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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没有事的,坐吧。”赖云烟微笑道。
“今早下了一阵冰茬子,怪吓人的。”司周氏笑笑道,“您也看到了吧?”
“嗯,凉爽了一阵,可把我身边的那群丫环乐得,拾了一阵的冰茬子。”
“我那也令人拾了,只是想起晚些,好几个人动手,也只拾了半盆。”
“有就好。”
“可不是。”司周氏附和。
这时冬雨端了食盘进来,司周氏忙站起来,道,“这可使不得。”
“坐着吃几口吧,都是凉爽的菜。”赖云烟也不打算薄待她,再行招呼她坐在她的案桌对面。
“劳烦您了。”
赖云烟微微一笑,也不言语什么,只是招呼着她用膳。
过了一会,见司周氏跟她又聊得几句京中的事,也不出来意,她也没问。
等天色沉暮,已入黑夜,菜已吃得尽半,司周氏笑了一笑,对着一直嘴边含笑,看似温和的赖云烟道,“我家笑儿也有好些日子没来给您请过安了。”
“怕是,有一段了吧?”赖云烟侧头问身边的冬雨。
冬雨淡淡道,“怕是,奴婢也记不清。”
她们不冷不淡,司周氏一时之间也不好接话。
想来,笑儿确也是傲气了一些,虽每次见面对她都不失恭敬,但来请安的次数确实过少,去年也就带着她拜年的时候来见过一次。
虽她有些不情愿,但就人情这方面,她确是做得不够的。
她还能嫁给旁人,避着这位夫人一辈子不成?
司周氏在心里为着女儿叹了口气,面上依然平静,等过了一会又继续道,“也不知您哪日得空,妾想带她过来与您道个安。”
赖云烟笑着看着司周氏不语,看得司周氏的眼睛连眨了好几下,最后低了下来。
冬雨这时嘲讽地挑了挑嘴角,这家子人也怪有趣的,不想见的时候一次都不来见,想见的时候,来个话,就好像人就得见他们似的。
公子喜欢他们家女儿,就像他们家有了天大的资本了一样。
“改日吧。”赖云烟笑着回了话。
司周氏低声答了“是”,“待您有空的时候吧。”
“嗯。”赖云烟应了一声。
不得多时,司府来人,司周氏告辞而去。
她走后,冬雨的脸色一直不好,赖云烟拍了她的手臂,让她扶着起来。
“别想了,我们日后就要走了,管不到的事,就不用多想。”赖云烟起身朝冬雨摇了下头,“别老气沉沉的,显得比我这个当主子的还心事重。”
冬雨了一下头,长吁了一口气,看着她往男主子的那头走,也没跟过去,待她进了屋,这才转头去办她的事去了。
年纪越大,就越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
**
进了魏瑾泓的书房,赖云烟煮了花茶。
她身边现在跟着的丫环多,也大多都是忙着些粗使活,除了冬雨秋虹近身,她也是少让人伺候了,能自己来的都自己来。
她这么做后,魏瑾泓这边也是少了些伺候的人,这段时日,是衣物也是自已穿的了。
“明日要去看车庐事,你一道去?”她把杯子放在他面前时,魏瑾泓抬头问了她一句。
赖云烟把烛灯挑明亮了一些,转身去拿另一盏放在一起,“明日祝家的姨娘们要来。”
魏瑾泓这才想起还有这事,“那晚些时候过来。”
“你要在石屋呆一天?”赖云烟抬来了烛光,在案桌边坐下。
此时案桌灯火大旺,明亮亦是明亮,但也因此案桌边的温度高了不少。
“是。”魏瑾泓头,抬手解了外衣,只着白色的内衬。
赖云烟伸手拿了桌上的案册,对他道,“今日司夫人来了,应是想着文定之事,这事你跟世朝一声,看什么日子最好。”
“这事……”魏瑾泓顿了一下,清目看向她,“你也让他定?”
“不让他定让谁定?”赖云烟淡淡道,“他看上的人,我还能阻他不成?”
