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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斛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泮
萧绍虎了脸瞪了他一眼,承影赶紧将鱼竿递到主子手上,抖着肩,跑了。
再不跑,就要等着挨窝心脚了。哎呀不行了,这表姑娘真是太好玩了,怪不得每次不管世子爷在外头心里有多不痛快,见了表姑娘总能高兴呢。就这无论做什么,都能哄得世子爷开心的本事,就是外头别人学几辈子也学不来的。
“珍姐儿”萧绍在周宝珍身后站了一会儿,见她隔不多会儿便将鱼竿提起来瞧一瞧,这才算明白为什么桶里是空的了。
“表哥。”周宝珍回头见了萧绍就是一笑,正想将手里的鱼竿递给一旁的丫头,就见萧绍冲她摆了摆手,嘴里说到:“你坐着吧。”说着萧绍来到周宝珍身边,一撩袍角便随意在她身旁的草地上坐了,口里说到:“钓鱼是个耐心活,你这样不定性又哪里钓的上鱼来。”说着他从周宝珍手中接过鱼竿,提起来重新换过饵料这才将钓钩重又放进水里,静静等待起来。
周宝珍笑眯眯的看了萧绍,心里不无得意的想,我虽没钓到鱼,可这会子替我钓鱼的人不是来了吗?只听她轻声嘀咕到:“表哥,钓一条红烧,再来一条做成鱼圆,还有糟溜鱼片,拿鱼骨熬了浓浓的汤,里头放上火腿,香菇,笋片。”
远处湖面上翠色绵延,一阵风湖风吹过,那荷叶便如碧浪一般起伏,其间粉荷娉婷偶现,隐有荷香传来,和着周宝珍娇软的话语,便如那小酌微醺,让人通体舒泰起来。
“珍姐儿”
“嗯。”周宝珍仰头看向身侧的萧绍,却见他只顾微笑的看了自己。
“表哥?”
“无事。”萧绍看了她如娇花软玉一般的面庞,微微一笑问到:“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周宝珍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继而又偏头认真的想了想,这才站起身说到:“我记得年初表哥出征前,我这么高,”说着她拿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才刚够到表哥的腰带,可是现在我已经这么高了”说着她又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高度,继而用拇指和食指卡出差不多一寸的距离,满意的对了萧绍总结到:“表哥,今年我已经长大好些了。”
“哈哈哈”萧绍大乐,看了面前一脸认真的周宝珍,心想,是长大了好些,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吐蕃使团进京已有多日,只是谈判却因某事双方僵持不下。
后来,周宝珍听说双方的争执的焦点,其实既不在边界的划分,也不在每年的岁贡的数量,而是大王子希望能娶一位大魏的公主回去做自己的王妃,至于其他的条件都好说。
此言一出自是群情激愤,作为战败的一方,居然胆敢说要取战胜方的公主,况且你大王子如今连个吐蕃太子还不是呢,也配肖想公主?
那些文臣们一个个在殿上同吐蕃使者唇枪舌战,一方说从没听说战胜国还要送公主和亲的,另一方却诡辩说并非和亲,而是大王子诚心诚意想要求取大魏公主为妻,以示两方永世修好之意思。
争了几天没有争出个结果来,朝中却有御史开始弹劾定南王世子居心叵测,说他同吐蕃大王子过从甚密,从而致使谈判不利,并且还列举出了若干“铁证”。
乾宁帝每日在朝中,看着大臣们争论不休,对于弹劾定南王世子的奏折则一律留中不发。
这日,乾宁帝突然宣萧绍进宫,拿出封盖有萧绍私印的信件丢到他面前,冷着脸说道:“你最好给朕解释一下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绍跪在上书房的地上,捡起那封信瞧了瞧,对着乾宁帝笑到:“这封信虽不是臣亲手所写,不过信中所说之事确是臣的意思。”
“哦?怎么说?”乾宁帝见萧绍痛快的承认了此信同他有关,心下对他的怀疑倒少了几分,只等着萧绍对他解释信中所提之事。
萧绍却不急着同皇帝解释,而是朝自己跪着的双腿看了看,又仰头看向上头的皇帝。
“你小子,就这一会儿那里就跪断了腿了。”乾宁帝恨声朝萧绍骂道,结果就看他一脸无赖的表情,一副你不让我起来,我就不说的摸样,心想自己可没时间同他穷蘑菇,只得高声到:“还跪着做什么,地上有钱捡吗?”
