那巨大的马蹄声惊醒,下人们跑出来站了一院子,没人敢去开门。
张玉明披着长衣大步走出来,那小厮才去开门。一见外面的阵仗,吓的退避三圣。张玉明走出来,弓着身行礼,口称:“元帅恕罪,小老儿不知您驾临,来迟了,来迟了。”
封不染翻身下马,上前一步扶起张玉明,面带微笑:“张员外无需多礼,是封某叨扰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实在是事出突然,有一件事请张员外劳驾一二。”
冷面阎王亲自来扶,这事儿让张玉明倍感惊恐,只以为是什么大事。忙说:“小老儿年老体弱,量力而行,只怕有负元帅重托。”
封不染一笑,“一件小事儿罢了。”侧开身,“张员外一定能帮忙的。”
张玉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青年将士装扮的男子走上前来,正是白日里梨树下让他惊鸿一瞥的那个人。看见男子身后还跟着的两个女人之后,张玉明一下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这可是白五……白将军么?”眼前的青年让张玉明着实惊呆了。多年不见,谁也想不到当年那个在河馆里过着皮肉生活的男童白五会变成今天这个高大俊挺,浓眉大眼,一身肃杀之气的青年将士。
“张大人,多年不见。”赵永昼笑着上前,“以前有劳您的照顾了。”
听了这话,张玉明想起自己曾经也对产生过心思,不由得后背冒冷汗,连说:“不敢不敢。”
“张大人,以前劳您照顾,这之后也要劳烦您了。我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家母和家姐受不得颠簸,想在贵府上叨扰些时日,烦请张大人代为照看。待得京城里安排妥当,我自会回来接她们。”
张玉明忙说:“这事儿包在老夫身上了,白将军尽管放心吧。”
说完转身示意,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丫鬟便跑上来,扶着翠玉和白氏往府里走。赵永昼点点头,翠玉和白氏便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张府。
赵永昼对张玉明谢了两谢,封不染又笑着说了几句,两人翻身上马,大军启程。等人都走了,张玉明送瘟神一样,暗自抹了把额头的汗,命令仆人关好门户。
回程的路途很紧凑,众人基本上都是在马上度过,这一点毋庸置疑。刘礼对赵永昼是抱有成见的,觉得他年纪轻轻仗着军功看不起人还拖延行程,而且很明显封不染对他很重视。因为押着巨澜公主这个俘虏,很多时候并不是太方便。女人总是麻烦事儿很多,赵永昼还会半夜骑着马跑到临近的城里去买中药,还会给她烧热水。但巨澜公主并不领情,时常是打翻了药碗,捂着肚子疼的眼泪直流,还对赵永昼愤怒诅咒。刘礼觉得这个白将军未免对俘虏太关心了,把自己的身份摆的不端正。
赵永昼自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一边要照顾摩珂,一边又对封不染跟前跟后,行军的时候封不染的马跑在前面,赵永昼便在后面紧紧跟着。封不染偶尔躺在树下闭眼休憩时,他站在树后面默默守着。封不染喝水之前,他会先喝一口,确定没有毒之后才交给封不染。这时候封不染总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半晌,最后也只是若有若无的叹息。
赵永昼能感觉到封不染对自己的隐约疏离,他也知道自己跟的太紧了,可是没办法,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什么了。摩珂说过,她会把当初征战巨澜的人一个一个的送进地狱。他永远不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但一定不会是自己,因为她会慢慢折磨他,将他身边所重视的人一个个杀死,看着他一点点崩溃……
夜晚,宁静温和的风吹拂着赵永昼的眉梢眼角。他稍微站直了身体,强行将睡意赶走。前方不远处是关押着摩珂的马车,女人蜷缩着腿,身上裹着单薄的衣服,棉衣被扔在囚车的角落里。赵永昼皱着眉睁着眼,眼皮快要撑不住了。
离出发还有半个时辰,他稍稍往后面的树干靠了靠,想要借此稍微休憩片刻。困意一点点涌上来,眼皮子开始打架……突然赵永昼睁开了眼,同时身体挺直,目视前方。
封不染出现在他身后,“别硬撑了,睡会儿吧。”
赵永昼摇着头,目光凝视着囚车里的女人。