“他甚是喜欢那姑娘。”魏瑾泓沉默了些许,了这话。
赖云烟垂首书案,默而不语。
如果不是看在他喜欢的份上,她还会三翻五次地见司周氏不成。
“你真不管?”下马威也不给了?
“不管。”赖云烟抬了头,看向他,“他大了,再儿女私情之事,也不是我这个为母之人能管的,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就别再问我管不管了,至于司姐能不能堪当魏家主母这个位置,那就是你和世朝,和司大人所烦之事了。”
魏家的天下,魏家的未来,不会是她的天下,不会是她的未来,她只管得了她现在她所能管的。
“这事我会与世朝。”
赖云烟了头,这时魏瑾泓抬手把她头上的三根银簪取了下,让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赖云烟抬头看他,魏瑾泓面色不变淡道,“往日你都是披着来的。”
赖云烟微怔,她没料想,时至如今,魏瑾泓还是没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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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朝回来,跟母亲文定之事尚不急。
他不急,赖云烟也就不急了。
此事倒是魏瑾勇前来与赖云烟,“这事世朝年龄尚,不懂规矩,若是趁你们在的时候这文定不下,日后恐会于女方名声有碍。”
他们回来之日不定,到时他们成婚,没这双方家长都在的文定,这婚事也就不那么得过去了。
“这事,想来司家也是想过的。”赖云烟微笑看着魏瑾勇道。
司家那边,若是司家姐有看上别的人想嫁予,这文定最好是别下的好。
这事,谁能心里不清楚。
“您……”魏瑾勇也有些讶异,没料赖云烟竟允许司家……
“儿孙自有儿孙福。”自然,选择了什么,就得承担什么。
就是世朝是她儿,也还是如此。
假若此举,让他能赢得芳心,这算来也是美事。
不能,也好。
“您的是。”魏瑾勇与赖云烟相处良久,自也知她的性子的,不再多就告辞而去。
他也只是尽礼师之责,前来提醒一句。
但若女方日后不是魏家妇,管她是什么名声,若是,自然这也是以后的当家人与夫人选择的,他已尽职。
想来,他这族嫂怎么样也不会怪到他的头上来。
这一月,推迟半年才到达京城的祝王爷与王妃到达京城,久不出门的赖云烟在她回来的第二日去了祝王府。
她的马车直接从后门进了府,刚下马车,就见祝慧芳缓步而来……
看着略施粉黛,依旧能艳绝天下的祝慧芳,赖云烟笑了,往前伸出手,摸上了向她伸来的手,竟忍不住笑得颇有些忍俊不禁:“怎地还是这般漂亮?”
祝慧芳听了捏了下她的手,道,“这口舌怎地还是这般不稳重?”
“我是不是未变?”
祝慧芳上下仔细扫了她一眼,最后视线在她挑起的嘴角边定下,“未变多少。”
笑得还是那般的轻扬,嘴角老含着的讽刺似乎也没褪尽多少。
“那我就放心了。”赖云烟舒了口长气。
祝慧芳瞥她一眼,当着下人的面没有什么,当把她迎进了屋,等下人悉数退下后,她摸了摸赖云烟的眼角,“还是老了一些。”
着,偏头看着她的头发,慢慢寻找着她发间那丝缕的银发。
“操心之事避免不了,能不堵着气,已是我等之人天大的福份了。”赖云烟微笑道。
“现在还有人给你受气?”祝慧芳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她有细纹的眼角,嘴间淡淡地道。
“谁能?”赖云烟哑然,“以前都未有。”
祝慧芳笑了笑,了下头。
她自来稳重,什么话都能藏在心中不与别人,赖云烟自来都比不得她,这时忍不住握了一下祝慧芳温暖的手,轻声地,“怎么这么多年未见,如今一见着,就跟我们没分开过似的。”
总是这样,一见面,就好似她们从来没变过。
她最知她,也总是懂她的心思。
“这是我们的福份,”祝慧芳依旧淡然,“也是你我有心。”
这么多年,她们都刻意保持了利益一致,没中途变卦,这才让她们一直都交往了下来。
假若中途王爷或者魏大人都变上一变,如今的她们,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人心变得太快,这世上,哪有真不去维持就能不变的东西。
祝慧芳简言箭指中心,引得赖云烟不由发笑,目光更加柔和了起来,“平日你也是这样跟王爷话的?”
