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她和卫玠关系比较亲近,是表姐弟,这才和王聿见礼。
王氏很兴奋,又有些伤感,“我也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表弟,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竟和你表兄有几分相似。”
卫玠笑问,“表姐说的是治之表兄吗?”
王氏含泪点头。
赵含章端着茶发呆,那不就是她爹吗?
因为这几分相似,王氏和卫玠相谈甚欢,知道他身体不好,卫氏便不引他多说话,温声道:“我让人收拾了客院,两位表弟先去梳洗休息吧,我们傍晚用饭时再叙。”
卫玠快速的看向赵含章,赵含章便起身笑道:“表叔,让庭涵带你们下去休息吧。”
傅庭涵和赵含章点点头,带他们下去休息。
赵含章等他们走了才扭头看向她娘,“阿娘,卫玠真和阿父长得像?”
王氏一边抹眼泪一边横了她一眼道:“没礼貌,要叫表叔。”
她道:“像,很像,尤其是那病弱的样子,更像了几分。”
赵含章捧着茶忧愁起来,“刚才庭涵说二郎长得像王聿,我看也有点像。”
王氏不以为然,“你们身上都有王氏血脉,长得像不是应该的吗?”
她道:“我们太原王氏出了名的好看,何况你曾外祖钟氏更是颜色动天下,你们这一身白皮就传自她,你们眉眼则传自我们王氏,你五官则像你祖父。”
赵含章就一脸认真道:“以后我们家后人结亲,至少三代以内不能再找王家和与王家有姻亲的人了。”
王氏一听,不高兴了,问道:“王氏怎么了?我们王氏长得好,又有才情,论门第也不比其他世族差,当然了,你外祖家是不值一提了,但王氏还有好几支强盛的在呢,凭什么就不能结亲?”
赵含章:“阿娘,血缘太近的结亲不好,您和父亲就是表兄妹,血缘就是太近了。”
“哪里近了,我们既不同姓,也不是嫡亲的表兄妹,我们中间隔了一层呢,”王氏嘟囔道:“我先前还后悔隔了这一层,以至于和你父亲相处的时间太短。”
见王氏哭起来,赵含章顿时将话咽了回去,逗她道:“既然您说卫……表叔长得像我爹,那以后您就常去看他,就当看见阿父了。”
“呸,你就喜欢胡说。”王氏道:“虽然有几分相似,但人性格全然不同,你阿父虽病弱,人却爱笑得很,还很顽皮,这一点,二郎倒有点像他。”
赵含章便设想了一个卫玠的脸,二郎性格的人出来,她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立即起身,“阿娘,我先去见铭伯父了,晚点我再回来问表叔他们是跟着我去洛阳,还是留在陈县。”
整座陈县都因为卫玠的到来而兴奋,赵铭看到这种变化,忍不住微微一笑,和赵含章道:“这才是真名士,你要是能多请几个名士来,陈县或许就不用你操心经济之事,自有商旅趋之若鹜的过来。”
赵含章:“铭伯父说得对,所以我想把他们带去洛阳。”
赵铭眉头一皱,“洛阳?”
他道:“现在洛阳条件艰苦得很,他们愿意?”
赵含章道:“如今何处不苦?卫玠既然走出北归这一步,我想这点苦他还是能吃的。”
赵铭转着酒杯道:“你要用他,把人引去洛阳?”
赵含章道:“卫玠若在洛阳大放异彩,南下后处处受限的人会不会想北归?”
说白了,就算卫玠什么都不干,赵含章也要供着他,把他当一张名片使用,吸引来尽可能多的人。
赵铭沉思片刻,没有反对。
赵含章就一口将杯中酒喝光,放下酒杯道:“明天让他们休息一天,然后我们就疾行回洛阳。”
魏晋干饭人 第678章 洗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赵瑚更甚。
所以傍晚,赵瑚就赶了过来,要和赵含章一同用饭。
连赵淞都跟他儿子跑来看热闹,于是本来只是给卫玠和王聿接风洗尘的普通晚餐成了一场小型晚宴。
好在赵瑚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一直嫌弃赵含章有美味不吃,一味的俭约,所以来时自带了好酒好菜。
众人分席坐下,赵瑚自傲的问卫玠:“南边没有这些菜色吧?”