“明天就到京城了,到时候要敬献俘虏。摩珂公主参与了申屠宇的药人计划,进行了大量的非人道试验,如果到时候判下来是死刑,你会怎么做?”封不染问。
赵永昼抿着唇,半晌:“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只保证她在这一路上莫再造杀孽,乞求师兄的在天之灵。”
封不染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在赵永昼的后腰处点了一下。赵永昼闭上眼,身子软软的倒下去。
再次醒来时,赵永昼睁开眼,对着头顶鹅黄色的豪华帐顶发了足足一刻钟的呆。这时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辰?东城门的迎接仪仗及时赶上了吗?对了,还有进俘大典。
这些问题一一在赵永昼脑海里闪过,可是他依旧动弹不得。
四周的安静极了,却也温暖极了,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橘黄的太阳透过五彩琉璃的窗户照进屋里,将棕色的地板晕出一圈圈好看的光晕。院子里种植着名贵的花,主人很有品味,几种稀有的花香混合着,糅合成一种别致的情调。这味道隐藏在赵永昼记忆深处,很是熟悉。
他原本应该忘记了的。可是此刻记忆却出奇的好,他记起这香味是在何时何地闻见过。那一年秋天郊外游猎,几个世家子聚在一起吟诗作对,斗花饮酒。当时他拿出了一盆金菊花,被世家子们连着笑轮番嘲笑。当时赵永昼是不懂得他们在笑什么的,只是后来封不染带来了一盆淡白色的花朵,颜色冷冷清清的,就跟老师身上的气质一样。所有的世家子都围着封不染转,赵永昼也不例外,他那个时候正是情窦初开,非常的想要靠近心上人。他嗅着闻封不染身上的味道,像一只狗。封不染当时转过身冰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直到现在赵永昼都依然记得封不染当时看他的眼神,很……挠心抓肺的感觉。
此刻赵永昼幽幽的叹了口气,坐起身来。身上干净舒爽,穿着质地柔和的白色长袍,黑色的头发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披在肩膀的两边,看来他已经这个样子睡了好一阵子。
脚赤着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时,赵永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走到门边,轻轻拉开,外面刺眼的光线不得不让他抬起手背遮挡住眼睛。他就这样站了一会儿,才举步走出门,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眼前满园的花草植物让他一时迷茫。
看来这里应该是一座府邸的后花园,花园的后面便是他方才所出来的房间,由一条铺着大理石的小道连接着,那边是花厅,花厅里摆放着两张名贵龙岩木打造的太师椅,旁边的盆栽是番邦进贡的奇异植物。赵永昼在这站着发了些许功夫的呆,便有一个身材婀娜的侍女端着汤品糕点过来,见他赤白着脚,面露惊讶:
“小将军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这要是让大人看见了,定要责罚我没照顾好客人了。”
说着她就将托盘放到花厅里的小桌上,进屋拿了一双精致的布鞋出来,蹲在赵永昼身前,要帮他穿鞋。赵永昼以前虽然也经常被这样伺候,但是时隔多年,突然有些不习惯。脚套进柔软鞋里的一瞬间,他觉得很舒服。
“你们家大人是……”赵永昼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口。他是有些不确定的。
那侍女笑了笑,拉着赵永昼坐到椅子上,端了汤放在他手上。“小将军不必担心,大人吩咐了,一切的事情他都替你办好了。小将军只需要养好身体,过几天去面见陛下就行了。”
那汤汁黏稠,香气扑鼻,引得人食欲大增。赵永昼隐约猜到侍女口中的大人是何许人也,便也不再多问,先填饱肚子再说。
用完了膳,侍女又替赵永昼梳好了头发,穿褐袍,戴银冠。
“是要去见什么人吗?”赵永昼问。
侍女说:“大人吩咐了,小将军若是醒了,要走动的地方就多了去了。宸王府,东宫,昭王府,这些地方都得挨着去呢。”
“不是该先去拜见陛下么?”赵永昼被那侍女摆弄着头饰,迷迷糊糊的问。
“小将军有所不知,陛下新纳了宠妃,最近都不早朝了。”
赵永昼自然不关心容和帝的新宠妃是谁,他不认为那跟他有关系。便问:“那你家大人呢?”
