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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赵含章自傲的翘起嘴角,颔首道:“西凉是因为偏僻,人少,物资也不多,所以新钱与外交流需要有人认可,但我不需要,这里是中州,只要给百姓安定的条件,这里物资丰厚,能引天下人趋之若鹜,所以这里的钱自然而然就能得到世人的认同。”
货币的价值在其身后代表的东西,赵含章有这个底气。
汲渊被说服,颔首道:“那就减轻重量,依照西凉的新钱重量来制钱吧。”
赵含章道:“既然重量有所区别,那就再改一下图案吧,让这一枚五铢钱成为真正的新钱。”
她道:“是属于我,属于赵家军的新钱。”
汲渊目光一闪,心情激动的看向赵含章。
张轨的新钱虽然重量稍轻,但样式却是比着朝廷的来的,投入市场上,大家不注意,是分不出新钱旧钱来的。
本来赵含章是想低调点儿,一切对比朝廷的钱来铸造,但她现在改主意了。
既然她已经不是第一个敢铸造新钱的人,那她就要做第一个敢发行自己货币的人。
于是模具再次更改,这一次,他们要在五铢钱上添加一个“赵”字。
这段时间铜矿已经开始开采,傅庭涵甚至已经炼出了铜,工匠们也已经准备好,只等模具一到就可以试着铸造铜钱。
所以模具一到被重兵把守的工坊,没几天,新钱就做出来了。
工坊的管事亲自护送了一箩筐的钱来拜见赵含章和傅庭涵,他跪在地上,低着头道:“遵照大公子的命令,先铸了一万钱,全都检查过没问题后再继续。”





魏晋干饭人 第617章 求情
赵含章就捏起一枚铜钱仔细看,这是她和傅庭涵一起设计的,大致上和现在的五铢钱差不多,但细节上却有很多区别。
它在背面的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赵”字,边郭工整,所有的钱重量都一致,2.3铢左右,取的是西凉新钱的平均值。
赵含章颠了颠重量后叹气,“等以后……我一定要让五铢钱名副其实的重五铢。”
自从战乱后,五铢钱虽然还叫五铢钱,但重量却从五铢跌到三铢,又往下跌了好多。
傅庭涵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重五铢,等你真的有能力全国发行新的货币时,换个名称就是了,重新再做一枚新钱。”
他道:“现在我们做的新钱重量是两铢三丝,也就是十枚半的铜钱重一两,你知道一千枚铜钱就重多少吗?”
赵含章没说话,傅庭涵道:“我本来就嫌弃现在的铜钱太重,每次我们要出去买些贵重的东西时,傅安就得背着一个褡裢出门,里面只是放上几吊钱就有十几斤重了。”
他道:“现在商业活动还少,将来局势要是安定下来,商业活动多了,其实还是纸币更方便。”
赵含章:“那得国家有足够的威信力才行,不然,现在的大晋别说发纸币,他要是印一枚比我们还轻的铜钱,你敢用吗?”
那的确是不敢的。
沉如辉四人安全到了洛阳,拿着赵仲舆的书信,赵含章很看重他们,不仅亲自见了他们,还给四人安排了房子。
从安排的房子上就可以看出赵含章对他们很上心,四人的房子都是从前他们在洛阳的住处。
只不过他们家资一般,因此当年这房子是租的。
不过房东早跑了,现在也不知生死,所以房子现在是赵含章的,她直接做主送给他们。
对于有真本事的人才,赵含章在这方面素来大方(反正不用花自己的钱)。
除了房子外,赵含章的工部也悄无声息的成立了,工部下设田曹和水部等部门,沉如辉不仅在司农寺任职,还兼任了田曹掾史,曹平依旧在水部,俩人一起辅左傅庭涵。
但如今傅庭涵还是觉得人手不够用,尤其工部需要计算的东西太多,所以他道:“下次招贤令,我想单开一门算学考试,着重筛选这方面的人才。”
赵含章:“那我现在就让人公告出去,让擅长这方面的人早做准备。”
这算是精准取材了,只不过这些人才录取进来还得傅庭涵手把手的教,赵含章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你实在急着要人,可以去太学看看。”
今年太学招了九十多个学生,年纪都挺大了的,出身还不错,算学也是从小学的,可能会有合适的人。
傅庭涵点头,“我会去的。”
赵含章自己也觉得人手不足,她扭头看向窗外天上的月亮,喃喃道:“也不知道阎亨怎样了。”
不知道,还以为阎亨和她有多熟呢,但其实俩人不过见过几次面,甚至隔着苟晞来回交过几次手,真要算关系,也应该是有仇吧?
