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臣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素素浅唱
召唤黄蜂,世上有千百种法子,普通的紫玉散香,只是此番事件的导火索罢了。
“娘娘,衣裳上有紫玉散香味道的,可不止我一人,连您也有。”秦晚不疾不徐地反驳,语气平缓,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令人突生压迫感。
馨妃踉跄着后退两步,“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不禁脸色发白。
方才一片混乱,推搡间,沾染了秦晚身上的紫玉散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却不想,这机灵的丫头,以此来化解危难。
秦晚一番犀利的反驳,听的武成王万年不变的脸容也有了些微的情绪。
太子松开楚玉的手,他全神贯注,旁若无人地凝着场中勇敢无畏的女子。苏卿绝边听着女子如何解围,边四下巡视,幽冷的眸光撞上文帝,又下意识地收回,万般复杂。
“大胆秦晚,竟敢污蔑贵妃?”文帝听不下去,天子一席偏袒的话瞬间将秦晚打回原形。
秦晚并没感到意外,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她早已看得通透,有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亦是万分冰冷的心。
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她盈盈跪下,仰起头,万分诚恳地说道,“皇上,今日的黄蜂,的确是我不小心召唤来的,但我并无恶意,只是为了祝福太子殿下和楚家小姐喜结连理。”
一品臣妃 第22章 幕后之人
“秦晚!你当真是厚颜无耻,说出不要脸的话来,召唤黄蜂这样的畜生,来给太子庆贺吗?真是贻笑大方。”馨妃听的火冒三丈,狞笑着反驳。
秦晚不疾不徐,神态那般自若,“馨妃娘娘,原本我是要召唤岚山的蝴蝶,但许是风向的原因,其中出了岔子,实属大罪。”
苏卿绝唇角微勾,陡然忆起来太子府时,沿途遇见的那些景致,眼眸毫不掩饰赞赏之色。
“召唤蝴蝶?”馨妃嗤笑,眼底皆是不屑的神色。曜国曾经有这样的法师,但寥寥无几,她一介女流,竟说出这般狂妄的话来。
在场的宾客闻言,亦是连连讽笑,只当这女人烧坏了脑子,敢在天子面前大放厥词。
“父皇,何不让她试一试?”苏卿绝帮衬着说上两句,亦是颇为期待她该如何自救。
武成王眸低掠过一抹凝重,“今日,看来本王要大开眼界了。”
“秦晚,不妨召来蝴蝶,为本宫和楚玉祝贺。”苏慕辰不再保持沉默,兴致盎然地恳求。
文帝沉吟片刻,拗不过在场的民心,于是扬手一指,“那就让朕看看,你那通天的本事。”
“谢皇上成全。”秦晚勾唇,漠然觑了眼旁观的苏卿绝,而后缓缓起身,站得笔挺如松。
苏卿绝,你让我身形囹圄,那么我偏偏脱身给你看。
太子府门前,众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向场中裹着紫色长袍的女子,此时,风起,带起她三千青丝,盘旋在秀丽地脸容上,竟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悠然之美。
女子轻阖上眼眸,朱唇微启,喃喃念着听不懂的咒语,继而又睁开清亮的杏眸,再抱起门前摆放的一坛酒水,形式性地撒了些许奇怪的图案。
秦晚凝神召唤着,眼梢的余光若有若无地趋向前方参天大树。半柱香后,春风里夹杂着一股凛冽、清幽的花香,细微的翅膀扑扇声随之而来。
众人纷纷举目望去,顿时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思忖着要用什么才能形容眼前的壮美之色。
但见天地之间,万紫千红的彩蝶嬉戏起舞,柔和的身段蕴着世间最动人的情,它们时而成群结队,组成一道秀丽的风景,时而散开来,落在合欢树枝头玩闹,最后,纷纷朝着太子和楚玉的方向飞舞过去,落在那对璧人的肩头、发间……
“太子爷,好美。”楚玉感慨万分地说道,眼眶微微湿润,只因眼前美丽的景致深深打动了向来感性的她。
蝴蝶是昭国百姓尊崇的神物,传言,能得到蝴蝶祝福的人,定会一辈子幸福常在。
馨妃看的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蹙眉,却不敢打破这幅祥和之景。
须臾后,秦晚攸然睁开明澈的杏眸,她能召唤蝴蝶,不是因为会法术,而是全凭路途的悉心观察,才能侥幸化解危机。
离着太子府两里的方向,有一处诺大的梨园,正值春日,成百上千的蝴蝶嬉戏林间。
黄蜂过境,使得太子府馨香久久不散,再加上陈酿的桂花酒,促进香气愈发浓郁,当然最后,仅仅差一道“东风”。
