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黄安补充道:“是驻军和屯兵,我们不仅可以在洛阳招兵,还能分得田地屯兵,粮草等也会先从洛阳赋税中取一部分,将军,以后我们再不用吃一碗饭都跟人讨了。”
北宫纯:“回去接家卷?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出关了?”
黄安:“是傅中书替我们要了一张出关的文书。”
见北宫纯沉默,黄安知道他是想带人回西凉,心头的火热也冷下来,想到刚刚赵含章的话,黄安咬了咬牙还是道:“将军,使君说了,若您和西凉军实在不愿留在洛阳,也可以带着将士们回去。”
北宫纯内心纠结,问道:“赵家军要在洛阳留多久?”
“使君没说,可我看也不会留很久,大约是要等洛阳安定下来便要回豫州去,毕竟,她是豫州刺史,最要紧的还是豫州。”
“我们走了,赵家军再一走,这洛阳只有谷城和新安两个门户,只怕守不住。”
黄安连连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将军,我们被刺史派来洛阳,便是为保洛阳,而且,而且赵使君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总不好这时候撂挑子走人。”
北宫纯沉默不语。
黄安和参将都知道他们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听了赵含章这番话后更不会走了,所以黄安停顿了一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我们要不要回去接人?”
这一守,不知何年何月才完,要是只守三五年还好,要是守上十年,难道将士们还真抛家舍妻的在外十多年不回吗?
北宫纯一直想要带将士们回西凉,一是故土难离,第二个原因不就是因为家人都在西凉吗?
他叹息一声问道:“这样的大事,使君怎么只找了你,而不找我呢?”
黄安道:“使君说,她私心不想放您离开,所以提也不想提,便只找我说,但若您真想走,也不必与她辞行,明日只管带着西凉军离开就行,她在邙山上目送您离开。”
赵含章都这么说了,北宫纯更离不开了。
沉默片刻后道:“好,你回去接人吧。”
黄安听了高兴的应一声,和参将一起兴奋的将此事晓喻全军。
真正跟着北宫纯从西凉到洛阳来的西凉军们一听,全都兴奋的嗷嗷叫,愿意让亲人迁来洛阳的,纷纷去和自己的什长上报,同时传回去一言半语,劝说家人过来。
当然,最后来不来,还得看他们家人愿不愿意过来。
但不管愿不愿,这会儿有了希望,最主要的是,他们的信能送回去,之后还有可能收到家里人的信。
魏晋干饭人 第570章 思想的改变
参将叉着腰和他们吹牛,“别急啊,都别急,使君说了,这次跟我们去的还有豫州的一行官员,他们会和刺史说,以后啊,西凉和洛阳可往来信件和货物,家里的信都能寄过来。”
“长安那边能许?”
“就是啊,先前都不许我们出关,这会儿能同意我们出关一次便已难得,还能长久进出?”
参将就学着赵含章的模样微微抬起下巴,“惧什么,他若不许,我洛阳和西凉都不是吃素的!”
此时,赵含章正在见她精挑细选出来的族兄赵信,她将写好的信交给他,“我们和西凉的友好关系就拜托信族兄了。”
赵信恭敬的接过信件,应了一声,“信必竭尽所能。”
他顿了顿后问道:“若是长安把住关口,该当如何呢?”
总要问清楚底线,他才好和西凉谈判。
赵含章微微一笑道:“长安,虽有关隘,却也要洛阳和西凉与之相助,不然,一旦失去西凉这个前门,又无洛阳为后盾,鲜卑朝发便可夕至,你觉得南阳王能守得住长安吗?”
赵信顿时明白了,严肃道:“信回经长安时,会拜谒南阳王,以确定西行道路畅通。”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所以她选择赵信,不仅因为对方聪明,一点就通,还因为他想了就敢去做。
她想了想后道:“你如今只是录事,官职不够,我再许你使臣之权,出门在外,便宜行事。”
赵信嘴角翘了翘,躬身应下。
赵含章就没有话叮嘱了,道:“族兄去和叔父兄弟们告别吧,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
“是。”
赵信退下,大踏步往外走,他现在住在太学中,赵程也住在太学里,所以他带来的人都一起住在里面。
他刚进到太学,正要往外走的族兄弟们立即围上来,“信兄,怎样了?”