但赵含章现在却很担忧阎亨,这种忧心是真心的,“一直都没有消息啊……”
傅庭涵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苟晞要是杀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幕僚,消息是瞒不住的。”
“也是。”赵含章放下心来。
不过此时阎亨的情况却不太好。
前几日他让裴将军递上去的谏书今日才交上去。
裴将军和阎亨关系不错,知道他最近和大将军关系紧张,他虽没将书信打开看,但一代入阎亨的脾气便也知道不会是太好听的话。
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找一个大将军心情好又放松的时刻上交,那天他是去陪大将军欣赏歌舞的,但中途有将军府的下人摔碎了一只碗,将军就不是很高兴,当时裴将军就把已经拿出来的书信又给塞回去了;
隔了两天再去,大将军心情也很不好,听说是和豫州边界的两个县在闹事,连皇帝都听说了,将大将军进宫问询;
裴将军只能又歇了心思,而后三天大将军心情都不太好。
今天是他这段时间来心情最好的一天了,他新得了两个侍妾,长得很漂亮,所以叫来大家一起饮酒。
席上,裴将军见他心情大好,这才把一直捂着的谏书给递了上去。
然后苟晞就瞬间晴转阴,他没对裴将军说什么,转身却让人把阎亨拿了,然后要杀他。
裴将军等几位将军连忙要求情,却被苟晞大怒的赶出将军府,当时他恨不得要杀人,大家也不敢犯上,只能暂时先退出将军府。
正在病中的明预听说,顾不得自己还在病中,立即爬起来就赶往将军府阻止。
已经躺下的赵仲舆收到消息,也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连忙问道:“人杀了吗?”
“人在将军府,探不到消息,但人被捉拿进府已有一个时辰,只怕凶多吉少。”
赵仲舆一听,顾不得天黑了,连忙披上衣服进宫去。
因为他是赵含章的叔祖父,所以他和苟晞虽同朝为官,但关系不远不近,只是面上和平而已,实在是没什么交情。
他去求情反而会让他坚定杀心,这事只能求皇帝。
当然,赵仲舆不能告诉皇帝,我要为我侄孙女招人才,所以请他相救。
赵仲舆连夜面见皇帝,悄悄告诉他苟晞要处死阎亨的事,他道:“陛下,苟晞从前方正廉洁,现在却奢靡成性,从前追随他的将领都多有不满,阎亨更是从他式微时便跟随他,与他身边的将军都极要好,他一旦被杀,只怕将军们要生反心。”
赵仲舆道:“如今陛下要仰赖苟晞,他安定便是郓城安定,便是陛下安定,所以还请陛下出面止此祸事。”
皇帝这段时间和苟晞相处得还行,他贪虽贪了一些,和皇帝对他的认知不一样,却还算专心,很多政务都会过问皇帝的意思,他已经慢慢掌权,如今连江东、江南一带都开始慢慢归心,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收拢势力,然后把失去的疆土再夺回来。
所以他也不想乱。
他略一思索赵仲舆的意思便同意了,立即叫来身边最信任的黄门,让他手持圣旨去将军府救人。
赵仲舆悄悄松了一口气,只希望来得及。
唉,收到赵含章的信后他就悄悄的去找过阎亨,想要劝他去洛阳,他却对苟晞还抱有希望,在他未看到谏书前,说什么也不肯走。




魏晋干饭人 第618章 死亡
阎亨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看了眼静待他选择的将军亲卫,目光下落,扫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就拿起其中的匕首,轻笑一声问:“将军没有这样的温情,这是谁准备的?”