无人知晓,就在她装模作样召唤蝴蝶期间,用唇语同藏在树上的暗卫逸风互相通气,事实证明,她赌对了,逸风果真用掌风促使了花香飘向梨园的方向。
而曜国也曾经有法师召唤蝴蝶,为百姓祈福,所以在众人眼中,秦晚不是妖女,反而成了会凝聚仙气的圣女。
于是,往日那软弱无能,受尽世人嘲笑的女子,一夕之间,浑身散发的光芒令人崇敬不已。
苏卿绝凝着女子秀美的容颜,久久。有什么在心底开始盘根错节,他浑然不知。
“虽然将功补过,但犯下的错,理当受到惩罚。”文帝缓和语气,精锐的鹰眸看向女子。
秦晚呼吸微窒,静候皇帝的发落,觑了眼一脸平静的武成王,心口牵起难掩的痛。
苏卿绝眉宇间凝聚上一抹淡淡的忧虑,亦是心跳微滞,幽深如墨的眸子紧紧绞着场中的女人。
“朕就罚你在府中闭门思过一个月,记得思过期间,多为太子和楚玉祈福。”皇帝一席话,预示着秦晚牢狱之灾的赦免。
“谢皇上罚。”秦晚面带负疚地颔首,紧绷的心适才舒缓过来。此刻,只感到万般疲累,才两日的功夫,她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一次次无妄之灾,不过是丈夫苏卿绝轮番、刻意的陷害。
太子大婚继续举行,秦晚一直心神不宁暗自窥视着武成王,直至华灯初上,洞房花烛夜,宾客才陆续散去。
苏卿绝自始至终,眉宇间萦绕着一抹凝重,谁都不会猜到,黄蜂其实是皇帝派人召的,只为阻止苏慕辰大婚,皇帝虽被美色迷惑,但没有失去心智,馨妃一党越发壮大,实属朝中大患。
而他一早就察觉不寻常,于是顺水推舟,以紫玉散香预备铲除秦晚这个心头祸害。
皇帝原本想用不吉利的黄蜂,来阻止这场婚宴,却被秦晚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搅了局,而他往后也会被误认为有异心,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意外吗?或许,这才是她幕后之人的高明之处。
一路上,秦晚安静靠在马车里,她轻阖着眼眸,偶尔略微蹙眉,抓挠着手臂上黄蜂留下的红肿印记。
相反,蓝妩显得异常聒噪,泪眼婆娑,举着雪白的藕臂,“七爷,好痛,痛死了。”
苏卿绝眸低掠过一丝不耐,敷衍两句,“等回府后,让太医再给你诊断下。”而后,似有深意地觑了眼秦晚。
他记得,这女人伤的比蓝妩更重,却异与其他女子,连带着半个痛字都没喊。
是真的不怕痛?还是不屑于对着他喊?思及此,他心底突生一股莫名的烦躁。
微微皱眉,他大手一把握住旁侧女人微凉的小手,似是要传递什么过去。
秦晚浑身一震,蓦地惊醒,她下意识地挣开那温热的大掌,小脸警惕地盯着男人。
“去那边,你挤到本王和蓝儿了。”苏卿绝掩去眸底的复杂情绪,抬手冷声命令道,
秦晚深吸口气,忍住胸腔里的莫名酸楚,默不作声地挪开身子,抱膝躺在最角落里。她睡得迷迷糊糊间,马车已经悄然回到七王府。
秦晚醒来时,眼前是一脸局促的逸风,“侧妃娘娘,七爷说,让属下送你回听雨阁。”
“恩。”秦晚轻摇了摇头,驱走困意,心中不禁冷笑,所谓的送,不过是变相监视,可惜她往后要筹划一切,得万分谨慎。
路走到一半,逸风忽然喊住前方的秦晚,“侧妃娘娘,属下这里有一瓶治愈毒虫啃咬的药。”
“噢?这么巧?”秦晚讶然,回头感激地接过,“逸风,刚才的事,谢谢你。”
逸风淡淡一笑,木讷地点头,“只是举手之劳,是侧妃娘娘机智过人。”
秦晚微笑着打开药品,微苦的味道飘入鼻尖,“这药,一闻就是好东西,我欠你的,看来是还不清了。”
“都是属下应尽的职责,娘娘不必记挂。”逸风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脑袋,实则,那药是苏卿绝交付给他的,还指定不许他透露半句。
一品臣妃 第23章 相争
入夜,秦晚睡得并不踏实,再次陷入可怕的梦魇里,干爹一身伤痛,虚弱地躺在血泊中,“晚晚,别难过……干爹只是去另外一个地方,放下仇恨,你才能活的快乐。”
恨?可是干爹,如今我和他相隔千年,连带着恨都无法拥有了。
身子如同往日一般,从脚底蔓延,被深切的寒冷所笼罩,如同置于万丈冰潭,任她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无法逃脱。
“干爹,晚晚好累。”她痛苦地呓语着,秀眉蹙着。
此时,一抹紫色身影立在床前多时,大手下意识地握住女子冰冷的小手,传递一抹温暖过去。
“苏延,我恨你,恨你一辈子。”她无助地蜷缩在床角,汗水湿透了三千青丝,贴合在秀美的侧脸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苏延!紫色身形不禁微颤,波澜不惊的脸容此刻浮现一抹万般复杂、震愕的情绪。
秦晚在梦里挣扎许久,忽然感觉有微弱的暖意融入手心,她心中警铃大作,蓦的睁开清冷的杏眸,借着淡淡的月华,举目望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原来是梦!