卫玠扫了一眼后点头,“是,南方还是以烹煮和煎烤为主,少见这样的菜色。听闻豫州新出了厨具,是为铁锅,以铁锅烹制食物,别有一番风味。”
赵瑚就道:“这就是铁锅做出来的菜,三娘别的一般,但在吃上还有些天赋,她想出了许多吃法,我一一试过,如今在我的酒楼大受欢迎,卫公子若是觉得她家厨子做的不合口味,可以去我的酒楼中用饭。”
卫玠要是肯去,他可以肯定能把对面酒楼,不,是一整条街酒楼饭馆的生意都抢了。
哼,于三郎还想跟他打擂台,也不看看他长那熊样,配吗?
卫玠没有当即应下,而是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笑道:“七叔祖,我们后天要启程回洛阳去了。”
她还多问了一句,“您要不要和我们同行回去?”
“不去,”赵瑚又不傻,他被坑一次也就算了,再去被坑一次算怎么回事?
赵含章就笑道:“七叔祖,现在是播种冬小麦的时候,再过不久这一波农忙就结束了,到时候百姓们闲置在家没有事做,正是纺线织布的大好时候。”
她道:“您也知道,我们衙门人力有限,虽然努力一点也能把人都组织起来,却不比叔祖得力,您要是肯去,洛阳百姓一定欢欣鼓舞,您也能赚不少钱。”
赵瑚就嗤了一声道:“你们衙门发那点工钱还得先记账,等收上来的布匹卖出去才给钱,要等那么长时间,他们自然不得力了。”
结账的周期太长,又是和衙门做生意,即便赵含章信誉高,百姓还是有些担惊受怕,觉得在做白工,自然不够热情,但也没有拖进度就是了。
如果说衙门请他们纺线织布,效率是一百,那赵瑚请他们纺线织布,那就是一百二十了。
虽然赵瑚毛病很多,要求很多,总是想把价格往下压,但他从不拖欠大家的工钱,基本上能做到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所以洛阳的百姓还是很喜欢和这位不太好说话的七太爷做生意的。
赵含章也想继续把人坑去洛阳,为洛阳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
但赵瑚不喜欢吃苦,更不喜欢吃亏,所以直接抬手拒绝再和赵含章讨论这个问题,他依旧笑眯眯地看向卫玠,当着赵含章的面挖她的墙角,“卫公子,洛阳如今已不同往昔,城中被烧了大半,全是残垣破壁,你去那里就是受苦呀,不如留在陈县,这里如今是豫州治所,是除西平外最安稳繁华之地。”
赵含章:“……七叔祖,洛阳城只是城北被烧了一部分,哪里就被烧了大半了?”
卫玠微微蹙眉,问道:“是洛阳之战中被烧的吗?”
赵含章点头:“是,刘聪逃出洛阳时放的火。”
卫玠忙问道:“那百姓如何?”
他道:“我们是在东海王后面逃出洛阳的,后来便一直颠沛流离,路上消息不通,真真假假的消息参半,难以分辨。”
赵含章就简单介绍了一下洛阳现在的情况。
卫玠敛神听着,叹息道:“洛阳乃大城,使君即便只能使它恢复从前一半的繁华,据洛阳地利就能拦住南下的匈奴,从此豫州无患。”
赵含章浅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只是此事艰难,还需诸位贤良帮忙。”
卫玠就趁势问,“我能帮你什么呢?”
赵含章立即道:“我想请公子做我的洗马,不知公子愿否。”
洗马是掌握图籍,观政后给出政治意见的官职,也是主官出行前先行安排考察的官员,所以以前洗马也叫先马。
至少秦时及往前都是叫的先马,不知道是不是后世记错了,从汉开始就变成了洗马。
这个官职也不低,从五品,比肩一州郡守了。
卫玠一口应下。
一旁坐着的王聿羡慕不已,但他知道这羡慕不来,卫玠不仅长得好看,还有真才实学。
他肚子里的学问可比他多多了,在读书这一途上,王聿和他爹王济一个样,都不太精通,所以他低头喝酒,掩下羡慕。
见他们聊起政事,赵瑚就不太感兴趣的移开眼睛,百无聊赖的听着。
卫玠却是和赵含章越谈越投机,要不是夜色深了,赵淞和赵瑚等人也都告辞,而赵含章又是女子,卫玠一定要拉着她彻夜长谈。
卫玠惋惜的起身告退,赵含章将人送到大厅门口,笑道:“表叔身体不好,还是应该早些休息,可不要谈性上来便熬夜,很伤精气。”
卫玠笑着应下,却压不住被挑起的谈性,他扭头和王聿道:“赵含章实大才,她有霸主之相。”
王聿一脸震惊和迷茫,“啊?”