萧绍笑嘻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袍角对上头的皇帝说到:“皇上是知道的,我们王府世代与吐蕃为邻,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臣自然得花些心思了解自己的邻居不是?因此,当臣得知,木赤赞普因宠爱现任赞蒙所生的小儿子,而冷落原配所出的大王子,甚至近年来赞普还有了传位给小儿子的想法,以至于让吐蕃朝内也分为了两派,彼此争斗不休,大小两位王子私下里更是水火不容。便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扶植相对实力较弱的大王子,从而达到搅乱吐蕃内政的目的,果然就省了我们不少事。”
说着萧绍朝皇帝笑说了句:“所谓兄弟不和邻也欺,说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乾宁帝原本认真听萧绍所言,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不免一愣,就见他若有所思的朝萧绍看了一眼,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在讽刺朕吧,可又见他一副义正言辞的摸样,心想难道他真就在就事论事?
“不过求娶公主这事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你小子的主意?”乾宁帝看向萧绍,心想要真是你小子的主意,我就把你小子送去和亲,嫁给吐蕃公主得了。
“怎么可能?”萧绍一脸我是冤枉的表情分辩到,继而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皇帝笑道:“不过这大王子倒还算聪明,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比起臣的帮助,可不是陛下的支持更有用些?”
乾宁帝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哪能不知道萧绍的意思,此刻自然也明白过来那大王子不过是想借大魏的势,以稳固他在吐蕃的地位罢了。
“那依你看此事当如何?”乾宁帝看向萧绍问到。
“依臣看是怎么着都行。”萧绍回答的倒快,可是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啊。
“屁话,什么叫怎么着都行?”果然,乾宁帝又被他一句话给气的炸毛了。
“所以臣总是说,这帮子文臣最耽误事,什么事到了他们嘴里必当扯上什么气节、大义之类的喋喋不休,有时甚至还能为了这事和你拼命。”说着萧绍脸上露出个厌恶的表情,好似真的看不上那些人一样。
乾宁帝见他这样心里微微一笑,心想此子纵使天纵英才,无奈为人太过刚愎自用,到底难成大器。不过这样也好,如此自高自大,不谙世事的性子倒正好为自己所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
“其实此事说来也简单,陛下要是觉得这大王子可用,便随意赐她一女子,对外就称公主,另外再费一份嫁妆也就是了,至于和谈之事,条件还不是随咱们开。再说就像大王子等人所说,此事无关和亲之说,不过是双方互为同盟罢了。”萧绍见皇帝问他,果然是一副滔滔不绝,舍我其谁的姿态。
乾宁帝听了,沉思片刻就冲萧绍挥了挥手:“此事容朕再想想,你先下去吧。”
萧绍听了这话,却只是站着不动,乾宁帝见他这样就向他问到:“你还有事?”
“皇上,这帮子御史饱食终日,除了会四处找茬,还能做什么?臣觉得皇上还是不要太过纵容他们的好,不然以后谁还敢替朝廷做事?”萧绍一副对御史怀恨在心的摸样,对皇帝挑拨到。
“这是什么话,监察百官风闻奏事,本就是御史的职责,哪里能因这事就降罪于他们,那样朕岂不是成了是非不分的昏君?”说着乾宁帝抬手虚点了萧绍:“亏你还是世子呢,难道就这点肚量?”
