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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方墨到这时算是听了大概,这胡永利大约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她看了看天,乌云滚滚沉沉逼压下来,天灰茫茫的,更大的一场风雪就要来了,山下几家民居之中已是有炊烟渺渺而上,而里头后备参将谢海龙仍是轻缓缓在说话:“将军不要动怒,赶紧坐下帧少爷也是心急啊,到底是第一次上阵杀敌,难免有些看不清楚形势,被贺将军挑两句,心急气躁也是正常。你就不要跟他生气了,喝茶,喝茶。”
方墨听得心烦,招手将孙瑾瑜萧九徐玉笙三人聚过来,低声说了几句。徐玉笙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说:“这样不行吧?”方墨冷眼看他,说道:“再让他们这样吵下去,北狄人就打到西门来了,你就等着军法处置你们帧少爷吧。”
萧九红脸一肃,沉声说道:“嗯,我觉得方姑娘这法子不错。”孙瑾瑜摸了摸头,说道:“我听方墨的。”方墨拍了拍他的肩,说:“好。”徐玉笙看了众人一眼,咬了咬牙齿,沉声说道:“好吧,就这么做。”
徐玉笙领着几人往大帐走去,在门口被守军拦住,那守兵笑着说:“徐五,统帅帐中不得召唤是不许进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还是等你家主子议完事出来再说。”徐玉笙往两边一打眼色,萧九与孙瑾瑜快如闪电出手,一人拿手擒住对方喉咙,一手拿刀顶住对方腰间。其中一守兵正要出声,方墨冷冷说道:“你再吱一声,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眼前的少年一身略大的灰布衣衫,面容稚嫩,身形纤弱,瞧着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一众人中他最是矮小,可周身却散发着无比凛冽的杀气,那眼神黑幽深邃,更是让人毫不犹豫相信他的冷酷凶残。两个守兵双股微颤,都从对方眼中瞧出害怕来,不由得往帐门两边退让。
方墨领着徐玉笙大步进到帐里,大帐之中,萧帧背门而立,胡永利坐在案桌后面,缓缓拨着手中茶盏里的沫子,他的身旁站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男子,那人面容虽然生得齐整,却眼神猥琐,正带着微笑与胡永利说话。看见有人进来,这人一惊抬头,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军机大帐?来……”
方墨不等他话音落地,直接一剑划向他的颈脖。胡永利面色突变,猛地站起,扑向挂于墙上的佩刀,手刚按到刀柄上,方墨手中的长剑已是准准顶着他的喉咙了。
“胡将军。”方墨缓缓说话,“你不会比我更快的。”
胡永利也是血海之中打过无数滚的人,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很快镇静下来,将手从刀柄上收回来。被削了脖子的谢海龙这才一头倒在地上,脖子血如泉涌,却气犹未断,手捧自己颈脖,像是迫切想捂住那血口子,却哪里还捂得住?血很快流了一地,谢海龙终是两眼一瞪,没了声息。
胡永利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一口冷气,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待看到方墨身边的徐玉笙时,顿时双目圆瞪,满脸大胡刺起,冲萧帧喝道:“萧帧,你这是何意?”
萧帧正目瞪口呆看着方墨,听着胡永利直呼他名,不由得将头又转向方墨。方墨一身灰布衣衫,青白小脸带两了一抹淡淡冷笑,说道:“胡将军,你又是何意?肃北已是兵临城下,危在旦夕,你却一味想保存自己的实力,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永利一愣,复又说道:“你休要胡说第二军统共也就是五万人马,负责西门防务已是有些艰难,如何能分出更多人去?你这小娃,不懂军情,休要胡言乱语。”方墨冷冷一笑,说道:“北狄西路大军总要先过虎头崖,才能到达肃北西门。萧世子让你与贺将军共同负责西门防务,如今北狄大军尚不知道我方实情,最是伏击的好机会。胡将军,你却不想先护好头,只顾守着尾巴,不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又是什么?”