三日后,黄蜂叮咬的红肿散去,秦晚养足精神,开始筹划生存大计。
晚膳的时候,一如往昔,管家命侍女送来几个清汤寡水,茗香感激涕零地接过,“小姐,今天的膳食里有一块肉。”
举着瓷碗,小心翼翼地递给主子,那满心的欢喜和满足,深深刺痛了秦晚的眼睛。
患难见真心,茗香虽软弱好欺、动不动抹眼泪,但对她这个主子是忠贞不二,服侍地尽心尽力,饭菜都会省下来给她吃,如果跑来刁难的家丁,她用纤弱的身子第一个挡在门外。
“小姐,你怎么不吃,是不是肉坏了?”茗香催促道,又一脸愤恨。
秦晚看着她碗里的青菜、粗米饭,顿一股酸楚时涌上心头,“茗香,我保证,明日起,我们不用吃这些剩菜剩饭了,天天山珍海味好不好?”
“小姐?”茗香红了眼眶,放下筷子,“小姐,不要去争,我们平平安安的不好吗?”
她深知,苏卿绝对自己小姐存着的心思,这辈子,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茗香,我没说要争,你们古代男人的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倒不如自食其力来的正确。”
翌日,天还未亮,秦晚换了身家丁的行装,挽起长发,整理一番后,拧着包袱朝门口走去。
“小姐,真的不会出事吗?”茗香身着秦晚的衣物,躺在床上忐忑地问道。
“苏卿绝,多久没踏入听雨阁了?”秦晚转身反问,打消女子的担忧。
茗香落寞地垂下眼睑,“三年来,从未踏足。半年之中,好像三夫人都没有来耀武扬威。”
“那你还担心什么?这里不过是个死城,他们不屑于来,我们何必关着自己?”秦晚淡然一笑,从容镇定地拉开房门。
逸风如前几天一般,此刻他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闭着眼眸,斜斜躺在树上补眠。
帝都早市,一派繁荣。
秦晚找了一处角落,摊开包袱里的绣品,展现给走过的路人观赏。
虽说房中有不少面子上的珍宝,但管家都记录在账,其二,她亦是不屑于变卖苏卿绝的财物。
那些绣品,做工精致,都是死去秦晚三年来打发日子所成就的,如今,用来解救燃眉之急。
等有了钱,买药养好了身体,再慢慢筹划权力。
一日下来,秦晚因为初来乍到,虽然没卖出几件,但也攒够了一天的口粮。
暮色时分,摊贩们陆陆续续离开,她正将包袱整理好,而后闲闲地坐在路边细数着碎银子,眼梢的余光若有若无觑向对街走来的一群人,个个凶神恶煞,路人纷纷避之不及,落荒而逃。
为首的一个汉子,脸上横着三道狰狞的刀疤,他声如洪钟讽道,“这位小哥,今日挣了不少啊!”说话的同时,作势就去抢秦晚手里的碎银子。
秦晚身形一个敏捷的偏转,轻而易举地避开,她扬了扬手,冷然笑道,“想要拿爷手里的银子,先打赢爷再说!”