亲卫垂下眼眸,有些许伤心,但还是稳住了,他低声道:“是管家吩咐的,说让阎先生走得爽快些,好歹留个全尸。”
阎亨一听,有些恍惚,半晌苦笑一声道:“没想到将军竟是要取我脑袋,连具全尸都不留给我,我伴将军多年,最后却还比不上石勒对王衍。”
石勒还留了王衍全尸,没有让他见刀兵呢。
阎亨将匕首抽出来,垂眸看了一会儿后道:“我有几句话,劳烦你传给明先生。”
亲军连忙弯腰:“先生只管说,我一定将话传到。”
阎亨道:“这一局,我输了。”
“我高看了自己,也认错了将军,”他道:“他不是真正的清净纯直之人,让他归隐山林去吧。”
亲卫张了张嘴,想要替苟晞说几句话,但阎亨已经一狠心,将刀狠狠地扎入胸口,只留下刀柄在外。
亲卫瞪大了眼睛,扑上前去要捂住伤口,阎亨却一把抓住他,眼睛狠狠地瞪着他道:“你去,去告诉他,莫要忘了我们的初衷,莫要忘了……”
亲卫泪流满面,连连点头,“阎先生放心,我一定告诉明先生,一定告诉他。”
阎亨这才放下心来,手一下垂落,眼睛也合了起来。
明预奔进将军府时似有所感,一跟头栽在地上,心口一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下人们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来,焦急的送到厅中。
苟晞听说明预吐血,连忙奔来看他,“先生病重,何故出门呢?”
明预连忙起身问苟晞,“将军,不知阎先生现在何处?”
苟晞脸上的担忧顿时一变,他丢开明预的手,冷着脸问:“明先生是为阎亨而来?”
“正是,”明预道:“还请将军饶过阎亨,他也是真心实意为将军打算。”
“放屁,他在信中辱我,骂我,这也是为我好吗?”
“若不是将军行错,他怎会上谏?”明预连忙道:“我等身为幕僚就是要为将军正身,避免行差踏错……”
苟晞目露讥讽,道:“明先生,你们是幕僚,要做的是听本将命令,为本将出谋划策,你们又不是御史,更不是朝中官员,谈什么正身不正身的?”
明预很想和苟晞辩一辩,但想到阎亨,他还是将火气压了下去,只温声问道:“但不知阎先生现在何处,可还好?”
“他已经死了。”
明预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苟晞。
苟晞瞥了他一眼,很干脆的冲管家道:“去将他的尸首带上来让明先生一观吧。”
明预嘴巴微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色,他顾不得尊卑,抖着手指去指苟晞,“你,你此举岂不比桀纣吗?”
苟晞一听,脸色大变,怒道:“我自杀阎亨,与你何干,值得你重病来劝我,竟然还将我比作桀纣,你也想去与阎亨作伴吗?”
管家生怕将军把明预也杀了,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明预,看到亲卫将尸首抬上来,立即道:“明先生,您将阎先生带回去安葬了吧。”
明预僵硬着转身去看被白布覆盖住的尸首,颤抖着上前掀开,待看到他面白如纸,胸前一个血洞,顿时大恸,一口血就喷出来。
他有许多的话想说,有许多的话想骂,但血红的眼睛一抬起对上苟晞淡漠的脸色,他激愤的情绪就消散了,只余心灰意冷。
他擦了擦嘴上的血,扶着下人的手起身,冲苟晞微微弯了弯腰,然后道:“将先生抬上,我们走。”
明预只带了一个下人前来,管家连忙让亲卫们帮忙将尸体抬上,然后小心偷看了眼将军,也躬身退了出去。
苟晞看着明预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嘴,心中有些许的后悔。
明预跌跌撞撞地扶着下人的手跟在担架后往外走,在大门处正巧碰到急匆匆赶来的黄门。
黄门看到抬着的担架,一惊,连忙问道:“这是谁?”
亲卫小声道:“是阎先生。”
黄门一悲,“我等竟来迟了。”
明预这才抬头看向黄门,见他手上拿着圣旨,目中了然,问道:“谁与皇帝请的旨意?”