这里萧绍一副气哼哼的摸样出了上书房,一路往宫外行去。
萧绍骑在马上,一路回想起上书房里君臣对答,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同皇帝两人倒还真是两个好戏子。





万斛春 第60章 不世
时至九月初,朝中每日诸般事物闹得是纷纷攘攘,相比之下后宫倒是平静许多,皇后养胎每日闭门不出,将后宫之事悉数交给了秦淑妃和李德妃共同处置。
或许是众人都将关注的焦点放在了皇后身上,后宫其余怀孕的嫔妃倒也都平平安安的过到了现在,也并未听说过什么不小心吃错东西或走路摔一跤,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吕贵人,她算是新晋嫔妃里最为得宠的,如今怀胎已近九月,宫里有经验的老嬷嬷看了都说像是个男胎,乾宁帝很高兴。有小道消息说皇帝私下曾说过,但凡吕贵人能产下皇子,便晋她为妃。
此话一出,不知又害的各宫嫔妃们撕碎了几张帕子,摔坏了多少瓷器。只是吕贵人如今也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宝贵,加之怀胎已近九月,随时有生产的可能,也或许是她学聪明了,并不像刚有孕时那样每日在宫里招摇,这两月倒是学起了皇后娘娘,无事不出宫门,闹得众人连当面说句酸话的机会也没有。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皇后,和秦李两位儿子已然成年的高位嫔妃。
皇后地位超然,娘家靠山更是无人能比,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而秦李二妃,如今正将注意力放在儿媳人选上,也不会去在意一个未出生还不知道性别的孩子。又或者因为这孩子同皇后肚子里的那个年岁相近,这两人倒难得颇有默契,盼着吕贵人能生个儿子才好呢。
这些前朝后宫之事本也不是周宝珍关心的,只是皇帝九月中的一道圣旨,却让她开心不起来了。
九月中,乾宁帝以皇后同多位嫔妃有孕为由,取消了今年的西山之行。
周宝珍可是自从听李宝珠说过西山狩猎的热闹景象之后,就一直盼着能去见识一番的,且她还专门为此去练了骑射。如今皇帝居然一道圣旨说今年不去了,她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萧绍见她这样,便哄她说过两日带她打猎去。
乾宁十九年的秋天,似乎注定了是个多事之秋。
从年初就开始传的沸沸扬扬的二,四两位皇子的婚事,在这一年的秋天终于有了结果。
乾宁帝将长乐侯府钱家的女儿赐给二皇子为正妃,并定于第二年八月完婚。将长公主的女儿明月郡主赐婚给四皇子为正妃,婚期定在第二年十月。
这一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要知道即便是宜阳长公主自己,也从未想过要做馆陶公主。
只是,两位未来王妃的来头都不小,乾宁帝在这件事上对两个儿子倒是尽量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因此大家尽管意外,倒也说不出什么。
然而,最让人看不懂的却是钱家,钱家虽说显赫一时,但自从五年前太后离宫,贵妃身死,钱家也可以说是败落了。
说到底,太后毕竟不是圣上生母,这皇家的嫡母同庶子之间,又能有多少真心实意呢?只是如今皇帝这神来一笔,生生将已经败落下去的钱家,给扶了起来,众人倒一时想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了。
当然,也有那心明眼亮的,此时却将目光投向了皇后的栖凤宫,在心里感叹着,看来这后宫也太平不了几日了。
只是萧皇后仿似对外界的风风雨雨一无所觉,栖凤宫里每日大门紧闭,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出来。
有两位皇子的婚事做铺垫,关于乾宁帝将一位宗室旁支之女认为义女,并赐了明光公主的封号,赐婚给吐蕃大王子为妃的消息,就显得不那么受人关注了。
人们除了在茶余饭后感叹一下这位“公主”命不好之外,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然而,皇帝似乎还嫌这一切不够乱,在赐婚圣旨下来的半个月后,又突然下旨赐吏部尚书嫡长孙女谢氏和大将军齐峁的孙女齐氏分别为二、四两位皇子侧妃,婚期就定在当年的十二月,并且两位皇子纳侧的日子只差了三天。
皇帝对两位皇子不偏不倚,这让各自支持他们的人心下也是疑惑不已,对于二位皇子,皇上心中到底更中意哪一位呢?