“哟呵……”刀疤男揉了揉耳朵,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日,无人知晓南街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闻见,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的人毛骨悚然。
秦晚每日外出,暮色时分会回到府邸,一切顺风顺水,和茗香在生活上不再拮据,而她在南城也混熟了不少人。
这一日,天气阴沉,傍晚收摊的时候,南街口骤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躁动,以刀疤男为首的数百个青帮人手拿白晃晃的砍刀,气势冲冲地朝着前方废弃的城隍庙奔走。
“黄大爷,发生了什么事?”秦晚算是第一次目睹古代****倾巢出动的景观,不由得心生好奇。
黄大爷收起捏泥人的箱子,一脸凝重地叮嘱道,“赶紧回去,青帮和四龙帮为了争一块地皮,这些年不知闹出多少人命,今夜怕是不会太平,要大动干戈了。”
“人命?朝廷都不管他们吗?“秦晚一边帮老人整理箱子,一边若有所思地问。
以她前世混迹黑帮的经历,不难猜出,一般朝廷放任的帮派,要么太过强大,迫于政治原因难以抵制,要么幕后有不可估测的靠山。
“那些都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该操心的,小伙子,赶紧回去,晚了爹娘该担心了。“黄大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背着箱子离开了。
秦晚思忖了半晌,起身收拾好包袱,再抬手附上脸上的人皮面具,确定毫无破绽后,从容不迫地朝着城隍庙赶去。
一路上,寥寥无人,各家的店铺也早早打烊,是在极力避开两帮的争斗。
秦晚抵达城隍庙时,天已经全黑,凉风带来密集的春雨,给这个夜晚更添一分肃杀的意境。
破败的庙宇里,两帮人马举着的火把使得室内亮如白昼。
秦晚佝着身子,手握一把砍刀,同几个小喽啰一齐顺利地混了进去。男人们,尤其是地痞流氓聚集的地方,气味并不好闻,但她觉得很安心,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些凄苦、但难以忘怀的岁月。
祭祀的神台前,摆放着两张楠木椅子,四龙帮头目和青帮的刀疤男分坐左右,一身青衫的话事人站在中央,其余弟兄们手握家伙,气势汹汹地候着一场拼杀。
“胡天匪!长平街四十年来由我们四龙帮管辖,一直相安无事,你若非要抢,莫怪本座上报秦四爷,大不了鱼死网破。”四龙帮的头目愤然起身,已然是失去了耐心。
胡天匪漫不经心地摸着下颚的刀疤,懒懒地说道,“本座只是想物归原主,你们用了它四十年,也算是挣够了,不要贪得无厌,秦四爷?呵,你就算将皇帝老子请来,都无济于事。”
“两位大哥,既然今晚火气大,谈不拢,何不改天找个好日子再另行商议?”话事人捏了把冷汗,笑的僵硬。
胡天匪蓦地站起身,凌厉的目光觑向人群中的某个娇小身影,他握紧双拳,似是在等候着什么。
一品臣妃 第24章 他是秦晚成(1)
秦晚气定神闲,颇有兴致地观望帮派之争,目光不经意落在几步远的某个身影时,顿时震愕不已。
哪怕身着最底层的粗布衣裳,依旧掩饰不住男人原本的高贵风华,他立在人群里,精锐幽深的眸光四处流转着,带着探寻的意味。
苏卿绝?呵……秦晚唇角勾起莫测的弧度,当真是巧合,这样的地方也能相遇,他是来压制斗争的?不对,应该是别有目的!找人?还是找物?
既然来到她的混迹的地盘,那何不送点见面礼,来答谢他多年来对这个妻子的“厚爱”?
思及此,她一抹邪念窜上来,暗地里手肘微曲,戳向旁侧全神贯注看着前方的一个汉子,汉子被击中的是要穴,高大的身子猛地压向旁侧的瘦子,瘦子踉跄两步,险些跌倒,登时火大,于是两人低声争执起来。
苏卿绝眉梢微皱,见迟迟等不到要的东西,转身即走。然,不知是有心之人为之,还是事出意外,推拒拉扯间,他腰间骤然出现微动,“叮咚”一声,落下一枚红绳绿玉。
这突如其来的脆响,惊得众人纷纷侧目,凶神恶煞地看向场中面容陌生的男子。
苏卿绝暗叫不好,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周,哪里还看得见暗中推搡他的人,而周遭的情况,要逃离出去,怕是得耗费些精力。
瘦子眼疾手快,弯腰就拾起玉佩大喊,“老大,不对劲,像是官府廷的人!”这样上乘的货色,定是出自贵族之手。
“啊?朝廷的!”
“该死,哪个不长眼的让他混进来的!”
“兄弟们,抄家伙。”顿时,面对共同的敌人,两派的人齐齐站在一条线上商议应敌政策。
苏卿绝濒临险境,并未感到半分忧虑,而是万分嫌恶地夺了瘦子手里的玉佩,“这东西,不是你能够碰的!”