胡永利一滞,他确实怀了这种心思,眼看肃北危险,西北两面受夹,而汜水关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他原本在军中势力仅此呼延江庆,可王爷临去之前,派了呼延江庆主持惠州防务,而将他丢给萧荣这一乳臭未干的少年,他心中已是有些不满了。哪里知道萧荣那人又偏信胡不归的话,只让他指挥第二军,负责西门防务,还让贺云飞那老东西盯着他。他有心让萧荣吃些憋头,就在这防务上面做了一些文章,想着趁了虎头崖伏击一事,既除掉与他不对付的贺云飞,又让萧荣知晓他的厉害,以后不敢再小觑了他。他这心思坏得深沉,除了家中老九知晓一些枝末外,从不对外人吐露过,竟是轻易被眼前这小儿给看穿了。胡永利顿时老羞成怒,喝道:“你是哪家的小娃?不懂军机事务,休要胡猜。还不将这剑拿开来?你已是杀了一人,军法不是儿戏,小心别连累全家”
方墨冷冷笑着说:“我杀得人多得去了,不消胡将军操心。胡将军只管说,这人马,你给还是不给?”胡永利犹在沉思,方墨哧地一笑,又道:“其实我问你也是多余的,这人马,如今你不给也得给”胡永利将方墨说得张狂,怒目以视,正要发作,方墨已是一把扯下他腰间的兵符,递给徐玉笙,胡永利大喝道:“你敢……”话至半中,颈脖一阵刺痛,方墨手中长剑已是刺伤他的脖子,鲜血顺了衣衫淌流下来。方墨笑盈盈说道:“这天下的确很少有我不敢的事。”
胡永利硬生生站住,手骨捏的格格直响,已是气到了极点,偏小命又掌在别人手中,不得不服,咬牙说道:“你这小娃就不怕军法处置?”方墨又靠近他几步,笑着说:“军法?我一向不将那些法啊令啊的放在眼里,我只知道谁让我不如意,我一定让他更不如意。”她见萧帧还在发愣,眉头一皱,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拿了兵符去调人马”
萧帧一愣,接兵符往帐营大门而去,临近大门时,又回过头来,看了方墨一眼,嘴巴挪了挪,却还是没有说什么,一咬牙掀了帐帘离开。
方墨笑盈盈靠近胡永利,手中长剑架在他脖子上,说:“胡将军,快坐啊,小的伺候您喝茶。”端了茶水,递到被她逼着坐下的胡永利手中。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三十四章
胡永利脸色已是气得铁青,怒目圆瞪,恨不得活吞了方墨,他还从没有受过这般羞辱,心里已是暗自发誓,迟早有一日,一定将这小贼生吞活剥了,一定要抱了这大仇。他也是历过大事的人,心思越是潮涌,脸上却慢慢平缓下来。
只有留了小命在,迟早有报仇的那一日。他奈何不了萧帧,还奈何不了眼前这小毛贼?
胡永利坐在凳子上面,撇了一眼方墨,说道:“你这小娃,到底是哪家的?为何要劫持于我?到底领了谁得令在做事?”
“劫持?”方墨惊讶说道,“胡将军为何说得这般严重?胡将军难道不觉得我是在救你一命吗不跳字。
胡永利不怒反笑,指了颈脖上的长剑,说道:“还有这样救人性命的吗?我还真是头一回领教了。”方墨笑着说:“事出有因,我也是不得不这样做。胡将军放心,我若是想要你的命,哪里会容你说这么废话?”
方墨收了手中长剑,胡永利欠了欠身子,眼神往墙上的佩刀看了一眼,终还是没有动作——这小娃虽然收了长剑,却笑语嫣然,浑然不怕他有所动作,只怕是胸有成竹了。他也确是被方墨话语吸引过去。
方墨笑着看了胡永利一眼,又说道:“胡将军想在这一战中保存自己实力,笑到最后,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贺将军伏击不成,北狄西路大军直扑西门而来,凭了你手中仅有的五万,你认为你支撑得住几波攻击?另有,萧世子可不是傻子,连我都能看出的事,他不会不明白的,你觉得他事后会怎么处置你?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道理胡将军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胡将军有把握,肃北城破,北狄宇文贺然会对你另眼相看?”
胡永利猛然站起身,狠狠瞪了灯方墨,说道:“你休要胡口诬陷胡某人一生不知道打了多少大战,杀了多少北狄狗,怎会与宇文贺然有所勾结?”
方墨脸上的笑意冷得如时下的天,说:“我是不是胡口诬陷,那就看胡将军怎么做了,胡将军非要给北狄人大行方便之门,你都做了,我就不能说吗不跳字。胡永利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坐下来,这小娃的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他于西门防务一事虽然存了异心,想保存自己实力,但是绝不想肃北就此沦陷,他是在漠北生漠北长的人,对肃北的感情不输任何一人,肃北沦陷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胡永利虽是火爆脾气,却也不是不懂事务的人,他一下就明白关键所在了。
大帐之中一时安静下来。
胡永利思量一阵,忽又抬头,面前的小娃正拭着手中长剑上的血,面上神情风轻云淡。他这才发现,这小娃原来不仅年稚,而且生得极好,尤其是一双眼睛,黑幽幽的,完全不似一个年才十一二的少年的眼神。
大帐帘子突然被掀开,萧帧带着徐玉笙大步进来,看到里面的景象,顿时一愣——依了他的猜测,这会子大帐里头应是乱成一锅粥了的,方墨一剑杀了胡永利的小舅子,还抢了人家兵符,依了胡永利的火爆性子,不早炸锅了。
胡永利看了看萧帧手中的兵符,眼皮子跳了跳。不过这人能爬到如此上位,心思自然深沉。方墨那一席话已是让他有些觉醒,自己先前策划确实有些不如意,还好没有一股脑走到底,如今木以成舟,自然不能再逆势而上了,而是得慢慢寻机修补漏洞了。胡永利面无表情说道:“帧少爷既是调人马,这兵符是不是要交还与下官了?”