黄门连忙低头道:“是赵尚书入宫请的,杂家一路赶来,马都差点跑死了,没想到还是迟了。”
郓城皇帝居住的皇宫距离将军府又不远,怎么可能跑死马?这不过是邀功之言罢了。
明预扯了扯嘴角,却实在说不出应付的话来,只挥了挥手道:“有劳赵尚书和陛下了。”
说罢,也不等黄门反应,踉踉跄跄地带着人便下台阶,他对抬着尸体的人道:“送上车,你们回去吧。”
亲卫将尸首搬上马车,退下来时站到了明预身边,小声道:“明先生,阎先生有话要传给您。”
明预这才看向亲卫的脸,认得出他是苟晞身边的亲卫,说起来,阎亨还救过他呢。
阎亨说话很直,脾气不算好,但那是对苟晞,劝诫时方那样,他对底下的人却很温和;
相反,苟晞对上位者温和,但对底下的人却很严苛,尤其是身边的人,只要犯一点错,哪怕是小错也会重罚。
这亲卫就曾经惹恼过苟晞,差点儿被打死,因为是小错,阎亨就求情,这才免了他许多杖刑,活下一条命来。
明预走近了些,亲卫这才小声道:“阎先生说,他高看了自己,也认错了将军,他不是真正的清净纯直之人,让您归隐山林去。”
亲卫顿了顿后道:“但最后阎先生又拉住我说,让您不要忘了你们的初衷。”
明预怔住,半晌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踩着凳子要上车,才抬脚身子就一歪,差点从车上落下,最后还是亲卫半抱着才把人给抱上车。
明预就靠在车壁上,垂眸看着躺在他脚边的人。
马车走动起来,他许久才颤着手去打开白布,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阎亨身上,下人见他哭得不能自抑,偏一点声音不露,不由着急,“先生,您哭出声来啊,您哭出声来,哭出来就好了。”




魏晋干饭人 第619章 人心离散
当天晚上,郓城中便有不少将军和官员知道阎亨被杀的事。
大多数官员还罢,他们和阎亨的来往并不紧密,只是觉得苟晞以怒杀人,杀的还是辅佐自己十五年之久的老谋臣,不免觉得对方刻薄寡恩。
而将军们则是顿生兔死狐悲之感,郓城中的将军多是苟晞的手下,他们和阎亨日常相处,关系要亲密许多。
大将军的脾气并不是很好,阎亨的脾气也不是很好,但他总会在大将军发脾气时与他们说一说情,或是自己惹恼了大将军,把火力给吸引过去。
和裴将军一样和阎亨关系好的人不少。
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大将军为什么会杀了阎亨,那可是他最重要的谋臣之一呀,就因为他上谏吗?
还是因为他得罪了苟纯?
想到苟纯这段时日在边界做的事,几位将军都有些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
不错,当下是乱世,将军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人不过是手起刀落之事;抢掠也是家常便饭,他们自己收军粮时就抢过百姓。
毕竟在他们心中,手底下的士兵可比百姓重要多了。
但凡事总有个底线。
他们现在并不缺军粮,至少士兵们不会饿死,这种情况下,正常要赋税就好,实在想要钱财,多加一些赋税就是,哪有纵兵直接抢掠百姓的?
行事还严苛,杀人都是整家整族的杀,别说阎亨,就是他们都看不惯。
越到此时,他们越会想起阎亨,他就跟大将军的一杆尺一样,因为有他在,大将军行事都规正许多。
如今他一死,将来还不知要如何呢。
这么一想,不少将军默默流下眼泪,然后道:“准备,准备,明日我们要去阎家吊唁。”
副将们纷纷忧虑规劝,“阎亨是大将军所杀,将军此时去吊唁,只怕不妥。”
别的将军不知,温畿却是大怒,“他若不悦,大可以把我一起杀了。”
说罢推开副将,直接不顾宵禁,当即就骑马去了阎亨府上吊唁。
明预没有回家,而是带着阎亨的尸体回了阎家,俩人一直奔波,并没有妻妾儿女,这会儿倒也干净,只是下人部属们惶恐,脸色惊慌的四处奔走。
明预抬抬手道:“慌什么,大将军不会问罪你们的。”
众人这才稍稍安静下来,只是脸色惶恐之色不减。
明预指挥道:“将你们郎主抱回堂屋,让人去我家中取棺材来。”
见明预竟肯将自己的棺材给阎亨,仆从们的惶恐之色稍减,顺从的依命而行。
温畿不顾宵禁,快马跑到阎亨府上,在门口遇到了跌跌撞撞而来的裴将军。
温畿不由大怒,抓住裴将军的衣领就怒吼,“你缘何害他?”