侍女说:“大人在宸王府,您先去宸王府请安,说不定还能赶得上中午饭,下午一块儿去东宫呢。”
听她这么说,赵永昼也就迫不及待了。收拾完毕,站在铜镜跟前一看,差点被里面陌生的人影惊掉了下巴。记忆里白五十三岁时被装扮成花魁时那副模样已经够耀眼的了,如今看着镜子里的陌生男人,赵永昼真的有点被‘白五’的惊人容貌吓到了。要说白氏虽然样貌美丽,白长汉也长的不丑,他前面四个姐姐据说都是美人,自己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然则白五的样貌不仅美丽,还很犀利。轮廓分明,英武俊朗,尤其是一双眼睛,又黑又大,瞳仁所折射的视线很是锋锐,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嘴唇红润,皮肤光泽,虽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可是一点都没有影响白五皮肤的白皙和光泽。饶是这样,这个人依然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攻击性。
有些痴呆的望着镜子中的人,赵永昼突然强烈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白氏和白长汉的儿子。




大将军[重生] 第68章 光影(一)
那侍女名唤阮颦,杏眸柳眉,雪肤红唇,是个标致的美人,更难得的是她身上有成熟女性特有的温柔气质。赵永昼打心眼儿里喜欢和尊重这样的女子,阮颦在伺候他的时候,便也十分顺从,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待得穿戴好,阮颦领着他一路出了府门,府中摆设极为雅致,并不是奢华的豪华宅邸。门前停着一顶暗紫色的软轿,旁边立着四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不像轿夫,倒更像是羽林卫。
赵永昼回过头看,那匾额上写着‘静夜阁’三个字,再一看这四周荒僻的很,此处分明是座郊外别院。他皱起眉,心头隐约有些不悦。
阮颦立在轿前,掀开帘子:“小将军,请吧。”
赵永昼坐上轿,帘子放下,晃了晃,这便启程了。掀开窗帘一看,阮颦就走在轿子的一侧。赵永昼虽然坐在轿子里,可是明显的感觉到轿夫的速度很快。阮颦却能走的游刃有余,见他掀开帘子便低头笑了笑:
“小将军若是乏了便先眯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的。”
赵永昼放下帘子,靠在软垫上拧着眉。他在心里算着时辰,约莫过了一刻钟,外面能听到一些喧嚣的声音,应该是到市集了,但路程至少已经超过十里路。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吵杂的声音远了,渐渐的都是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过的声音,这便是靠近皇宫了吧。
他记得阮颦说要去宸王府,那位把他安排在荒郊野外别院的‘大人’也在那里。又走了片刻,轿子稳稳停下,帘子被掀开,“小将军,到了。”
赵永昼出了轿,便见那四个轿夫抬着轿子转身很快的走了。
宸王府气势恢宏,门前两座大石狮子,两边都立着禁军。阮颦走上前,递上一块牌子,指了指赵永昼。侍卫官看了后,立刻对赵永昼躬身行礼。
“原来是白将军,下官陈南,见过白将军。”
这侍卫官官阶在正五品以上,对一个刚从战场上回来还未封一官半职的人行如此大礼实在奇怪。赵永昼觉得莫名其妙,点了点头,回了礼。
“白将军这边请。”陈南笑道,领着赵永昼进了王府,阮颦跟在稍后不远处。这宸王府就气派了,赵永昼一边暗自打量着,一边在心道那宸王*不离十就是二皇子。
来到一处院落外,赵永昼和阮颦站在外面,陈南通报了一声,便让他进去。赵永昼整理了一下仪容,举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方石桌,两个男子正在对弈,禁军统领白先桀站在不远处,见了赵永昼便上下打量,眼神说得上盛气凌人,肆无忌惮。
赵永昼走上前,撩袍单膝跪下,对着一人道:“小人白五,见过宸王殿下。”