萧帧看了一眼方墨,见方墨没有任何表示,他就将兵符递了上去。胡永利接了兵符,坐于案桌后面,缓缓说道:“这时候已是不早了,帧少爷既是调集齐人马,下官就不送你们了。帧少爷,下官祝你与贺将军旗开得胜。”
萧帧又看了看方墨,方墨提了长剑过来,低声说道:“走吧。”萧帧虽然满腹疑问,却也知道时间不宜久拖,转身正要离开,胡永利在背后突然叫道:“站住。”三人回过身看他,胡永利盯着方墨皮笑肉不笑说道:“这位小兄弟好身手,还不知道是那家府上的?以后见了,咱们也好打招呼。”
萧帧一听,就知道这报后仇的来了,手不由得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斜着眼睛看方墨。方墨笑盈盈说道:“胡将军你也不用费心思打听我的事了,我叫方墨,是拿银子才办事的人,你若是出得起价,请我当下人,只要你不嫌弃,我绝对无二话。”
胡永利听着眼前的小娃说出一套江湖人的行话,又是一噎,他留着这刺头在身边伺候,那不是嫌命太长又是什么?可是要这么放这人走,他心头哪里能咽下这口气?眼看萧帧一副要护到底的样子,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心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人总会落于他手上的一次,仍是皮笑肉不笑得说:“方墨,这名字胡某记下了。”
方墨还要说话,萧帧眉头一皱,不耐烦说道:“走了。”
转眼一众人等走得干净,大帐里一时安静下来。胡永利看了一眼地上谢海龙的尸体,心头的火蓬勃燃烧,将牙咬得格格响,大声叫道:“来人,将谢将军抬下去好生安葬。”
萧帧带着方墨萧九等人出了帐营,第二军中一万五千的大队人马正在开拔,马蹄声轰隆隆作响,激起的雪尘弥散了半边天空。徐五牵了萧帧的青骢马过来,萧帧上了马背,想了想,复又跳下来,冲方墨招了招手,见她无所动静,正与孙瑾瑜说得热闹,一张俊脸顿时气得发红,转过头去,身边人马流线一样飞驰而过,旌旗迎风咧咧飞扬,布满了半边天空。
这一切终是这死丫头的功劳。
萧帧就走到那两人身边,方墨正在说话:“你上次那刀重是重,却不够锋利,平日练练手还可以,上阵杀敌未必趁手。你为何不将两边都开了刃?”孙瑾瑜摸了摸头,说:“好,我回去再试一试。”
萧帧等他们说完了,这才低声开口对方墨说:“胡永利这事,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奉了我旨意办的事。”方墨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好啊。”她上辈子当雇佣兵当了也有八九个年头,拿钱办事,做得好了,就会将那好处到处宣扬,借此能多分一些酬劳,做得不好时,拍拍屁股就走人。现在她得罪了胡永利,触犯了军法,正暗自头疼要想个什么法子脱了这罪才好,刚好这送上门顶缸的人就出现了,方墨极是爽快就答应了。
她爽快了,萧帧就极不爽快了。这死丫头是什么意思?挟持主帅,强抢兵符,这是杀头的大罪好不好?他是怕她吃不消,所以才将这事揽到自个身上的,他这样帮她,她好歹也要有所表示啊,最起码也要当面感激一下,推迟一下,内疚一下。可,可,这死丫头什么样儿?浑然就不当一回事
萧帧真的很生气。
其实,方墨压根就多想,在她看来,这萧帧顶缸很好啊,他又没有什么损失?他爹是肃北的王,哥哥是肃北的统帅,整个漠北他出了多大的事都不会有问题的,再说,她也是为他在办事,他不顶缸谁顶缸?萧帧一声不吭,黑着一张俊脸,绝尘而去。方墨茫然不知所为,问道:“徐五,你家主子又怎么了?”徐玉笙嘿嘿笑了两声,心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要咱这位爷好心一次不知道有多难你倒好,直接就一盆冷水浇下来了。哎呀,这几天做事说话一定要当心,千万别一不留神又做了替罪羊出气筒了。于是,他也拍了拍马,赶紧跟上去。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三十五章