卫玠就冷静下来,谈性稍减,“罢了,睡觉去吧,明日我们去看看陈县。”
但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卫玠怎么也睡不着,躺了两刻钟,最后他放弃入睡,直接披着衣服走出去。
他也不做什么,就在院子里慢慢的走动,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思绪万分。
想着想着,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客院,且靠近了正院。
卫玠看到自己的位置,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正要回去,就见旁边的一个院子里还亮着灯。
这里距离正院很近了,住在这儿的人……
卫玠不由走进去,轻声问道:“这里可是傅公子的住所?”
靠着门口打瞌睡的傅安一下惊醒过来,连忙抹了一把嘴角,确认没有流口水后立即爬起来,“是,卫公子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书房里的傅庭涵也听到了声音,好奇的拉开门出来,“卫公子还未入睡吗?”
见他披着一件衣服到处跑,他就侧身道:“请屋里说话吧。”
魏晋干饭人 第679章 彻夜长谈
虽然卫玠辈分高一些,但过于年轻,非特定情况,傅庭涵并不想称呼他表叔,以示尊敬,他称他公子。
卫玠也不介意,走进书房,发现他的书房布置和别人的不一样,竟然无席,全是高椅高桌,倒像是胡制的。
傅庭涵见他看着屋内的桌椅停顿了一下,便侧身道:“这里说话。”
卫玠这才看到隔着一道屏风的左侧有铺好高出一截的木地板,上面铺了席子,还有矮几。
只是上面连一个茶碗也没有,便知道平时是不坐人的。
他微微一笑,并不急着就坐,而是问道:“夜深已深,傅公子还不睡吗?”
“睡不着,起来算一些东西,等有了困意再去睡。”
卫玠这才在席子上坐下,叹息道:“我也睡不着。”
傅庭涵坐在他的对面,让傅安去接一壶开水来,“是环境变化不习惯吗?”
卫玠摇头,“这两年颠沛流离,时常变换住处,哪还有这种骄矜的习惯?不过是今晚与赵刺史谈得太深,以至于心情澎湃,因而不能入眠。”
卫玠抬眸看向傅庭涵,好奇且真诚的问道:“傅公子亦是追随赵刺史吗?”
傅庭涵点头,坦然承认道:“是,我追随于她。”
卫玠就露出笑容,没有别人听到这个肯定回答时的吃惊,只是颔首道:“士为知己者死,赵刺史的确值得追随,只不过这世上的人总喜欢以从前固有的印象来认定一件事情,自吕后之后,天下的男人便很戒备女子参政,但以我看来,高皇帝和吕后是共享天下。”
傅庭涵也点头,“夫妻一体,夫妻的共同财产嘛,说是他们共有的也不错。但因为是囊括天下,所以又复杂一些,说他们共享天下,不如说他们权利相当,责任也相当。”
卫玠眼睛微亮,连连点头,“正是,那傅公子以为,将来你和赵使君可会如高皇帝吕后一样背道相驰?”
傅庭涵:“意见不统一总是会有的,但说背道相驰还不至于。”
“那意见不一时听谁的?”
傅庭涵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道:“若是我不能说服她,那就听她的。”
卫玠一愣,问道:“她也不能说服你时,你也听她的吗?”
傅庭涵点头。
卫玠不解,“我以为傅公子会说问及臣僚,谁的支持者多就听谁的。”
傅庭涵道:“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他道:“两个人的分歧就控制在两人之间,牵扯进第三人未必能解决矛盾,反而会激化矛盾,何况还牵扯进所有的臣僚,参与的人越多,心思越杂,事情也会越失控。”
是啊,现在天下大乱,一定程度上不也是因为主政朝堂的人多,心思繁杂,以至于争斗不休吗?
卫玠看着他问:“傅公子为何愿意退一步?”
傅庭涵想了想后道:“因为我相信她,她的智慧,她的手段,还有品行会高于我。”
傅庭涵有自知之明,他是一个很偏科的人,他给出的意见未必是最适合当下的。
卫玠心内一叹,对赵含章更有信心了些,若是皇帝和苟晞也能如此信任彼此,通力合作,天下何愁不平?