赵信微微一笑道:“使君给我便宜行事之权,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
族兄弟们羡慕不已,“信族兄一出便是录事,虽是参军录事,走的武途,但那是为了方便出使,等你从西凉回来,转而便可为一县县令,那就是除宽族兄外官职最高的了。”
“非也,你忘了云欣吗?我听宽族兄说,使君将她调来洛阳,要留在身边做个记事。”
记事的官职可不比县令低,而且还是在赵含章身边,更是权重。
“使君身边的确是女郎进出更方便一些。”
“此话不妥,我看使君更看重才华些,云欣虽调皮,人却细心,之前跟在范从事身边做的也不差,我们都是看过她所录文书的,其简洁不在我等之下,也能切中要害。”
“唉,之前看她还是孩子,谁知道现在竟比我们还厉害些,而我们还苦于无出头之路。”
赵信不由道:“孝弟慎言,我等比之其他人,已是占了大便宜,使君要在洛阳招贤考试,除此外,你我现在都在太学里做事,又是使君族人,你若有心,随时可自荐,何来的无出头之路?”
赵实:“不错,我还想写信回家让我母亲把家中表姐送来呢,她从小读书便比我厉害,她若肯出仕,所成必不比云欣小。”
有人知道他表姐,问道:“你表姐年纪不小了吧,没说亲?”
半大的少年就高仰着脖子道:“天下未平,何以成家?”
看半大少年一脸的骄傲,族兄们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说的是你自己吧?”
少年道:“我尚有此志,何况我表姐呢?”
他道:“可惜我妹妹还小,不然她若也来,那佳话就不是宽兄的,而是我们兄妹的了。”
“你让她现在好好读书,过几年再出仕就是了。”
随着范颖、赵云欣等一众女官被重用,赵氏一族对女子出仕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果然,人啊,只要是有名利的事情,观念便可改变。
何况,现在是万事皆有可能的大晋后期。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战争和政治斗争带来的痛苦和黑暗让这个时代的思想剧烈的碰撞着,他们敢于怀疑,也敢于思考,会尽力抓住每一个可能平定混乱的机会。
赵含章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她手握的权势让她身边的人开始接受女子出仕,从背后走到幕前。
中国的政治舞台,从来不只有男人而已,女人很少走到幕前,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女人一直参与其中。
后宫、后宅,她们从不缺席,哪怕吕后之后,汉代喊着女主干政是国之不幸,是牝鸡司晨,可是,女主干政从未少过。
离现在最近的贾后,她在时,朝政不就被她握在手里吗?
现在,女人不过是从幕后走到幕前,有些男人难受了一阵后便不得不接受,而更多的人,是连难受也没有,自然而然就接受了。
尤其是长期陷于战乱中的洛阳百姓,对于他们来说,上位者是男是女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
在最初的伤心愤怒之后,他们渐渐接受了回迁洛阳的事实,开始为每天的生计奔波起来。
赵含章在一茶寮坐下,拿了一双快子等吃,听荷去找店家灌水囊,中午出来,水囊的水很快就被她喝光了。
店家端了几碗面上来,递给赵含章的面里多了个鸡蛋。
她扬了一下眉,“听荷怎么大方起来,还给我多要了一个鸡蛋。”
店家道:“这是小的送给使君的。”
赵含章一愣,问道:“为何?”
店家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开了花,道:“托使君的福,我那孙子进太学读书了,我就等着他学有所成,将来在使君手下当个小吏。”
赵含章乐道:“他竟能考进太学,可见是个聪明孩子,从那里出来的可不能只做个小吏,说什么也得当个县官才行。”
店家立即笑眯了眼,“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使君等着,我再给您加个鸡蛋。”
“不用,不用,”赵含章连忙拦道:“一个就够了,不必再加。”
店家笑道:“我家的鸡蛋好吃呢,大公子每次来我这里吃面都要吃一个,您不常来,得多尝尝。”
“庭涵常来啊?”