祝慧芳听得顿了一下,随后没忍住白了赖云烟一眼,引得赖云烟更加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把祝慧芳都带得好笑又好气,摇了好几下头。
此翻屋内一片笑声,屋外站着的两边丫头各自都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都不知自家的女主子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事,都变得这般欢快了起来。
“回来了,可还习惯?”笑过之后,赖云烟问了正经的。
“不习惯,今早一醒来,还以为是在原来的王府中。”
“住上一阵,也就惯了。”
祝慧芳头,让赖云烟靠了过来,靠在了她头上,她剥着自岑南带过来的桔子,与她道,“我是无碍,只是王爷在岑南呆了那么久,祖根又在那,日后要是回不去,心中不知多少隐忧。”
“祖宗的牌子都请在了身边?”
“嗯。”祝慧芳了头,塞了一瓣桔子到她口中,“墓陵也做了些防范,只是不知日后会如何。”
“总会好的。”
祝慧芳轻颔首,脸色平静。
赖云烟靠着她的肩头也不再言语,直到吃完一个桔子,祝慧芳手上无物了,她才黯然地道,“你回来得晚了些,我们见不了几次了。”
她即将要走了。
“今天我们商量一下,把手上的事推脱几日,到你那处庄子住上两日去,可好?”岑南突发之事阻了他们的行程,她也是赶了又赶,才赶在了她去之前回了京城。
“当是饯行?”赖云烟笑着问她。
“当是饯行。”
看她笑,祝慧芳也笑。
哪怕心中再是难过,这时她们需要的都只能是笑容。
**
离去之前,魏瑾泓需进宫一趟。
这次,赖云烟再行穿戴上了魏家族长夫人的礼冠衣物,魏瑾泓扶了她,走过了趴伏在地的魏家众人,上了宫中派来的宫辇。
路上夫妻俩皆无言,亥时他们从宫中退了出来,回到府中已是子时,赶上魏府大祭。
祭礼从子时一直到卯时日出之时,赖云烟刚回屋沐浴,就听冬雨进来报,“大公子有事进来一。”
“何事?”累了一天一夜的赖云烟这时靠着浴盆,疲惫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江大人。”
“何事?”她再问。
江大人何事?
冬雨不语。
赖云烟也没话。
见她久久不语,冬雨突然跪在了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下头,“您就见上一次吧,您都要走了。”
见上一次吧,不要对自己那么狠。
罢,她忍不住低泣了一声。
赖云烟这时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片水雾。
不提起,她都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了,见又如何?
不过,不见又如何?
既然他都已来了。
“让他进来。”
“是。”
“把眼泪擦干了。”在冬雨离去之前,赖云烟提了一句。
哭着出去,无事都变得有事了。
冬雨看着比她冷狠,可那心肠啊,还是没有被磨得冷硬。
浴房水雾缭绕,赖云烟撇头朝屏风看去,依稀看到了他长袍拖地的人影。
“你还未去换衣?”她语气平静地问。
“还未。”
“冬雨是江大人的事。”
“嗯,他前来给你送一些什物。”
“给我?”
“给你。”
“是吗?”赖云烟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模模糊糊中想起了那张举着酒盅低头酌饮的脸。
她都很久没有探过他的消息了,自她正式成为魏家的族长夫人后。
“我让他候在南书房,你稍后过去就行。”
南书房,她平日整理案牍的地方。
“知道了。”
她语毕,那人就走了。
赖云烟再转头,模糊看到了他的衣角消失在了门槛上的影子……
让她去见他?
魏大人啊,呵,还真是变了不少了。
只是,让她见就见罢,何必自行来一趟。
**
她的长发太长,也太厚,拭了一柱香的时辰也只拭了半干,赖云烟推了冬雨的手,与她道,“就且这样。”
她起身拿了青袍,披在了月牙白的内衫上,自行打结穿衣。
“您就这样去?”冬雨忍不住了一句。
赖云烟转头看她,“那要如何?”