傅安拎了水壶过来,傅庭涵接过,亲自给卫玠倒了一碗开水,“夜深了,不好喝茶,也不好饮酒,若是口渴就喝些白开水吧。”
卫玠回神,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茶碗,道:“赵刺史有平定天下之志。”
傅庭涵拎着茶壶的手一顿,抬头冲他笑道:“这天下饱受乱世之苦的人,谁没有平定天下的愿望呢?”
卫玠摇头,“她是志向,可不只是愿望。”
他道:“但要平定天下并不容易,尤其她还是女子之身,今晚我听她言说,这两年想要专心民政,鼓励百姓农桑,以囤积钱粮应对天灾,但我想,她想的应该不止应对天灾。”
“若果如她口中的高人所言,明年豫州以北会因干旱而生蝗灾,几大州都会受影响,那匈奴为了平息百姓怨愤,也为了夺得养兵养民的粮草,一定会出兵南下。”
每每遇到天灾时,北方的游牧民族就喜欢南下。
一是为了转移治下的矛盾;二是,既然自己所辖的地方找不出吃的来,那就南下抢呗。
“这是赵汉逐鹿中原的机会,也是大晋收回并州和冀州的机会,”卫玠道:“而陛下和苟晞并不能完全信任,我听说,苟晞因为杀阎亨一事而尽失军心,因苟纯而失尽民心,陛下趁机主掌兖州事务,还与苟晞的几位部将走得很近。”
傅庭涵捧着热腾腾的茶碗呆住,这些事要不是赵含章告诉他,他都不知道,卫玠不是逃到南边去了吗,他怎么知道的?
卫玠掀起眼眸看他,道:“而到时,若能收回并州和冀州,远的不说,并州和司州一定属于赵刺史,到时候整个中原都在她手上了。”
“到那时,她和皇帝苟晞各占天下的一半,她再想如现在这样隐藏己身是不可能的,”卫玠问道:“傅公子可有想过,到那时,有多少人愿意追随她更进一步?”
傅庭涵挑眉,问道:“你觉得不会有人选她?”
“自然是有的,”卫玠道:“如我一般心折于她的大道,愿意为她驱使的人不会少,但不认同她,反对她的人会更多。”
“尤其,天下有多少英才能亲见她呢?未曾见过,那就都是道听途说,只怕没多少人愿意承认她。”卫玠道:“虽然残忍,但事实如此,同能力之人,男子就是比女子更加方便,更容易得到人的信任。”
“不是所有男子都愿意臣服于一个女子,受她驱使,为她拼命的。”
傅庭涵拇指搓了搓碗壁,沉默不语。
卫玠问他,“傅公子可想过破局之法?”
傅庭涵掀起眼眸道:“想过。”
卫玠正襟危坐,微微前倾道:“愿闻其详。”
傅庭涵道:“刚才卫公子说的是士人,但士做决定时也会受人影响,被利益所驱,敢看不起她,质疑她,不服她的人只会来自一个阶层,可这天下,士其实只占少部分,除此外还有农、工、商。”
“商我不敢保证,但农和工,我可以确保,现在在我们治下,将来整个天下,他们只会认赵含章,他们会从心里臣服她,尊敬她,将她奉为神明。”
卫玠目光一闪,微微笑道:“士族中也有不少人认同她,但还不够,想要将来得等大宝时万无一失,那她还需要一个文胜之地,一个文胜之人,那人绝对忠诚于她就可以。”
傅庭涵下意识的去打量他,“你?”
卫玠直接摇头,“不,此人最好出自赵氏,不然便为她知己,绝对信任她的政见。”
傅庭涵就想到了赵程。
卫玠打量他的神色,笑道:“看来傅公子心中已有了人选。”
傅庭涵正要说话,卫玠抬手道:“你不必告诉我是谁,你心中有数就好,只是我还有些好奇,傅公子打算怎样让农和工只认赵刺史一人呢?”