语毕,握住瘦子的手一用力,生生折断了瘦子的骨头,那力道带着浓重的毁灭性,可见他对玉佩的珍爱。
“啊!啊……”瘦子痛的眼泪直流,竟不知惹了哪路神仙落得如此下场。
“砍死他,朝廷近日来屡次欺压我们,今晚兄弟们便解解恨。”胡天匪大喝一声,抡起家伙打头阵往前冲。
顿时,众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振奋,目露凶光朝着苏卿绝一步步逼近,人群中,有一抹黑影右手下意识地附上腰间的藏匿的佩剑,预备对敌。
苏卿绝眼波微动,轻睇了眼黑衣人,而后不疾不徐道,“胡天匪,你可知我的身份?”
“哼,朝廷的鹰犬,无论官职高低,本座都照杀不误。”胡天匪不屑地冷哼,全然没有半分惧意。
“如果说,我是四龙帮的幕后之人,你信吗?这长平街,今晚只会落在他们手里。”苏卿绝深知,此刻脱身的法子,只有激起两派激烈的争斗。
“******!赵翼,你这龟孙子,使阴招。”胡天匪手中的砍刀一甩,直直插向神台旁侧站立的四龙帮头目。
赵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忖着那官员的身份,最近,确实派了人贿赂,但来的应该没这么快才是。
道上的兄弟,最为不耻的,就是勾结朝廷鹰犬。瞬时,青帮的兄弟们个个面露憎恨的凶光,不等胡天匪下令,就抡起家伙厮杀起来。
苏卿绝见形势逆转,适才预备不着边际地离开,奈何,现场陷入极度混乱,两帮的人杀红了眼,出门的短短一段路程,他被无眼的刀剑伤了不少。
就在脱身之际,人群中,一清润的嗓子大喊了声,“老大,那人跑了!”
“******,一群饭桶。”胡天匪大骇,他冲破人群,作势引领着兄弟们竭力追捕。
苏卿绝掠出门沿的瞬间,一温凉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快,跟我走!”来人正是秦晚,此时一身男装,更带了人皮面具。
男人微怔,面对陌生的人,历来谨慎,却不知何故,掌心的那抹凉度,令他莫名的安心。
逃亡,没有止境的逃亡,是秦晚前世经历过无数次的,所以如今练就了一身的逃命本事,明明是娇小的身子,却跑得极快,脚步如飞,她小手紧紧地拉着男人,穿过一条又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避开一次又一次的致命追杀。
最后,青帮的人包围了整个南城,他们举着火把,四处搜寻,不肯松懈半分。
彼时,落雁河畔,一株参天大树上,暗攀着两抹身影,一个娇小,一个高大。他们见火把渐行渐远,心中才微松口气。
借着淡淡的月华,秦晚觑向旁侧的男人,唇角勾起兴味的弧度,此刻的苏卿绝,发丝凌乱,衣衫湿透,划开不少口子,一身狼狈,哪里还有当初的高洁气度?
苏卿绝察觉那嘲弄的目光,眉梢微皱,理了理破烂的衣衫,精锐的眸子冷冷盯着对方,“你究竟是谁?既然当众揭穿我的身份,又何必好心相救?”
秦晚的心一咯,好个精明如神的男人,明明做的很隐晦,却依旧被他发觉了,不过,这样的对手,才更有意思,而且,她作弄他只是目的之一。
秦晚眯眸,慵懒地躺在树干上,反唇相讥,“既然你都知道,还问个鬼啊!”俨然一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嚣张模样。
“你作弄本……”苏卿绝闻言,顿时一抹深深的愠怒浮上心头,他倾身揪住对方的衣襟,“说吧,你这么做,想图什么?”
他平下心,眯着狭长的眸子,细细审视着身下的人儿,隐隐的,闻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秦晚轻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我是秦四爷的人,秦爷叮嘱,今晚不能闹出大事,朝廷的人若真死了,道上的兄弟也不会好过。”
“噢?竟是这样。”苏卿绝眸低掠过暗光,眉梢舒展开来,适才松开了女子,缓和语气道,“那,公子该怎么称呼,在下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叫声秦二爷就行。”秦晚蓦地睁大清亮的眼眸,兴味地说道。
“秦二……可是秦爷家的二公子?”苏卿绝脸色微沉,他一把捞起她,逼问的语气不容反抗。
“说了,你该叫我秦二爷。”秦晚勾唇笑了笑,微抬起腿,朝着男人的腹部一记狠踢,瞬时,男人骤不及防,颀长高大的身子噗通一声落入冰冷的河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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