那二人对弈正酣,哪里会理人。赵永昼便一直跪着,容佑没出声,他自然不敢起来。
半盏茶过后,容佑落下一颗棋子,看着对面的人:“莲华,你输了。”
封不染的神情有些挫败,但随后又松了一口气一般:“殿下棋艺精湛,微臣自愧弗如。”
“只怕你是心神不稳吧。”容佑露出微笑,眼睛这才看到跪在前面的青年一般,站起身来亲自来扶:“起来吧。你在这里跪着,你主子下棋都不认真。”
“是小人打扰殿下雅兴了。”赵永昼道。
容佑随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这几年在军营没白呆,看来莲华把你调教的挺好啊。”
听了这话,封不染倒没什么,赵永昼的耳根子有些红。容佑又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事,赵永昼一一回答了。没过一会儿,宫人来传午膳,容佑便留他二人一同吃了。
“白统领也来。”容佑对白先桀和赵永昼二人道:“你们可是叔侄,日后要相互扶协才是。”
赵永昼心底隐约是明白容佑这是要拉拢自己,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价值,唯一值得容佑看得上眼的,只怕也就是‘白虎将军’这个头衔。白先桀是禁军统领,封不染手握重兵,这两个才会对容佑的皇储之路有实质性的帮助。
其间封不染一直没和赵永昼说过话。晌午过后,从宸王府出来,两人才终于得了空。赵永昼拧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封不染便说:“先回去吧。”
阮颦很诧异:“东宫那里,不去了吗?”
封不染挥挥手,“今儿个先不忙。白将军大病初愈,受不得累。”
赵永昼还没到那地步,瞬间摆正了脸,说:“我哪儿有那么脆弱。还是见太子的重要,咱们去吧。”
“我看也是,小将军大睡了三日,神采飞扬的,一点儿也不虚弱。”阮颦笑着道。
封不染却执意道:“过几日再去。回府。”
招了下手,停在宸王府外面的两顶软轿过了来。阮颦一边偷瞄封不染的脸色,一边在赵永昼旁边打趣道:“大人还真心疼小将军呢。”
赵永昼却觉得不对劲,封不染的样子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为什么不去东宫?怕去见太子?不太像。坐在轿子里,赵永昼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又烦恼着方才在席间容佑说的那些话。虽然有白先桀这个‘叔叔’,有岭南白家的庞大势力地位做后盾,赵永昼还是对这突然拉上的关系不是太开心。他自然做好了卷入皇权纷争的准备,可是容佑这么安排,无形之中好像刻意让‘白五’跟封不染离的远了。
这般想着,轿子落了地。赵永昼走出来一看,还是早上离开的那个静夜居,一下子脸就垮了下来。封不染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来,就转过身,看见赵永昼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大府里人多眼杂,这里清净。圣上给你赐了京郊的宅子,我已让人打扫了,等过几天东西置办齐全,你再住进去。”封不染解释道。
按理说,封不染作为一个上级,已经充分的表达了对他这个下属的关爱之情,他应该觉得万分荣幸。可是怎么说呢,以前赵永昼在河馆里时,也有客人会接他去府上住。不过伶人小倌从来不能进大府,所住的正是这种偏僻幽静的别院。倒不是说赵永昼不喜欢封不染给他安排的这个住处,只是‘别院’在赵永昼的眼里有一定的暗示性。
但封不染的确是为了他着想,阮颦又上来劝:“小将军刚回京,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大人为了你的安全,还特意挑了我来伺候你。瞧,这几个羽林卫,也是大人特意给你找来的。”
赵永昼心情稍微好一点,主动走到封不染跟前,露出微笑:“多谢元帅。”
封不染点了点头,两人进了府门。
时值深秋,院子里落叶纷纷,花蕊满地。赵永昼午休起来,却不见封不染的人影,一问阮颦,她便打马虎眼儿,哄着他说封不染是出去办事了。但是赵永昼心里有个直觉,封不染是去东宫了。