傅庭涵:“论对百姓的宽容和爱民之心,天下应该还有人和她比肩,但论平民之心,我想再没人能比得过她了。”
“她有心,我们也有能力让治下百姓过得比别人统治下的百姓更好,更有希望一些……”
别的不提,民国时期,党对待百姓的方针策略就可以借鉴一下,傅庭涵对这些事是不够熟悉,但赵含章一定熟。
她喜欢历史,在图书馆做管理员时,没少摸这方面的盲文,也没少听相关的历史书籍,傅庭涵和她谈过,她心中都有数。
有时候大家争的就是士气和民志,只要百姓心中有希望,知道努力下去日子会越来越好,他们享受不到的生活,子孙后代可以享受得到,那他们就会愿意为此努力,甚至付出生命。
现在,大晋的风气不好,以奢靡颓丧为风;而赵汉又太过残暴,赵含章不优秀时都显得出众,何况,她努力优秀起来,那就更出众了。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出头的时候,做事只能低调,争取细雨润无声。
傅庭涵虽然不太熟,但毕竟有这方面的见闻,何况,他现在还主修工一途,现在豫州和洛阳的工匠都归他管,作为管理者,他还是要有一些想法的。
有些认识卫玠闻所未闻,不由听住了,然后就忍不住问得更深一些,俩人越谈越精神,等傅庭涵回过神来时,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
听到鸡喔喔喔的叫声,傅庭涵愣愣地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只有澹澹的月光,照在庭院的树上,投射下来的影子在夜风中一摇一晃的,他感受到了凉意,不由拢了拢衣领,看向谈兴依旧浓烈的卫玠,“卫公子,天快要亮了,不如我们今夜说到这儿。”
卫玠也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干脆道:“既然天快亮了,不如我们继续,等天亮以后用过早食再去睡。”
傅庭涵想了想,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于是点头,俩人继续就如何循序渐进的改进当前生产力下的动力系统讨论起来。
屋外的傅安整个身子抖了一下,迷迷湖湖地睁开眼睛来,努力听了一下,没有听到他们公子叫他,书房里还是传来那催人入眠的低低声音,于是他头一歪,又靠着门板睡过去了。
魏晋干饭人 第680章 理工人才
除了同研究的官员和工匠外,傅庭涵并不喜欢身边跟着人,尤其是他伏桉工作时。
所以他晚上基本不会让傅安随侍,昨晚要不是卫玠突然到访,傅安本要去睡觉了。
这是三年来傅安第一次在屋外守过夜,所以他醒来时人还有点懵,一时没闹清楚状况。
他一脸懵的爬起来,靠着门板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为啥睡在门外,被早上升起的阳光一照射,他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连忙爬起。
结果低垂了一晚上的脖子就卡察一声,动弹不得了。
傅庭涵将茶碗里的水喝光,正要再倒一些,发现没了,他就放下,恰在此时听到卡察一声,他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茶壶。
卫玠好心的道:“好像是从外面传来的。”
傅庭涵就起身,打开门,就见傅安歪着身子看他,“我们谈完了,你送卫公子回屋吧,一会儿让厨房先给卫公子送些容易克化的早食……你脖子怎么了?”
傅安眼泪汪汪,“郎君,我脖子扭到了。”
傅庭涵:……
最后是傅庭涵送卫玠回屋,让下人去厨房给他准备热水和早食,他则领着傅安去看大夫。
刺史府这里住的人少,平时只有王氏一人,所以没有府医,他只能领着他上街去找。
等赵含章听说晃悠着找过来时,大夫的治疗已经进行到针灸这一项,傅庭涵估计等久了,正手撑着桌子靠着,眼睛紧闭。
赵含章看了傅安一眼,对他压了压手,让他安心治疗,扎着针呢,这时候起身行礼,万一一针扎进脖子里怎么办?
想想就可怕。
赵含章抖了一下,连忙凑近去看傅庭涵,见他呼吸绵长,竟然是睡着了。
再一仔细看便发现他眼底的黑眼圈更重了一些,有青色似乎从皮肉里泛出,一看就是熬夜了。
赵含章就没打搅他,轻轻走到大夫身边看他扎针。
大夫只给傅安扎了两针,赵含章扫了一眼,一针风池,一针后溪,后溪穴也就不说了,在手上,但风池她知道,斜下去就是颈部大动脉,她敲人通常喜欢敲那里,微微用劲人就晕过去。
醒过来要是头晕目眩,那就按一按风池,多少有些效果。
赵含章目光一扫而过,问大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道:“回使君,我给他按了按,已经有所缓解,这下再针灸,明儿再来按一按,注意休息就没事了。”
猜你喜欢