前院书房里,书房的门窗俱都大敞着,下人也都被遣了出去,定南王父子还有楚先生三个,正在书房里说话。
“如此看来,恐怕离太后回宫的日子也不远了。”汇总最近从各处传来的消息后,楚先生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感叹了一句。
定南王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即便不是在今年,那么明年皇子大婚之前,太后也必是要回宫的。
有的时候,连他也不得不佩服皇帝,看似平淡的两道赐婚圣旨,却将前朝后宫原有的格局完全打乱了,如此接下来必然是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
别的暂且不说,钱家的重新入局,对定南王府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两家早就是死仇了,根本就没有和解的可能,如此,外人或许不明白,可对于定南王府来说,这便是皇帝明明白白的警告了。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尚不知男女,皇帝却已经坐不住了。
“只不知娘娘心意如何?”楚先生看向定南王父子,皇后有孕,女人心思本就善变,如今再做了母亲,为了孩子就更不知会如何了。
定南王闻言皱眉看向儿子,说实话对于这个妹妹,他远没有儿子了解她。
“父亲和先生放心,姑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先生大可不必以常理度之”萧绍对此倒是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对于这位小主子,即便聪明老练如楚先生,也常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楚先生就猜不准这位世子爷,话中的未尽之意是什么。
说起来,定南王萧广也算是一方雄主,只是性格未免失于刚直,让他领兵打战,管理封地倒没什么,但对于朝中这些弯弯绕绕,他就不大耐烦理会了。
其实,这也同定南王府在朝中超然的地位有关。定南王府世代偏居西南一隅,萧家作为西南之主,多年来在封地说一不二,而朝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默认了萧家对西南的绝对控制。因此在萧皇后嫁入皇家之前,其实接连几代定南王与朝中的联系已不是那么紧密了。
而萧广作为上一代定南王,唯一的儿子,这王位来的既容易又顺利成章,因此性格中少了些弯绕,倒也不奇怪。
而同父亲不一样,世子萧绍似乎是个天生的政治家,他心思诡诈,是个略不出世的天才。所有的阴谋阳谋到了他这里,便像是信手拈来的小玩意,玩得是得心应手。
能跟着这样的主子,成就一番大事,想起来也是人间一桩快事。
当年太子出事后,那场针对于太后同钱家,甚至是剑锋直指皇帝的对决,出手奇、快、诡,整个过程下来,有如行云流水一般,虽说这里都未必没有乾宁帝的默许与推波助澜,但策划者当初可是连皇帝的反应也计算在内的。
当时所有人,当然也包括皇帝,都以为这场风波的策划者是定南王,可是楚先生却知道,这完全是定南王世子转瞬之间的决定。
说起来,萧皇后同定南王世子倒真是一对亲姑侄,他们从思考问题的方式,到处理事情的手段同方法,甚至连平日的为人处事似乎都颇有些共通之处。
记得当时太子咽气之后,萧皇后这位母亲仿似并不如何伤心,同样作为同太子一起长大的表兄,年方十三的定南王世子表现的也很是冷静。
当时两人屏退左右,共同立于太子床前,看着已然没了声息的太子,一如平时的摸样,恍如沉睡一般。
“姑姑,可恨?”
“恨。”
“姑姑,可想报仇?”
“想。”
“姑姑,可信得过侄子。”
萧皇后转头,看向年方十三的侄子,但见他也正看向自己,姑侄两对望一眼,便又各自转过头去。
半响,就听萧皇后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信。”
“那,姑姑,这天下以后便是我的了。”
栖凤宫里,怀孕六个月的萧皇后,此刻肚子也早已经显怀,每日饭后,她习惯在院子里走上一刻钟。
这天,玉屏照例扶了萧皇后在院子里散步,看了自家主子隆起的腹部,玉屏不由轻声感叹了一句:“要是这一胎,主子能生下位小皇子就好了。”
萧皇后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见她仰头,宫墙又高又厚,圈的这天也只剩下了院子四角的天空。说起了,皇后倒比不上京郊乡下的农妇,至少每日她们见到的天空比这要宽广许多。
“玉屏,你要记住,做人做事切忌回头。”萧皇后转头,看向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心腹大宫女,微笑着说了一句。
玉屏看向自家主子,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做人要忠心她是知道的,但是为何说做人切忌回头?