虎头崖为虞山最为险峻的山崖之一,两边是高耸的山峰,中间是一狭小山道,仅能供两辆马车并行,一路往前,就是一处山谷,因是与虎头崖相连,又似一口袋,被漠北民众冠以虎口谷。漠北连绵几日大雪,山道尤其难行,虎头崖两边山峰白雪皑皑,在暮色沉沉中泛着莹莹寒光,北风呼啸,山峰上的散雪纷纷扬扬往下落去。
萧帧伏在岩石后面,北风吹在身上,手脸顿时如刀一样痛,然而他心里却是烧着一把大火,不觉得半点寒冷。风雪纷纷扬扬,暮色沉沉,他还是看到虎头崖入口处缓缓进来一线人影,渐渐地那人流慢慢延伸,从山的一边漫至他身下的山道上。
萧帧不由得回头往身边须发皆白,一身墨黑铠甲此时尽白的老将贺云飞看去。贺云飞沉沉说道:“再等。”
萧帧将自己的满胸热血强压下去,往自己的另一边看过去,方墨一身墨黑披风,紧紧贴在山壁上,一动不动,漫天大雪几乎要将她掩埋,不仔细看,根本就不知道那里还伏着一人。萧帧心中一凛,再不左顾右盼。
山道上的人流从他眼皮底下流过去,他可以看清楚那些人头顶的发辫,身上的狼皮披肩,以及手上泛着寒光的刀枪。人流已经从山的一边往空谷那边漫过去,放眼看去,几乎从天的一际拉了一道长线到了另一边。老将军贺云飞突然举起手来,喝道:“放箭”
无数羽箭顿时从天而降,直扑山道之中的人流。山道之中顿时人仰马翻,哭声喊声乱成一片。这些北狄军士从惠州而来,因是预先拔掉肃北各个斥候营,大雪封山,他们一路秘密行来,自认为是无人觉察的,谁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埋伏。这漫天的羽箭放下来,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阵脚,中箭者不知道几多。余下未中箭者,纷纷寻找岩石躲避。还没等站住身子,两边山峰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后进谷的北狄士兵纷纷后退,两边山顶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将他们的退路封死。
这一场伏击之战打得极为漂亮,待到进谷的北狄军士被全歼灭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山峰积雪映照火把,将整个虎头崖照的红彤彤的。萧帧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是他一次上阵杀敌,有如此成就,不可谓不兴奋。
他不由得扭头四下看,寻找方墨。这死丫头自始至终都离他不远,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这死丫头确实不差。
方墨正站在一块岩石上面,北风呼呼,她身上的墨黑斗篷飞扬开来,遥遥看去,就如同她生了翅膀一样。她似乎并不开心,一张青白的小脸上眉头微皱,眸子幽黑深邃,四下里看着。
萧帧不由得走过去,听方墨正在喃喃说话:“不对”他低声问道:“什么不对?”方墨抬起头看了一眼,眸子里黑幽幽的,仿佛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突来一阵大风,方墨脸上的散发铺盖在她小小白白的脸上,她拿手将那发捋开来,白惨惨的小脸上黑寂的眸子越发幽深。
她突然转身就跑。
萧帧不由得伸手捉住她,柔声问道:“你怎么了?”他数次看见她,她总是脸上带着笑,漫不经心的,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就连在胡永利大帐中,她一剑杀了统帅的小舅子,还有闲情清理自己的剑,浑然不知道只要胡永利一个眼神,大帐外面的千军万马就可以将她踩得尸骨无存。可现在,他居然在她脸上看出一丝害怕
她的小手冰凉无骨,他越发攥紧几分。
方墨一把甩开他,小脸白得如一张纸,说道:“不对这不是他们的主力军咱们中计了”
萧帧一怔,跟着方墨的话喃喃说道:“什么叫咱们中计了?”方墨已经不再理他,直接奔到贺云飞跟前,大叫道:“贺将军”
贺云飞转过头,他认识这小丫头,应是帧少爷的得力护卫之一,在这场大战中,这小丫头不输任何一人,不愧是肃北王府出来的人,小小年岁就有如此身手,当真难得。只是眼下这小丫头的脸色不好,贺云飞低头温和说道:“小丫头,你有何事?”