施粉黛,穿华服?
“您抹胭脂。”冬雨看着她苍白的脸,红了眼。
赖云烟推开她的手,“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你们不必烦扰我的事,来日有得是那时日让你们烦扰,今日就陪着你们的孩儿好好玩耍一天罢。”
着,提袍出门。
冬雨没有忍住,拿了胭脂盒,拦顾她的面前,不顾她眼中的命令,拿手沾脂涂上了她青色的眼圈,“至少这,您也挡挡。”
赖云烟本要斥她,但筋疲力尽的她这时也挤不出太多的力气话了,只能让冬雨与她涂脂。
“好多了。”冬雨涂好,勉强地朝她笑了笑。
“没用的。”赖云烟伸手拍了拍冬雨欲哭不哭的脸。
红颜易老,她不再年轻了,她的韶光已逝。
这样也好,也许有些人的惦记也可以这样就跟着没了,对谁都好。
“您不老。”冬雨抿着嘴。
赖云烟微笑且爱怜地看着她,其实她一直过得很好,哪怕容颜已老。
可惜无人信她,连她最亲近,对她可以生死相随的丫环也是。
**
“等得久了?”赖云烟拖袍进门,看到规矩盘腿坐在案前的人,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起身,随后在他的对面屈膝坐下。
这时他们的距离近得只差一臂之遥,近得她完全可以看清楚他的脸,还有他嘴边温暖如春的笑。
想来,他也是可以看清他的。
相比她,他老得太慢了,他的面容依然清俊,眼神依然明亮。
“好久不见。”江镇远开了口,他看着对面那长发随着长袍散地的女人,这时他们的距离近得他觉得可怕。
他能闻到她的头发散发出来的幽香。
她拖着身上的这袭长袍进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具长袍会拖死她瘦削的身子,但在一阵风袭起之后,她就坐在了他的对面,带着一身的幽香。
她身上仅见青白黑三色,眼色沉暮幽深,嘴角带着疏离的淡笑,就好像她对面坐着好久不见的陌生人。
那些曾出现在她眼中的悲哀,这时已全部不见了。
不知是被掩藏在了她眼底的深处,还是,那些她心中曾有关于他的情绪已经在她心中消失了。
他的话让她微笑不语,江镇远笑看她一眼,也不再多言,抬手把放在脚边的两个长包袱抬起放到桌上。
他只带了两样东西而来,一柄软剑,一长匣药材。
“本可托人捎来给你,只是,在下还想跟夫人就此告别一次。”
赖云烟三世为人,知道有些人从来都不会有没有意义的告别,江镇远的话让她嘴边客套的笑淡了下来,她抬起眼眸静静看着眼前的人,“你要去哪?”
他们要去西海,他要去哪?
“去该去之所。”闻言,江镇远深深地笑了起来。
他与她从未深淡过,可仅一言,她还是会知他话中之意。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什么该去之所?”
“天下大势已定,该到吾辈之人浪迹天涯之时了。”
“浪迹天涯?”赖云烟轻笑出声。
什么样的浪迹天涯?跟着这苍生一起死吗?
“浪迹天涯。”江镇远看着她讥俏的笑脸,目光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那是他的所选之途,那也是他想要去的所归之处。
赖云烟隐了嘴边的笑,她看着桌上的两样物什注视了良久,直到外头的朝阳透过窗子直射到了桌面上,让冒着冷光的长剑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她这才张口出了声,“是该要好好告别一次了。”
自此,他去他的天涯,她去她的西海,以后,永生都怕是无相见之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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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镇远走后,下午祝慧芳前来见她。
赖云烟煮了茶,祝慧芳弹了筝,不得多时,前院有人来叫赖云烟,祝慧芳抱了赖云烟许久,终放了手,被赖云烟送了出去。
“不知来日见,你会变成何模样。”上马车前,祝慧芳眼睛带泪笑看着赖云烟。
“大概许还是现今这样子。”赖云烟微笑。
“是么。”祝慧芳笑了,掉出了眼眶中的泪。
“总是会再见的。”
“总是会再见的。”
祝慧芳就此也走了,赖云烟回身,到了前院,就见兄长站在院中,敛着眉头看天,连她带着人来了都不知。
“哥哥。”她走近,叫了他一声。
赖震严回头看向她,严肃的脸孔柔了,“来了。”
“刚送了慧芳出去。”
“祝王妃,她可好?”