皇后,笑了笑,也不管她明不明白,就又抬头向天空。
今日是个好天气,秋高气远,碧空如洗。
皇帝倒也不算是个蠢人,只是说到底心还不够硬,其实他不明白,有些事,做了便要做绝。
不然。
萧皇后低头,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只希望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吧。




万斛春 第61章 丑闻
乾宁十九年九月二十八,贵人吕氏诞六皇子,帝大喜,遂晋吕贵人为玉妃,赐居瑶华宫。
乾宁帝时隔八年之后,再次得子自然欢喜非常,六皇子的洗三同满月都办的热闹非常,规格堪比嫡皇子。在六皇子的满月宴上,乾宁帝封玉妃的父亲为忠谨伯,如此殊荣真是闻所未闻。
六皇子非嫡非长,皇帝如此做派,不免使得在栖凤宫养胎的萧皇后地位变得尴尬起来,连带的人们看定南王府的眼光也变得微妙。定南王举家进京已近十个月,可乾宁帝始终未下旨许其回封地。
即便如此,萧皇后还是每日安坐在栖凤宫,对于如今风头正劲的玉妃及六皇子也是多有赏赐。至于定南王则每日在京里走亲访友,还时不时去京郊骑马涉猎,仿似对皇帝的态度一无所觉。
吐蕃的使团已经回去了,关于山贼劫杀朝廷命官的那件案子,暂时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皇帝将萧绍宣进宫问了几次,见没结果倒也没为难他。
整个十月里,萧绍倒是难得的清闲。于是每日上午,萧在书房看书会人,顺便看着周宝珍读书写字。下午趁周宝珍午休时便在前院同幕僚闲谈,等她醒了就带她各处玩耍。
柳王妃见他这样不免心下好笑,因对丈夫说道:“原先,绍儿说以后珍姐儿这孩子他自己带着,我还不信,只如今看来倒还真有几分带孩子的摸样。”
沈大夫人母女满怀希望的等了几天,等来的结果却是柳王妃要替沈姑娘做媒。沈大夫人心下虽失望,可也不好拒绝,便说女儿刚受了打击,婚事先不着急,只求王妃让女儿在王府里住些日子,等躲过了二皇子这事,再谈婚事,而她自己便借口家里事忙,回去了。
柳王妃看在沈姨娘的面上,便只让沈姑娘同四姑娘一处住着。
日子如流水,一下子就滑到了十一月末。
这天一早,周宝珍吃过早饭,正准备去书房,就听双禄进来回报说,襄阳侯府五姑娘来了。
周宝珍正站在地下由小丫头替她理裙摆,闻言便笑了起来,这丫头怎么来的这样早?
“珍姐儿”李宝珠身披大红羽缎斗篷,进屋连斗篷也顾不上脱,便直直朝周宝珍走过了。
周宝珍被她抓住了双手,只觉得触手冰凉,心下便觉诧异,按着李宝珠的身份,怎么可能被冻了手?便抬头朝她脸上看去,就见她脸色煞白,全无平日里欢快娇俏的摸样。
“珍姐儿”李宝珠只管抓了周宝珍的手,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皱眉看向屋里伺候的人,居然越过周宝珍说了句“你们都先下去吧。”
严嬷嬷看了李五姑娘的神色,便知事情有异,因此心里越发提了几分小心。来之前,世子可是交代了又交代,姑娘这里是半点差错也不能有的。
见屋里的人都看向自己,周宝珍安抚的拍了拍李宝珠的手,这才对了严嬷嬷等人笑了一下,说到:“嬷嬷,我和宝珠说几句话,嬷嬷先带大家出去吧。”
“姑娘,奴婢时辰也差不多了,世子爷还在书房等您去呢。”严嬷嬷看了周宝珍,笑着提提醒了一句。
“那就劳烦嬷嬷代我去跟表哥同先生那告个假,就说我这里有客,晚半个时辰再过去。”
周宝珍见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便拉着有些心神不宁的李宝珠在桌边坐了,又亲自倒了杯热水给她。
“宝珠,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周宝珍看她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吓人,便拉着她关切的问到。
“珍姐儿,我们家这回怕是要完了。”李宝珠拉着她的手,抖的几乎不曾哭出来。
周宝珍一惊,下意识的问到:“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大哥。我大哥他。”李宝珠一反往日的爽利,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她犹豫的看着周宝珍,不知这事该不该同她说,可是除了珍姐儿,她谁也信不过,这事又该同谁商量呢?珍姐儿心善,且惯不是个爱多话的,想来同她说了应该没事。
“我大哥他要同人私奔。”最后,李宝珠咬了咬呀,终是将话说了起来。
“什么?”周宝珍也很是惊讶,要知道在她们这样的人家,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奔这种事大抵也只在戏文里听说过吧,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要这么干的。
“对方是谁?是不相配人家的姑娘吗?”周宝珍想来最严重的也不过是门不当户不对。
没想到李宝珠却摇了摇头,白了脸凑到她耳边说到:“是谢家大姑娘。”
昨日,李宝珠去了她大哥襄阳侯世子的书房,原不过想去寻个话本解闷的,不想中途世子带了人回来,李宝珠便藏在了柜子后头,想同自家哥哥开个玩笑,吓一吓他,不想却听到了这等大事。
“小人已将信送给了谢姑娘身边的丫头。”
李宝珠听出来,这是大哥的贴身小厮阿大的声音,心里还好笑,自己哥哥难不成是给谁写情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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