方墨说道:“贺将军,这不是北狄西路的主力军咱们中计了”
贺云飞不由得站起身来,满山的火把耀眼,寒风呼呼吹着,眼下的虎头崖已是一片血海,那些北狄人的热血周围的雪都融化了,他的士兵都欢呼这大战的胜利。眼前的小姑娘仿佛一阵就可以吹走了,可她眼睛却闪着如狼一样寒光。贺云飞盯着她,说道:“你再说一遍”
贺云飞如山一样魁梧的身躯站着她的面前,此人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到底是赫赫有名的武将,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一个寻常壮汉胆魂全失。萧帧连忙跑过去站在贺云飞身边。方墨已是冷冷在说话:“贺将军,依你看,眼下这山谷之中,北狄人有多少?”
贺云飞抬头看,整个虎头崖满山血海,北狄人的尸体密密麻麻布满,只几眼,这位老将军就察觉出不妥当来。方墨冷冷说话:“这山谷中加了山道上,北狄最多也就五六万人马贺将军,北狄的西路大军号称三十万人马,他们的主力军若是真进到这谷里,尸体足以堆到这半山处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
贺云飞微一沉思,突然喝道:“侦察官可在?”七八个肩带侦察官徽章的士兵来到他面前,贺云飞环视他们一眼,沉沉说道:“速速查明方圆百里可有大队人马经过。”
那几人带了数百斥候兵迅速离开,大雪纷扬,很快将他们的身影淹没。谷中士兵这时也都察觉不对来,纷纷停了喧哗,偌大谷中一时寂静无比,只北风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将满山刺鼻的血腥气吹得到处都是。
萧帧站在贺云飞身边,他心中的热火早已熄灭。若是北狄的主力军不在这里,他们会去哪里?萧帧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无论宇文飏走得那条道,他最终都是会来到肃北的,而肃北,此时的肃北西门只有胡永利的三万余人马,而且多是一些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这场战斗艰难可想而知。
“贺将军”
萧帧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抬头看,山顶上面站了两个人,风雪迷眼,那墨黑的身影在山顶上若隐若现的。贺云飞站起身来,那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山顶,正冲下面招手。他对这小姑娘已经不敢再有半点小觑,找了一处易上山处,爬上山顶。
萧帧也跟着爬上去,山顶之上,寒气更甚,北风呼啸,人几乎要站不住身了。孙瑾瑜站在方墨身边,恰恰挡在风口。方墨的小脸比这山顶上的雪还要苍白,小手遥遥指着东边,说:“你们看”萧帧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夜幕早已经降临,在一团漆黑幽暗中,远处的肃北城仿佛闪着点点星光的银河,被巍峨的城墙环绕着,美丽且肃重。而在它西门的不远处,正有一条漫无边际的火海朝它汹涌过去。
老将贺云飞的脸渐渐如他的胡须一样苍白,他吸了一口气,沉沉说道:“肃北,危矣。”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三十六章
而此时肃北西门统帅胡永利刚刚踏进自家宅院的大门。谢海龙的尸体被抬回去后,他又一人在大帐之中坐了良久,天色渐渐暗下来,勤务兵进来点了灯,他这才站起身,唤了副将易虎过来回话。
听完后他一脚踹翻了案桌,茶盏碎了一地。萧帧竟是带走第二军的一万五千精锐一万五千精锐,那几乎是第二军的一半的主力军了,这萧帧倒不像是新手,一出手就这般狠,不愧是肃北萧家出来的小狼崽子。
副将易虎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了。这可不能怪他,肃北王府的二公子带着兵符过来调人马,任谁都说不出不来。
帐栏上挂着灯忽悠悠晃荡着,满屋的阴影摇曳不定。胡永利终是叹了一口气,罢了,他这回算是彻底走错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算计那贺云飞不成,反而赔上自己手中一万五千的精锐,被他要走的人,那还能要的回来的?自己这军旅生涯这回算是走到头了,只能怪自己思虑不周。
贺云飞带了大队人马前去虎头崖伏击,这回大功,他是立定了。
胡永利一时心灰意冷,让小厮牵了马过来回家。刚到自家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乱糟糟的喧哗声。管家看见他,连忙奔到跟前回话说道:“老爷,您可回来了。”
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管家回话说:“是九姨娘,您让人抬了谢将军的回来,九姨娘一时受不住,厥了过去,醒来后,就哭到现在了,谁也劝不住,只嚷着要下去陪谢将军……”
胡永利大步进到内院里,九姨娘谢红香哭声越发清晰传来。他心神顿时有些乱了。他的这位姨娘是前年才迎进门的,生得好不说,一进门就给他添了个儿子,虽说只在府里排行老九,因他这府上没有主母,又养了唯一的儿子,一向最得他的宠爱。现在方墨在他大帐里杀了她唯一的兄长谢海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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