裴将军脸色苍白,“我已选了他心情最好的时候上书,我以为他最多气一气,与阎先生大吵一架,哪里想得到……”
“那事发之后为何不告诉我们,多些人去求情,阎先生也不会死了。”
裴将军脸色更白,说不出话来。
“多些人去求情,阎亨死得只会更快,”明预扶着下人的手站在庭前,目光幽幽,“你们不该过来的,快回去吧。”
“明先生……”温畿落泪,“阎先生都如此了,还顾忌什么得失?”
明预扫了俩人一眼,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瞬间了然,他一时既悲伤又解气,最后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厅堂。
棺材还未送来,所以此时阎亨还躺在木板上,贴身的仆从打了温水过来,还取来了阎亨最喜欢的衣服,打算给他换上。
明预扶着下人的手慢悠悠坐在了旁边的矮几上,静静地看着下人给阎亨殓容。
温畿和裴将军则跪在不远处,跟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
明预也不理他们,手微微靠在矮桌上,盯着阎亨沉默不语。
他是什么意思呢?
不忘初衷……
他和阎亨的初衷是得遇明主,辅佐其建一番功业,以名垂千古,也做一做这史书上的良臣。
他们一直以为苟晞是个明主,他虽严苛了些,但处事公正,为人廉洁,而现在看来,他们都看错了。
阎亨说他不是真正的清净纯直,那不能忘的初衷自然不是他了。
至于晋帝,明预直接不考虑。
十五年前他们就看不上背盟杀主是司马氏,十五年后,他们更不会选择连自主之权都没有的晋帝。
而除了苟晞,当今天下还有谁呢?
上党的石勒,汉国刘渊?
明预缓缓摇了摇头,不会是他们两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阎亨可不会选他们。
那是琅琊的司马睿?
或是豫州赵含章呢?
明预一下握紧了手,想起刚刚在大将军府外遇到的黄门。
赵仲舆也收到阎亨被杀的消息,他叹息一声,到底是迟了。
虽然惋惜,但他还是把这件事放下,去洗了洗手和脸后就回屋去睡觉。
睡到一半,赵仲舆爬起来,眉头紧皱,“不对,阎亨一死,弊大于利啊,苟晞部将不会真反他吧?”
那本来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劝服皇帝的说辞,可他越琢磨越觉得自己这番胡诌的猜测有道理啊。
阎亨在苟晞军中似乎很有威望啊。
能与他比拟的是明预。
赵仲舆躺不住了,连忙起身,“来人,去请谭先生来。”
谭中是他的心腹幕僚,这次赵仲舆来郓城也带上他了,与他住在一处,客院距离主院有些距离,但来的还算快。
来人一见面,赵仲舆立即将自己的担忧说出,道:“苟晞要是不能主持大局,那乱的不止是苟家军,还有郓城,还有陛下呀。”
现在皇帝可是仰赖苟晞而存活的。
谭中也忧虑起来,沉吟片刻道:“要是明预肯出面说和,说不定能安抚人心。”
赵仲舆一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决定第二天去见一见明预。
第二天,不仅郓城中的官员将军,连在外的部将都听说了阎亨被杀的事,他们或亲自回京吊唁,或派了副将回来。
阎亨府上一片镐素,府内外皆是哭声。
隔着两条街的大将军府上也听到了哭声。
苟晞心中后悔,却也恼怒,脸色阴沉的没有说话。
大将军府上的婢从更加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他。




魏晋干饭人 第620章 陛下,你的机会到了
上门的赵仲舆看到如此情状,心都凉了,这些部将不顾苟晞脸面这样大哭,只怕人心已离。
再看到灵堂上着素安坐的明预,赵仲舆一肚子劝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怕他才是最大的离心头子。
赵仲舆心拔凉拔凉的,给阎亨上了一炷香后突然想到,既然都离心了,与其离到别人手中,不如去洛阳。
只是这样一来,郓城就很不安全了。
他垂下眼眸思索,离开前还是去找明预说话了。
明预虽比不上阎亨,但他能成为苟晞的左右手之一,能力也不会弱,含章若能得到他,至少和苟晞打起来时不会很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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