“好。”
赖云烟挽起了他的手臂,跟着他往内走,“嫂子呢?”
“在家清一些什物,等会过来。”他等不及,就选过来了。
“我侄儿他们呢?”
“在里面。”
赖云烟笑,回过头朝冬雨,“把我给两位公子准备的东西都拿过来。”
“备了什么?”
“一些东西。”
赖震严了下头,低下半头看着妹妹笑靥如花的脸,想及日后天涯两隔,生死不知,悲从中来,一时半会的竟一字都不出口。
赖云烟似是神会,这时抬脸,对上兄长的眼,微怔了一下,笑道,“嫂子不知给我准备了多少东西,您可有给我准备?”
着也不待赖震严回答,接着笑道,“以后走得远了,想来没有像您这般的人护着疼着我,我定是会想您的。”
赖震严板脸不语,心中悲痛不已。
揽在眼皮子底下保护了那么多远,可还是护不了一世。
“兄长。”这时进入正堂,跟魏瑾荣话的魏瑾泓停了口中的话,双手相握往这边作揖道。
“我和云烟还有些许话要,我们去偏堂。”赖震严和颜悦色地对魏瑾泓了一句。
这两样,他跟魏瑾泓的关系表里如一,少了以前暗中的针锋相对,算是好了不少。
且不他到底是对魏瑾泓是怎么想的,妹妹要跟他走,他不得不对魏瑾泓较以前要真好一些。
到底,他们已经捆绑在了一起,拆也拆不开。
“是,兄长,请。”魏瑾泓一撇手,让站于偏堂的族人让开了位置,这时偏堂里的人也陆续出来,让出了偏厅给他们。
“今非昔比。”进了偏厅,赖震严坐于案桌前,与屈膝在身边坐下的赖云烟道。
就算是欺蒙于他,魏瑾泓这几年为奠定妹妹地位所做的事也还是够多了。
于身份上而言,这一路之中,他不觉得有谁还能凌驾于她之上。
更何况,祝王府那边的人还有人暗中护得了她,想及此,赖震严一直捏紧的心口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是。”赖云烟柔声答道。
赖震严看着她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这两日没休息好?”
“嗯。”
“在府中还不好好歇息?”
赖云烟笑着看他,就要走了,哪有什么时辰歇息?
“以后在路中也是没个好觉可睡了。”赖震严捏了捏她的脸,似是自言自语地道,“时捏你也似这般的软,可没成行,一会儿,你就这么大了。”
“哥哥,”赖云烟温柔地注视着她兄长,“我也曾离开过京中游历,哥哥就当就像那些年一样,等云烟在外边玩够了,累了倦了,就会回到您身边,您看这样如何?”
赖震严听了扯嘴一笑,垂首淡淡道,“你走了,可还会有谁这样与我话?”
赖云烟一直自持情绪,听到这话,眼泪还是没有忍住,绝堤而出。
**
开了木窗,掀帘望去,夜半时分被黑夜笼罩的大地在赖云烟看来就像是蛰伏的兽,不知何时苏醒。
“娘。”一夜未睡的魏世朝与舅父坐在父母的对面,看到母亲掀帘,他从父亲与舅父的棋局中抬眼,叫了她一声。
“到了琼关,天就要亮了吧。”赖云烟朝魏瑾泓问。
正捏子欲要定棋的魏瑾泓“嗯”了一声,回头看向她。
“我叫冬雨他们准备一下早膳。”
“好。”
“外面是谁?”赖云烟扬高了声音,朝大车外叫了一声。
“夫人,是奴婢。”秋虹在外头应了一声。
“是你啊,进来。”赖云烟叫了大丫环进来,跟她了早膳的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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