“常来,常来,”店家笑眯眯地道:“这附近好几家店,就我家手艺最好,大公子每次都来我家。”
魏晋干饭人 第571章 定国剑
边上一个茅棚的店家听到,呸了一声回道:“使君,您别听他瞎说,那是他奸诈,每次大公子走过他家棚子,他都要跑出来抢过大公子的水囊灌水,或是给大公子递茶水,大公子喝了他的水,这才不好意思去别家,他的面哪有我的馄饨好吃,不信您过来尝尝。”
赵含章看了一眼碗里的面,也很干脆,“那你也做一碗馄饨端过来,我都吃了。”
等傅庭涵带着傅安找过来时,便见赵含章身边站着两个店家,她正两口面两口馄饨的吃着。
看见傅庭涵,她忙冲他招手,问道:“你是要吃面和馄饨?”
傅庭涵扫了一眼她面前的两个碗,道:“吃馄饨吧。”
赵含章就笑眯眯地让店家再送一碗馄饨过来。
她和两人道:“面甚是劲道,馄饨的馅儿很鲜,都极好,我都爱吃。”
两位店家这才心满意足,各自离开。
赵含章悄悄呼出一口气,问傅庭涵,“作坊边上怎么开了这么多食肆?”
傅庭涵道:“上面拨下来的粮食少,作坊自己做饭,工人们因为吃饭的问题常闹事,我就让他们直接补贴伙食费,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弄吃的。”
这之后,作坊附近便开始搭起不少棚屋,专门做吃食。
因为作坊有士兵把守,所以一开始只工人们的家卷敢在附近摆摊,后来城里的人发现,只要有户籍,且不惹事,过来这里士兵们并不为难他们,所以搭建木棚的人就多了。
正是饭点,傅庭涵才坐下不久,慢慢便有工人小跑着过来吃饭。
不大的摊子左右立刻坐满了人,店家忙得团团转,再没空留意赵含章。
坐下的工人看见傅庭涵和赵含章,纷纷行礼后才坐下。
赵含章看了看后笑道:“没想到高桌高凳倒是这里先接受了。”
傅庭涵的馄饨端上来,“方便,百姓们接受新事物很快,这馄饨不错。”
赵含章挑眉问道:“在这里这么久,你不会就吃过这一家的面吧?”
傅庭涵吃着馄饨没说话。
赵含章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和他道:“你下次换个方向走,从哪儿绕一圈过来,就不会最先到这家面店了。”
傅庭涵:“费时间,而且面的味道的确不错。”
“可吃一样东西吃久了不腻吗?”
傅庭涵想了想后摇头,“倒不觉得腻。”
赵含章认真看了看他后摇头一笑,待俩人吃过饭便一起去看作坊。
傅庭涵道:“你要的东西琉璃坊和铁铺都做出来了。”
因为洛阳很大,又面临强敌,所以这里的作坊没有分开,而是都布置在城南。
这里有一片被半烧毁的房屋和一大片田地,傅庭涵将原来的住户都迁走,直接圈了这一块地,全部拿来建作坊。
琉璃坊、锻造兵器的铁铺、造纸坊和书局等都设在了这里,进出这里的道路被赵家军把守,外人轻易靠近不了作坊。
而作坊和作坊之间现在也很严格,只有本作坊的人才能进入。
傅庭涵先带她去看琉璃坊。
还有工人在加班,他们正小心翼翼地将制好的琉璃放进箱子,再往格子里填上麦草和干草,固定住琉璃后放上木板和木框,再往格子里垫上干草,放入琉璃。
琉璃坊的刘管事立即迎上来,他是从军中选出来的,对于能做琉璃坊的管事,他欣喜不已。
这次洛阳的几个作坊管事都是从军中挑的人,他们都很欣喜,也很珍惜这次机会。
做作坊管事,基本没有晋升通道了,是比不上在军中前程远大,但打仗会死人。
当兵时他们不畏死,但能不死,自然是最好的。
上战场的伤亡率太高了,所以并不可惜放弃晋升通道来做作坊管事,至少刘管事就很满足。
人也很忠心,他躬身道:“将军,大公子,所有的琉璃都做出来了,这一批送往西凉的,傍晚前便能送到西凉军营中。”
赵含章点了点头,“将礼单做好。”
“是。”
等看完这一批琉璃,赵含章就问:“庭涵要的那一批琉璃做好了吗?”