那个小太子也是封不染的学生,非常重视的学生。
阮颦远远的看见庭院的里榕树下站着一个人,身上还穿着白色的软袍,赤脚,披着发,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她回屋拿了一件黑裘一双金线布鞋,莲步踩着满地落蕊走过去。走到很近时青年也没反应,微低着头望着半空中落下来的飞絮。
“小将军?”阮颦轻声喊了声。
赵永昼抬起头来,目光有些茫然。阮颦微微一笑,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又弯腰下去帮他穿鞋。赵永昼后退了两步,“我自己来吧。”
拿过鞋快速的穿上。直起身时,只见阮颦看着他笑的奇怪。
“小将军方才在想什么?”
“……”赵永昼抿了抿唇,“没有。”
“在想大人吧?”阮颦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他晚上会过来的。”
赵永昼忽然觉得耳朵有些发烧,他稍微远离她,皱着眉:“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阮颦说。“大人吩咐过,小将军的身体需要好好修养,不能到处乱跑。又说,你一跑出去,准得一身伤回来。”
她说着将他往屋里推,赵永昼有些抗拒,她便放开他,“反正这院子挺大,你要闷了,就到处走走罢。”
说完便转身走了。赵永昼看了她一会儿,眉头越皱越深。他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的能感受到阮颦监视般的视线。有几次他要走出庭院,往前门走去时,她便会出现。哄着笑着又将他哄回去。赵永昼也不坚持,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到天黑阮颦就来逼着他用了膳,他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昏昏欲睡。眼睛半睁半醒之间,就见阮颦提着一盏灯笼,从外面领进来一个穿着深紫色官府的男人。
“怎的坐在这里?”赵永昼听到封不染的声音问。
“大人,小将军一直在等你呢。”阮颦低声道。
他们都以为他完全睡着了。封不染问:“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就是他白天一直想出去……”阮颦欲言又止,态度有些不忍似得。
赵永昼听到封不染叹了一口气,忽然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朝屋内走去。他微微睁开眼,阮颦打着灯笼站在远处并没有跟上来,他将视线挪到正抱着他的男人的脸上,晕黄的光线里,封不染背着光,神情明灭不定。
他于是又闭上眼,将头悄悄靠紧封不染的胸膛。




大将军[重生] 第69章 光影(二)
静夜阁里的日子非常闲散,每日里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拿一本书,泡一壶茶,便在那花树下坐一下午。别院的人很少,只有一个侍女阮颦,但赵永昼知道,暗处藏着不下六个影卫。封不染并不常来,他似乎很忙,赵永昼在这里住的五天里,只有那天晚上他回来过。
对于封不染变相将自己软禁在这里的行为,赵永昼渐渐的心生了些许不快。他知道他一定有他的打算,或许外面的情形很不好,或许他是在保护自己,然而赵永昼却不能忽视心底的直觉——封不染和宸王之间现在正涌动着矛盾的暗潮,那么自己,也只不过是他二人对弈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头顶响起一阵扑朔朔的声音,赵永昼抬起头,天空中成群结队的飞过大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冬天快到了。手中的书已经半个时辰没有翻过一页,他目光呆滞地凝视着那泛黄的书本边角,任由寒意游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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