刘管事立即道:“还差一些,不过也差不多了。”
赵含章微微点头,问傅庭涵,“要不要在附近盖个库房收着?也好转手。”
傅庭涵想了想后点头,不能让高诲接触到作坊的人,但他又不能做太多动作,盖个库房做交易是最好的。
傅庭涵看向傅安,“这事交给你了。”
傅安应下,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他现在身上的差事够多了,不差这一桩。
然后他们就去铁铺。
傅庭涵让人建高炉,按照她的要求炼了一把剑。
铁匠还做了一把剑鞘,以为是赵含章所佩,他花费了很大的功夫,看见赵含章来便将收在盒子里的宝剑拿出来奉上。
赵含章缓缓抽出长剑,剑身在斜阳中散着点点寒芒,一看就是好剑。
铁匠在一旁道:“多亏了大公子,要不是大公子做了高炉,我是打不出这把剑的。”
赵含章手中长剑一抖,剑轻轻鸣响,她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剑!”
她眼睛亮亮地去看傅庭涵,“多谢你。”
傅庭涵抿嘴一笑道:“不谢。”
赵含章看了一眼剑盒,直接道:“这盒子不配,回头找个好木盒来,铺上锦缎。”
她道:“此剑名为定国剑。”
这是赵含章昨晚给张轨写信时定下的剑名,她要将这把剑送给张轨,他就是大晋的定国剑!
当然,这把剑要是由皇帝来送,效果一定能拉满,不过她为什么要为晋帝和大晋做好事?
赵含章直接以自己的名义送的。
赵含章将剑带回赵宅,让听荷几个去库房里翻了半天,最后才翻出一个紫金檀木的长盒。
听荷道:“这盒子是二公子抄回来的,也不知从谁家里抄的,您看剑能放下去吗?”
赵含章往里一放,发现木盒还长了一截,不过没关系,她当做没看见,把盒子盖起来道:“挺合适的。”这一时半会儿,重新做盒子也来不及了。
时间赶得太急,要不是等这把剑,她早让黄安去西凉了。
魏晋干饭人 第573章 送别
一大早,赵含章便上了邙山,站在半山腰上往下看,在这里,可以看到十里长亭。
北宫纯将黄安等人送到十里长亭,看到候在此处的赵信和他身后的赵家军,果然如黄安所说,赵含章没来。
他扭头往邙山上看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山上的赵含章。
黄安也往山上看了一眼,和北宫纯道:“将军,我一定将老夫人和嫂夫人接来,您放心。”
北宫纯点了点头,“老的老,弱的弱,回程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
“是。”
北宫纯看了眼亭子下站着的赵信,叮嘱道:“保护好使者。”
“是!”
北宫纯点了点头,也不磨叽,挥挥手就让他们走了。
赵信这次去西凉,不仅带了定国剑,还有许多赵家作坊的土特产,除了给张轨的礼物外,剩下的则是给商队做交易用。
赵含章说要打开两地商路是认真的。
不仅因为她现在有一支西凉军,还因为西北方的鲜卑。
一旦鲜卑出兵,洛阳势必要和西凉联手,她怎么可能愿意让长安掐住她的脖子?
所以这条通道一定要看,不是为了经商,而是为了能和西凉畅通无阻的联络。
赵信此次出使,除了安抚西凉军军心外,就是联通两地了。
北宫纯此时还未想到这一点,不过使者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重要的,作为西凉人,西凉的将领,他自然希望西凉和赵含章关系亲密一些。
黄安大踏步朝赵信走去,请他上车。
赵信便遥遥冲北宫纯行了一礼,然后上车。
项玉上马,带着赵家军护卫在马车左右。
这一次,项玉既是赵家军的领事人,也是商队主事。
和伍二郎那支商队不一样的是,他们这一支商队全由士兵组成,而且全部是从赵家军里选出来的。
士兵们分开保护在拉运货物的骡子车和牛车旁,而黄安领着的西凉军还将他们护在队伍中间。
北宫纯站在十里长亭处目送他们,山上的赵含章则站在石头上注视着留下的北宫纯。
等队伍越走越远,而北宫纯还带着四个亲卫停在原地,她便不由翘了翘嘴角。
一大早就起来陪她爬山的汲渊立即恭喜道:“恭喜女郎得偿所愿。”
赵含章脸上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大方的一挥手,“走,我们下山找北宫将军喝酒去。”
汲渊笑着跟上。
而此时,洛阳的另一道城门也驶出了一支队伍,上面挂着旗帜,一个大大地赵字立在中间。
赵奕勒停马,回头看了一眼他出生,并在此生活了十多年的城池。
赵和婉姐妹三个也撩开帘子看,眼中尽是复杂,此一去,只怕终身都不能回来了。
赵和雯最干脆,只看了一眼就放下帘子,“走吧,别看了。”
赵奕没动,而是道:“再等一等吧。”
赵和姿抿了抿嘴道:“今天一早三姐姐就出门了,现在应该是正忙,所以不会来送我们了。”
赵奕苦笑一声,扭头和护卫他们回去的耿荣道:“耿从事,有劳你了。”
耿荣表示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他这次送赵奕一行人回去,主要是为了接人,赵含章一连点了十二个人,其中有五个是去年招贤考入仕的才子,若是他所料不差,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豫州的事务都要报到洛阳来给赵含章处理。
他这次回去要处理的事情可不少,还得遵照使君命令引诱西平内的客商来洛阳。
赵仲舆离京前给西平的赵淞和南乡郡钟家都去了信,他把赵奕兄妹四个都交给赵淞,让其代他主持和钟家的婚事。
给南乡郡钟家的信中则写到,洛阳此次战乱让他意识到人生苦短,还是不应该为一些俗名耽误孩子前程。
作为堂孙女,赵和婉的孝期早已过去,之前是他着相,想要她守到赵含章也出孝后才议婚期,可现在他希望两家能够尽早完婚。
而他要带着其父母去郓城,她的婚事就只能托付给族中……
在信中,赵长舆表达出让两个孩子尽早成婚的紧迫感。
钟家一收到信,立即就让人去算日子。
钟太太心中还有些忧虑,“赵家怎么这么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钟老爷已经将信来回看了几遍,结合最近从洛阳传回来的消息,他道:“当然急,也不知道苟晞和赵含章什么时候闹掰。”
他道:“他们两个一旦闹掰,赵尚书凶多吉少。”
钟太太闻言吓了一跳,“此话怎讲?”
“你以为赵尚书为何要随皇帝去郓城?”钟老爷道:“他这是带着儿子去为赵氏和赵含章做人质呢,调和皇帝、苟晞和赵氏赵含章间的矛盾,他们三方好,他自然就好,一旦皇帝、苟晞和赵含章闹将起来,那赵尚书父子就是被人捏在手心的蚂蚱。”
钟太太脸色发白,“那这门亲事还结吗?”
“结,为何不结?”他道:“君子信诺,两家的亲事早已定下,岂能说反悔就反悔?”
“何况,你以为谁都能和苟晞一起并立吗?”他道:“之前的赵氏我们惹不起,现在的赵氏我们更惹不起!”
钟太太:“可我们结亲时他是族长,一旦赵含章和苟晞闹翻,他们这一支还是族长吗?”
“胡闹,”钟老爷道:“你管他是不是呢,赵仲舆和赵济要是死在郓城,赵含章能委屈了堂姐妹?”
“何况,赵氏嫡支现今只存两支,赵含章只有个痴傻的弟弟,除此外就是赵大娘的弟弟赵奕了,我不信赵氏能让一个傻子当族长,或是将宗族交给女子,何况,赵含章可是和傅家定亲了。”
钟太太听了松了一口气。
钟老爷道:“尽快选出婚期,日子都要近一些的,送去西平给赵氏挑选,既然赵尚书想两家尽早完婚,那就尽早完婚吧。”
其中内幕赵淞是知道的,所以对于递过来的三个日期,他毫不犹豫的选了一个最近的。
对赵济夫妻丢弃棺椁和大房的事,他依旧耿耿于怀。
他选了日期,当即就写信去洛阳,让赵含章赶紧把人送回来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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